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雄子有了新的包|養協議

第23章 雄子有了新的包|養協議

首都醫院。

長達80多個小時的等待總于窺見曙光,上午十點左右,住院部的走廊忽然響起了呼叫聲:“18床呼叫,18床醒了!18床醒了!!”

VIP18號床的病蟲正是蘭瑟的雌父布朗尼。

走廊裏的護士都出動了,并未注意到混亂中有蟲悄悄撥打了一個私蟲號碼。

病房內。

“雌父,您醒了!”

“小…小瑟,我這是在哪裏啊?”

“雌父,您都已經昏睡好幾天了,您終于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蘭瑟跪在布朗尼的病床前,這些天仿佛沒事蟲一樣的亞雌終于露出了軟弱,劫後餘生般喜極而泣。

戴着呼吸機,布朗尼擡起沉重的眼皮掃了一圈四周擁擠的蟲群,他看見了圍着他的醫生和護士,渾濁的神智逐漸回歸清醒。他枯瘦的手指艱難地抓住了蘭瑟的手,渾濁的眼中忽然迸發出奇異的光亮,像是兩顆燃燒着的火星。

“小瑟,你和他…呃…”劇烈的情緒讓布朗尼猛地咳嗽了起來,像是喉嚨裏卡了一口濃痰,他發出破風箱的聲音:“呼呼呃,聽…話!你、你和、他斷……咳呼呼!”

蘭瑟知道布朗尼要說什麽,抓在他手腕上的手指深深嵌入他的肉裏,他沒喊疼也沒掙紮。

“雌父,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等您好了我會解釋清楚。”

布朗尼雙目圓睜,死死地盯着蘭瑟,直到蘭瑟給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我和他已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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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在手腕上的力道總算松懈,蘭瑟閉上眼,他抿緊嘴唇,握緊了布朗尼枯瘦的手,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聽見布朗尼沙啞的聲音喘着氣:“我要出院。”

護士也被布朗尼的話驚呆了:“這怎麽行,醫生說了還需要住院觀察!”

可布朗尼堅持己見,不顧所有蟲的阻攔掙紮地想要坐起來。

“欸欸欸,你別亂動啊!”

“雌父,您別這樣!”

布朗尼本就因為擔心花錢,知道蘭瑟的錢是怎麽來的後,他更不願在醫院裏待着,現場一片混亂,直到病房門被“砰”的一聲推開。

“已經能起身了?”

布雷蒙德大公看着病床上掙紮坐起的布朗尼,眼底閃過一絲驚詫,他還以為布朗尼病重地快要死了,視線掃過布朗尼身側被強行拔掉的留置針,布雷蒙德大公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譏诮。

坐井觀天者總是更為自大,見識短淺,固執己見,反而因小失大,簡而言之依舊話就是沒有腦子拎不清。

蘭瑟不認識布雷蒙德大公,但他認識戴維,看着後者畢恭畢敬的模樣,他已然猜到了眼前這位氣度非凡的雄蟲是誰。

病房裏的無關蟲員都被請了出去,門口還有保镖駐守着,布朗尼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種架勢,衰老瑟縮的臉上滿是不安,他抓緊了蘭瑟的手。

“小瑟,這位是……”

看着縮在蘭瑟身後的衰老雌蟲,布雷蒙德大公唇角的譏诮更甚,他知道蘭瑟已經認出他的身份,不願多費口舌,單刀直入:“能說能動,看來是沒什麽大問題了,也算是件好事,畢竟我家雄子花了錢。”

此言一出,布朗尼渾身一抖,他的情緒驟然激動起來:“你,你們要錢來找我就行,別動我的孩子!”

聞言,布雷蒙德大公忍不住冷笑出了聲。

瞧瞧,他們就是這樣,只有嘴巴最厲害,張張嘴巴話就出了口,說話前都不過過腦子,自己有沒有資格說這種話,沒有想過自己能不能為自己的話負責。

“咳咳咳——”

劇烈的情緒波動讓布朗尼止不住咳嗽起來,蘭瑟趕緊為他順氣,盡量安撫:“雌父,您別激動,深呼吸,深呼吸……”

眼前這出好似苦情戲,相依為命的父子被逼無奈,而布雷蒙德大公則是反派,可眼見不一定為實,如今的苦主可是坎特斯,布雷蒙德大公挑了挑眉,他身側的戴維收到示意倒了杯溫水遞了過去。

蘭瑟匆匆說了一句謝謝後,扶着布朗尼喂他喝水,喝了幾口水,布朗尼緩了過來,他抓着蘭瑟的手腕,像是母雞護崽,費力撐起自己的身體,他朝着布雷蒙德大公沙啞道:“是我…咳咳欠的錢,欠你們的錢…我來還,別動我的孩子。”

“可以。”

布雷蒙德大公點頭,他朝身側的戴維擡了擡下巴,戴維見狀立刻報出了坎特斯這些天為蘭瑟花的錢:“一共是兩百四十二萬五千七百三十二塊八毛。”

精準到小數點後一位,布雷蒙德大公瞥了眼戴維,見後者眼裏藏不住的義憤填膺後收回了視線,病床上喊着說要還錢的布朗尼已經傻掉了,兩百多萬對于大公家還不夠一頓飯錢,可是對于他們卻是天文數字。

布雷蒙德大公沒有藏起眼中的譏诮,他饒有興致地看着呆滞的布朗尼,大發善心地為他們減輕了一些負擔:“抹去零頭,就兩百四十萬吧,你們打算怎麽還?”

“兩百、兩百四十萬?”布朗尼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他抓着蘭瑟的手陡然失去了力氣,滿臉的倉惶不安:“怎麽會花這麽多錢,我的病怎麽會花這麽多錢?小瑟,你不是說、你不是說你學校和醫院有項目,你說他們給我們開了什麽綠色通道,你說……”

面對布朗尼倉惶的追問,蘭瑟沉默不語,他答不上來,那些都是他撒的謊。

布雷蒙德大公無聲嗤笑一聲,被蒙在鼓裏的雌蟲還活在夢裏,孰不住他這夢不過是有蟲替他負重前行。

“布雷蒙德大公,這錢我會還給您,我們絕不是忘恩負義的蟲,只是如今卻是囊中羞澀,請您寬限時日,我手頭正在做的項目已經初見成效,從年底開始就會陸陸續續有收益入賬,請您高擡貴手,容我和您立下字據,允許我分期将這些錢補上,本金利息都由您定。”

看着朝自己九十度鞠躬的蘭瑟,布雷孟達大公沒說話,蘭瑟也沒起身,布朗尼如今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夢醒了,自然知道自己此刻只是個無用的累贅,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安安靜靜閉嘴。

蘭瑟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姿勢,他聽見了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扣擊的聲音,他想起了坎特斯,每當坎特斯思考的時候他就會敲擊手邊的物件,蘭瑟沒有起身,他就着鞠躬的姿勢朝布雷蒙德大公屈膝跪下。

“大公,請您給我一次機會。”

布雷蒙德大公敲擊桌面的手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興味,果然,交易必須得和聰明蟲做。

布雷蒙德大公看過蘭瑟的資料,腦子很聰明,從小到大得了不少獎項,這還是基于他沒有接受過系統教育的情況下,這些年帶着這樣一個拎不清的雌父從垃圾星爬到首都,也算是個人才。他在醫學院參加的那幾個項目發展前景都不錯,他又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主力軍,實現小幅度階級跨越是遲早的事。沒有了拖後腿的累贅,他會升的更快,爬得更高。

布雷蒙德大公想起戴維向他彙報的事情。被當衆分手,坎特斯将自己鎖在房間三天沒出門,可就算這樣他也沒忘記安頓蘭瑟和布朗尼,可見坎特斯是真的喜歡這個亞雌。

布雷蒙德大公眯起眼,他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蘭瑟,聰明有腦子,沒有家室背景,負債缺錢,還是個不易受孕的亞雌,從這些方面上來看,他倒是挺适合做情蟲。

布雷蒙德家族從不委屈自己,既然喜歡,那就奪來,坎特斯如今情窦初開,有個好拿捏的情蟲放在身邊養着,只要對方聽話乖巧,知情識趣,花錢不過是灑灑水的事。

“擡起頭來。”

蘭瑟順從擡頭,黃金眸是布雷蒙德家族的印記,比起坎特斯璀璨的眼眸,如今坐在他面前的布雷蒙德大公好似叢林中的野獸,慵懶、漫不經心,卻讓他不寒而栗,連呼吸都忍不住放輕。

在他眼中,蘭瑟看見了階級的蔑視。

戴維躬身将手中的協約書遞到布雷蒙德大公手上,後者伸出手,将協約遞到蘭瑟面前:“這是一份協約。”

蘭瑟伸出手,然而在他碰到協約的前一秒,對方忽然松開了手,一紙協約從蘭瑟指尖滑落掉在他的膝前。

視野中映入白紙黑字的四個大字——包|養協議。

蘭瑟指尖微頓,他伸手撿起了協約,臉上的表情始終如一,沒有絲毫自尊被侮辱的憤怒。

布雷蒙德大公指尖在桌面上輕點,對蘭瑟的反應還算滿意,想做情蟲,第一步要學會的就是放棄尊嚴。

“小瑟,不能簽,你,你不能簽,要簽什麽,我來,欠錢花錢的是我,我來簽……”

布雷蒙德大公眼眸微沉,戴維立刻朝身後的保镖示意,他們一左一右立刻将病床上想要掙紮坐起來的布朗尼控制住了。

蘭瑟見狀心急如焚,他趕忙朝着布雷蒙德大公跪行幾步,連連求情:“大公,我雌父并非有意冒犯,他大病初愈,求您高擡貴手!我立刻就簽!”

無用者的自尊心極為廉價,創造不了任何價值的家夥的自尊能值幾個錢,偏偏有蟲還自以為骨氣能當飯吃,真是可笑。未來的蘭瑟也許會有功成名就的一天,到了那時候他的尊嚴可能值幾個錢,可現在的他只值這個價,他已經很大發善心了。

這一切都是看在坎特斯喜歡蘭瑟的面子上,自家孩子不經事,做不好的事情自然是由他這個做父親的來處。

布朗尼心疼自己的孩子,他難道不心疼坎特斯?醫生說,坎特斯的手上的傷是因為多次撞擊捶打導致的,指甲是他硬生生掰斷了,十指連心,可見坎特斯當時有多心痛!他的雄子,天之驕子,從來就沒吃過苦,就連他都舍不得真的傷他,如今他出趟門,回來就看見孩子被傷成這個模樣,他如今能好好坐在這裏和蘭瑟說話,他們就應該感謝蟲神仁慈了!

直到蘭瑟将額頭都磕得紅腫,布雷蒙德大公才擡起了手,保镖們見狀松開了抓着布朗尼的手,但他們沒有離開,像是兩堵牆一樣堵在布朗尼和蘭瑟之間。

蘭瑟飛快地在協議落款處簽下自己的名字,顫抖的手恭敬遞上。

布雷蒙德大公瞥了眼蘭瑟的簽名後,将協議丢給了身後的戴維,他不願在這多留一秒,扭頭徑直離開了。剩下的事情,戴維會代他處。

“醫院的錢已經算進了協議裏,你們還能繼續住三天,當然,如果你們着急出院我也不阻攔。”

戴維的聲音冰冷,布朗尼和蘭瑟的情況本來是一件值得同情的事,可難道值得同情就能為所欲為?在他看來,布朗尼和蘭瑟都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這次的包|養協議是大公親自操刀,由他着手辦,二十萬一次的費用買蘭瑟一晚已經是虛高,這個費用足夠去秘密俱樂部和那裏的應侍生玩個盡興。

“既然簽了協議就要履約,別耍什麽花招,協議上的注意事項都寫得清清楚楚,朝秦暮楚沒有好下場。”

丢下這句話,戴維扭頭出了門,病房門将布朗尼撕心裂肺的哭泣隔絕。

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窗,戴維看見抱着蘭瑟淚流不止的布朗尼,他松開了握着門把手的手,心中默默說了一句自作自受。

好端端的你情我願被攪和成如今這般,但這樣也好,金錢交易比情感糾紛好處多了。

……

醫院的三日之期眼看就要到了,這兩天布朗尼一直以淚洗面,但凡有清醒的時刻就罵自己是個無用的父親,他的精神狀況糟糕,他不願花錢吃藥,只想着早早出院。可是出院了他們又能去哪裏?出租屋回不去了,更別提香園,他們如今無家可歸,貿然離開醫院只能露宿街頭。

蘭瑟紅腫着眼,替哭累了睡下的布朗尼蓋好了被子。

這些天,布朗尼精神狀态很差,身邊不能沒有陪護,他守在病床前不敢離開,因而根本沒時間去找出租房,眼看明天就得離開醫院,今天是最後的期限,他必須盡快找到房子。

他手裏還剩下一點錢,是之前兼職的工資,這些錢不夠年租,但應該足夠找個月租房。如今只能先應付着住下,剩下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

蘭瑟去衛生間洗了臉,首都醫院的普通病房有些陳舊,熱水得放就一段時間才會出來。手指被冷水凍得通紅,他低着頭靜靜地看着水從水龍頭裏流出來,打旋,消失,他的心神像是也随着水流流走了,直到熱水的溫度将他重新喚回來。

冰透了的手指碰到了熱水變得腫脹,慢慢地這紅腫就開始發癢。

冷水浸透傷口的時候會刺痛,慢慢地刺痛就會變成麻木逐漸适應,等忽如其來的熱水澆上,刺痛再次炸開。

水池中的水裏飄着幾縷淺紅,被打濕的表達軟趴趴地黏在他的手腕,緊緊貼着手腕的傷口。

蘭瑟擡起頭,他看見了鏡子裏的自己。

眼睛紅腫,臉色難看,他看起來沒有絲毫魅力,這樣的他能值多少錢?

蘭瑟想起了協議上的內容,二萬一次,這錢還真是好賺,現在看來還是他占了便宜,他掏出了光腦,沒有短信也沒有電話。什麽都沒有。

坎特斯沒有聯系他,這是好事嗎?

雌父躺在醫院裏,他需要繼續吃藥,他需照顧,他們身上沒有錢,他們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

蘭瑟忽然低下了頭,他覺得自己很卑劣,剛剛那一瞬間他腦海中浮現了坎特斯的臉,當坎特斯在他身邊的時候,他不用操心這些,只要他在,一切都會順利解決。

像是個蛀蟲,待久了還真以為自己有家了。

蘭瑟閉上了眼,他擡起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蒼白的臉被扇歪了,瞬間浮起大片紅腫,鏡子裏的亞雌垂着頭,終于在冰冷和疼痛中清醒。

他對不起坎特斯。

能夠讓他肉償也好,天底下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飯,戴維說的沒錯,他拿了錢就該好好辦事。

他一無所有,直到遇見了坎特斯。

蘭瑟聽見了布朗尼不安的夢話,雌父似乎做了噩夢,時不時地抽搐一瞬,他握緊了布朗尼的手,檢查額前的溫度确認沒有發燒後,他替布朗尼壓好了被腳,他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現在的一切和以前沒什麽不一樣,都是困難,都會度過,當時會難受會流淚,一旦過去了,回頭望,也不是什麽大事。

現在和從前沒什麽不同。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活着就能找到解決辦法,現在的情況比他之前設想的好多了,雌父健在,這樣就夠了。

蘭瑟坐着電梯下了樓,時隔多日,他總算重新走出醫院。今天是陰天,沒有一絲陽光,天冷得仿佛要奪走口中最後一口熱氣。

蘭瑟朝遠處的地鐵站走去,他越走越快,到了後來直接跑了起來,他聽見胸膛裏呼哧的響聲,他想,他今天會找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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