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河伯泣(四)

河伯泣(四)

白翌不理會六子的咒罵,他拍了拍我的臉,把我拉了起來,我現在極度厭惡自己的眼睛,而這時候我居然可以深層次的感覺到當年岳蘭的痛苦,現在我的眼睛也名副其實的成為了鬼眼。那新增的九個冤魂現在正在我的眼睛裏。

白翌打開最後一罐水壺讓我喝幾口,我搖了搖頭不想要浪費已經不多了的水。然後看向了六子,六子馬上就避開了我的眼神。白翌扯開話題說:“得下去,但是下面是最後,也是最危險的一關。如果我猜的沒錯,那裏每走一步都是一次賭命,因為河圖有着屬于它自己的陣法。而那些最古老的東西早就跟着馮夷人一起消失了,我也不懂。只有憑運氣了。”

我想要讓六子打幾個閃光彈下去,他看我一向他伸手又往後縮了一下,他說:“要什麽?”

我沒好氣的說:“閃光彈!或者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副墨鏡?”

他顯得有些局促,但是真的從包裏掏出了一副登山鏡給我。讓後擡了擡手說:“你帶上吧……”

我也不說話,但是戴上了這個玩意,在那麽暗的情況下,我和瞎子也差不了多少。不過心裏一想到那些剛死掉的冤魂都在自己的眼睛裏就覺得痛苦。白翌看了看四周說:“沒有辦法下去,只有扔一根繩子,靠着岩石爬下去。”

白翌瞅着下面開了幾秒,他說:“不知道會不會下去就出事……總之先下去吧。”

說完他把一捆繩子扔了下去,然後又把我們三支火把靠攏,加上了棉絮和包紮下來的三角布什麽的。直接做了一個火堆。然後點了點頭,對我們說:“行,下去吧。”

我們三個人的手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爬的非常艱難。幾乎最後都是到了一半就沒有力氣直接掉下去了。落地的時候才發現地下不是泥土,而是許多的骨骸,數量非常的多。我一屁股坐在了一塊髋骨上,就聽到咔嚓一聲,骨頭被我給壓碎了。白翌屬于自由落地十分在行的人,他兩腿一彎就聽到咔嚓一聲,估計也踩斷了骨頭,六子最後跳了下來,他運氣實在太背了,估計是命裏犯“骨”,他直接坐到了一塊肋骨上,如果不是褲子厚實估計就被爆菊了,只見他眼珠凸了出來想要叫喚。我捂着他的嘴巴說:“別吵!”

他的嘴巴形成了一種O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放緩了自己手上的力道。他像是躲妖怪一樣的從我身邊閃開。白翌打開了手電,我們四周圍都是慘白的骨頭,我問道:“這裏怎麽那麽多屍骨?太誇張了吧。”

白翌說:“這就是馮夷人最後的葬地,大禹王當年最後治理了黃河,于是把頑抗、不上貢的異族全部滅了。他們的屍體就被扔到這裏。看這個數量真是非常誇張。”

我那手電一照,拿下墨鏡看着那些幾乎都已經石化了的骨頭,這裏已經不能叫做墳墓了,亂葬崗也就是這樣的。但是既然這裏才是他們葬身的地方,那麽它們幹嗎都要擠在通道裏呢?我們沒有敢貿然的開始往前走,而是注意這四周的龍壁,在這上面我們看到的是一條非常誇張的龍,而在這裏我們看到的則是一層層黑色的龍鱗牆壁,并且最高的地方都達到了兩米,可以說這完全就成了一座大型的迷宮,我們無法直行,只有想辦法通過這些龍壁。用手電一照,我們發現上面居然還有反光。六子用手摸了一下說:“全部都是黑瑪瑙做的,那麽大一塊瑪瑙簡直就是奇跡。不對,這些東西貌似又不是瑪瑙,到底是什麽材質造的?”

白翌道:“不知道,先不管這個,這裏每走一步都可能引動機關,最要命的是馮夷人多數都是崇尚最原始的河圖術數,所以連我也不知道。那套東西除了馮夷族大祭司以外只有一個人通曉,那就是大禹王,其他人根本看也看不懂。”

我聽他那麽一說的口氣很有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感覺,但是再仔細一想又感覺他貌似認識大禹王的樣子。我對他的身份越來越好奇了,但是現在這個階段我們能不能活着出去才是最關鍵的問題。我們三個人就像是探地雷的一樣,白翌先用寶劍往前推了一推,然後我也用腳先把那些骨頭往邊上靠一靠,防止地上有些特定的符號被掩蓋了。骨頭幾乎石化了,有些已經和地面貼在了一起,我也不敢用力,總之走上去有些像是走在石子路上。六子依然走在最後,手裏端着獵槍。白翌對我們說:“千萬不要踩到什麽東西,如果真的踩下去了,也不要馬上放開腳。”

我拿出了指南針一看,發現指針已經三百六十度的瞎轉了,看來這裏的黑色岩石都有磁性,不用妄想指南針指明方向了。不過幸好白翌打了一團火,只要往火的對面走我們就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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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我沒有辦法戴上眼鏡觀察四周,于是直接摘了下來,跟着白翌的腳步一步一步的往前挪,我們當我們走出了十幾步的時候,我們發現并沒有什麽古怪的事情發生。六子舔了舔嘴唇說:“一鼓作氣,走下去吧。”

白翌點了點頭,捏了捏手電筒,繼續往前挪,我們走得十分的小心,幾乎用所有的感官去感受四周的變化。漸漸的我們來到了第一塊白色雲母柱這裏,擡頭一看發現裏面居然封着一具女屍,女屍栩栩如生,而臉上套着一個古怪的面具,它的頭發已經花白了,估計是個老年人。我們不敢想象居然在雲母的石柱裏面會有一具女屍。而最誇張的是,這具女屍的指甲已經長的像是兩條巨蛇一樣的盤了下來。

我嘀咕道:“死而不僵?難道是僵屍?”

白翌搖了搖頭說:“是人柱。遠古河圖有很多部分組成,其中就有各種古老的巫術陣法。”

我想要看的再仔細一點,于是湊近了一看,突然那具女屍的面具像是知道有人靠近一樣,一下子掉了下去。露出了一張白毛猿猴的臉來,老猿猴幾乎是張着嘴,龇着牙的面對我,那已經紫黑色的嘴唇和尖銳的牙齒。但是她的身體的确是人類女性的身體。我被吓的一個趔趄。六子看着這具古怪的猿猴屍體連忙拉着我們說:“別看了,快走吧。”

說完就想要推我們,我們沒有繼續看下去,當我一轉身,我感覺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但是明顯我們前面都查過了,沒有什麽可以被啓動的機關呀,就聽到一聲咔嚓,我心想完了……中招了。随後我們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轉動了起來,我們還沒搞清楚到底觸動了什麽。但是接下來我們就聽到了一聲類似多米諾骨牌推到的聲音,随後就是一聲像是野雞的叫聲。我們三個人的額頭頓時都溢出了冷汗。漸漸的我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朝這裏靠近了,而地下的骨頭開始不安定的發出了一種被碾壓的聲音。白翌正打着眼睛看着對我們喊道:“快跑!先跑到棺材那裏再說!” 然後帶頭抽出了寶劍就往前奔去,我和六子也跟在後面,我們發現越是靠近中心,白骨越是多,我們每一次都要擡高膝蓋才能夠跨過去,一跨就一腳埋入了白骨堆裏。突然走在後面的六子一下摔倒在了地上,他的左臉頰被一塊尖銳的骨頭劃破了手腕,他一邊狂叫一邊好像被什麽東西往後拽。我發現有什麽東西鈎住了他的背包。我回頭一看發現不是知道為什麽,那封在石頭裏的怪猿跳到了我們前面,他其長無比的指甲就要朝我們這裏劃了過來。白翌一看快速的用劍一擋。

六子依然被往後拖去,我連忙讓他解開背包帶子,他拉住其中的一個登山扣一拉,背包就被拉走了。這才讓他得以脫困,連滾帶爬的往我這裏沖,抓住我就說:“不對勁!這地底下還有東西啊,對了……這裏怎麽感覺變了?”

我回頭一看發現那個本來是白色的雲母石柱,變成了黑色的。而四周的牆壁居然開始不停地蠕動,仿佛就像是一條活着的巨龍,我回頭看了一眼白翌,白翌此時無奈的喊道:“不管了,快跑吧。”

六子拼命的抓住我的手,我說:“你放輕松一點,我不會丢下你的。你抓住我傷口了!”

他這才哦了一下,松開了手,随後我就感覺有一樣東西從我們的後面沖了出來,那個巨猿居然已經那麽快就跟上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六子的左肩這裏被巨猿的手指甲刺穿了,他疼的一聲慘叫。我連忙去拉他,白翌一刀把那個怪物的指甲給坎了下去。馬上就從它的指甲裏噴出了許多綠色的膿液,濺了我們一身。突然我感覺地上的東西又在蠢動了。這下是白翌被勾住了,他用寶劍撐住了地面,然後用另一只手一把把我們推了過去說:“走,往前,不要回頭!”說完就被往後拉。

我想要回頭幫忙,六子捂着不停在流血的肩膀說:“別添亂了!快跑啊。”說完他朝着白翌的頭頂前方開了兩槍,頓時白翌停了下來。但是之後那個猿猴怪屍又向他沖了過去。

就在我和六子想要繼續向前幫忙的時候,巨大的牆壁又開始動了起來,蠕動的牆壁還沒等我們救出白翌,就把我們和白翌徹底隔絕了,我心中一凜,知道糟了,這個東西很可能是活的,它是想要把我們和白翌分開。我連忙想要回頭。六子說:“往這裏!這裏有路!”

我咬着牙心想不能等,于是繼續跟了上去,也不管到底會不會再遇到什麽機關。就在不遠處我依然可以聽到兵器碰撞的聲音。我實在沒有辦法丢下白翌,我推了一把六子說:“你先跑,我回去找他。”

六子一把拉住我說:“去找死啊?快點跑,白翌的那堆火把再下去要燒到頭了。再下去我們連方向也分不清楚的。”

我擡頭看着那堆搖曳着的火把,咬着牙說:“不行,所以你先走,我不能不管他。”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在我們的面前出現了龍的其中一只爪。我們再一看發現這裏居然是那具神秘棺椁的地方,位置移動的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仿佛像是空間完全被折疊了一樣,六子捂着手臂,疼的幾乎要暈厥過去,他說:“怎麽這東西會出現在這裏?”

我擡頭看着那團指明方向的火焰,發現火焰所照射的陰影中居然出現了幾個人影,他們瘋狂的跳躍着。我心想不好,可能那團火本身就已經有問題了,我們也許中了障眼法。我無奈的只有仔細的看了看眼前這具棺椁,它是半透明的一種黑色石材所打造,在中央仿佛可以感覺到有一種奶白色的東西存在。周圍雕滿了文字和圖案。我用袖子擦了擦在棺椁邊石臺上的雕刻,發現這裏雕刻着幾幅很詭異的圖案,一幅是:有一個人被趕出了人群之中,之後在他的身後又有一群人出現,那群人把原來的人全都殺了。那個人最後指着天,然後一手指着其中的一個人,最後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那個人站着,而他的身後是一個巨大的魔鬼。再後來就出現了一條魔龍,龍盤旋在白骨之上,而在龍頭的位置盤坐着一個人。

就在看到最後一幅石雕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我的眼睛非常的疼痛。我心裏大駭,難道說這些冤魂的目的就是這裏來見這個人?這棺材裏的到底是誰?但是眼部的疼痛讓我沒有了思考的能力,我用手擦了下臉頰,發現鮮血從眼眶裏流了出來。我恐慌的喊六子來看,他看到我的眼睛又一次瞎狂吼了起來。我用手按住眼部,但是最後鮮血幾乎是直接噴射到了這口棺椁上。六子在邊上驚恐的張着嘴,我看着他,但是連他嘈雜的聲音也聽不見了。而我的眼睛一下子也什麽都看不見了。我意識到我可能瞎了,我瘋狂的開始胡亂的亂踏,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害怕和狂躁,這種感覺幾乎接近了死亡。我只想要回到白翌那裏,摸着棺椁想要找到回去的路。當我手一觸及的時候發現我摸到了一個人,我以為是六子,于是抓住了他的手。突然我發現這個人不是六子,也不白翌。他的手冷得和冰似的,而且還是濕的。我又如觸電一樣的縮回了手,但是我感覺我的手下一秒就被他給抓住了。他把我一把壓在了棺椁上,此時此地。他的觸感讓我覺得好熟悉,好像在哪裏也碰到過。突然我大腦裏回想起當初在鈴園裏做的那個怪夢。那個怪人!

我掙紮了幾下,這個人的力氣已經超出了人類該有的範疇。我感覺他用手蓋住了我的眼睛,他在我耳邊說了一些我根本聽不到的話。在他的身上我聞到了一股非常陰寒的味道,是快要死的人才會有的味道。我渾身顫抖的要死,我扯開嗓子喊道:“六子!你在不在啊!”

但是我根本聽到六子的聲音。突然我覺得蓋在眼睛上的力道消失了,我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張面無表情的人臉,這張臉非常的陌生,他冷冷的看着我,此時我注意到他和我一樣有着一雙發綠光的眼睛。他的眼睛讓我想到了一件事,突然我想起來我最早的記憶,那是過去奶奶對我說的一件事,她說過我們許家世世代代都會有綠色的眼睛,這個眼睛是老祖先給我們的,總有一天老祖宗會要回我們的眼睛。

而我當年能夠活下來也是因為奶奶的眼睛,如果不是奶奶的眼睛作為交換,我現在已經成僵屍了。突然我回想到了那一夜奶奶抱着我到處求醫,在夜幕中,那些窺視的的眼睛之中,就有一只泛着綠色的光芒。他一直都盯着我。

兒時的記憶加速了我恐懼的心理,我幾乎連站着的力氣也所剩無幾了,就在此時我突然覺得他的力道離開了我的身體,我猛的推開了他。但是我什麽都看不見,我也顧不得那麽多,閉着眼睛一轉身就想要跑。我覺得這一切都已經遠遠超出了我能夠承受的範圍,我瘋狂的向前沖了出去,但是就猛的聽到一聲什麽東西被刺穿的聲音,接下去我就感覺腹部好像被誰重重的打了一拳。然後是很多水滴落的聲音,再然後是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此時我聽到了六子的慘叫聲,我顫抖的摸着肚子,這個時侯我居然能看見東西了,我發現滿手都是血,我整個人被釘在了龍爪上。 六子沖了上來連忙把我從龍爪上拉了下來,頓時血就不停的往外噴了出來。此時我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我感覺我的身體被瘋狂的搖動,我睜開了眼睛,就看到六子抱着我的身體,他拼命的在叫,但是傳到我耳朵的聲音卻非常的不清楚。我覺得我的身體開始不停的下沉,漸漸的失去感官。

我咳嗽了起來,但是咳出許多的血泡。六子依然在嘈雜的吼叫着,我睜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在哭。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廢話,只拉住他的胳膊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句話,說:“跑!去找白翌……去找他……”

他瘋狂的搖着頭,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推開了他。身體直接倒在了地上,我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肚子已經血肉模糊了,內髒什麽的都已經流了出來,血把周圍的屍骨都染成了鮮紅色,屍骨開始撒發出一股難聞的焦味,我擡頭看了看龍爪,發現龍爪上都是我的血。這次沒有了那些救命的咒語聲,我感覺身體變得越來越冷,越來越沉。我知道這次是真的要死了。

我流着淚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抓住六子的手說:“找白翌,求你不要丢下他……你們一起逃。不要讓他死。”

他哭吼着點着頭,然後我感覺我被放在了地上。然後我看不到了六子的身影,我還想要再叫出什麽聲音,但是脖子一下子被人卡住了。我擡頭一看發現曹陽張着嘴狂吼着,我一歪頭發現那批人都在我的身邊,他們都保持着死時的樣子,此刻他們瘋狂的咆哮着,像是一群失去理智的野獸,他們瘋狂的抓我,從他們的嘴裏吐出了大量的黑霧。我就像是一只壞了的木偶一樣被不停的撕扯。疼已經不是我能感覺到的知覺了。

我被他們拖了起來,我最後一眼看到六子朝外面跑了出去,也許他能逃走吧。也許他真的替我去找白翌了。我現在只希望他能帶着白翌一起出去。說到白翌,我真的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他,但是看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把他給我的護身符吞了下去,而那些冤魂此刻不停的擠壓我的傷口,使我的血流得更加的迅速。地上那些慘白的白骨仿佛就是我日後的寫照,最後我擡頭看着山頂,發現頂上居然也爬滿了那些冤魂,它們像大量的蜘蛛一樣爬滿了整個山壁,而八苦鬼咒終于完成了,我是最後的一個亡魂,岳蘭的死亡預言果然準确無誤。我死了……

我聽到自己的血在不停的往外流,身體變得越來越冷,等等……為什麽死掉的人還有那麽多的感覺。我一個激靈,發現我依然能感覺到周圍的情況,那些冤鬼還在我身邊徘徊。我想要再做最後的掙紮,發現我不能動了,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我喊不出,我也沒有了眼淚。血也貌似不再流了。但是為什麽我還有知覺?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覺到好像有人來了,我被人抱了起來。我聽到了六子的聲音,我也聽到了白翌的聲音。我聽到六子的責罵聲,也聽到了白翌的悲鳴。

我不是死了麽……為什麽我還有知覺?

“你把他放下!他最後都希望你能夠活着出去,你帶着他根本走不出去!”

“讓開!”

“你到底是誰!你把我們兩個人害得還不夠慘麽?別以為我沒調查過你!你TMD說不定根本就在那次事件中死了!”

“我讓你讓開!”

他們的對話,我能夠聽得一清二楚。白翌死了?那麽他怎麽活的?他有心跳,也會流血啊。不是僵屍……

我感覺我被放在了一個平臺上,我擡頭就看到了那條朝着天空咆哮的巨龍,這裏估計是那個棺椁。但是我不能動,否則我很想要看看躺在我下鋪的到底是什麽人?

“你到底想要幹嘛?當初你們的勘察隊在渭水發生了事故,你明明已經失蹤了幾十天,我就不相信有人能夠在在水裏沉那麽久還不死。你其實根本就是個鬼吧。你是想要害我們吧,小安那麽相信你……”

“閉嘴。”

我依然張着嘴,瞪着眼睛,我想要側目看看他們到底在說什麽,但是我感覺那些惡鬼依然沒有離開,六子在棺椁邊上大聲的嘶吼。而我只能看着那只巨大的龍頭和滿山壁蠕動着的黑色冤魂。我想我該不會到了身體腐爛的時候依然如此清醒吧。如果那樣我真的還是現在就去死吧!一想到自己的身體會開始腐爛,開始溢出大量的屍水,會爬滿了蛆。我就恨不得能夠馬上脫離這具已經死去的軀體,我開始恐慌了,因為我很清楚我已經死了。我甚至聽得到自己的大腦細胞開始逐步的壞死的那種噗噗的聲音。我不能留在這身體裏!我居然還有知覺,我不想要感受到自己的腐爛。我開始想要瘋狂的抖動,我要離開,不能把我就那麽仍在這個鬼地方。但是仍我怎麽樣的想要動,我都辦不到,我想要怒吼,其實我嘴巴是張着的,但是我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我睜着眼,卻連個眼珠子都沒辦法動。

突然我感覺我身體下面有一個東西在抖動,我心想不是吧,那麽厚的封板,它到底是什麽玩意,居然還能再動?但是無論我如何意識清晰,依然無法移動自己的身體,我和個有意識的植物人沒什麽區別,好歹植物人還有呼吸,但是我呢。我沒感覺自己在呼吸。下面的東西動了一會又停止了,那兩個家夥還在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在故事裏,安蹤是一定要死的,所以我用這樣的形式……讓他死,在岳蘭的語言中,小心身邊的人的意思其實就是小心在他眼睛中的那些惡鬼。因為惡鬼一直都是在安蹤的眼睛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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