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土壁上一根根墨線爬出,蠕動到胡荔身邊,一圈圈裹住胡荔。

顧笙在囚魂陣外看着,見胡荔被墨線徹底裹成一個墨團後,朝吞墨獸吹了聲口哨。

吞墨獸聞聲,眸光一轉,立刻颔首低眉,走到趴在地上的顧笙身邊,恭敬将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看好她。”顧笙将肩上的箭拔/出,冷漠掃了眼墨團,擡腳往外走。

但就在這時,墨團中倏地亮起火光,緊接着,一股強大的靈壓沖出墨團,蠻橫地将顧笙以及吞墨獸撞倒在地,壓迫得他們根本擡不起頭。

顧笙趴在地上,頭艱難往後轉去,看向墨團。

只見一簇火從墨團裏蹦出,跳動着不斷變大,然後順着墨線,往四面發射式蔓延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燒毀了整片土壁,叫裏面的墨線一根根化為雲煙。

顧笙見這架勢不對,忙倒頭裝暈。

與此同時,胡荔從墨團裏走出,嘲諷吞墨獸:“就這點本事?”

她肩頭的箭已經被她拔/出,血将她的裙衫染得更加妖冶。

“蠢物,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胡荔左手擡起長弓,右手放到弓弦上,不疾不徐拉開。

她肩上的血還在往外流,但正所謂:什麽都能輸,氣場不能輸。

因此,胡荔強忍着痛,也要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震懾吞墨獸。

吞墨獸此刻也回過神來,它從地上爬起來,扭動脖子,再次暗暗啓動囚魂陣。

怎料,囚魂陣才隐隐有點反應,胡荔就撿了方才刺穿她肩膀的金箭,架在長弓上,直接射向吞墨獸。

吞墨獸急忙避開,胡荔又抓住囚魂陣上其他的金箭,架在長弓上,連連朝吞墨獸射去。

本來設計對方的囚魂陣,現在反過來設計自己。

吞墨獸連中三箭,暴走一般地撕開束縛自己的人皮,露出本來的相貌。

它生得極為醜陋,渾身墨黑色的長毛豎起分叉,就像是一只變異了的刺猬,看起來詭異非常。

此外,它還有一對扭曲的褐色長角,擠在那雙綠油油的眼睛上,叫人心生惡寒。

“我要吃了你!”吞墨獸嘶吼一聲,沖進囚魂陣。

胡荔見狀,嘴角微揚,将長弓橫在身前,掐指念咒,身後一條火紅的狐尾露出,又在轉瞬間分為九條,朝吞墨獸攻去。

吞墨獸迅速閃躲,并不斷向胡荔逼近,它看着躲在狐尾屏障後的胡荔,冷笑對方愚蠢,竟覺得區區九根狐尾,就能控制住它。

誰料,就在它洋洋得意時,一柄長劍貫穿了它的身體。

“都說你是蠢物,你還不信。”胡荔貼在它耳邊,半人半妖的模樣,妖冶到了極致。

她轉動手中的長劍,又猛地将其抽出吞墨獸的身體,冷聲道:“去死吧。”

修真界就是這樣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秉持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原則,胡荔在接下顧笙任務時,就做好了要進行眼下這種殊死搏鬥的準備。

“你就不蠢嗎?”吞墨獸倒到地上,笑道。

胡荔踩在它身上,居高臨下看它,道:“你還有什麽本事,盡管使出來。”

吞墨獸從未見過如此狂妄的人,它吐出一口老血,接着暗暗操縱地下的墨線,修複它殘破的身體。

胡荔眯眼打量它,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于是,她選擇靜觀其變,等吞墨獸下一步動作。

其間,她還不忘又給吞墨獸補劍,結果她發現這吞墨獸跟個小強一樣,根本死不了。

而吞墨獸修複的速度比不上胡荔補劍的速度,所以,它修複了半天,最後只能忍住吐血擺爛的沖動,分散胡荔注意力道:“你就不想知道墨心硯在哪兒嗎?”

胡荔又給吞墨獸補了一劍,聞言停住手,琢磨了下,然後一把将劍拔/出,接着又刺下去,搖搖頭道:“不想知道,反正你死了,我有的是時間找墨心硯。”

無法反駁,根本無法反駁。吞墨獸吐出一口血,閉眼躺平。

顧笙在囚魂陣外,察覺到吞墨獸的擺爛,傳聲警告。

吞墨獸接收到信號,不得已再次睜眼,朝不知疲倦補劍的胡荔道:“你就不怕找不到嗎?”

胡荔不耐煩道:“它又沒長腿,有什麽好怕的。倒是你,你怎麽還沒死?”

吞墨獸:“……”

【吞墨獸:想罵人。】

【吞墨獸:懂了,我就是小情侶play裏的一環罷了。】

【吞墨獸:鯊了我,趕緊的。】

【吞墨獸: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領任務,卻不知道這任務有多難。】

【吞墨獸:不幹了(魯迅jpg.)】

胡荔:?

她看着書評打出一個大大的問號,小情侶的play,她和誰情侶,這書評又在亂組什麽cp,瞎造什麽謠。

離譜至極!胡荔又忿忿給吞墨獸補了一劍。

顧笙此時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睜開眼,朝胡荔道:“小姑娘,扶我起來。”

胡荔聞聲,總算想起了囚魂陣外的顧笙。

她記得顧笙也被吞墨獸傷着了,若是傷及性命,那她剩下五百靈石的酬金就打水漂了。

思及此,胡荔倒吸一口涼氣,忙從儲物袋翻出一瓶療愈外傷的丹藥,扒着囚魂陣外圍一圈的鐵柱,先是自己吃了一顆,然後又取出一顆,精準丢進正準備張嘴的顧笙嘴裏。

“祈老,這一顆您先吃着,等出去了,您再找鳳掌櫃讨幾顆好的吃。”

雖然這丹藥是下品的,但也是她花了十靈石買的,可得省着吃。

顧笙被迫吞下丹藥,嗆了幾聲,臉一陣紅一陣白道:“小姑娘,我瞧這吞墨獸已然沒了反抗的能力,你不如趕緊想想如何破了這囚魂陣吧。”

“哦,好。”胡荔覺得在理,她是該想辦法破陣了。

她走到吞墨獸身邊,在吞墨獸傷愈的剎那,又慢條斯理補了一劍,問:“說,怎麽破陣?”

吞墨獸:……

顧笙:……

“小姑娘,吞墨獸怎麽會把這破陣之法告訴你呢。”顧笙面色難看道。

胡荔看她一眼,繼續盯着吞墨獸,逼問:“說,怎麽破陣?”

吞墨獸此時只覺自己是油鍋上的螞蚱,苦不堪言。

“我說”,吞墨獸到底是折在了胡荔的淫威之下,“火燒,拿火燒。”

胡荔:“你早說不就好了。”

她笑得燦爛,但這一幕落在吞墨獸眼裏,就像是小孩子半夜聽鬼故事,讓它幼小的心靈受到了重創。

變态,恐怖如斯。

“現在你能放了我了嗎?”吞墨獸瑟瑟發抖道。

胡荔拄着劍,搖搖頭:“墨心硯還沒找到。”

吞墨獸:“……”

“你不是說你不想知道嗎?!”它痛苦哀嚎。

胡荔聽得耳朵疼,于是,又給它補了一劍,道:“你反正都說了囚魂陣怎麽破了,再說個墨心硯下落又有什麽問題。”

又有什麽問題。問題大了好嗎?吞墨獸苦逼感受着來自顧笙方向的騰騰殺氣,直覺自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但看一眼現在還樂此不疲補劍的胡荔,它想明天的事還是先放放,能活過今天再說吧。

“墨心硯就是我這對角,你拔下,它自會化成墨心硯。”

吞墨獸說完,一躺平,等死。

胡荔:“你不會痛嗎?”

吞墨獸聞言,可能是被PUA了,竟覺得感動道:“你輕一點,就不——”

“蕪湖!”它沒說完,胡荔就一把子拔了一個角,痛得它差點裂開。

胡荔:“長痛不如短痛,你忍忍。”

她說着,又一把子拔了吞墨獸的另一個角。

失去兩個角,不再美麗的吞墨獸掙脫胡荔,爬到角落裏,抱着自己難過。

胡荔看它一眼,将兩個角放到一起,墨心硯就出現在了她的掌心。

将墨心硯收進儲物袋,胡荔擡眸,打量了眼這囚魂陣,掐指念咒,随即一團團明火就從她腳下冒出,四散攀附到那些金箭,以及鐵柱上。

這是個水墨世界,一切都是虛妄,明火不多時就燒盡了囚魂陣。

胡荔擡腳,準備帶着顧笙離開,怎料,在這封閉小室中,明火一燃盡,就是撲面的窒息感。

顧笙體弱,不多時就暈了過去。

吞墨獸見狀,則是迅速化成一個墨點,逃竄了出去,不見蹤影。

胡荔晃晃腦袋,保持清醒,火速将顧笙推出山洞,然後自己再緊跟着出去,帶人飛上了山崖。

在山崖上,胡荔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劫後餘生的快感在她全身亂竄。

可不多時,她身下的山就開始劇烈晃動,緊接着,開始一塊塊塌陷。

胡荔忙把顧笙扛到肩上,系統也在她識海中提醒:“宿主,這個世界要崩塌了!”

胡荔聞言,急道:“統子,這地方怎麽出去?我不會啊!”

系統亮着紅色警告:“我也不會!”

一人一統紛紛沉默,急又急不出個辦法。

“我帶你走。”先前消失的吞墨獸忽然出現。

胡荔看向它,皺眉:“你這麽好心?”

吞墨獸撇撇嘴,想起已經對它起了殺心的現任主人,答:“有條件。”

胡荔:“趕緊說。”

吞墨獸:“收我做靈寵。”

氣氛沉寂了下,胡荔:“好,我答應你。”

吞墨獸聽到滿意的答複,當即将胡荔和顧笙二人甩到背上,帶着人飛出了水墨畫。

水墨畫外,吞墨獸變成一個小煤球,跳進了胡荔的儲物袋。

胡荔癱坐在地上,手邊是燒得不成樣子的水墨畫,腳邊是仍舊昏迷不醒的顧笙。

她緩了緩神,目光落在兜帽掉了一半的顧笙身上,抿唇沉默了會兒,然後将手伸向她,掀下了她的兜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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