第12章 荒墳(下)
荒墳(下)
作者有話要說:故事結束了~最後這兩個倒黴蛋終于活着回來了……沒懸念吧,那當然,他們挂了。我故事也就可以結束了……
因為有些大人來和我說安蹤太弱了,在這裏我讓他當了次董存瑞……英雄了一把,但是怎麽都感覺還是白翌起了關鍵作用OTL……
好了~總之請大家期待下一個故事~鞠躬~~~
一堆念頭混在了一起,我用力晃了晃腦袋,想起白翌原來說過,有些人因為一瞬間死亡,所以會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事實,難道是我死了?不對,剛才船明顯只是晃了晃,根本沒有翻,船夫和白翌明明都看得到我。那麽難道死的是白翌?不可能……我飛快地把這個念頭甩了出去。人家說鬼話連篇,走在我們前面的三個,如此單薄的秋裝,潮濕的衣服,現在想來他們也不像是人,或者就是原來落水死的,那麽我為什麽要相信他們的話?可是即使是鬼,白翌原來不是也看得到麽?為什麽這次他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白翌許是發現我臉色不好,伸手想要來拉我,我卻發現他的褲腳上也是濕的,車上做的那個夢不期然地又撞進了腦子裏,詭異的感覺讓我心頭一涼。我下意識的向邊上避了避,嘴唇哆嗦的說:“這裏不只有我們……還有三個人,他們和我們一起坐船來到了這裏!”
白翌的手停了下來,他看着我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才緩慢地開口:“你說除了我們外,這裏有其他三個人?”
我點了點頭,正當我要開口的時候,突然發現白翌的身後伸出了一雙手,一雙肥胖臃腫的手,指甲都是紫黑色的,皮膚白好像透明的一般。漸漸的從白翌的背後探出了那個女人的腦袋,我想他們不是還在半山腰麽?斜眼一瞥,突然發現半山腰根本沒有人。我一轉身,發現另外兩個男人就站在了我的背後。他們頭發上都是水,腦袋大的出奇。他們好像是被水泡的時間太長了的……屍體!
我連忙倒退,碰到了白翌,本能地拉着他就往山頂奔去。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都是濕的,似乎略微有些腫……我顫抖的抓着白翌,回頭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幸好他和往常一樣,只是眉頭皺的很緊,一直盯着山頂看,眼中閃着奇怪的光,嘴裏念叨什麽。
我盡量不讓自己去懷疑白翌,只是咬着嘴唇拼命地爬。後面那三個東西跟了上來,女人的頭發就像水草一樣耷拉在肩膀上,兩個男人完全是靠四肢在爬行,身上都在滴水。我耳朵仿佛一直聽到女人凄厲得就像是排風機裏發出的聲音一樣的喊聲,她不停地叫道:“你們中一個是鬼,你們其中一個是死人……”
我身體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慢慢放慢了腳步,身後那三個濕嗒嗒的人馬上就出現在我們的身後。女人在微笑,她的臉又白又胖,幾乎透明的皮膚可以看見底下點點的屍斑,紫黑色的嘴巴張開,對着我們大喊,但是沒有發出聲音。我卻看她口型明白了她在說:“我身邊的男人是鬼。”身邊的兩個男人就像是蛤蟆一樣的趴在山壁上,從他們身上滴下許多的水。
突然白翌手上的力氣加重的了,他反拉住我,往山的北面奔去,我閉着眼睛,張大嘴巴跟着跑。
跑了很久,白翌停了下來,他說:“好了,就到這裏吧。”
前面已經沒路了,下面就是湖水,我累得蹲了下去,剛才那一跑跑出了一身的汗。擦了擦額頭,我擡頭對着白翌說:“你真的沒看見他們?”
白翌沒有說話,他的眼神被鏡片的反光擋住了。我不禁開始懷疑起來,又說道:“剛才那女人說我們中一個是鬼。呸,他們三個才都TMD是!”
這個時候白翌開口說:“你怎麽就确定我們就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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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的聲音很低,就象風中幽明不定的燭火,我突然感覺身體墜入了黑洞之中,恐怖的感覺充滿了身體,這種感覺近乎絕望。
下意識摸了摸心髒,有心跳,我還活着。我看着白翌,伸出手顫抖地要摸摸看他是否也有心跳。突然我的手被他大力地抓住,我倒吸了口氣,疼得龇牙咧嘴。白翌抓着我的手拉近了些,因為幾番的折騰,我看東西都已經有了重影,我看不清楚白翌的臉,只覺得他的臉蒼白異常,陰冷刺骨的感覺一瞬間就在我周圍彌漫開來。。
他說:“你相信我麽?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我?”
我飛快地搖了搖頭:“當然沒有!如果我連你都懷疑,那麽我還能相信誰!TMD誰還能依靠!” 我感覺自己要暈過去了,或許暈過去還比較好,反正說不定我們都是死人,都是鬼了!其實懷疑不懷疑這種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或者說我連自己也一并懷疑進去了,只是這話不知怎麽地就說出去了。
他慢慢放松了力道,忽然淡淡地笑了:“原來你那麽依賴我。”
我靠!依賴?!這個時候一個人比兩個人恐怖多了!一個人對付4個鬼麽?我怎麽看也不是鐘馗轉世,所以2:3怎麽都強過1:4不是麽。我幾乎站不住,一只手扶着眼睛,眼眶周圍疼的要命,已經不能确定哪些是真實的,哪些是虛幻的。而在這種什麽都不能确定,連自己都懷疑的環境下,我居然還下意識地想去相信白翌,想起來也是莫名其妙。
他扶住我,然後開口說:“那三個應該是水魅,水怪中最恐怖的,是溺死的人所化的惡鬼。能夠制造幻覺,然後拖人下水,當自己的替死鬼。但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還可以上岸,不過他們一時半刻無法走到這裏,北方屬金水,這水鬼無法走北。但是我們也等于被困住了。”
我看了看這裏根本就是個斷崖,要下山的路算被那三個玩意給堵死了。眼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再不走就要錯過船家的時間了。而那三個成精了的水魅,估計撐不到我們餓死,他們就上來了。
我點了點頭說:“那麽現在該怎麽辦,走也走不得,難道要我們2對3和下面那三個東西赤膊對戰?”
風依然瘋狂的刮着,我們前面逃跑的時候行李早被我丢路上了,現在連喝口水都難,真的是彈盡糧絕啊!
白翌看了看四周的山巒,然後又看了看山頂,輕輕點了點頭“也許,還有辦法!”他迅速從衣袋裏掏出了借壽婆的紙片,指着那首詩的最後一句說:“這裏根本就不适合葬人,那麽或許鬼婆讓我們祭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種東西!”
說完他找了塊石頭,略略撣了撣積雪就坐下了,反複地念着詩句。
我不好打擾他,只好四處看看,目及之處一片荒涼,下面的那三個東西還在反複地爬山,但是無論如何就像有一堵隐形的牆把他們擋住了一樣。女人突然擡頭,陰冷冷地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個将要被殺的死刑犯。
那種怨毒的視線,看得人遍體生寒。“這已經夠冷的了,別來添亂了行不?”我暗自咒罵着,又回頭看着白翌,他依然在那裏思考,我搖頭長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個烏龜島怎麽那麽邪門!早知道寧可不答應鬼婆的話,不就是少活幾年麽,好過現在朝不保夕啊。”
突然白翌擡起頭來,眼神似乎一亮“你說什麽?”
我有些心虛,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于是吞吞吐吐地說:“早知道就……”
白翌擺了擺手說:“第一句!”
我回想了下說:“這個烏龜島怎麽那麽邪門……”
他說對了,就是這個,我知道那上面埋的是什麽了。然後說:“走,爬也要爬上去,只要上去了就有一線希望。”
說完就往山壁上爬,雖然說這山壁不算陡峭,看着還有些小灌木能讓我們借力搭手,但是要這樣沒有防護的爬到山頂,實在是太瘋狂了,掉下去估計就連渣也找不到。
白翌伸出手,對我說:“相信我,就跟我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看了看下面的三個人,他們居然一點點的蹭了上來,看來這北水克鬼的方法,對它們來說也不是絕對的。我一狠心,心想就算摔死也不能給它們活活弄死。于是抓住了白翌的手,用力踏了第一步上去。
現在那三個東西和我們正形成了詭異的拉距戰,慶幸的是由于朝北的關系,他們的速度無法像先前那麽快速,所以距離還是在逐漸拉大的。我定定神,繼續往上爬,手腳并用,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東西。白翌在我上面不遠的地方,爬得也很吃力。
本來一上島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座島有一種奇怪的吸引力,現在更明顯了一些,似乎越是往上,引力越強大,而且也越來越陰寒。那種陰寒透着股死氣,周圍的樹木因為這種古怪的陰寒之氣都往下長,就像是在給山頂作膜拜一般。越到上面,草木越少,我們也就越難爬。白翌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我在下面跟着難免心急起來。
後面的那三個東西明顯顧忌這股陰寒的引力,他們停了下來,并沒有繼續爬,只是徘徊在山壁上,像是要等我們掉下來一樣。
它們這樣的水魅居然也恐懼山頂的東西,那麽山頂上的究竟是什麽?我咽了咽口水,擡頭看着白翌,他正咬着牙拼命往上爬。然而他的臉色已經白得的發青了,渾身在顫抖,看來他也受到這股引力的影響。
我正擔心他能不能堅持到山頂的時候,他抓的那塊石頭突然松動了,一個落空,他的身體就往下滑,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條件反射的抓住了他的手,于是我就處在一只手拉着樹枝一只手拉住白翌的局面。
白翌的眼鏡掉到了山下,下面那些東西看到白翌的眼鏡掉了下來,都迫不及待地等着我們何時也掉下去,聚攏起來徒勞地向上伸着手“抓”我們。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分量原來是如此沉重,我龇着牙,手上的青筋也爆了出來。懸崖山壁上的灌木枝大多纖細柔軟卻強韌異常,我抓着樹枝的那只手因為用力,居然被勒出了一道大口子,血小股小股往外滲出來,染紅了大半個袖口,劇烈的疼痛讓我的身體也慢慢的往下滑。
白翌看着我,冷着張臉很狗血地說了兩個字:“放手!”
我不想浪費力氣來和他說什麽更狗血的死也不放,只是咬着牙齒,抓着藤枝翻轉手腕往上多繞了幾圈,身子總算是停止滑落了。本還想要靠身體貼着山腰上的空擋,但是因為還挂着個白翌,怎麽都無法貼近。
白翌看我沒有放手的意思,就自己發開了我的手,我完全處于單方面的抓力。白翌的手幾乎要從我手裏滑下去。我見狀對着他大喊:“你小子要是死了,就TMD是我害的,我這一輩子也別做人了。你掉下去的話,我也會跳下去。要死大家一起死!”話一出口就不合時宜地暗啐自己一聲:MD!還真成了8點檔的肥皂劇了,再下去是不是就該輪到斷樹枝了?
白翌看了看我,抿着嘴沒有說話。我急得雙眼通紅,誰說爺們就不能哭,這個時候老子真的想扯開嗓子大聲哭,大聲喊救命!
他突然笑了笑,又重新抓住了我的手,我一看,心說你不想死啦,于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用盡全身力氣把他拽起來了一點。白翌腳下似乎瞪住了什麽着力點,手裏的分量輕了不少,我呼的松了口氣,總算這灌木還沒讓我們兩的分量給連根拔了……謝天謝地事情總算跳出狗血劇的圈子了。
抓住樹枝的手被藤枝深深地勒進手腕裏血流不止,幾乎把我幾層袖子都給染紅了。白翌大概終于站穩了,抓着我的手,探着身子伸長另一條胳膊勾住了不遠處一顆較粗的樹幹,然後看了我一眼又說“松手。”
我看看自己受了傷的那只手嘆了口氣,然後穩了穩身子,接着握着白翌的那只手做固定點,繞開藤枝往他那裏挪了幾寸過去。而這時我才發現,那只手顫抖得要死,根本一絲力氣也用不上了。手上的血滴到了下面,那些怪物像是鯊魚聞見血腥一樣,立刻一陣騷動。看來血使得他們不顧山頂的威脅,迫不及待的也開始要往上爬了。
這只手現在基本算是廢了,我估摸着自己真是沒辦法繼續爬了。心灰意冷地長嘆一口氣,心想着活了二十幾年,最後就算交代在這裏了。我閉着眼睛,忍着疼,反正差不多也到頭了,方才強打的精神一下子散了,整個人也瞬間疲軟了下來。
白翌看了看我的手,又擡頭看了看不算很遠的山頂,拉着我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堅定地甩出一句“我背你上去。”
我睜開眼睛,估計失血過多,看東西已經很模糊了,搖了搖頭沙啞地說:“你爬上去吧,背上我,你根本上不去。”
白翌不多說,松開我那只完好的手,探過身子又一把抓過那只皮開肉綻的。我疼得一個機靈,下意識拉住了他,靠你要抓也別抓我受傷的手啊!然後他看了看我說:“你沒抛下我,你認為我會麽?要麽兩個人一起掉下去,要麽兩個人一起上去。”
我沒有說話,也說不動了,只點了點頭,把那只手也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經意間往下看了看,那些東西有了我的血後,像發了瘋一樣的爬,哪裏還像是人,完全像是三頭巨大的白色壁虎,眼神已經瘋狂了,發着紅光,嘴巴上吐出了綠黑色的液體,惡心得要命。
白翌見我扶穩了,一手托着我,只靠另一只手往上爬,一點點往上爬。說實話,我已經到了意識快要渙散的地步,只是撐着最後的力氣放在抓着白翌的手上。如果手一放,不用說,不摔死,也得被下面那些東西給啃了。
風吹在耳畔,已經變得朦胧了。我看不清楚白翌的臉,感覺血差不多流得也快幹了,渾身都冰冷的要命,只有白翌身上的熱量讓我感覺我估計還有口氣,還沒死。
我想要開口說話,但是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出聲了,終于眼淚流出來了。估計我撐不了多久了,白翌側過臉看了看我,他皺了皺眉頭,已經沒有力氣的他艱難地開口說了句:“撐住。”
我無意識地點了點頭,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真的撐下去。最後點路,白翌幾乎是挪上去的,而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奇跡。水魅因為山頂的東西,無法靠近,即使他們發瘋一樣的往上爬,但是依然比我們還要緩慢。
上了山頂,我終于有了一種着地的感覺,白翌躺在我身邊,兩只手也已經摸破了皮。他一有力氣馬上扯下圍巾,給我把流血的手包住。
白翌拍了拍我的臉:“我們到山頂了,你撐下去啊。”
因為失血過多,我口渴的要命,無意識般地念着:“口渴,我渴。”
過了一會兒似乎有什麽貼上了我幹裂的唇,我本能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唇上的東西似乎僵硬了一瞬,然後一股微溫的水緩緩注入了我口中,真是救命的水啊,我本能求生的吞下去一口。
随後又有水不停的送到嘴裏,有了水入喉,我慢慢的集中了意識。但睜開眼時卻傻眼了,我想這水怎麽來的,原來白翌把雪放在嘴裏融化了……再渡給我喝……MD,怎麽就狗血到這份上了,感情我們真是來演八點檔的?
當他又一次碰到我嘴巴的時候,我馬上推開了他,還沒咽下去的一口水立馬嗆進了氣管裏。我邊咳邊用手顫抖的指着白翌,又看了看地上的雪。
他看我算是活過來了,也回複了平時的神态,滿不正經地說:“放心,我上面的雪沒用,用了地下的,幹淨的很。”
我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說這個不是重點!不過想了想重點說了大家都尴尬,還是當沒這回事吧。我暈頭暈腦地想站起來,倒忘記了手上受傷,手一撐地,馬上疼得倒吸口冷氣。晃了晃又坐下了,這才反應過來我們現在是什麽處境,下面還有三個東西在,而我們不知要做點什麽才能脫身。
白翌倒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詢問地擡頭看他。他也沒說什麽,只示意我看看四周。我四下裏看看,發現這裏應該是山的最高點,空蕩蕩的一小片平地,但是在中間的位置有一個土墳一樣拱起的石塊,上面擺放了一個盒子,銅質的盒子,和我夢裏的一模一樣!
風刮得像鐮刀一樣,卷起一地細碎的雪沫,迷了人的眼,我揉揉眼睛再看過去,的确是和夢裏一樣的盒子。
白翌一身狼狽地扶起癱坐在地上的我,慢慢地向盒子靠近。我虛弱地問他:“這個是什麽東西?”
“這就是可以救我們命的東西——玄璜璧。也是我們要祭祀的。”白翌沒看我,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
我疑惑地問:“為什麽在這裏要放這個東西,你最後怎麽知道是這個東西的?”
白翌這次回了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你忘記了我和你說過這裏是聚陰地麽?這樣的地方的确也養得了下面那三個怪物。但是卻能困住它們,為什麽?那麽肯定這裏有鎮得住的東西,借壽婆給的詩中最後一句就是北尊龍鼋鎮玄璜。”
看得出他也很累了,說了這些話就有些顫抖,吸了幾口氣才繼續說:“《周禮.春官.大宗伯》記載: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以蒼璧禮天,以黃琮禮地,以青圭禮東,以赤璋禮南,以白琥禮西,以玄璜禮北。它們其實分別代表着不同的屬性,天為日,地為月,東為蒼龍,南為朱雀,西為白虎,北為玄武。北方正是萬鬼之歸宿,所以代表北方的玄武便有鎮魂引歸的責任,而代表他的禮器玄璜自然就成了鎮萬鬼魄魂之玉。”
“你的意思說要我們把這東西拿走當護身符?”我詫異地看了一眼那個盒子,聽起來很了不起的樣子。
他看了看銅盒子說:“這個東西放這裏估計不下百年,如果動了,那些陰氣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了的。而且這個東西不能拿走,否則這裏恐怕就算完蛋了,但是的确可以對付下面那三個怪物。”
我一聽,感情依然要冒險?于是咬牙看了看盒子說:“我來取玉。反正我現在是沒力氣逃了,橫豎是個死,我來拿!”
白翌看着我,說實話我不太好意思看着他。不過想想剛才那種情況,大概也只有這個辦法才能取水救人了。我咬了咬嘴唇再不去想那些,往前跨了一步就準備去開盒子。
“讓我來吧。”白翌淡然地笑了笑,然後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靠!這個不是請客吃飯,這個是頂炸藥包,你不要再寒顫我了,今天狗血得還不夠麽?!我一掙甩開了他的手,但身體本來就站不穩,我往前一倒就壓在了盒子上,然後正好回頭大聲地沖他吼道:“我說我來就我來,你別以為我真的那麽沒用,你救了我那麽多次。就不許我當次英雄!”
此時身後那些東西居然也爬上了山頂了,看得出他們的确成精了。先探出腦袋的是那個女鬼,女鬼渾身都是黑綠色的液體,臭不可聞,渾身腫的就像塊發過頭的年糕,慢慢蠕動的往上爬。然後我看見她身後居然長出了兩個男人的腦袋,或許這個女鬼是吸收了它的兩個同伴,這才爬到了山頂。她顯得極其的暴躁,眼睛通紅,張開的嘴裏,是兩排密密麻麻細小尖利的牙齒,完全可以把我們的骨頭咬斷。
我看我們差不多到了千鈞一發的時候,也不等白翌阻止,迅速從身下掏出盒子。盒子上的鎖早就鏽掉了,我用手臂夾緊了盒子,然後用那只沒有受傷的手,硬掰那個蓋子。
怪物看到我要開盒子,馬上狂叫着沖向我們。白翌這時似乎也看得見那女鬼了,或許有玄璜璧在這裏,她也施不了幻術。
他迅速擋住女鬼,從衣領裏拉出個我從沒見過的錦囊來,然後一把将它拽了下來,傾倒出一小撮粉末來,揚手就往女鬼那裏撒過去。女鬼似乎徹底被激怒了,但是粉末使得她身上起了很多的水泡,她疼得咬牙切齒,渾身散發出死魚的腐爛味道。
我沒時間看這現場版的下水道美人魚,咬牙一使力,盒子總算是開了。我顫抖地拿住那塊玉璧,一陣陰寒之氣息頓時撲面而來。玉璧本身是乳白接近黃色,上面沒有任何的裝飾,就是一塊渾然天成的圓環玉璧,那玉冷的要命,和它比起來冰雪和四周的氣溫根本算不了什麽。一瞬間靈魂就像被抽幹了一樣,我渾身連血液也凝固了,腿似乎和這雪地連在了一起,所有的東西都凝固了,就像窒息在冰冷的冰水中,那感覺或許就是我正在把所有的陰氣都吸到自己身體裏。
我無法正常呼吸,那個女鬼看到了玉璧,鬼哭狼嚎地大叫,她身上的另外兩個腦袋也在喊叫。我雙手捧着玉璧,跪倒在地,手的顏色已經變了,皮膚慢慢變成了玉的顏色。女鬼在痛苦地扭曲,似乎再緩慢地融化,最後在她肥大的軀體中出現了三具骸骨,兩男一女,穿着秋天的衣服……
白翌看着我,立刻叫我把玉放下,但是我已經沒辦法放下它了,它像是吸在我的手上一樣。不!它在把我同化,我感覺我身體越來越接近玉質了。
白翌見狀奔了過來,我馬上大叫:“別過來,這,這東西會把人同化!”
不過顯然他沒搭理我,非但沒停下來,速度大概還快了一點。然後一把把我抱在懷裏,嘴裏念叨着那句紙片上的詩文:“ 千目入龜尋荒冢, 四龍入水攔陰魄。八方聚氣魂不散,北尊龍鼋鎮玄璜。萬物之靈皆為玉存,今日祭祀,以謝北尊。”
反複念了幾遍,我漸漸感覺能動了,手上的玉璧滑落在了雪地上。但是身體裏那股陰寒的氣息讓我渾身發抖,我咬緊牙,防止它們沒出息地磕磕碰碰。
白翌摟着我輕拍着我的背低聲地安撫着:“沒事了,已經結束了。我們已經完成了諾言。”
我擡頭看着白翌,向他點了點頭。白翌于是松開我,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我動了動手指,卻發現手居然被凍僵了,就連彎曲也做不到,這幾百年的陰氣居然能聚集到這個程度。
白翌看着我滑稽的樣子,輕輕笑了,抓着我的胳膊塞進袖子裏,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看了看天邊。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雖然是陰天,但是太陽淡淡餘晖依然把湖面渲染的極其迷人。果真是秋水共長天一色。在湖中央,有着那麽一葉小舟,蕩漾在這湖面上。
白翌拍了拍我,輕聲說:“該回去了。這事算完成了。”
我哆嗦着念叨“回去,回去咱們吃火鍋……我要喝那肉湯……”
他笑着說好,然後扶着我順着南邊的山路下去了,因為有臺階,和前面爬岩壁完全不能比,但是我卻因為凍僵和受傷,仍然走的十分吃力。等到了渡口,那船夫早就等在那裏抽煙了,他看着我們像是逃難的一樣,連忙過來扶我們,然後問了出什麽事了。
我們擺了擺手說是不小心滑下山了,并沒有告訴船夫我們遇見的事。他點了點頭,感嘆我們命大,于是讓我們上船,快速的往回劃。
回來的時候湖面十分的平靜,沒遇上那些暗流。船夫也沒多說什麽,很快我們就到了岸上,付了錢就和船夫告別了。而他又撐起了槳,消失在浩渺的湖水之中。
我們回到了旅游景點的安全室中,他們看我們一身的傷,馬上給我們進行了包紮,還打了電話給當地醫院。我們簡單地說了下我們去了湖心島,在那裏不小心滑下了山,跌壞的。
安全室的工作人員裏有一個大爺,他一聽我們打湖心島回來,立刻驚訝地張着嘴說:“你們怎麽能去那裏!哎,哪個王八蛋又破例了!我們這裏都下了死規定!不許帶人上島!”
我們對望一眼,我開口說:“是麽,就是一個中年船夫,皮膚有點紅,塊頭很大,額頭左側有一塊硬幣大小的傷疤……”
大爺手裏的杯蓋子哐啷掉在地上,他驚恐地說道:“怎麽可能,他早在去年秋天就因為帶着三個大學生去島上,遇到暗流淹死了呀,屍體一直沒有找到……”
我脖子一麻,我顫抖地問道:“那三個大學生,是不是二男一女?”
大爺看着我們,沒有再說話,此時我仿佛透過安全室的窗戶,看見在湖中央,依然有那麽一葉小舟,飄蕩在着廣闊的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