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雙喜鬼煞(下)
雙喜鬼煞(下)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這篇又完了~~這個故事主要是側重了JQ……但是據說這樣的百分之百會害死人的鬼真的是有方法克制的,但是要看造化,如果能在死之前看到相反的另外一個鬼,那麽煞氣就可以互沖。
在這裏我感謝大家在鼠年的支持,希望繼續在新的一年裏支持我的文~~大家HAPPY 牛 YEAR~
ps:我參加了那個東方妖鬼文的比賽,希望大家能夠去那裏給我拉個票,打個分~如果沒空麽也無所謂。這裏我照樣好好的寫~認真的更新!反正我就挂在未知當中,
鞠躬~~~~~~~
自古以來,鬼怪大多都是有方法克制的。萬物不越五行,難超六道。所以按照白翌的說法就是,只要你敢犯事害人,就有法子收你!但是囍鬼不一樣,它的存在其實就是一股怨氣,一份由最幸福轉為最凄涼的怨念。所以它們徘徊在婚喪兩大典禮上,重複着自己最快樂也最悲傷的情景。
因為它們的怨氣十分之大,所以可以這麽說,看到它們的人幾乎是不可能避開這煞氣的,算是惡鬼之中最為兇險的煞鬼之一。按照現在流行的說法就是它們是無差別殺人,逮到一個是一個。
我開始為趙芸芸擔心了,這姑娘的命還真苦,自己談了三年的男朋友死了,還在他的葬禮上遇上那麽一個煞神,現在只能每天待在家裏,感受着死亡的威脅。白翌看來也很為難,他說他對這個鬼怪了解的不多,因為它們很少出現,所以人們對他們的認識和記載也十分的有限。
雖然白翌嘴上喊着麻煩,但還是非常認真地調查資料。本來已經整理幹淨的房間,沒過多久又被攤得到處都是的書和奇怪的圖卷覆蓋了。我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他那些比卷筒紙還要薄的卷軸給踩爛了。我對此并不了解,幫不了忙,于是就乖乖地靠邊翻着一些書解乏。當中看到了一本很有意思的書,這本書是記載明清時期一些奇聞異事的文集,叫做《黃粱詭事集》。這裏面的故事性很強,我就拿它當做小說讀,雖然年代久遠,但裏頭的文字倒也比較白話,一來二去我居然給看下來了大半本。
突然被當中的一個小故事給吸引了,這個故事是說一個秀才趕夜路去京城考試。因為沒錢交付路稅,只有走一條荒僻的小道。在那裏遇見了一家大戶人家,他們要嫁女兒,便客氣的請他入宴喝杯喜酒。那個窮秀才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便高興的去白蹭那大戶人家的一頓水酒。當他入座的時候,他發現那大戶人家的婚禮很奇怪,根本沒有客人,只有新娘和新郎坐在高坐上。新郎感覺不像是一個真人,反而像是一個紙紮的人像。女的也不蓋紅蓋頭,露着臉看着前方,淡漠得就好像不是她在結婚一樣。秀才心裏奇怪歸奇怪,但是實在是太餓了,看着滿桌的酒菜就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突然在廳堂的角落裏看見一個一身白衣,清瘦娟秀的美人,她哀怨的看着結婚的廳堂。秀才突然就頓生愛慕之心,想要去搭識此女子,走過去愣頭愣腦地作了一個揖。
但是當書生一擡頭,那清秀的美人就不見了。後來喜宴結束,秀才向那戶人家打聽有沒有這麽個一身白衣打扮的姑娘,大戶人家搖頭說不認識。後來秀才在心中念念不忘,不久之後就得了相思病死了。
我覺得好笑,一個大男人因為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子就那麽挂了。電光火石間突然有什麽竄過腦海,婚禮,白衣女子,最後秀才死了!我立刻走到白翌身邊,指着那段故事給白翌看,他拿過書,越看眼睛越亮。其實我依然只是有一個大概的感覺,這事情和趙芸芸的那件有那麽點相似,但是卻沒有發現故事裏面有記載着破除的辦法。
而白翌卻拍了拍我肩膀,興奮地說道:“好小子,沒想到線索讓你給找到了。這件事有眉目了,還有些細節的地方,等我弄清楚了咱們去找趙芸芸去。”
我被他那麽一說更加想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了,拉着他就問:“慢點慢點,老白,你說清楚,這個故事到底有什麽眉目啊?我只是覺得那秀才遇見的事和趙芸芸有點類似。”
白翌飛快地從我身邊的書堆裏抽出兩本來,然後把書翻得嘩嘩作響,連頭也不擡的說:“沒錯,那倒黴蛋書生遇見的就是紅白雙煞中的喪鬼,他看到的那個美女,就是最後要了他命的女鬼。而且這個故事內在的含義已經告訴了我們如何破除這鬼煞的辦法了。”
話說完他就敲了下臺子,擡頭對我笑得很是和藹可親:“辦法找到了,安小哥,又要勞煩你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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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那笑容就心裏一抖,心道要糟糕了,不過還是硬着頭皮問了一句:“這事還用的到我?”
白翌只是漫不經心地繼續微笑:“放心,基本沒有什麽危險。你不是答應了要幫助人家了麽?怎麽現在要你出力了,你就蔫了?”
我一聽這話,立馬瞪了他一眼,擡高了聲音:“我怕什麽,有什麽事盡管說,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否則我安字倒着寫。”
白翌看着我搖頭笑了笑:“兄弟這是你說的,到時候別反悔。否則你名字以後寫起來就複雜了。”
我看也不看他那副嘴臉,這人就喜歡耍嘴皮子,在別人那裏裝深沉、有內涵,在我面前就一毒嘴小人!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說吧,這次是要我去拿什麽東西?還是要我去見什麽人?我安蹤皺下眉頭,就不是爺們!”
白翌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點頭說道:“好樣的,就看你表現了。我打電話給趙芸芸,我算了下日子,再過2天就是下弦月,這個時候就是咱們解決問題之時了。”
我們再一次和趙芸芸碰面了,她比以前更加瘦了,感覺就像是一個得了絕症等死的人,但是在她的眼中還是閃爍着對于活下去的渴望。大多數人對生的渴望無論到了何時都不會有任何減少,即使在閉眼的前一刻,估計有許多的人仍然盼着有活下去的希望。
趙芸芸一看到我們,馬上就靠過來,然後激動地看着我們說:“太好了,你們終于來了,你們真的有辦法幫助我麽,這幾天如果沒有白先生你的香,估計我現在就已經死了。”
現在很清楚地可以看到她手背上也全都是紅色的痕跡,看來即使是焚香也沒有完全控制住怨氣的擴散。
白翌點了點頭說:“沒錯,雖然也不是很确定,但是這個或許是世上唯一一個可以躲過去的辦法。我們也只有賭一把!”
“賭一把,我願意,反正橫豎是個死,我什麽都願意嘗試下。”趙芸芸滿懷希望地看着我們,似乎有些激動
我也被他們說得激動了起來,點着頭說:“就是,就算這個紅白雙煞有多麽險惡,但是我們也要來個死裏求生!”
白翌這斯大概就愛潑我冷水,我話剛出口,他就推了推眼鏡,冷靜地開口說:“這事先別那麽确定,我這個法子也是由你給我看的那則故事演變而來,準不準我不打包票,如果失敗了,我們三個的命也全得交代給那鬼了。”
趙芸芸乖乖點頭,我也沒說什麽,只等着看白翌到底有什麽法子可以擺脫這最兇煞的惡鬼。
沒想到,白翌居然帶我們來到一間老式屋子裏,到的時候天已經開始暗下來了,周圍的氣溫比白天又低了不少,一陣陣的穿堂風從門口吹來,冷得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這裏看來已經好多年沒人住了,蜘蛛網就像是棉花罩子一樣到處都是,還有一些老舊的家具在,但那些東西老舊得估計連我奶奶她都不會用的。白翌帶了很多的東西,然後招呼我們說:“來幫忙弄下,聲音別太大,被人發現了我們就得被趕走。”
我接過包,納悶地四處看看,“這什麽地方,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白翌尴尬地笑了笑說:“這裏是一個待拆遷的老房子,以前我來過這裏,發現門沒鎖。今天就借用一下了。所以別引動拆遷組的人過來。”
我不得不鄙視他,但是經他那麽一說,也壓低了聲音問到:“你幹嘛帶我們來這裏?”
他帶來了許多的包裹,謹慎的看着門外然後對我們說:“我們需要一個舉辦儀式的地方,而且不能太新,一定要老房子,這裏的氣息很符合。”
他居然帶了許多紅布頭,還有一包一包的花生桂圓,我發現了那些是他前幾天買的年貨……我和趙芸芸越看越糊塗,但還是按白翌的吩咐手腳麻利地幫着忙。到最後我們差不多把一個老房子布置成了一個婚堂,紅布頭堵住了窗戶,既起到了裝飾的作用,還起到了遮蓋的效用,白翌把炒貨和水果放在了盤子裏,給酒壺裏倒上他剛買的二鍋頭。
然後他轉過頭來笑了笑,從另一個包裏掏出了套大紅袍子來對着我說:“去,換上再出來。”我拿着那衣服怎麽看都絕對是新娘的嫁衣,于是立馬把衣服推還給他:“你搞什麽,這個是女人穿的,你給我幹嘛,要穿也是去找趙芸芸啊!”
我聲音一下子提高,吓得趙芸芸馬上走了過來一臉責備地看着我:“幹嘛呀,別吵啊!萬一被發現了我們的計劃就泡湯了。”
我黑着臉看她一眼,指了指那身衣服,“這小子居然要我穿女人結婚的衣服,我們這裏有個女人,為什麽非要我穿?”
白翌攤了手,看上去很是無奈,“沒辦法,因為她有她的工作,我必須要主持這個儀式,唯一能做新娘的只有你了,這衣服你別扯壞了,是我問我姑姑借的戲服,弄壞了你賠。”
笑話,我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穿這個,不要被人笑死啊。于是堅決地搖頭“不行,要不,你告訴我儀式的過程,我來主持,衣服你去穿。我是絕對不穿女人的衣服的。”
“安蹤同志,你如果不想幫這個忙,可以現在就回去。不過如果趙芸芸有什麽三長兩短的那麽也是因為你一時的拘泥小節給害的,當初拍着胸脯保證來幫忙的是誰?現在只不過讓你穿一次紅衣服,你就那麽小氣了。” 白翌臉也冷了下來,一本正經的樣子,但是我絕對不會忽略他強忍下去的笑意的。
可被他這麽一說,我也無話可以反駁,再看看趙芸芸愁眉苦臉地看着我,一下子我體會到了什麽叫進退兩難。咬牙切齒地看着那紅的鮮豔的袍子,我硬是沒憋出一句話來。
白翌朝趙芸芸看了一眼,然後繼續說:“這衣服其實是戲服,無所謂男女,在戲劇中也有男性反串的,難道你認為梅蘭芳大師就不是男人了?”
“是啊,是啊,其實無所謂的,這只不過是戲服,我們這裏也有男生反串演出女角的,我們都習以為常了。” 趙芸芸見機立馬幫腔。
我見她說完又是一臉委屈的看着我,只得咬了咬牙齒,壯士就義般點了點頭說:“成,我今天就算是豁出去了,但是如果你們敢把這事說出去,別怪我安蹤不客氣!”這話的後半句主要是對白翌說的,那小子雖然依然一臉嚴肅的表情,但他眼神中奸計得逞的狡猾陰笑明明又多了幾分。
白翌指了指後面說“去那裏換,換好出來,我有話要交代。”
我本來還想再回敬幾句,但話憋到嘴邊還是沒吐出去,于是只能搖着頭往屋子裏的一個小房間走去。
說句實話,我雖然算不上魁梧,但是好歹是個男人的正常身材,把這東西套上去十分費力。而且它看上去又不結實,我真怕我給撐破了,只能吸着氣死命的往裏縮。硬是在那麽冷的房間裏折騰出一身的汗,怎麽都感覺像是豬八戒套珍珠包衣的感覺。
終于經過了一番折騰,我把那根本不合身的衣服穿好了,發現它真的是一套戲服,但是衣服紅的刺眼,感覺那種像豬血染成的顏色。一陣冷風吹過,把那紅色的袍角吹了起來,似乎有一抹詭異的紅色,從我眼前飄過。我一驚,當下撩着裙角,快速走到了白翌他們那裏。
他們看到我,楞了半會,白翌那張撲克臉居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差點沒有把眼淚都擠出來。趙芸芸捂着嘴,也在那裏強忍着噴笑。
白翌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安啊!你是我見過最滑稽的新娘,居然有人把這嫁衣穿的像雨潤牌紅腸。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我彈開他的手臉紅的像是豬肝一樣的說:“你別給我在這裏說風涼話。我就那麽套怎麽樣!你管的着?”
趙芸芸一邊笑一邊走過來打圓場:“沒什麽的,安蹤還是…不錯的,呵呵,其實你可以去試試反串唱戲。現在男旦越來越少了。”
我瞪了他們一眼,看了看周圍,發現他們全都布置好了,但是感覺好像處處透着股詭異的味道。白翌在屋子中央放了兩個凳子,上面蓋着紅色的布頭,但是椅子背對着門口,面對的地方卻有着一面鏡子。凳子前面放着個破舊的四方桌子,上面擺放着紅燭和瓜果,血紅的一個囍字貼在桌布上。屋子的四個角落燒着四柱香,我看出來那就是白翌給趙芸芸的香,清冷的空氣中彌漫煙霧。更加讓我吃驚的是白衣這次居然帶來了借壽婆的碗,我一看他把寶貝都拿出來了,不禁也開始好奇起來這東西對我們這次有什麽幫助呢?
白翌把碗給我,然後指了指兩個位置中的一個對我說:“坐過去,記住了在我沒說結束之前別離開位子,還有絕對不能回頭看!明白了麽?”
我點了點頭笨拙地拖着衣服坐到了椅子上去,那椅子太老舊了,我坐上去它就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白翌和趙芸芸在我的背後,我通過鏡子可以看見後面的情景。白翌對着趙芸芸說:“我前面大概的和你說了你遇見的是什麽東西,這個法子就是以煞克煞。我們需要借助喪鬼的煞氣來抵消你身上的煞氣。”白翌朝我這裏看了看又繼續說“但是普通的婚禮很少可以看見它們,所以既然如此,我們幹脆招它們來!”
我心裏咯噔一下,又是招魂啊,這次不會太誇張吧……白翌推了推眼鏡沒怎麽停頓“其實我和安蹤都沒有看見過喜鬼,只有你一個人看見了。也就是說等會兒親眼看鬼的人只能是你一個人。”
趙芸芸臉色蒼白得好似死人一樣,臉頰上已經能隐約看見條條紅色痕跡,她點了點頭,然後堅定的問:“我需要做什麽?”
我心裏暗嘆,這個女人還真的是堅強,遇到這樣的事情,依然能夠如此鎮定。白翌也點了點頭,臉上多了些許贊賞的表情說:“其實你才是真正的招鬼者,你站在東北角,只要門口一出現那鬼,你就馬上過去。記住一定要和她的眼睛正視,絕對不要避諱。到時候你就親自請她回地府去,不要糾纏在陽間了 。”
趙芸芸身體有些顫抖,她點了點頭,慢慢的走向屋子的東北角,回頭看了眼白翌,“我真的能夠活下去麽?”
白翌安撫似的她微笑,“能不能活就看造化,但是我會盡力保你平安。如果真的無力回天,我希望你也不要成為這樣的煞鬼,讓這世上平白多出那麽多冤死的孤魂。”
趙芸芸含着眼淚笑了笑,“放心,即使我死了,也無怨無悔。絕對不會去害人。”
我老實坐在那裏沒有插話,只是不停地呵着氣,寒冷的空氣早把我的手凍得通紅。剛才為了能夠套上衣服,我脫掉了件毛衣,現在幾乎是凍得直打顫抖。
白翌走了過來坐在我旁邊,忽然回頭朝我笑了笑,“你如果害怕就握住我的手好了,我不會笑話你的。”
我沒說什麽,只是看着前方的鏡子,那裏照着我和白翌,感覺十分微妙==我一身大紅褂子,而他的衣服雖然是正常的,但是怎麽都感覺是在……結婚?一意識到這個問題,我立馬落了滿臉黑線,心說或許這是一種特殊的儀式,需要這樣的安排。既然都已經答應下來的了,那無論如何也要硬着頭皮撐到最後。
怎麽說心裏都感覺不爽,明顯是這小子自己不願意當新娘,非得要給我套這衣服。我朝鏡子裏的白翌瞪了一眼,捧着那只壽碗的手緊了緊,其實我現在心裏很緊張,通過鏡子我可以看到門口是開着的,外面天色已經全都暗了下來,呼呼的穿堂風直往房間裏灌。房間裏除了燭火可以照明外,其他的角落裏一片昏暗。
我有點忍不住了,顫抖着出聲問道:“什麽時候可以結束啊,我…我真的冷的受不了了。”
“再等等,這個鬼是不會錯過這樣的儀式的。”白翌看了看我,把手伸了過來,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要比我暖和許多,我少許感覺了點暖意。
我點了點頭,看着鏡子,鏡子裏看這屋子更加詭異,我和白翌臉色都是煞白的,四周的香煙把屋子弄得煙霧袅繞,使得氣氛變得詭異而迷幻。在東北角的趙芸芸縮成一團,看來她也很冷,不停地打哆嗦。兩只紅色的蠟燭因為冷風不停的搖曳着,滴下來的紅色的蠟沾在了水果和炒貨上,讓這一切的東西都猶如供品一樣。
我咽了咽口水,突然感覺白翌的手握緊了,我再盯着鏡子時居然真的從門外的黑暗中隐約看見有一點白影子,我心頭一冷,知道那鬼煞已經來了。漸漸白影子形成了一個白色的人影。當白色的人影飄到了門口的時候我才看清楚,她穿着一身的白色袍子,頭發遮住了臉,低着頭,雙手垂在兩側,一點點靠近了房間。
我的媽呀,我以後看見白衣長發美女再也不敢多看了,這太凄厲了!我想趙芸芸該上去呀!但是顯然她完全被吓住了,半點不敢動,顫抖的縮在角落裏。
女鬼發出了咯咯咯的聲音,慢慢走近我和白翌的背後。白翌握着我,對着鏡子搖了搖頭,意思說先別動。女鬼這時已經走到了我們背後,我終于看清楚了她的臉,那是一張猶如白紙糊出來的死人臉,上面紅色的胭脂完全是兩塊紅圓,一點也沒有暈開來,嘴唇上同樣點了那種鮮豔到刺目的紅色,而眼的周圍卻是一圈黑乎乎的黑紫色煙霧,她完全沒有眼白,只有非常大的眼珠子,周圍布滿了血絲。
女鬼伸出枯黃的手就來摸我的衣服,一臉羨慕的表情,我身體僵硬的仿佛血液停止了流動,心裏暗罵“我靠,你喜歡我送你,但你別瞎摸啊!”
我看了看角落裏的趙芸芸,顯然她依然在躊躇着。那女鬼摸完了我,就準備去摸白翌,眼神更是一陣迷離。白翌的臉色大變,我突然有一種想笑的沖動,心想老白你不是挺拽的麽!看看人家美妞女鬼都看上了你,哈哈。
白翌手上的力道加重了,我一吃疼,抖了一下,女鬼馬上注意到我的動作,很快的兩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吓得魂都被抽走了一樣,開始哆嗦了起來。女鬼摸了摸衣服,捏了捏我頭發,她的手就像是一塊枯樹枝一樣,硬邦邦的。然後她一臉的悲傷和羨慕,那感覺就像在說:“為什麽坐這帥哥旁邊的不是我,穿這身衣服的不是我。”
我給它吓出了滿頭冷汗,更恐怖的是顯然這個女鬼對我懷有着嫉妒怨恨的心态,她已經伸手準備掐我脖子了。那種冰冷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上,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突然感覺她加重了力氣!我這下慌了,難道那女鬼要掐死我?
白翌拉了拉我的手,他的手指指了指那只碗,我馬上把碗擡高了些。女鬼看見碗,居然不掐我了,眼神中充滿了畏懼。她看了看我又轉頭看了看白翌,慢慢地就要離開。我和白翌都急了!它這一走,要再找到它就難啦,趙芸芸是鐵定沒命了。我們不能回頭,只有幹瞪眼,趙芸芸也意識到了鬼要跑了,這時突然嘶聲力竭地喊着沖了出來,一下子抱住了女鬼,她看着女鬼的眼睛,女鬼那巨大眼球也看着她。她顫抖的抓住女鬼,然後聲音都抖得聽不太清楚在說什麽了,只能模糊的知道她在說:“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不要再害人了,回到你該去的地方,塵歸塵,土歸土。”
女鬼看着她的眼睛,趙芸芸抓着它的衣服,身體慢慢的滑了下去,嘴裏不停的念叨着:“塵歸塵,土歸土。回去吧,不要再游蕩了,不要再游蕩了……”
女鬼慢慢離開了趙芸芸,而趙芸芸就這樣跪在地上,盯着女鬼的眼睛不停的重複着這句話,女鬼退出了房子,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就在這個時候蠟燭也滅了,周圍一片黑暗,只有門口那清冷的月光打進老屋來,周圍的香彌漫着不知名的味道。
過了一會,白翌放開了我的手,回過頭說:“結束了,趙芸芸,你看看你身上還有紅色勒痕麽?”
她顫抖着撩起了袖子,我們也是屏住了氣息。她顫抖的撩起了袖子,發現手臂上的紅痕不見了,她激動地撩起另外一只手,結果也沒有了痕跡。終于她放聲大哭了出來,我們也能理解,這是死裏逃生的喜悅。任由她哭喊着,但發現不妙的是,她的哭喊聲居然引來了周圍的人。白翌一下子慌了起來,低聲喊道:“不好,有人來了,快跑!”
我看了看我的樣子,指着那身袍子苦笑“我怎麽走啊!好歹讓我換套正常的衣服吧。”白翌居然看也不看我,一個箭步沖出去拿了行李就往外跑,趙芸芸是又喜又驚又怕,也哆嗦着拿了東西就跟着白翌跑了出去。
我大罵白翌你個沒人性的,不過仍然當機立斷,抱着我的衣服手裏拽着碗就也跟了上去。
我們三個人就那麽奔了出來,我是最傻的一個,一個大男人穿着戲服奔跑着,引來了許多的目光和爆笑聲。因為裙子的緣故居然還沒趙芸芸跑的快,只能跟着他們屁股後面跑,終于到了轉角處,這裏非常的僻靜,沒有路人。白翌才停了下來。我跟在最後抱着我的衣服,喘的上氣不接下氣……終于給我趕上了……
白翌也喘着氣說:“就這裏吧,他們追不到。”
趙芸芸又哭又笑地點了點頭“這次太感謝你們了,是你們救了我的命。”
我心裏想:“我才是最慘的人,這一路上千萬別有熟人,否則我也不用做人了,丢臉丢到姥姥家了。”
“你去那裏把衣服換下來吧。”白翌看我一眼,伸手指着前面的樹叢。
我馬上就沖了過去,但是被白翌攔了下來,他理所當然地伸出手“先把碗給我。”
我只想着換衣服,馬上把碗交給他,迅速抱着衣服就沖去樹叢,卻隐約聽到他低聲說:“瞧,我這媳婦不是挺乖巧的。”
我一愣馬上回頭問:“你前面說什麽?”
他卻一臉無辜地沖我揮揮手“我說我這戲服還好沒破,否則你一個月的工資就得交代進去了。快點去換下來吧。”
我懷疑的看着他,先不管,換衣服去,不能讓人再看到我這樣!
終于穿上正常的衣服了,我把衣服丢給了白翌,拍了拍身上的枯樹葉 “好了,這事總算搞定了。”
白翌點了點頭 “趙同學,麻煩你把衣服交給我姑姑。就說感謝她幫忙。”
趙芸芸接過衣服,小聲答應,顯然她還是非常激動,身體依然有些抖。
我有些擔心,畢竟那個鬼觸碰到了我們,于是拿胳膊肘撞了撞白翌 “老白,我們不會有危險吧,趙芸芸是安全了,不要我們也被撞上了。”
“不會,我們沒有真正的看見它,而是通過鏡子。所以不會被撞煞。即使被碰到我們手上有那鬼婆子的碗,可以抵消掉相當一大部分的晦氣。”白翌笑着搖了搖頭。
我這才安下心來,突然想起那個女鬼糾纏白翌的樣子就搞笑,于是嘲笑地瞥了白翌一眼,然後轉頭笑着對趙芸芸說道:“趙同學,你不知道吧,我們這位白大帥哥的魅力連女鬼都抵擋不住!那女鬼看着他的樣子,啧啧~那個哀怨啊。”
白翌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趙芸芸抱着衣服,輕聲說:“我抱着那個鬼的時候,發現,它沒有胸部……好像是個男鬼……”
半夜三更的夜裏,突然就聽見我一聲爆笑,白翌看也不看我就往回走,趙芸芸看了看白翌,有些心虛 的說:“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我心情大好,擺了擺手笑着說:“沒事!他這是面子挂不住了。呵呵~那麽我們先回去了。哈哈~你也可以回複正常生活了。”
趙芸芸歪着頭看我興高采烈的樣子也跟着笑了笑,然後揮手和我道別。
我立刻追上了白翌,對着他笑着說:“老白啊,這次終于讓我抓到把柄了吧,哈哈。”
白翌轉過臉來也笑了笑對我說:“我家的習慣是,做丈夫的一定要讓着自己的媳婦。你要笑就笑個夠吧。”
我臉一拉,這個是什麽意思!媳婦?這事我要搞清楚啊!我馬上的追了上去。白翌依然自顧自的走,絲毫沒有理睬我的意思,我越問火氣越大。
年底的街道上,只有我高聲的質問聲,但是黑暗的小道上仿佛可以看見有那麽兩個人,一紅一白,徘徊着人間的喪喜事之間。它們大愛大恨,無情無心的奪走着人類寶貴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