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替身誤會
第28章 替身誤會
“為什麽忽然斷了項目資金?”
“什麽叫做審批沒通過?”
“我們會不會是得罪誰了?”
“我看不是得罪蟲的不是我們,是……”
實驗室的大門被推開,蘭瑟走了進來,剛剛還在說話的蟲見狀用手肘捅了捅夥伴,示意對方不亂要說話,後者看了眼蘭瑟嗤了一聲,顯然心存不滿。
“呃,既然到齊了,我們就開始數據分析吧。”
“他三天兩頭不見影子,知道現在項目都進行到哪裏了嗎?”
“沒什麽好分析的,資金鏈都斷了,項目進行不下去,沒錢都是白搭。”
聞言,蘭瑟拿士官的動作一頓,顯然他并不知道實驗室遭遇了經濟困難,明明不久前還說甲方提供給他們大量了資金。
“我聽說豪森制藥不過是辦事的,他們頂上有……”說話的蟲做了個朝天的手勢。
“審批部的都是達官貴族,我們這種小蝦米可沒有得罪他們的機會。”
“我就說嘛,事出反常必有妖,就這種燒錢卻難見結果的項目,怎麽可能會有蟲大筆砸錢,原來是拖了某蟲的福……”
實驗室的同門話語之間夾槍帶棒,顯然是在陰陽怪氣,蘭瑟的朋友緣并不好,甚至說差的可憐,他是空降,資歷閱歷都比不上實驗室的同門,可是菲克教授直接讓他擔任實驗室的一把手。本來同門還想着蘭瑟能力出衆,能被帶着蹭一波學術也不錯,誰曾想蘭瑟在實驗室發表的那篇頂級論文根本就沒有加他們的名字,哪怕致謝裏提一句都沒有。
當時實驗室大罵他自私自利,蹭不到好處還被壓一頭,同門早就看蘭瑟不順眼了,這段時間蘭瑟又頻頻缺席,校園流言盛行,這些給了同門诋毀蘭瑟的把柄。
蘭瑟向來不在意這些同門的诋毀,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也知道同門想要的是什麽,但他不願便宜了他們,如今實驗室出事,甚至沒有誰來只會他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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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的資金鏈斷了?因為什麽原因?”
“誰知道因為什麽,你沒嘴巴不會去問嗎?”
“有沒有嘴巴不知道,但一定有洞,否則也不會招惹上大公家的雄子。”
“你以為你是誰,你牛什麽牛,你說你既然舔了那就好好舔啊,好好把雄子伺候舒服了不就行了,偏偏沒本事還惹得一身騷,事到如今我們都要被你害死了,我們的畢業設計都壓在實驗室裏了!”
“是啊,我們被你害死了!”
對于同門的質問,蘭瑟目光很冷,他知道他們不過是在為自己的無用找借口,其中好幾個同門延畢幾年了,顯然他們的畢業論文寫不出來和實驗室此次經濟困境問題不大。若真的是如他們所說,是因為他得罪了坎特斯導致實驗室遭殃,他真正對不起的是他的導師菲克教授。
“都站在這裏做什麽?不做實驗?”
菲克教授推開實驗室的門,視線掃過排排站着的學生,他一邊清雙手一邊往裏走:“你們的實驗都做得如何了?別忘了今天下午開例會你們可都要做彙報。”
菲克教授若無其事地激勵學生,可他的臉上難掩疲憊,蘭瑟能看得出來導師是在為煩心事憂心,同門的話雖然添油加醋,但是并非空穴來風。
菲克教授能強撐出一派泰然,可學生們就不一樣了,已經有蟲急吼吼開口道:“教授,實驗室的事情到底怎麽說啊!”
“是啊是啊,教授您和我們說說,實驗室到底能不能繼續下去啊?”
“要是沒錢,就算開始做了,後續也撐不住,不如不做!”
“對啊對啊!我們得有保障啊!”
安靜的實驗室瞬間鬧哄哄,菲克教授眉間褶皺深深,這幾天他已經聽過無數次這樣的問題,他們本以為回到實驗室自己的耳朵能清靜些,沒想到也是一樣,他罕見地露出怒氣:“你們需要什麽保障?”
“要是想走,大可以現在就走。你們看中了哪個老師,你們提交申請,我立刻批。”
此言一出,鬧哄哄的實驗室安靜了下來,菲克教授臉色難看:“整日裏不好好做學問,就惦記着項目獎金,你們的畢業論文寫出來了嗎?開始寫了嗎?還想要延畢幾次?吉米和穆拉特,尤其是你們兩個,我周一給你們打回去的報告你們為什麽還不教給我?”
被點名道姓的正是剛剛挑頭問問題的,實驗室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們以為菲克教授左支右绌,哪裏會顧得上他們的報告,如今被罵,臉上挂不住,餘光落在菲克教授身側的蘭瑟身上,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子不服:“教授,您為什麽只說我們,蘭瑟他缺席了半個月,您為什麽不批評他?”
“他的報告前天已經交給我了,寫的很好。”
“吉米,你不好好抓自身的問題,整日盯着蘭瑟做什麽,你已經延畢兩年了,難道還想再實驗室裏混日子嗎?”
菲克教授知道自己這話難免重了些,可是點醒學生是老師的職責,但顯然對方并沒有接納他的苦心。
“是啊,我沒本事,教授您看不上我,您就喜歡蘭瑟,您偏心他,可是往日裏我沒少給您端茶倒水,您知道我寫不出論文,您帶帶我不行嗎?加一個名字有那麽難嗎?”
吉米家裏不缺錢,過來讀研完全就是為了鍍金,他家有一家制藥廠,從小到大他就被打造的活招牌過活。
“您的愛徒蘭瑟他不要臉,跑出去賣屁|股,如今得罪了蟲灰溜溜地回來了,還把實驗室害了,還把我們一起連累了,這就是您的好學生!”
“你住嘴!”菲克教授胸膛起伏,顯然氣得不輕,他沒先到吉米竟然會說出這樣難聽的話。
“教授,您就和您的好學生一起爛在這裏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根本沒有情面可留,吉米嗤笑一聲後扭頭走了,穆拉特一向為吉米馬首是瞻,見狀跟着也走了。實驗室剩下的蟲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走還是留。
“都走吧。”
遣散學生後,看着空蕩蕩的實驗室,菲克教授強撐出一絲笑容,他朝着蘭瑟道:“你的報告寫的很好,不過想要發頂刊還得再修改,你先前請假說是去照顧雌父,你雌父如今怎麽樣了,錢還夠用嗎?”
蘭瑟搖了搖頭,他扶着菲克教授坐下,說了聲夠用。
“有需要聯系我,這麽些年我還是有點資源能……”
菲克教授忽然止住了話頭,顯然這些天他已經用過自己的資源,結果不盡人意,他嘆了一口氣,不過短短幾天,他的頭發都白了不少。
蘭瑟眼中露出愧疚,他低聲問:“老師,是因為我嗎?”
菲克教授拍了拍蘭瑟的肩膀,這些天他處處碰壁,只有幾個感情還算不錯的好友提醒他,叫他稍安勿躁:“別想那麽多。”
菲克教授沒有回答,但也沒反駁,蘭瑟抿緊了唇,低下了頭:“老師,是我連累了您。”
菲克教授搖了搖頭,滿臉疲憊:“他們說的你別往心裏去,他們年紀輕沉不住氣,容易偏聽偏信。”
菲克教授親耳聽過坎特斯在廣播臺的告白,字字句句都發自真心實意,他不願惡意揣測。
蘭瑟沒說話,他攥緊了掌心。
……
“這位先生,您遇見了什麽事情嗎?”
ATM自助機機器的喇叭忽然響起詢問的聲音,蘭瑟回過神,他這才發現自己拿着錢站在機器前走神很久了,久到監視器前的工作蟲以為他遇見了危險。
蘭瑟說了句沒事後,将錢放進了機器裏,花花綠綠的紙幣被機器吞進去,空蕩蕩的賬戶金額上多出了幾個零,蘭瑟将錢彙進了醫院的賬戶。
機器彈出銀行卡,與此同時送上冰冷機械音的祝福:“交易結束,祝您生活愉快。”
蘭瑟拿卡片的手指一頓,蒼白的臉陷在陰影中,像是個游蕩的鬼魂,他推開了玻璃門,天色陰沉沉,像是要下雨,他沒有帶傘,不想淋成落湯雞就得加快腳步。
然而比雨水先來到的是眼前的不速之客。
“你就是蘭瑟?坎特斯雄子的包|養對象?”
蘭瑟擡起頭,他看見了逐漸将他包圍的雌蟲,對方有四個,從他們外貌和穿着打扮,可以看他們非富即貴。
蘭瑟沒動,這群雌蟲年紀不大,青澀的臉上已經流露出階級傲慢的影子,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廉價的地攤貨,明明不屑一顧卻還是要任何惡心将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最後得出不可置信的譏諷:“就你?”
“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你憑什麽能贏得雄子的歡心?”
蘭瑟撚酸吃醋這種事情不該有他做,他沒有資格參與,也不想參與。
“喂,你竟敢忽視我們,好大的膽子!”
“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蘭瑟看着攔在自己身前費力仰起頭的雌蟲,眼神冷淡,後者被他這種眼神激怒了:“你竟敢俯視本少爺,還敢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要挖了你的眼睛!”
蘭瑟側身躲過,朝他撲來的雌蟲因為慣性摔在地上,蹭破了手心的皮,疼的他瞬間就掉出了眼淚:“嗚嗚嗚,我的手,我的手,好疼啊!”
四周的雌蟲見狀趕緊圍了上去,摔破掌心的雌蟲靠在小夥伴的懷裏抹着眼淚,蘭瑟得到了其他雌蟲的怒目而視。
蘭瑟沒有在意對方的眼神,他扭頭打算離去,然後對方說的話卻讓他停住了腳步。
“我告訴雪萊哥你欺負我!”
雪萊……
流言中坎特斯的新歡,近段時間學校哪裏都能聽見他和坎特斯之間的事,繪聲繪色,稱贊他們是天作之合。
他們的年紀很小,一群未成年,心智不定,容易受撺掇,貴族雌蟲出門一向有随從陪同,如今這四位雌子形單影只,身邊既無護衛也無陪同,就這樣出現在這裏,顯然有鬼。
蘭瑟明明知道,但他還是沒忍住,鬼使神差般問出了口:“你是雪萊的弟弟?”
“沒錯!”哭鼻子的雌子擡起下巴,他在小夥伴的攙扶下站起來,一臉驕傲道:“我告訴你,別以為自己當了情蟲就了不得,你就是個學蟲精,學我哥哥染黑色頭發,我都知道,就是你蠱|惑坎特斯雄子!”
學蟲精?
學他哥哥染黑色頭發?
“安吉!”
一聲柔柔的嗓音自身後響起,蘭瑟看見哭鼻子的雌子亮起了眼睛,興奮地朝着他身後揮舞手臂:“雪萊哥!我在這裏!”
好似魔咒降臨,蘭瑟扭過頭,他看見了朝這裏快步而來的雌蟲,對方有一頭柔順的黑發,瘦削高挑,白皙的臉龐上是粉嫩如桃花般的唇,對方甚至和他一樣都是亞雌。
“哥哥,就是他,就是他害得你傷心!”
“安吉,你的手是怎麽回事,怎麽流血了?”
“嗚嗚嗚,都怪他,是他害我受傷的!”
“你為什麽要傷我弟弟?”
蘭瑟忽然覺得很冷,就仿佛天上的雨水灌進了他的四肢,沉得他一步都動不了。
蘭瑟花了很久才回過神來,他看着縮在雪萊懷中假哭的雌子,聲音冰冷:“我沒有打他,是他自己摔的。”
安吉瞪着眼睛:“你騙蟲!就是你害我受傷的。”
蘭瑟聲音毫無起伏:“是你想來打我,自己沒站穩摔的。”
事實擺在眼前,他說的就是真相,是這個叫做安吉的雌子自己摔的,因為他想來打他,他躲過去了,難道這還是他的錯。蘭瑟扭頭打算離開,但對方哪裏會就這樣放他走。
雪萊上前一步,擋住了蘭瑟:“小孩子不會撒謊,你傷了我弟弟,難道還想輕易離開?”
蘭瑟靜靜注視着雪萊,對方和他一樣都是黑色頭發,只不過對方的頭發更柔軟更有光澤,一看就是精細養護,而他是荒蕪野地的雜草堆。
“我說了是他自己摔的,我沒碰他。”
“我弟弟說了是你推的。”
蘭瑟在對方眼中看見了一晃而過的惡意,他明白對方是有備而來,安吉的手是如何受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咬定是他害的。這裏是監控死角。
蘭瑟聲音很平靜,幾乎毫無波瀾:“你想要什麽?”
雪萊掃過蘭瑟的臉,眼中是難掩的嫉妒,柔美的聲音摻入惡毒:“聽說你很缺錢,因為缺錢所以爬上了坎特斯雄子的床,我知道你沒錢,靠着買賣自己過活,不也不為難你,你跪下道歉就行。”
蘭瑟沒動。
雪萊見狀眼中閃過惡毒,他朝着身後的護衛揮了揮手,虎背熊腰立刻上前朝蘭瑟走去。
朝自己抓來的大手裹着掌風,蘭瑟冷臉往後一躲,可這動作牽扯到了身上的傷,撕裂的拉扯感席卷了他,他動作一頓,落了下風,他被抓住了。
膝蓋磕在石子路上生疼,下巴上的手指尖銳地劃過皮肉,蘭瑟被迫擡起頭,他看見雪萊朝他附身低語:“就憑你也配和我長得像?替身,呵呵笑話!”
雪萊記得宴會上的羞辱,他費盡心思讨好坎特斯雄子,可雄子卻絲毫不顧及他的臉面和父輩們的情面,讓他當衆淪為了笑話,就連他一向引以為豪的黑色長發也變成了恥辱。
他們笑話他一心攀高枝,笑話他不如那個垃圾星來的下等亞雌,雪萊自負,貴族雌蟲所有要學的課程中他都是第一,從不甘心被壓一頭。他本以為布雷蒙德大公是中意他的才情,有意撮合他和坎特斯,沒想到竟然都是他一廂情願,他不過是用來替雄子緩解情傷的第二春,一個應付緊急情況的工具。
他竟然是眼前這個下等亞雌的替身!
他這些年經營的名聲就這樣被毀于一旦!坎特斯雄子對他無意,他沒撈到一點好卻落了一身臊,雪萊如何能甘心,既然不甘心,這羞辱就必須有發洩口。
眼看着情況差不多了,布萊恩從陰影中緩緩走去,他看着被迫跪地吃了好幾個耳光的蘭瑟,慢條斯地出聲阻止:“差不多了。”
聞言,雪萊高舉的巴掌頓住了,因為嫉恨扭曲的臉龐在下一秒恢複原樣,他揉着自己的手腕,嬌柔又委屈地朝布萊恩投去一眼:“布萊恩雄子,是他先傷了安吉還死不悔改,雪萊并非有意中傷……”
布萊恩讀懂了雪萊眼中的野心,見得不到坎特斯就換了個目标,愚蠢又貪婪,不過這樣才對他沒有任何威脅,布萊恩瞥了眼被壓在地上的蘭瑟,嘴角扯出一絲譏諷的笑,逢場作戲:“手疼嗎?”
布萊恩揉了揉雪萊的手腕,後者見狀眼睛都黏在他的身上,撒嬌示弱:“雄子,雪萊的手都紅了,他的臉皮好厚……”
布萊恩嫌惡地別開眼,躲過了雪萊的親昵,他蹲下身,隔着手帕輕輕勾起蘭瑟的下巴,仔仔細細地打量一番後,嗤笑一聲:“臉皮确實挺厚。”
蘭瑟的臉上好幾個巴掌印,臉上好幾處都被尖利的指甲劃破了,唇角淌血,布萊恩欣賞着蘭瑟此刻的“尊容”,憋悶許久的心髒終于感受到了一絲暢快,他湊近了蘭瑟,用着只有他們才能聽見的聲音道:“坎特斯不過是玩玩而已,你就是個跳梁小醜,沒了坎特斯,你什麽都不是。”
“走吧,別讓坎特斯等久了。”
雪萊眨了眨眼,他還以為此次只有他和布萊恩,能得到布萊恩雄子的邀請已經讓他興高采烈,沒想到坎特斯雄子也來了,能得到兩位尊貴的雄子同行,這可是莫大的榮耀,要是能有一張照片留念……雪萊已經可以想象到圈子裏的雌蟲看到他和兩位雄子的合影時會有多麽嫉恨。
如是想着,雪萊哪裏顧得上蘭瑟,他嬌羞地追上布萊恩的腳步,亦步亦趨地離開了。
……
“你的臉是怎麽回事?!”
戴維看着蘭瑟臉上的巴掌印怒目而視:“這張臉怎麽能服侍雄子?!我不是說過了嗎,協約結束的這段時間裏,你的身體不屬于你,你的臉你的手你渾身上下所有地方都屬于雄子!”
蘭瑟沒說話,耳鳴讓戴維的聲音變得有些空。
“快去拿消腫劑來!還有藥膏!”戴維朝仆侍喊了一聲,他看着一言不發的蘭瑟,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這張臉腫成這個樣子怎麽能見雄子,幸好雄子今天參加晚宴。”
蘭瑟忽然抓住了戴維的手腕,後者一驚,想要掙脫,可手腕上的力量出乎尋常的大。
“你做什麽?!”
“坎特斯去參加晚宴,什麽晚宴,雪萊也去了嗎?”
戴維猛地甩開蘭瑟的手,他朝着護衛使了個眼神,後者上前雙手其下壓住了蘭瑟,戴維站起身,他揉了揉發疼的手腕,神色很冷:“看來今天必須教你一點規矩了。”
“第一,稱呼雄子用尊稱。”
“第二,你沒有資格過問雄子的行程。”
“第三,不許帶不三不四的東西給雄子!”
脖頸環是大家宅為雌奴配備的物件,方便掌控,窒息和電擊懲罰不會留下傷痕。
……
貴族間的聚會總是一如既往的無聊,坎特斯身邊從來不缺開屏求偶的雌蟲,貴族為了保持優秀基因,他們想盡辦法通婚生下來的種,外貌上絕對屬于上等,其中不乏有比蘭瑟年輕漂亮的。
他們更乖順、更知道如何讨他歡心。
為什麽不考慮一下他們?試着和他們玩一玩,他不吃虧,對方也感恩戴德,畢竟高級雄蟲的信息素極其珍貴,只要做好安全措施,也不會留下麻煩。
貴族家的雄蟲都是這樣成長的,哪怕他雄父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浪蕩子。
他為什麽不試一試?
坎特斯嘗試了,他聽從雄父的安排去了宴會,去見那些極盡手段讨他歡心的雌蟲。不知道是怎麽回來,每當他觸碰那些雌蟲,當他聞到對方身上散發的信息素,他胃裏就一陣翻滾的惡心,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冷不丁地攥緊,無法呼吸。
“雄子,您又頭疼了嗎?”
戴維一直密切關注坎特斯的情況,例行監測表明雄子近期的身體數據并不想,他看見坎特斯捂着頭掏出了煙。
坎特斯沒說話,腦中密密麻麻針紮一般的疼痛,他今天喝了不少酒,盡管車子已經開得格外平穩,他胃裏翻滾,口中湧上一股酸水。
戴維眼含擔憂,示意司機加快速度。
未來得及點燃的香煙被咬斷成兩截,掉落在地上。
這段時間,他頭疼次數越發多了,偶爾是針紮的刺感,時間很短咬咬牙就能忍受,有時候又是長時間的頓疼,像是有誰把手伸進了他的腦子裏攪和。醫生檢查不出來任何問題,也給不出什麽好的解決辦法。
【攻寶又開始頭疼了……】
【感覺自從坎特斯和蘭瑟鬧別扭後,不,是從他們分手以後,他身體就一直很不好】
【蟲族醫學這麽發達都查不出什麽問題,有沒有可能這根本就不是病?】
【不是病,是什麽?】
【說不定是系統對攻放棄做任務的懲罰……】
【不是已經電擊過了嗎?還有懲罰?系統呢,這不講啊!】
【系統好像遁走了,自從攻放棄做任務之後,它就不見了,垃圾系統!】
【按照這個道的話,只要攻寶重新接受任務就能不頭疼了?受難道是什麽十全大補丸,舔一舔就能包治百病?】
忍過針|刺般的疼痛,坎特斯重新點了根煙,視線落在直播間彈幕的讨論上,指尖缭繞的煙霧将他冷峻的臉龐遮掩得若隐若現,他伸手按下了車窗鍵,冷風湧入,裹挾着風雨帶來的潮意,吹散了指尖的煙氣,露出他緊繃的下颚,他開了口:“去酒店。”
一個合格的秘書必須做好兩手準備,戴維知道坎特斯今夜赴宴,他非常希望雄子能在宴會上看見個合心意的,但難保事與願違,雄子眼光高萬一沒看上,酒店臨時準備可來不及,因此他早早把蘭瑟安排妥當了,如今看來,兩手準備确實很有必要。
坎特斯今夜喝了不少酒,腦子雖然還算清明,可步伐卻稍顯踉跄,戴維将坎特斯送進了房間。
坎特斯徑直朝床走去,長臂一伸,落了空,但他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隐隐作痛的頭忽然平靜了下來,酒醉的疲乏湧上,坎特斯覺得眼皮沉重,四肢好似灌了鉛一樣,讓他不想動彈。
“過來。”
坎特斯按着眉心,沉沉吐出一句話。
沒有回應。
坎特斯不悅睜眼,視線掃向床榻,他看見了蘭瑟的背影,他縮在床頭一角,背對着他,安安靜靜,對他的要求無動于衷。
“睡着了?”
坎特斯嘀咕了一聲,他今天很累,間歇性的頭疼讓他這兩天沒睡過好覺,他想起了直播間的彈幕的說法。
疼痛宛如毒蛇将他的智吞噬,他費力撐起身,他朝着蘭瑟靠去。
坎特斯看見睜着眼的蘭瑟,下意識問了一嘴:“你沒睡?”
被酒精麻|痹|的大腦有些遲鈍,坎特斯倒也沒生氣,他伸出手,他想要靠一靠。
蘭瑟躲開了他的手。
神經猛地疼痛了起來,坎特斯咬牙捂住了頭,眼前的一切似乎昏花開來,他一把掐住了蘭瑟的臉,聲音冷沉:“躲?”
“躲什麽?”
摻雜酒氣的呼吸噴灑在蘭瑟的臉上,淺色的眼眸中倒映出坎特斯冷嗤的臉。
“對你好一點就得寸進尺了。”
“不想賣?”
坎特斯抓住了蘭瑟的頭發,強迫他擡起頭,他的聲音裹着冷沉怒氣:“還是說不想賣給我?”
口球被摘下,坎特斯眯着眼再度逼近:“不說話?”
手指探入口中精準地抓住了舌,毫不留情地夾住扯出,指尖被沾染晶瑩粘膩,坎特斯冷笑一聲:“明明有舌頭,卻要當啞巴?”
酒精的作用下,情緒會被放大,那些壓抑許久的情感發酵在某一瞬間迸發,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你不是要錢嗎?”
坎特斯拽着蘭瑟來到了桌子前,他伸手拉開了抽屜,裏頭整整齊齊擺放着一捆捆紙鈔,坎特斯拿起一沓錢拍在蘭瑟的臉上。
臉上的力道遠比不上巴掌,甚至都稱不上疼,可蘭瑟卻身體裏的血液都僵住了,從頭到腳凍成了塊,動彈不得,無法呼吸。
“你說你喜歡錢,我特地為你換的,比起支票,這些錢對你來說更有實在感,是不是?”
輕柔的聲音像是情人的低語,蘭瑟嘴唇顫顫,他想要說話,可這一次坎特斯不給他機會了,滾燙的掌心堵住他的嘴,他聽見坎特斯在他耳畔發出噓聲:“噓——”
“這些錢一沓是一萬,這裏總共是一百萬,”坎特斯說着又拉開了下面的抽屜:“這裏還有,這裏是兩百萬。”
抽屜一層一層被拉開,足足八個抽屜都裝滿了錢,坎特斯抓起一捆錢在蘭瑟的眼前晃了晃:“看見了嗎?這是十萬塊,你想不想要?”
蘭瑟眼睛睜得極大,眼眶幾乎通紅,他死死盯着坎特斯。
“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我,不是你說的嗎?你喜歡錢,我們是錯誤,”坎特斯朝蘭瑟笑了笑,他回憶着蘭瑟曾經的語氣,薄唇中吐出的話語淡漠到幾乎惡毒:“但錢總是沒有錯的。”
坎特斯捂着蘭瑟的手指越發用勁,像是想要生生将蘭瑟掐碎在他手中,蒼白的臉變得漲紅,他看着蘭瑟在他掌心一點點窒息,卻在最後一刻松開了手。
脫力的雌蟲跌落在地,他摔下去碰掉了桌上的紙幣,他坐在一地散亂的紙幣中,艱難喘息着。
金錢、性、暴|力在此刻融合成了一副極具荒誕的暴力美學。
坎特斯彎下腰,他拎起了顫抖的蘭瑟。
騰空的亞雌下意識掙紮起來,他被狠狠壓在了書桌冰冷的棱角上,疼痛讓他紅了眼,他再也無法維持乖順的假象,他不管不顧,用腳踢用嘴咬。
書桌因為劇烈的撞擊發出悶響,抽屜被亂動的小腿踢翻,一沓沓紙幣跌落撒了一地,可書桌前的他們誰也沒在意。
锃亮的皮鞋踩上嶄新的紙幣,鋪撒的紙幣被浸潤、擠壓、摩擦、揉捏,最後變成一團皺巴巴的狼藉,像是一塊被丢棄的破布,狼狽之極。
……
坎特斯的食指和中指上多出了一道牙印,深深嵌在手指的根部,牙印淤紫,就仿佛有誰狠狠壓下,不留餘力想要将它們齊根咬斷。
“為什麽這麽對我?”
一地狼藉中,癱軟的亞雌靠在桌腳,他沙啞地吐出一句話,像是在質問,他的聲音毫無起伏,像是疲憊絕望至極時的哀莫。
坎特斯只覺得胸膛裏的心髒陣陣抽搐起來,他分不清這是愛還是恨,是酸澀還是暢快,他低下頭直視蘭瑟空洞紅腫的眼,緩緩吐出一句冰冷的話:“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