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難逃末路(六)

難逃末路(六)

我皺着眉頭看着那呼嘯的風聲,疑問道:“但是那麽大的風,她是怎麽跑進去的?”

六子說道:“她對這裏非常的了解,一定有什麽辦法跑進去。而且她扔出這三具屍骨絕對是知道我們來這裏了。所以只要找到門道肯定能進去。”

此時又從通道裏飄出了許多灰白色的紙屑,這些紙屑在風中淩亂的打着跟頭,白翌眯着眼睛看着那堵風牆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這風呼嘯的非常有節奏,而且時強時弱,這裏就一個通道,也不可能再有像前面那樣的暗甬道,所以應該有專門的技巧走過去的。”

我沒聽明白,問道:“比方說?”

白翌繼續盯着那些飄散的紙屑說:“比方說,通過特定的步伐,跟着風向的節奏,避開風頭,也許我們可以通過。”

我想要繼續問,六子擋了我一下說:“讓老白看,他既然說出這點應該有辦法了。”

白翌皺着眉頭,又一次朝着風牆走去,頓時狂風就把他往後吹退了好幾步。此時我看到他擺出了一個很古怪的姿勢,他一會往左,一會往右。感覺有些像是傩舞,但是姿勢要簡單許多,六子佩服的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這樣,用禹步應該可以走出去。”

我看着白翌雖然偶爾會讓風退回來幾步,但是他的确是在往前走。并且越走越順當,阻擋他的風也越來越弱。我拉住六子說:“他走的是禹步?那個步罡踏鬥?”

他點了點頭,拿起了行李對我說:“我們早該想到,這裏是河伯殿,所有的元素都是與大禹治水有着某種聯系,比如前面所謂的應龍盤,那也是因為當年應龍替大禹治水,劈開河水。而這禹步則是當年大禹治水之時所用的。”

我懷疑的看着他說:“你怎麽知道?”

他哧了一聲,一臉你就是看不起我的表情說:“這玩意我本來是不知道的,但是你也不想想當初我為我那死鬼老板做了多少關于這個神殿的資料?這叫做業務提高你懂麽?”

說完他拍了拍我讓我跟着他一起走,六子看我對我說:“我念着口訣,我踏出哪只腳你也踏哪只,總之這個東西不難弄,連我這種玩票的也會一點。實在不行你前面也看到白翌怎麽走了,照葫蘆畫瓢總會吧!”

我點了點頭,覺得他說的在理,六子同樣看着風中的紙屑,然後念道:“右足在前,左足在後,次複前右足,以左足從右足并,是一步……”

我們按照禹步的方式慢慢的向風牆靠近,我發現的确風幾乎是從我的後背或者胸前吹過的,越過了最強勁的幾道風牆,後面的風幾乎不算什麽了。但是我們仍然不敢大意,依然按照禹步的步伐走,保持着最标準的步罡踏鬥。

直到轉的我分不清方向,最後穿過這堵風牆,我都感覺像是小時候坐小火車暈車的一樣。我是最後一個走出風牆的人,他們兩個人已經在邊上等我了,我一踏進來,就覺得的雙腳打着麻花,滿眼走金星。我捂着膝蓋,不停的喘着氣,這一路上的奔逃幾乎已經夠使我所有的力氣都透支了。可以說現在還能撐下去全憑自己的一口氣,想要在自己閉眼前看到這事最後的結局。

Advertisement

我猛吸了幾口氣,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擡頭發現他們兩個一動不動,我走上前去一看,發現在面前出現了一面巨大的青色石壁,這個石壁是由整塊玉石所刻,非常的巨大,與這裏融為一體。上面描繪的不是別的,正是那九曲十八彎的黃河。周圍是日月星辰,每一個灣處便有一塊凹槽,分別有九處。這塊九曲黃河壁非常的寒冷,這種冷冽的氣氛與鬼器如出一轍。我心中一凜,想那必是鬼器最初的存放地,但是我們手上只有那麽幾個,其餘的東西根本不知道在哪裏。

六子懊惱之極的道:“其他鬼器根本不在我們的手裏。我們手裏的這些東西可能不夠分量,起不了作用啊。”

仍然存着僥幸心理,我說:“也許不需要那麽多呢?我們先把東西放上去看看吧。”

白翌解開背包,幸好這些東西是銅質的,如果是陶瓷這一路颠簸到現在估計都成了破瓦片,那個時候也許我連哭的力氣也沒了。白翌小心翼翼的把銅器按照凹槽的形狀放了進去。首先是千目湖的匣子,其次是我們在古井中發現的銅簡,最後一件東西居然是導致六子老板死亡的那面阿賴耶鏡。當這些東西嵌進去之後就形成了特有的圖騰,如果九器合一那絕對是渾然天成。但是其他五個空擋裏的東西我們手頭沒有。也不知道長的是什麽樣子的。

白翌從黃河壁的階梯上退了下來,我們所有人都盯着這些鬼器。突然我發現在這些玉壁之上居然出現了一些模糊的影子,再仔細一看發現鬼器置入之後,隐約的出現了許多個扭曲的人臉,這些臉都是極度的痛苦。其中居然還有一個和六子的老板十分相似的人臉,他也保持着死時那種驚恐萬分的樣子,仿佛就像當時被重現了一般。

這個時候我感覺脖子後面仿佛吹入了一絲冷風,我的左眼又開始疼痛起來,我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周圍,發現在我們後面居然還跟着一些人,這些人低垂着雙手,居然一直站在我們的後面。我連忙回頭正視但身後卻空空如也。我警惕的看着四周,這裏所有的建築都是為了體現這面九曲黃河壁而設,分為陰陽兩面,而四周密密麻麻寫滿了不知名的文字。越是靠近九曲黃河壁字就越是密集。這個時侯嵌入的鬼器周圍像是乳白色的玉器斑紋一樣,漸漸的溶出了那些扭曲的人臉。我指着那面牆說:“那些被害死的人都出現在這牆壁上了……”

六子揉了揉眼睛說:“沒有啊……這塊玉幾乎連紋理都沒有,通透的很,哪裏來的什麽人臉。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我咽了下口水,用一只手捂着了自己的左眼。果然這面玉壁非常的通透,連一絲雜色也沒有,更加別說是什麽恐怖扭曲的人臉了。我哆嗦着放開了捂着了自己左眼的手,再仔細一看,發現那些人頭又出現了,它們居然在互相融合。很快的那麽多的人頭只剩下了三個人頭。它們扭動着簡直像是在掙脫一樣。我皺着眉頭仍然抱着僥幸心理問道:“只剩下三個人頭了……你們還是看不見麽?”

白翌看着我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但是我們是看不見的。”

我看到那三張人臉都在朝着我的方向不停地扭動,我不自覺的往後退去,我問他們說:“為什麽?”

白翌低聲的說:“因為這一切都是為了引你進來。很多你看到的東西與我們看到的其實是不一樣的,這一路上很多你看得到的事物其實我們都沒看見。”

我咽了下口水……說道:“這裏……這裏有好多文字……”

白翌幹脆的回答道:“沒有……這裏只有這一塊玉壁,其他什麽都沒有。”

我不禁低聲自言自語道:“不是吧……只有我看得到……那麽我看到的多少東西是真實存在的……”

就在我開始分析前面到底有哪些是真的存在過的時候。我感覺好像在身後還有一個人站着,但是我已經不能去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我傻傻的向站在我邊上的白翌确認道:“那麽到底哪些是真的存在的?還有……他娘的我跟你們說……我們身後有一個人站着……這個你們看得到麽?”

他們猛的一轉身,幾乎同時白翌就抓着我的衣領往後拽了。六子帶着哭腔咒罵道:“是傲因!你當我們是瞎子啊,怎麽可能看不到!快避開。”

我一回頭,果真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傲因出現在了我的身後,居然還那麽無聲無息,他幹嘛不偷襲我們呢?就在我們急的找地方躲的時候,借壽婆突然從身後滾了出來,她渾身都是傷口,衣服也被撕破了。樣子十分的狼狽,一看到我就連忙喊道:“別讓這個東西靠近玉壁!攔住他。”

這個時侯我就看到傲因像是對我們毫無感覺一樣,仿佛是被牽着鼻子的老黃牛,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塊黃河玉壁走去。

我心道:“難怪傲因沒有來纏着我們哥仨,原來追着這鬼老太了。”此時她渾身都是傷口,但是身上居然沒有血液,而是落下了許多的灰白色灰燼。此時她手裏抓着一根繩子。她一把套住了傲因,傲因依然往前挪,她一看搶過我手裏的火把,直接拿去燒傲因的背脊,我馬上就聞到了一股烤焦的肉臭味。傲因此時猛的回過了神,它朝天大吼了一聲,直接轉過了頭。孟姬低着身子,手裏拿着火把。但是此時的傲因像是要盡快解決掉這個妨礙他靠近玉壁的人一樣,煩躁的向孟姬沖了過去。因為速度太快,我們根本來不及出手。就看到傲因像是閃電一樣的閃到了孟姬的面前。朝着她的肚子就抓了進去,鋒利的爪子從她的腰間直穿了出來,她身體沒有出血,而是從破裂處噴出了大量灰白色的灰燼。

我想要出手,白翌拉住我說:“別去!現在去了會被害死。”

我焦急的盯着孟姬,她一把抓住了傲因的爪子,然後死死的拽住了他。

她艱難的發出聲音道:“快開槍!”

我們三個人手裏有槍,但是這個角度開過去首先嘣了的就是孟姬,雖然我對她的死活看的不是很重,但是我也不希望她現在就死。六子拿着槍,白翌拿着匕首。他們都死死的盯着看,沒有貿然行事。傲因此時居然不害怕火焰了,他瘋狂的怒吼着。此時我看到在傲因的臉皮一下子脫落了,它真正的臉居然一半是牛角一般是曹陽,他像是發狂一樣的對着孟姬狂吼。我發現在他的腳下不知道什麽居然也出現了許多的文字,它的表情猙獰的朝着孟姬龇牙裂嘴,孟姬抓住機會,猛的從他的爪子裏掙脫了出來,連滾帶爬的向我們跑來,但是傲因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把她像是死狗一樣的往玉壁方向拖。她眼看傲因就要碰到了玉壁,一個翻身直接竄到了那個怪物的面前,發出了一聲像是夜枭的叫聲,這時我終于看到她張開了嘴巴。在她的嘴裏居然還有一個小人頭,不過這個人頭非常的袖珍,長得也極其之醜。那個小人一看到這裏就開始瘋狂的尖叫,叫聲和孟姬的聲音混合在一起,聽得我所有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頓時我感覺我的耳朵都快要失聰了。我記得白翌說過如果這個女的張開了嘴巴一定要避免和她正面相對,幸好我并非與她面對面,傲因力氣極大,沒幾下就把孟姬拖到了自己的面前,此時我就看到從孟姬的口中不知道怎麽回事噴出了一股淡綠色的火焰,雖然非常的微弱,但是一碰到傲因馬上就熊熊燃燒了起來。傲因瘋狂的甩開了孟姬,孟姬就像塊破布一樣被狠狠甩到了玉壁上,然後再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我們還沒來得及看清這老太怎麽回事,傲因就瘋狂的開始到處亂竄,白翌顯得非常忌憚那團淡綠色的火焰,他一把抱住我往後退了好幾步,我聽得出他心跳得厲害。他對着六子吼道:“快找地方避一避!不能碰到這火!”

六子像兔子一樣一蹦二跳的直接退到了邊上,然後手裏緊緊握着火把擋住胸口,傲因痛苦的吼叫着,它根本還沒來得急靠近我們。這頭上古怪獸就燒成了灰燼,我記得過去白翌也操縱過所謂的業火,救了被發鬼纏上的那個女的。但是和這鬼魅般的綠色火焰相比,實在算不上什麽,因為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那麽誇張的一只熬因、那麽強悍的一只上古山海經神獸就被滅的只剩下灰白色的灰燼。我冷汗如雨直下,心想這就是白翌讓我千萬不能面對張嘴孟姬的原因了。她簡直就是一個噴火怪物,但她既然有這一手為什麽不早點拿出來對付他呢?

但是馬上我就知道為什麽了,只一瞬間我發現來自孟姬身上的那股焦味更加的濃烈了,從她的嘴裏開始吐出許多許多的灰燼。她痛苦的在地上扭動,在她的嘴裏那個小人頭此時睜着眼睛,小人從自身開始燃燒了起來。她非常艱難的緊閉着嘴巴。渾身顫抖的縮成了一團。我聽到這個女人痛苦的嗚咽,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不能通過喊叫發出,只能化為最微弱的嗚咽和哀鳴。

我們三個人退到一邊,看着像只受傷的動物一樣蜷縮在玉壁角落的孟姬,她痛苦的指着身邊的那只包裹發出聲音道:“打開……把……把鬼器放上去!”

白翌連忙拿過屬于趙老板的背包,裏面果然放着剩餘的幾件銅器,白翌也不管這些銅器本身的陰邪之力。在她的包裏,居然還看到那個在我的老同學博物館裏被移走的銅罍,她背包裏只能塞下這些銅器,除了這些銅器其他什麽都沒有,根本沒有吃的。前面的話完全是在晃點我們。

她這裏分別有:銅戈,銅罍,一只青銅小盂,還有一個銅角和一把銅矛。這批鬼器完全與凹槽吻合, 一放進去變又出現了許多的人臉,我同時也感覺到身邊的那些捶着手的惡鬼越來越多。所以這些鬼器肯定都是真貨,否則是不會出現這些惡靈的。但是還有一個,那最後一個再哪裏?

孟姬痛苦的爬了起來,我們沒有人敢靠近她。此時她扶着玉壁對着我說:“你過來!”

我不知道她要幹什麽,警惕的往後退了幾步。她本來想要用手拉住我,但是她現在連站穩都困難,當然更沒力氣來抓我了。她無奈的指着最上面的那個凹槽說:“你把手放進去,然後裏面有一個環……你……你拉一下!最後的鬼器還在……還在這裏!”

我不知道該不該那麽做,但是現在也沒有退路了。白翌點了點頭,我捂着自己的傷口走到了玉壁前,發現最上面的那個洞石是最深的,也是最大的,不知道裏面放着的是什麽東西。我哆嗦着閉上了眼睛把手探了進去。沿着石壁,我感覺這塊玉壁冷的要命,手像是伸進了冰窟窿一樣。直到我的手臂都要伸到頭了才感覺碰到了一個像是鐵環一樣的東西,我握住鐵環,發現鐵環上有某種尖銳的東西,我一用力就感覺自己被劃出了一道口子。這讓我以為又是什麽機關,但是拉下鐵環後什麽都沒有發生。我舔了下嘴唇手又再往外抽了幾公分。突然我聽到了一聲咯噔,我吓的連忙縮回了手,手上的虎口處的确被拉出一條不深的口子。所有人都盯着那個凹槽,但是過了至少有三分鐘,這裏既沒有什麽山搖地動,也沒有什麽玉壁轟然倒塌,只是聽到咯噔一聲,随後便什麽聲音也沒有了。

我疑惑的看着孟姬,她趴在地上死死的盯着玉壁,我退了下去。但是玉壁依然什麽反應也沒有,此時孟姬的肩頭不住的顫抖,她死死的盯着這塊九曲黃河玉壁發出了非常凄厲的笑聲,滿臉激動的說:“怎麽會是這樣……”

六子低聲問我:“怎麽回事?”

我郁悶的搖着頭說:“我拉動了裏面的鐵環,害得我手都劃破了,但是現在什麽事都沒發生,老白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白翌依然不肯松懈的盯着玉壁,他開口說:“河伯神殿的這塊九曲黃河壁裏還隐藏着最後一只鬼器,本來如果所有的鬼器集合,我估計是可以通過機關啓動最後一個鬼器。但是現在鬼器沒有出現,也就意味着真正的河伯殿我們沒有辦法進入。”

我一聽沒辦法進去,心中一急想要再去拉一下那個鐵環。但是被白翌攔住了,他看着孟姬,然後對我說:“她口中的那個東西你也看到了,不要靠近她。她現在已經不能算是孟姬了,也不是什麽借壽婆,她是一個魃。”

六子皺眉嘀咕道:“不是吧……這個老太那麽自虐?”

白翌繼續說道:“我前面就懷疑她把魃鬼化入了自己身體裏,否則不可能有那麽多的灰燼,這種灰燼完全是由三昧火燒出來的。果然孟姬開口,她體內的魃接觸到了外界,特別是在這裏陰氣極重的地方,魃幾乎到了完全自爆的狀态。孟姬現在體內早就已經成了灰燼,她如今只是一個空殼子,能撐到現在完全是她那麽多年借壽買命的原因。現在的她是在賭最後一局,和她親生的父親賭,現在看來周文王依然棋勝一招。”

白翌低頭看着趴在玉壁前的孟姬,說道:“這九個東西都沒有錯,而最後你拉的那個環應該是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鬼器的機關,其他的八個鬼器……如果我沒有猜錯都是孟姬帶走的。她腹內的不是別的,而是魃鬼,在上古神話中人們把魃視作太陽神之女來膜拜,她所承受的熱量和火焰并非是地獄業火,而是最純粹的三昧真火。而孟姬不知道怎麽得到了這個魃鬼的元魂,與其化為一體。總之這應該是近期的事情,可能就是我們前腳開啓鬼咒,後腳她就融合了魃。她本身的能耐是無法長時間的忍受魃鬼的侵蝕,所以她不能開口說話,一說話魃鬼便得到了外界的氣,能量被釋放,她由內而外的被燒灼着,其痛苦可想而知。而且魃一旦燃燒就只有把本體燒為灰燼為止。也就是說……孟姬算是完了。”

她的笑聲陰冷絕望之極,但是牆壁依然什麽都沒發生,我不知道這到底算是怎麽回事,難道算我們白來了?那麽死了這麽多人算什麽?過了許久她拿下了那只青銅罍,我看到那只罍的附近出現了一個模糊的男性人臉,他一直盯着孟姬。但是孟姬估計也沒有看見。她默默的把罍抱在懷裏撫摸着,這一動身上又掉下了許多灰燼,她傻傻的對着青銅罍發話道:“最後還是失算了,我用圭兒的命代替自己逃出了這裏,本想要救出你和圭兒。但是我千算萬算卻忘記了當年是你最後完成了父王的旨意,自願進入鬼咒輪回,三十六人同日死,只餘下九個惡鬼生生死死的守着這裏。而今風水早已非當年,大周也已經煙消雲散。你的固執毀了我,也毀了自己。我該說你是癡……還是傻呢?樊芮?”

當孟姬念出這個名字,在玉壁上的那個人臉居然也開始流出了血淚,突然我想起來在哪裏看到過這個名字,就在那只罍裏的确刻有“樊芮”這個名字。難道說……這個人就是孟姬花了那麽多心思想要救的人?

但是那個時代的事情作為現代人的我是不會明白的,她也只是一個異端的存在,所以她所說的我根本沒有辦法去理解,只能從她的只言片語中猜測這兩個人的糾葛一定非常之深。

此時的她像極了那種失去了一切的老女人,雖然容顏依然如此美麗,但是那種沒落和絕望确是一個游走了千年的女鬼才會有的。她擡起頭用那雙流不出眼淚的眼睛看了看我們,那雙眼裏透出的神情讓我覺得她其實也只是被命運捉弄的女人罷了。從她的身上開始掉下了許多的灰燼,她說道:“這裏是我最後的歸宿,你們的路還要繼續,最後的那個鬼器就是打開河伯正殿的鑰匙,只要找到它你們就能夠進去了。可是……我已經沒時間了……”

我頭一次對她放緩了語氣,我低聲的問道:“還有其他辦法找到那第九個鬼器麽?”

她伸出手指了指我,然後說:“你們能夠找到,但也許也找不到……你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因為八個鬼器已經足夠啓動這座神殿的最後防線。到時候其他七個入口都會封死。你們再找不到……也注定成為這神殿的陪葬。山河九鼎,黃河九曲,這裏代表着黃河的源頭……啊!”

她的眼神突然一亮,她想到了什麽東西,此時她朝着我們微微的一笑,對着那塊玉壁搖了搖頭說:“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呵呵,原來最後被算進來的還是我,八苦鬼咒……原來是這個意思啊。父王,我還是贏不過你,這次我沒有東西可以輸了,我也累了……”

我皺着眉頭看着眼都不肯眨一下的孟姬,我想要接着問她最後明白的到底是什麽,但是此時她回頭一看,仿佛看見了在玉壁中的那個泣血人臉。她顫抖的爬向玉壁,還想要伸手做最後的努力。但是氣空力竭的她連最後爬上去的力氣也沒有了,她慢慢的俯下了身體,把頭靠在青銅罍上,她守着這個罍低聲念道:“留靈修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

随着詩句的頌出,她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過了許久不見孟姬再動,我們默不出聲的看着她,誰都不敢靠近,白翌聲音聽上去有些苦澀,他道:“鬼器聚集,但是卻沒出現最重要的東西,所以她無法釋放封在這些鬼器中最原始的那群惡鬼,也就是他口中的那個樊芮。”

我看着那張人臉,人臉此時也變得非常扭曲,像是瘋狂的想要掙脫一般。我問道:“為什麽?”

白翌眼睛閃爍道:“如果一定要我說的話,只能說是天意。”

六子打斷了我們,焦急的道:“現在我們怎麽辦?她死了?”六子話剛說完,孟姬的身體就開始冒出了藍色的火焰,轉瞬她就化作了一堆灰燼,而那火焰變也燃燒殆盡,化為了虛無。

白翌愣了一下點頭說:“她算是徹底的死了……”

我對這件事的心情很複雜,我個人是非常憎恨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的,但是想着她幾千年只為了要解放鬼器中的丈夫和孩子,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哀。這的确是一出悲劇……

六子哎了一聲,問道:“她最後哪句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她懂了?”

我搖了搖頭,但是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這裏是黃河的源頭……那麽就是一切故事的源頭?但是到現在我依然沒有搞明白周文王為什麽要造這座神殿,設下這種陰毒的咒。

這裏處處透着關于大禹治水的訊息,大禹治水,黃河源頭!河伯神!這些詞仿佛是一瞬間貫穿我大腦的、我瞬間又有些明白了這些事情。我捂着額頭朝着那個思路想了下去,發現這一切居然被我大概的想通了!原本的如果這裏真的是源頭的話,那八苦鬼咒根本沒有被破解!一切都是一個局,或者說是一個輪回!我們只是重複了幾千年來的一件事情。根本沒有什麽鬼咒,鬼咒只是一個幌子,一個引我們來的幌子,我們到了這裏才是最關鍵的。而想通這些事情的關鍵便是孟姬最後的那一句“原來最後被算進來的還是我”。如果說一切的一切都是被算計好的,那麽我現在也只是按照着一個模式在發展罷了。我冒着冷汗看白翌,眼神有些矛盾。我說道:“你還有什麽瞞着我們?現在可以說出來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裏我也講到了禹步,那是道家的一種降神請靈的步伐。但是據說最早源于大禹,歷史很悠久,而且很複雜。這裏我讓他們使用這種方法進入風牆,個人覺得還過去的。然後借壽婆嘴裏的東西就是女魃。當年與應龍一起替黃帝打蚩尤的兩位天神。女魃是太陽神的女人,擁有極大的炎力,與應龍相反。後來回不去天庭,成了妖怪,所以很多地方鬧旱災就是這位女神造的孽。我這裏用了一下,否則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幾個人怎麽解決到一個上古神獸,太麻煩了。幹脆直接請一位更牛B的主來……

然後文到這裏進入了最後揭曉謎底的時候,我抛出了大概百分之四十的線索。現在只有三個人存在着了。可能這裏還需要改動,不過我看看再,現在有些思考疲勞,等過段時間,或許會有新的感覺。

總之,還有最後的謎底~~~大家耐心的等待!

鞠躬~~~~~~~~~~~~~~~~~~~~~~~~~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