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難逃末路(四)

難逃末路(四)

她呵呵的冷笑道:“你還記得光頭死之前所說的最後一個麽?那就是第九個冤魂。曹陽的隊伍裏的人加上牛角,一共有九個人成了咒鬼的代替。他們都是被過去受到詛咒的那些咒鬼所害死的,這就像是一個滾雪球的方式,只要還有一個人知道有河伯殿的存在,那麽他就逃不過咒鬼們的追殺。所以現在使我們唯一打開河伯正殿的機會,如果失去了,你們便會馬上被跟在你們身後的那些咒鬼所殺,于是便再也沒有人知道這裏的秘密。”

我突然想到白翌那晚在洞裏在我手裏寫的“替”字,莫非……白翌是提醒我這一層的關系?我繼續問道:“那麽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們現在的唯一活下去的法子就是讓這個死人代替我們成咒鬼?然後進入河伯正殿,那裏到底有什麽秘密,我們怎麽才能擺脫詛咒?”

她是似而非的笑了笑說:“我的目的不是你們的死活,我只是要救我要救的人,為此我不惜讓着鬼咒再一次的輪回。”說完她看着白翌道:“白少爺,你還是棋差一招,慢了一步啊。不過我在五十年前就開始布下了這一局,你那時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呢。”

白翌頭也不擡,冷哼了一聲。

她咯咯的笑着,繼續道:“而開啓這最後儀式的地方就是在河伯殿,到時候一切的一切都會有新的開始,自然所有的往事都會了斷。所以我要你們進入神殿,只因河伯正殿只有無魂之人才能夠真正的打開。那個時侯你們的糾葛也就走到了盡頭。”

聽到無魂之人,我眉頭皺的更深,我問道:“什麽是無魂之人?世界上只有我一個麽?”

她哈哈的笑了起來,渾身抖下了一大片皮屑,我惡心的往後退了退,她一點也不介意的說道:“孩子啊,當然不止你一個,所謂的無魂就是特定的生辰八字,或者經歷過生死之事,卻僥幸活下來的人,這樣的人本不應生而為人,所以他們并沒有魂,只有魄,死後不入輪回,是謂“無魂”,如果非得說的淺白點,就是靈魂意義上的活死人。其實曹陽也是其中之一,我帶了兩個無魂之人進入,為的就是保證有一個一定能夠到達神殿。”

她回答完這些,就不再說話。而是閉上眼睛盤坐在這石室之中,口裏默默的念着什麽東西。

我大腦已經差不多CPU超過100%了,我努力的讓自己把她所說的信息整理一遍。對于她是咒鬼這點來說,我并沒有太多的驚訝,但是她居然是周天子姬昌的女兒這點差點沒讓我撲地,這實在是太誇張了,也就是說她其實是周朝的公主?我們在和一位古代公主盤膝而談?這……這是玄幻小說麽?!我懷疑的看着她那張爛臉,但是她身上的确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貴氣。這怎麽都讓我覺得也許她說的是真的,那麽周文王太喪心病狂了,虎毒還不食子!他居然把自己的親閨女也坑了?要知道那九個惡鬼都是被虐殺的呀!果然是古代人,一點人倫情長都不講的。這讓我對周文王守這河伯殿的深層秘密更加的好奇,如果說無魂之人就是過去要死沒有死掉,但是靈魂已經離體的話,怎麽能活的下來?不過如果真的那樣算的話,那我的确算得上是一個了,記得小時候我的确有一次差點中了黃大仙的道,最後靠着奶奶的一雙眼睛救了自己的一條命,難道說那就是我無魂之人的由來?我心裏暗抽了自己一巴掌,重新組織了她的話,發現她所說的內容震撼歸震撼,卻有太多的空白,我只能聽懂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她或許根本就沒有想讓我聽明白。總之她說的不明不白,我依然沒從她嘴裏得到什麽有價值的訊息。

我瞄了一眼白翌,他只是埋頭聽着這一切,不說話,突然他擡起了頭正好與我四目相對,他的眼中我看不到一點點的漣漪,他就像是知道了一切,只是再聽一遍故事的模樣。但是這種表情也可以用另一種解釋來形容,他對這一切已經看的很淡很淡,悲哀到心死的那種。這只有受過巨大沖擊的人才會有的一種淡然。我看到他這樣想要開口說話,但是卻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這個時侯什麽話都不必再多說。

我心裏真的難受得要死,經歷了那麽多事情,我承認我對他有超出一般兄弟的情感,我甚至不介意自己成為一個同性戀,我心裏知道只要是他,那麽我也就沒什麽好計較的了,即使普通的男女情侶,最基本的也是互相信任,不會有所欺瞞吧。但是他徹底把所有的事都給我瞞了下來,有些小事,我一大老爺們的也不會和他計較什麽,但是這種生死攸關的大事他不該瞞我,或者退一萬步講他幹脆說一句我是為你好,說不定我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的心寒。難道說這一切都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我此時都開始懷疑我們之間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此時坐在我邊上的六子推了我一把,臉色像是見了鬼似得指着借壽婆。我心裏極其惱火,不耐煩的說:“你一路上見得鬼比見得人都多,還怕個什麽勁啊。”他低聲說了好幾句:“不是啊!”又推了推我,我扭過頭看着他,他使勁的指着借壽婆那邊,我真的不願意去看那張恐怖的臉,但是他一再的發瘋我也沒辦法,只有側目一看,這一看不要緊,看了我就發現真的有些不對勁了!

我發現她的臉上出現了龜裂的痕跡,但是沒有血流出來,而是從裂口裏滲出了許多的黑水,惡心的要命,但是慢慢的我感覺她的臉開始起了變化,原本已經扭曲腐爛的臉開始漸漸的撫平,黑水變成了透明的顏色,最後幹脆不流了。過了不到半小時,老太婆的臉就不再是前面那種吓得死鬼的爛臉了,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非常好看的女人臉,這張臉非常的娟秀,如果說白月靈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那麽這老太婆現在的樣子就在白月靈的基礎上再加60%的美麗。只她的臉蒼白的和雪似得,一點活人的氣息也沒有。六子看着那張臉,連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原本醜的驚天動地,現在居然美得如夢似幻?

修複容貌後的孟姬看着我們,聲音也不似前面那種老妪的陰冷,而是那種非常柔和的聲音,但是聲音不是通過她的嘴巴發出來的,感覺更象是從她腹中發出來的。她始終沒有張過嘴巴。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不過她的表情依然十分的冷淡。她冷冷的說道:“看夠了沒?”

孟姬看着我們傻乎乎的點了點頭,冷笑了一聲說:“那麽各位休整夠了的話,我們得繼續趕路,總之我們的目的地就是河伯正殿,放心你們要的謎底都在那裏。到時候你們兩位的糾葛也就到頭了,也許是永別,也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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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從震撼中回過神來,美歸美,但是依然是那麽惹人厭的死老太婆。我們三個人對看了一眼,不再多言,起身就準備繼續跟着她走。此時一直沉默着不出聲的白翌終于開口對我說道:“如果你還相信我,就聽我最後一句話,如果你看到了什麽讓你不能接受的事情,你什麽都別管,帶着六子轉頭就跑,記住一直往西走。到時候忘記有我這麽一個人,就當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如果不相信我。那麽我們就出去,總之我也是這個局裏的一個,至少我答應過陪你走到底,當然也包括死。”

這句話字字叩在了我的心裏,我心像是揪起來一樣的疼。我不知道能有什麽理由可以讓他寧可死也不願意對我坦言背後的真相。我不是女人,我沒有什麽纖細的神經,如果是女人也許現在早就哭出來了。但是我不能,我得面對這一切,而且還得替大家着想,至少我得保住六子的命。現在唯一的目的是破解鬼咒,然後活着出去。大不了到時候狠狠的揍一頓那王八蛋,但是現在絕對不能回去。我閉着眼睛,嘆了一口氣說:“我不相信你了,但是我一定要走下去。什麽事都由我自己來做決定,你們不用替我瞎操心。”

白翌聽到這我話,神色變得更加的暗淡,我話一出口馬上就後悔自己說重了,不過也沒有辦法收回來了,只能別過頭,默不做聲,本來就是已經沒有了所謂的信任,那我還有什麽好說的?他淡淡的回了一句:“那麽就走吧。”

六子在邊上跟着,他低聲的在我耳邊說道:“安子,不是我說你,你這個态度,白翌實在太可憐了,我看得出你很在乎他,你就不能TMD改改你那驢脾氣?他是有事瞞着你,但是別忘了最危險的時候都是他在替你擋啊,你這樣連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瞪了六子一眼,心其實早已經徹底的虛了,六子這些話一點也沒錯,是我這個人太龜毛,太不是個東西。但是要我拉下臉來去找他道歉,那還不如一槍斃了我算了。這一路上,風風雨雨我真的是沒有絲毫懷疑過這個人,有他在我身邊,就算是到了最後生死關頭,我都可以鼓起勇氣走下去、拼一回,但是他的欺瞞讓我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刀,這一刀刺在了心上,淌血都沒人看得見。

我咳嗽一聲伸手拿起白翌的一部分行李說:“你傷的比我重得多,這些東西我來扛,你負責帶路。還有……沒事走吧……”

最後的那一句對不起,我還是沒能說出口……

現在有了這個重量級的向導,我們至少不用擔心找不到河伯正殿,她帶我們走出了那間密室,我們先做了一個簡單的火把,因為我們都不能确定傲因還在不在外面。

孟姬把手按在了玉玦上說:“傲因原本并沒有自己的思維能力,但是它吸收的人腦越多,智商也就越高,一開始它只是吸收了牛角的腦髓,而現在它還算上了曹陽的,也就是說它的智商至少有曹陽一樣。而且吸收的腦髓越多,它會變得越瘋狂。你們都要小心,傲因極其擅長偷襲和僞裝。不要被不必要的聲音所吸引。”

孟姬轉動了石門,門一點點的移開了,外面并沒有傲因的身影,但是它那濃重的血氣卻充斥在空氣裏。它現在的舌頭算是被白翌砍斷了,但是它那猶如鋼刀一樣的爪子可不是鬧着玩的。我和白翌都吃過這怪物的苦頭,深知被這個東西抓一下絕對是皮開肉綻。

孟姬看了看我們,然後用手指了指外面,她的眼神裏的意思就是:“難道要我一個老太婆去替你們打先鋒麽?”

我眨巴了下眼睛,白翌傷的太重,六子絕對不肯出頭,我只有硬着頭皮往前沖,孟姬塞給了我一根火把說:“小夥子真是懂道理,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是個好人,現在我依然那麽認為。”

我非常虛假的朝她笑了笑,心裏罵着她所有的祖宗和後代,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死都不會走那條小路,就算你掉茅坑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但是沒有辦法,白翌一只手擋住了我說:“我先出去,你們跟着我。”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搖頭道:“我先,你這樣再挨一下估計就得歇菜了。放心我手裏有火,它傷不到我。而且我手裏還有這個。”說完我拿出牛角的嘎烏在他面前晃了晃。他這才勉強的點了點頭,往後退了一步。

當我一踏出石門,感覺四周又恢複前面那種危機四伏的感覺,只是節奏被不安定的危險拖得很慢很慢,我往外走了三步,依然沒有看到傲因,終于我呼了一口氣,招了招手讓他們跟上來。孟姬說:“這裏其實就是通往正殿的震門入口,所以這裏的通道被稱為龍足道,在前面有一個被稱為應龍盤的祭壇。我們先要去那裏。”

我疑問道:“為什麽不直接去正殿,我們在這裏多耽擱一秒,就多一層的危險。”

她冷冷的看着我說:“我不是為了你們,我有我自己的事情,但是你們一定得跟我走。否則你們也不知道河伯正殿在哪裏,包括你的白翌也不可能進入。”

說完她推了我一把,讓我繼續帶路。我心裏豎了一根中指給了這個老太婆,口氣還真以為自己是個公主?也不想想現在都啥年代了。我看了看前面,通道還是看不到頭,無限的黑暗像是一個巨大的怪獸盤踞在前面一樣。

通道到了這裏,我感覺到了一股非常重的水氣。這裏肯定有地下水流過。過去我奶奶對我說過,有地下水的地方是不适合葬人的。不過我們找的是神殿,不可能有人的屍體葬在那裏,但是如果是神的屍體呢?難道真的葬着河伯?那太扯淡了……既然都成神了,又怎麽會死呢?過去看過一個日本人寫的小說,在書裏他談到了天人五衰,也就是說神仙也會歇菜。這點倒是符合了佛教的思想,佛教認為天道也是六道輪回之一,只不過是最高級的,所以也有輪回的含義,談到這層面就實在太深刻了。

我身後跟着那個變臉過後的孟姬,她一直默默的念着什麽口訣,但是她說的語調和字都像是念外文一樣,我是一個字也沒有聽懂過。這些聲音都是通過她的肚子裏傳出來的。感覺她就是一個非常高超的腹語大師,而她的嘴一直緊閉着,我忍不住瞥了一眼,那櫻桃小嘴還真的是很好看。不過一想到這老太為了進入神殿先先後後不知道害了多少無辜的人。能夠設計建造這樣陰毒的宮殿,這個女人絕對配得上喪心病狂這四個字。六子和白翌跟在這老太的身後,随時注意着後面的動靜,此時六子龇牙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好像起霧了?”

我點了點頭,也注意到這裏的濕度越來越大。周圍漸漸的彌漫起了一絲一絲的霧氣一樣的東西。而溫度居然沒有先前那麽冷了。我側過腦袋問老太婆道:“這霧裏有沒有毒?”

她搖了搖頭說:“應該沒有,要知道我只是初步的設計者,也就是說我死後這座神殿還在造。現在我們走的這段路我過去只是設計了三屍過陰陣,起霧……我應該沒有涉及到水遁這一術法……”她看了看白翌,白翌嗅了嗅四周圍,皺着眉頭說:“應該沒有劇毒,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氣溫居然明顯升高了。對了我們不是帶了防毒面具麽?”

六子搖了搖頭說:“留在曹陽的包裏了,說到這點我們又損失了一大包的資源,這次情況很不妙啊。”

孟姬不以為然的說:“武器能夠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這點白少爺要比我了解許多。吃的在我這裏,你們不用怕餓死。”

到了這裏的确已經不是物理攻擊可以稱霸的地方了,不過問題還是像傲因這樣的怪獸,如果手裏沒有家夥。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對付它。孟姬看出了我的顧慮,她塞給了我一把獵槍說:“這給你用,別畏首畏尾的。你們現在沒有退路。小夥子勇敢點!”

我掂了掂槍,然後只手拿着火把,無語的搖了搖頭,舉着槍一步一步走進了霧氣之中。這裏比四周的氣溫要低很多,我明顯感覺到了一種潮濕的感覺,有點像是沒開熱水器的澡堂子,即使如此也覺得比前面要暖和一些。四周聽得到水流聲,但是卻看不見有水。我懷疑是地下水什麽的。白翌幾個箭步跟了上來,他打開了手電舉着走在我邊上說:“小心點,這裏不對勁。”

我點了點頭,因為霧太大他一只手幹脆拉住我的胳膊,然後不動聲色的靠了過來悄悄的對我說:“如果這個老太婆張開嘴的時候,你千萬別面對着她。還記得我前面和你說的麽,往西走。”

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他皺着眉頭說:“你別管了,我知道你很氣我。但是沒有辦法,這老太婆太難纏了。如果我一開始就告訴你,我們幾個估計都被他害死了。她還有曹陽做候補,其實到最後她還是想要曹陽進入正殿,原因是如果是你她沒有辦法控制。”

我低聲問道:“那麽你到底知道多少,還有你到底是什麽來頭。別告訴我你也是一個老不死的?”

他掩人耳目的拿着狼眼到處照着說:“我身份證你見過,再過幾個月是我27歲生日。總之現在沒事少說話,這個老太婆跟着我們絕對沒想過讓我們活着離開。我在給你們争取最後的機會,你就別再多問了。如果這次我出不去,你去找月靈,她那裏有我留下的東西。那是最後一次機會,要不要搏就看你有沒有這個勇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呵呵,在這裏,白翌的欺騙被安仔徹底的鄙視了。其實安仔這種人就是一般性的大男孩,特別讨厭被人騙,被人瞞。所以他也屬于那種一發脾氣嘴巴絕對臭的人。白翌的隐瞞還有着更深層次的含義,我這裏只能透入到。他一開始就注定與鬼咒有着聯系,也可以說他是安仔與鬼咒的中間人。其他再說下去就漏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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