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阿尼瑪卿(二)

阿尼瑪卿(二)

大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腦門上都冒出了大顆的冷汗,商量之後只有先回去,明天想要再來。就在他們轉頭準備回去的時候他們真切的聽到從井裏傳來了拉車的轱辘聲和一陣極其好聞的糕點香味。當他們聞到了這個味道就仿佛一下子沒了魂似得,轉頭就各自回家,老石那個時侯帶着他們家祖傳的玉佩,據說是當時王莽之亂的時候,漢代貴族遺失的寶物,最後流落到了民間,成了石家的傳家寶。他帶着那塊玉佩,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迷了神智,他喊了幾下發現他的同伴貌似都沒有聽到他的談話,看着那個詭秘異常的井,此時也只有先回到家中。心想明天就找人來挖井。實在不行就去報告政府,讓政府派人來調查。

此時我問道:“阿公,你既然都沒有失去意識,為什麽沒有去報警呢?”

阿公這才像是回憶起什麽可怕的場景,他閉着眼睛,把本來就沒幾顆的牙齒磨的咯吱作響,極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原來在老石的家中有一位年邁的老母,一直都卧病不起,此時他一進屋子就看到自己的母親直立的站在門口,眼神有些陰霾,感覺好像不太像自己的母親,此時她突然說要給老石做飯吃。老石一個晚上連連受到各種驚吓和刺激。現在他看到久病不起的老母居然活動自如,猶如往後退了二十年,真的是又驚又喜,老太利索的給兒子炒着雞蛋。老石以為老天開眼祖宗保佑,正在高興的渾身發抖的時候。就聽到從老太嘴裏說出了一個不是她母親所發出的聲音,那聲音極其的陰寒,一聽就知道不是世間之人所能發出的聲音。按照老石的意思就是說他感覺說這話的時候他媽被什麽東西給俯身了。人還是那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老母親,但是這聲音卻是那樣的陰森陌生。此時這個老太硬邦邦的說話,手裏卻還在搗着蛋漿:“這口井裏的東西非比尋常,你不要再打聽了,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此事,此事五十年後會有人來查,屆時你再說出今日所見。既然你能夠清醒的走回來也算是緣分。你母親可以多活五年的壽命,但是如果你把此事提早洩露出去,你所欠的五年陽壽就由你兒子來償還。到時候你別怨我讓你白發人送黑發人。”

說到這裏,我們就明白那個聲音的由來了,她應該就是借壽婆沒錯。但那個時侯老頭聽到這個聲音,吓得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盯着自己的老母親,就看到自己的老母親緩緩的轉過了身體,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詭秘異常的冷笑。那一瞬間他都感覺這張臉不是他的母親了。而是一個陌生的老太婆,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老太。于是為了自己的老母親和兒子他只能把這個秘密守了五十年,并且通過自己的臉面和關系,讓這口井保持到現在。但是他所說的那些人跳進井裏就再也沒有爬上來過,五十年過去了,那口井成了老石的一塊心病。

六子跟我是同樣的想法,他看了我一眼轉頭問老頭道:“那麽說您覺得那六個人……一直沒有上來過?”

老頭點了點頭,此時他的兒媳婦拿着托盤、面盆來給我們送酸梅湯。老人一看有別人在場立刻就不再談此事,不過他的表情顯出了一種解脫,看來老人家守着這個秘密也着實不易啊。我們謝過老頭的兒媳婦啃了幾個桃子又喝了鄉村特制的酸梅湯,頓感腦子也冷靜了不少,我想着這老頭應該已經把事情都說完了,其他的就看白翌從那銅簡中查到什麽了,我們三人又稍作片刻于是便告辭離開,要走的時候六子居然還要了一大瓶酸梅湯,說放着回去冰了喝。

我們回到了公寓,即使過了那麽久的時間,那種陰寒居然還隐隐的存在。所以即使那麽炎熱的天氣,我依然一滴汗也沒有流出來。白翌小心翼翼放下了背包,六子想要用手去觸摸,我見狀連忙抓住他的手說:“這東西有詛咒,千萬不能碰。”

于是他連忙像觸電一樣的縮回了自己的手,可能覺得自己的樣子有些沒面子,轉而甩了甩手說:“這裏面到底是什麽東西?”

白翌坐在沙發上,但是他和我一樣渾身異常的冰冷。他點了一支煙說:“不用怕了,那東西的煞氣洩的差不多了。”說完就扔了一支煙給我,意思是讓我也緩緩勁。

我接過煙,吸了一口才感覺稍微有些恢複。舔了舔嘴唇看着白翌,就看他從箱子裏翻出了長久未見那只借壽婆的壽碗,他把碗給我,要我去盛一碗清水來。我端來的時侯他們已經把背包裏的東西拿了出來,那塊銅簡我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過也趕緊湊過去看。白翌攔住了我,我把碗遞了過去,然後他就把貼在銅簡上的玄璜玉給拿了下來扔進了碗裏,頓時玉器就開始溢出了大量的黑霧,乍看之下還以為是一塊硯臺丢進水裏了。我這個時侯才放心的開始問我的問題,我問道:“你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你說我們要找的顧問已經找到了,莫非就是這塊銅疙瘩?”

白翌抽了一口煙指着那銅簡說:“就是這個東西在作怪,不過現在他大部分的煞氣都已經被玄璜玉所吸收了。”

我轉念想了想,發現白翌說話有些不對,連忙問道:“那個玄璜璧既然能夠克制這怪東西,那麽為什麽當初千目湖的盒子和那塊玉放了那麽久了,我依然中招了呢?”

白翌擺了擺手,看着那塊玉說:“這是我的一個失策,但是那個時侯情況太危急。你想想看無論當年是誰把玉放入盒子裏的,都有其目的,我說過了那個盒子一開始并非是放玄璜玉的,而是後來有人去掉了包,八苦封魂咒是何等厲害?但是那裏的山川湖泊卻相對的安穩,也就是說玄璜璧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克制八苦封魂器的一種法器。所以那個人才會進行掉包。趙老板把玉給我之後我發現了一個秘密,玄璜璧的确具有吸納邪氣的作用,但是它的作用并不強,可以說它無法憑自身去化解那些怨氣。所以我就借助符咒之力,幫着這塊玄璜璧化解陰毒,但是畢竟玄璜璧的能耐有限,它還是被腐蝕不輕,所以我只有借助這只碗來淨化玉璧。”

經過白翌的解釋,我終于知道了原來是那麽一回事,那麽說當年放置鬼器的那個人并非是為了害人而是在迫于無奈的情況下想借着玄璜璧的化煞之力來封住這個陰邪的東西。不過借壽婆在這件事情中到底扮演着怎麽樣的角色,她看着那六個人跳入井中應該就是為了這塊銅簡,而她卻為此要老石隐瞞整整五十年,有些事情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麽會那麽的千折百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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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沒有我想的那麽複雜,他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麽你說這個東西就是我們要找的元兇?”

白翌看着那塊銅簡眼神略微的複雜起來,他說道:“這是我個人的一個猜測,你們姑且一聽。如果加入五十年前的事情的話,可能是這樣的,這塊銅簡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被扔了進去,随後意外的狀況發生了,喬二奶奶為情投井,然後死後的她因為受到了鬼器威脅的同時,也獲得了鬼器裏的怨氣。我說過,鬼器是可以激化這些冤魂的戾氣。此後事情到了五十年前,鬼器可能吸引了一些因為八苦封魂咒而死或者被束縛的冤魂來到了這井裏,正好被老石阿公看到,這件事的全部引導者很可能就是借壽婆,她警告了老石阿公不可以告訴旁人,非要等五十年後的我們來此才能告知。所以如果我猜的沒錯,六子你老板可能在很早的時候就知道有關鬼咒的一些零散的消息,但是他卻沒有什麽真正的訊息。不過借壽婆對此是十分了解的,于是他就借助古井裏的那個東西來告知你老板許多的消息,但是在井裏不單單只有鬼器,還有那個厲鬼化的喬二奶奶。所以估計他收到的消息也是那麽斷斷續續的,但是他因為收到的資料相對多一些,于是他做出了判斷,撇除了喬二奶奶那些無用的知字片語,直接看那些連串的話,這樣就是為什麽他沒有去村裏找這口井,因為他沒有去看喬二奶奶那些零散的消息,看這種密碼是要費一番心思的,他沒必要把精力花在無謂的東西上。但是卻沒想到那鬼器的地點就是喬二奶奶那些零散的怨念所透露的。”

六子聽後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才擡頭說:“那麽接下去咱們該怎麽辦?”

白翌掐滅煙頭,拿起了那塊銅簡說:“先把銅簡上的字解讀出來,然後我們看看它可以給我們什麽消息,對了六子你這裏有沒有考古用的防氧化藥劑和小的清理刷子,我大學是學這個的,我看看能不能把這塊銅簡最大程度的解讀出來,六子你給我打下手。”

六子點了點頭抹了一把臉就準備出去,我指了指自個兒問:“那麽我有什麽活麽?”

白翌指着那碗水說:“水全黑了就馬上換新的,直到玉不再散發黑氣。”

六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準備出門,臨走的時候還喝了一大口那個酸梅湯說是為了防中暑。白翌閉着眼睛躺在沙發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我盯着那口碗,開始一碗一碗的換,後來嫌麻煩幹脆拎了兩個塑料桶,一個放清水一個放濁水。坐在大廳裏一邊看着碗一邊聽着電視裏的新聞報道。

白翌走到我身後問我怎麽樣了,我指着那半桶的污水說:“居然還沒放光,得了,看來我就跟這塊玉卯上了。

白翌給我倒了一杯茶說:“不用太緊張,我們現在的線索可以說越來越明朗了,這是好事。”

我擺了擺手說:“沒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點我看得開,只是我老爹老媽就我一個兒子,我如果真的完了……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顧我爸媽,他們為我操勞了一輩子。”

白翌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摸了摸我的頭說:“別瞎想了,我說過會讓你死麽?只要我不準,閻王爺也不能收你。”

我一聽這小子還來勁了,還真以為自己是一盤菜,不過的确是有了白翌才沒讓我往最倒黴的方向發展。白翌的出現或許對我來說是最最值得慶幸的事。我傻呵呵的笑了兩聲,繼續給碗裏換水,白翌依然沒把手從我的肩上移開,我感覺他把整個人貼在我的背上,從後面抱住了我。我覺得他還有話要說就先問道:“你還有什麽話?”

他頓了頓,有些猶豫的說道:“如果哪天你發現我有事瞞着你,你會怎麽樣?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在欺騙你?”

我莫名其妙的回過頭看着他,他低着頭睫毛遮住了眼神,不過他的樣子像是在害怕我的回答。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說,但是信任他已經成了我的習慣,我不能去想象懷疑白翌會是一種怎麽樣的情景。我盡量讓自己笑的豁達說:“怎麽會呢,你瞞我什麽呀。你我還不相信麽?怎麽突然間說起這話來了?”

白翌見我如此,也微微的笑了笑,然後慢慢拿開了放在我肩頭的手,當我感覺他的手從我肩頭移開的那一瞬間,仿佛有一種東西也變輕了。這讓我心中突覺一緊,我連忙拉住了他的手問道:“有什麽事麽?”

他再一次摸了摸我的頭發,笑着說:“沒什麽事,對了,等這事結束之後,如果我們都安然無恙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問道:“什麽地方?”

白翌正要開口,六子就沖了進來,直喊着外面熱,一看到我們又黏在一起連忙不自然的往後退了幾步。我迅速放開了白翌的手掩飾尴尬的說道:“東西拿來了?”

六子提着一個鋁合金的箱子放在了茶幾上,甩了一頭的汗說:“你六哥我出馬,哪有搞不定的事,東西盡管用。甭客氣啊!”

白翌此時的眼神也恢複了平時的冷靜,前面那種不安的神情仿佛是幻覺一般,他拿起盒子走到寫字臺那裏。六子對這種事情早已駕輕就熟,拿出工具在旁邊輔助白翌修複,并且做着相應的記錄工作。他們的神情十分的專注,倒是我依然在倒騰着那碗裏的墨汁。終于玉璧不再冒出一絲的黑氣,我把它從碗裏拿了出來。六子他們花了一下午的功夫也就整理出來幾十個字,看來要辨別這些文字還真的是需要很大的功夫和耐力,想到那些考古學家面朝黃土背朝青天的挖掘挽救文物還真的是不容易,難怪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過去的時候讀書特別的牛,我問他為什麽不去考考古系,出來可以當考古專家,他鄙視的看了我一眼說:“小安你不知道啊,去當了考古的,就是等于去當個老農民。到時候你對象都找不到。還不如學金融呢。”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六子突然拍了下桌子大吼道:“果然是那麽一回事!”

我啊的走了過去,問他們翻的怎麽樣了,六子先擺了擺手讓我等一等,他們繼續把後續的搞出來,然後再和我解釋。我又繼續等了兩個小時,天都黑了下來一看時間已經超過了七點半了。終于白翌扭了扭頭,六子放下了筆。我這才走過去問道:“二位……這算好了麽?”

白翌指着那張紙頭說:“翻譯出來了,看來我們還真的只有再去一次瑪多了。”

六子塞給我那張讓我自己看,上面翻譯除了一段文字,幸好六子在最後又把那些繞口的文字翻譯成了白話文。雖然很不完整,但是我還算能夠看得下去,它上面寫道:先王鑄九鼎,鎖神魄,卻因天時之變,無法得以所願。山陵崩後留遺诏,賜死了九名天賦異禀之人,用八種極其殘忍的方式将他們殺死,分別是:将一個在陰時陰月要降生的孩子硬生生的從母體腹中剖出,将擁有透視陰間之眼的異人奪取雙目并用來祭劍。将一個傾城美女剝皮取肉而活剝而亡,将一個長壽之人投入蟲蠱之中而亡,将一個學士砍頭并将頭顱祭祀樹神而亡,将一個宗族之士見惡鬼斷骨而亡,将一對多情之人對戮而亡,将一個無魂之人碎心而亡。

至此收集九個異人之骨骸,與九鼎同毀,再鑄鬼器,封閉河伯殿的通道,凡是進入,靠近,觸碰鬼器之人皆為惡鬼,永守河伯殿。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我擡頭說道:“什麽意思?他們用那麽變态的方法虐殺了九個倒黴蛋,就是為了要制作鬼器,給那個什麽河伯殿當看門的?古代人還真的是吃飽了撐的慌啊。”

而在銅簡的後面則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圖,描繪了一個在大山與大河之間的宮殿,雖然已經有些看不清楚了,但是那種磅礴的氣勢是不會因為銅簡的殘缺而消失的,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河伯殿?

六子看到這裏皺着眉頭說:“你不覺得很奇怪麽,好像這一切都是源于周文王,這事好像一開始是周文王搞出來的,但是最後卻成了周王朝的秘史。那麽到底是什麽東西讓周文王那麽害怕和驚恐的?看這架勢虐殺了那麽多奇人,還有王室宗族,這絕對是舍了兒子去套狼的做法啊。”

我搖了搖頭,我對那個時代的歷史本來就不熟悉,我只看過封神榜,知道那個時侯是人與神還存在的時代。不過這都是小說,真實的事情現在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楚,但是我們卻必須去了解這幾千年來的秘密,否則我們也會成為鬼器所化的惡鬼。白翌見我們都不再說話,便補充道:“這件事所有的矛頭現在都指向了河伯殿,而趙老板生前所查最後消息就是瑪多縣,到那裏我們就跟着趙老板的足跡去查到底有什麽。總之六子先去訂機票,我們收拾下盡快動身去瑪多,到了那裏見機行事。”

六子向來有很強的辦事能力,不過因為一下午的專注讓他也有些恍惚,聽他啊了半天也沒見他動作。我以為他真的累了,但是他皺着眉頭想了半天說:“那麽我們這次……會不會也中招呢?”

我沒想到到了這一步他還會那麽問,我以為他有了心理準備,被他那麽一問我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真的有危險,不過六子是我兄弟,我不能看着他為了財就走這條那麽危險的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哎,六子啊,我們認識也快二十年了,你我實在太了解了,老實說我不知道我們這次去能不能活着回來,但是我是不能不去,不去是死,去了說不定可以有活路。你要不然就別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接下去就是我大量補習地理知識的成果!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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