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協議破裂
第30章 協議破裂
布雷蒙德家宅。
床榻之上,渾身滾燙的坎特斯已經陷入昏迷,他這高燒來的詭異,來勢洶洶,家庭醫生半小時前已經給他注射了藥物,然而本該立竿見影的藥物沒起絲毫作用,高燒不退反升,情況棘手。
布雷蒙德大公神情焦灼:“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忽然高燒不退?”
醫生面容凝重:“敢問,雄子近期結合熱是否正常,有無被迫中止的情況?”
聞言,戴維臉色一變,坎特斯的身體情況一向是由他記錄,聽醫生說坎特斯是因為被迫中止結合熱引發的後遺症,他猛地跪了下來:“大公,是我失職,雄子半月前曾有結合熱将臨的症狀,當時雄子與亞雌蘭瑟在一起,可後來發生變故,雄子近期的激素一直不穩定,如今發病……是我失職!”
醫生搖了搖頭:“結合熱易疏不宜堵,正是因為耽擱中斷,激素反撲,如今這種情況正是結合熱中斷的後遺症,雄子等級過高,結合熱來臨時信息素極其不穩,這段時間又頻繁發病,心情郁結,情緒大起大落,這才引發了這場高熱。”
坎特斯結合熱不紊是當年強行二次分化的結果,當時情況兇險,幾度險些喪命,萬幸最後熬過來成功分化為高級雄蟲,可是也落下了常年頭疼的毛病。
布雷蒙德大公神色嚴峻,他沒有斥責跪地請罪的戴維,此時不是處對錯的時機,他朝醫生問道:“現下這種情況該如何處?”
醫生:“勞煩大公找一位和雄子信息素匹配的雌蟲進行疏解,最好是雄子常接觸的雌蟲,免得引發過激反應。”
與坎特斯常接觸、發生過關系的雌蟲,這種條件合适的蟲選只有一位。
布雷蒙德大公神色微凝,他朝跪地請罪的戴維投去一眼,後者立刻請|命:“大公放心,我這就去把蘭瑟帶來。”
布雷蒙德大公點頭,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如此,他朝戴維揮了揮手:“做好安全措施,不要讓他傷到坎特斯。”
“是!”
戴維迅速站起沖出了大宅,比起請罪此刻他跟更需要做的是将功補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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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第二排穿黑衣服的同學!”
陡然提高的聲量将蘭瑟的神智喚回,擡起頭,他看見了怒氣沖沖朝自己走來的老師,還有四周竊竊私語的譏笑。
“你說說,我剛剛講了什麽?”
“……”
“現在是什麽課?你的書呢?一堂課下來,你聽了什麽?”
“……抱歉。”
“你叫什麽名字?我查查你的出勤率。”
“……蘭瑟。”
“好啊,我一個學期不過八節課,你倒好,頭三節課就請假不來,現在來了還在我的課上走神,既然如此,你幹脆別來了!”
“現在的學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當年我們上課的時候,哪有你們這麽好的條件,還敢走神不尊重老師,你們這是在浪費生命抛棄未來!好好想想吧,真是的!”
老師大發雷霆一通後,搖頭晃腦嘆氣離開,他剛走會講臺準備開始繼續上課,話剛出口就被一陣鈴聲打斷了。
“叮鈴鈴——”
“是誰的電話,上課不知道關靜音嗎?!”
在老師的怒吼聲中,在場所有的視線都彙聚到了蘭瑟的身上,鈴聲正是從蘭瑟的口袋裏發出來的。
“還不把聲音關掉!”
出乎所有蟲的意料,蘭瑟猛地站起身,丢下一句抱歉,在一衆目光中他猛地沖出了門,徒留下講臺上的老師大生悶氣。
一輛漆黑的私家車在A大門口停下,在來的路上戴維已經給蘭瑟發了消息,要對方收到消息後立刻到校門口見面。車子剛停穩,戴維猛地拉開門,他大步朝着蘭瑟走去,押着他上了車。
戴維只怪自己不夠謹慎,昨夜雄子的狀态就不對勁,他本想請醫生為雄子診斷一番,可雄子卻命令他去查事情,他急急忙忙搜查一夜,尚未将信息全部收齊,就收到了管家說雄子病了的消息。
醫生說雄子情緒大起大落,能讓雄子如此的怕是也只有眼前的蘭瑟。還有先前雄子被迫中斷結合熱,若非蘭瑟和布朗尼鬧出之前那一遭,總歸雄子的病和蘭瑟脫不了關系!
事态緊急,戴維沒時間追究昨夜發生了什麽,如今将蘭瑟送給雄子治病才是最重要的。
“脫掉。”
蘭瑟臉色灰敗,空洞的眼瞳震顫:“……什麽?”
戴維沒有心情和蘭瑟廢話,他必須争分奪秒。
前後座之間的車隔板緩緩落下,戴維拿出了那些器具和物件,眼前如今的場面都表明戴維所說并非玩笑,他是真的要在車上對他做出清洗處。
渾身的血液仿佛都涼透了,指尖死死掐入掌心直到沁出血,蘭瑟看着已經戴好黑色橡膠手套的戴維,臉色慘白:“是坎特斯讓你做的嗎?”
戴維瞥了他一眼,從蘭瑟的嘴巴裏聽見坎特斯的名字讓他心情糟糕,若非是醫生說治療需要是和雄子發生過關系的雌蟲,他絕對不會來找蘭瑟。
戴維沒回答,他看着緊緊抓着自己衣服的蘭瑟,冷冷吐出一個字:“脫。”
迎着戴維冰冷到極致的視線,蘭瑟無聲慘笑了一聲,他拉開了拉鏈。
……
仿佛變成了一塊肉,為了将他端上餐桌,必須仔仔細細地清,就像是制作一道工藝複雜的菜肴,不可随意擺弄,要保證外觀看着美麗,要保證香氣足夠美味,要保證味道足夠可口,哪怕這是一塊幹巴的、僵硬的、甚至內裏即将腐爛的肉。
在緊迫的時間內将這樣一塊不甚合心意的原材料變成一道大餐,需要非常強的專業能力,為了能讓備受煎熬的食客趕快享用美食,當一切就緒,負責運輸餐盤的速度也必須快。
他像是被泡進了漆黑冰冷的水中,眼前是一片黑暗,他的四肢被捆緊了,他的嘴巴被堵上了,他的耳朵也被封住了。隔着一條厚實的毛絨被,他像是一盤菜被端了上去,蘭瑟不知道是誰端了他,又是誰呈了他,直到周身的颠簸終于平靜,他想,他此刻應該在一張床上。
一切和之前被叫到酒店時截然不同,當時的他起碼能夠摸索着行動,而如今的他只能等待着對方的到來,他甚至不知道來的蟲究竟是誰。
坎特斯會将他送給別蟲嗎?
不,不會的,他記得協議上只說了他要履約十二次,随叫随到,無論發生了什麽……
可、他的記憶可信嗎?協議上有明确指出只要求他和坎特斯發生關系?有沒有可能當時太過匆忙他看漏了?
不,不會的,不會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純黑色的床榻上,被呈上的亞雌瑟瑟發抖,因為匆忙,他并未像上次一樣被精心裝扮,他身前沒有稍作遮擋的蝴蝶結,也沒有若隐若現的絲綢,柔軟的身體被呈現出彎曲的弧線,雪白的小腹随着呼吸起伏,他被固定住了,在有蟲替他解開鐐铐前,他只能保持這個姿勢。
漂亮的服飾适合作為點綴,像是奶油蛋糕上的杏仁片,又像是肥美多汁羊羔肉上的百裏香,沒了點綴物反倒更考驗食物本身的色澤和質量,奶油蛋糕上的杏仁片和羊羔肉上的百裏香終究只是陪襯,綿密奶油上的鮮嫩的草莓甜美,羊羔肉香嫩,一口下去口齒留香,這才是真正的主食。
蘭瑟費勁仰起頭,長久垂着頭讓他血液不通,大腦仿佛都眩暈開了。
時間仿佛被無限延長,只能憑借着心跳的聲音計數,可數字亂了又亂,稀裏糊塗數不清了。
蘭瑟感受到自己身側忽然凹陷下去,随即一個滾燙至極的身體貼了上來,像是獵鷹的鈎爪猛地抓住了他,他幾乎要尖叫出聲。
滾燙的唇落在他的脖頸上,每一口都像是要将他吞吃入肚,他渾身都抖了起來,他想要蜷縮身體,可鐐铐鎖住了他。
亞雌是劣性種,他們沒有翅翼,更準确地說,他們的翅翼發育不良,單薄的肩胛骨凸出,骨骼好似要破開薄薄的血肉,每一次的掙紮都用盡全力,每一次的掙紮都無濟于事。
戴維是一個好秘書,他的專業能力很強。
锒铛作響的環扣忽然停頓,掙紮聳|動的肩胛骨忽然不動了。
蘭瑟聞到了味道。
薄荷的煙氣混着烈酒的香,是坎特斯信息素的味道。
刻在蟲族身體基因中的本能,只要雌蟲的腺體裏留下雄蟲的刻印,他将終生無法忘記對方的味道,只要聞到,就會立刻順服。
蘭瑟這才發現眼罩已經被淚水浸透了,恐懼讓他被冷汗浸透,他被從冰冷漆黑的湖水裏撈出來了。
沒有雄蟲信息素的引導,雌蟲無法順利敞開,哪怕是做了準備工作,過程也會顯出幹澀。可濃烈到極致的信息素對于雌蟲而言無亞于另一種折磨,就仿佛将被抛入了純氧之中,大腦中的神經炸開一片,眩暈将他眼前的所有都湮滅,堅硬的骨骼漸漸融化,他仿佛變成了一個炸藥桶,任何摩擦火花都會讓他燃燒炸裂。
口球擠壓着舌根,讓他說不出話來,他被迫低着頭敞開,被捆束在身後的雙手被觸碰,他感受到一雙手将他拖了起來。
……
大手挎進了打抖的膝窩,随即再度掼下,結合熱的雄蟲沒有智,更何況此刻雄蟲還遭受着高熱的折磨,他像是一個出了毛病的機器,不停地運作,扇葉鋒利,轉速極快,将所到之處的所有都割裂損毀。
懷抱化為牢籠,困住了瀕死的獸,一方瀕死,一方為獸。
牙齒迫不及待地嵌入溫熱的肉裏,刨開、切割、咀嚼、咬碎,這是食肉動物的盛宴,與暴力血腥同樣原始的沖動。
……
疲憊宛如潮水湧來退去,坎特斯緩緩睜開了眼,他看見卧室中熟悉的吊頂,耳畔響起一聲驚喜的呼聲。
“大公,雄子醒了!”
随後是急促到顯得慌亂的腳步聲,坎特斯看見布雷蒙德大公憔悴的臉,眼下青黑,眼圈泛紅,一看就是熬了大夜。
“雄父咳咳……”
喉嚨幹澀沙啞,坎特斯忍不住咳嗽起來,旋即一杯水抵在他的唇邊,他一連咽下好幾口才緩過勁來,布雷蒙德大公拿着手帕擦拭坎特斯唇角流下的水漬,眼含心疼:“慢點喝,沒誰跟你搶。”
戴維送上了軟墊,坎特斯被扶着躺好,他咳嗽了一聲,有氣無力:“雄父我這是怎麽了?”
布雷蒙德大公嘆了口氣:“你發燒了,燒了三天,昏睡了三天,感謝蟲神,如今總算是醒了。”
坎特斯不記得了,視線落在胳膊上緩緩推入藥水的注射器上,他輕輕回了一句:“是嗎?”
布雷蒙德大公伸手摸了摸坎特斯的額頭:“頭還痛不痛?”
坎特斯搖了搖頭,他只是覺得頭很沉:“雄父,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布雷蒙德大公神色微變,他不着痕跡道:“夢見什麽了?”
坎特斯想要回憶,腦中冷不丁針|刺般的疼,他伸手捂住了頭,倒抽了一口冷氣。
布雷蒙德大公扶着坎特斯躺好:“頭疼就別想了,不過是夢,不重要的,如今你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藥水有助眠的作用,很快起了效果,坎特斯沒多久就睡着了,布雷蒙德大公和醫生來到了外間。
“雄子已經平安無事了,休息三兩天就能恢複,大公盡管放心。”
聞言,布雷蒙德大公神色一緩,他松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管家将醫生送出去,戴維見狀捧了杯熱茶獻上。
布雷蒙德大公接過茶水喝了一口,如今坎特斯沒事了,他總算有精力來處其他。
“他怎麽樣了?”
戴維自然知道這裏的“他”指的是誰,此番他将功補過,并未遭受懲罰。他是坎特斯雄子的秘書,掌握着雄子大量數據,他不可能像是司機一樣被簡單外派,若是布雷蒙德大公真的要罰他,他只有死路一條。
他們是坎特斯的下屬,但真正聽命于布雷蒙德家族的掌權者。
聽從雄子的命令是他們的職責,但若是學不會變通,遵守本職造成了不良後果,依舊會遭受懲罰,司機聽從雄子的話送他去出租房找蘭瑟,按照道他沒有做錯什麽事情,可布雷蒙德大公将他外派了出去。
“已經叫了醫生處。”戴維恭敬回應,他知道布雷蒙德大公不喜蘭瑟,這才有了三日賭約,十二次是為了買斷坎特斯對蘭瑟念想,絕不是蘭瑟攀龍附鳳的青雲梯:“我會讓他管住嘴巴。”
茶杯在桌子上發出一聲輕響,布雷蒙德大公低低出聲:“還剩幾次?”
戴維恭敬回答:“此次是第十一次。”
布雷蒙德大公掀起眼皮,他當初和坎特斯立下賭約就是為了讓坎特斯認清內心,可眼瞅着再繼續下去,坎特斯都要把命玩沒了,他神色不露喜怒,不置一詞。
戴維額前流下冷汗,他像是等待判決的罪犯,不敢起身不敢擡頭,直到布雷蒙德大公再次出聲:“起來吧。”
戴維支起酸脹的背,他朝着布雷蒙德大公謝恩。
布雷蒙德大公神色淡淡:“協議到此為止,我會帶坎特斯去澤西,剩下的事情你去處,不要讓我再失望了。”
戴維恭敬地回了句“是”後,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朝外退了出去。
此時此刻,蘭瑟就在布雷蒙德家宅的另一處屋子裏,他身上的傷已經做了處,他躺在床上,睡得不甚安穩,藥力漸漸褪去,纖長的睫毛不安地顫動着,一瞬抖動後他猛地睜開了眼。
“醒了。”
戴維站起身,視線打量着床上的蘭瑟,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蘭瑟幸運,結合熱的雄蟲本就兇殘,更何況坎特斯是高級雄蟲,當時雄蟲激素極其不穩,戴維本以為那種情況下蘭瑟兇多吉少,可沒想到最終不過是一些撕裂傷,宅子裏候着的急救車沒派上用場。
“醒了就把藥吃了。”
白色的藥片沒有任何标記,蘭瑟收緊了手指,他身上很痛,動一下就傳來撕裂的疼,舌根忽然泛起一陣苦澀,他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最後一幕。當時的他動彈不得,戴維扣着他的下巴,強行讓他咽下了藥丸,是避孕藥。
高門貴族不允許自己的種流落在外,盡管蘭瑟是不易受孕的亞雌,但結合熱的雄蟲威力驚人,戴維不會去冒這個風險。
戴維把水和藥放在了床頭櫃上,聲音冷冷:“這是止痛藥。”
蘭瑟沒說話,他攥着床單的手腕上有兩道極深的青紫,三天了勒痕都沒淡去,可見當初戴維下手之狠,為了保障坎特斯的安全,戴維沒有給蘭瑟留任何垂死掙紮的餘地。
床榻上的亞雌安靜到仿佛死去了一般,臉色灰白,手腕青紫,床單之下還有更多吓人的傷痕,本該是惹人同情的慘狀,可戴維無法對他産生任何憐憫。
“告訴我,昨晚你在酒店對雄子說了什麽、又做了什麽?”
蘭瑟沒說話,戴了三天的口球,他的下巴幾乎脫臼,此刻就算說話也是含糊不清。
戴維顯然也明白這個道,他冷笑一聲:“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大概。”
戴維拿出昨夜自己匆匆找到的信息,放在蘭瑟眼前晃了晃:“我告訴你,第一,雄子沒有動菲克教授的實驗室資金,你們的項目本就不具有市場前景,資金鏈斷裂再正常不過。第二,出租屋事件發生當天,雄子只去了會所和香園,別把髒水扣在雄子頭上。第三……”
戴維忽然逼近了蘭瑟,冰冷的紙張甩在了蘭瑟的臉上,他緩緩吐出剩下的話:“雄子從不屑于說謊。”
“本以為這些天你已經學乖了,我明明告誡過你,你的命被掐在我們手裏,你雌父的命也一樣,不想好好活着,是想找死?大公仁慈,雄子善良,這才有了第二次協議,可你不知好歹,屢屢犯禁,協議也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大公讓我通知你,協議破裂,剩下的錢不用你還,如果你還有點良心,懷着歉疚一輩子為大公和雄子祈福吧!”
戴維說完話後離開了房間。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從此刻開始,蘭瑟再也不會收到任何通知和電話,自此徹底一刀兩斷。
蘭瑟沒有任何反應,一動不動,瘦削的肩膀将衣服撐起硌手的棱角,燈光灑在他的臉上,冰冷的慘白,他似乎在看床腳散亂的紙張,細看之下卻能發現,他眼中的光茫然地渙散着,根本沒有聚焦,就仿佛失去了靈魂。
蘭瑟被接走了,走時被戴上了眼罩,他又坐上了來時的那輛車。窗外風景一閃而過,他回到了學校,他消失了三天,這三天什麽都沒變,只有他變了。
“滴滴——”
口袋裏的光腦忽然震動,蘭瑟猛地僵住了,他止不住地發抖,手指卻下意識伸向光腦,冷汗粘膩,光腦像是變成了滑溜的魚,他嘗試了很多次才成功抓住,他按下了解鎖鍵。
是醫院的催繳單子,看清短信的那一瞬間,蘭瑟跪倒在地,好似溺水的人被奪走了所有呼吸。
“诶,你怎麽了?”
“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你的手!”
路邊的學生經過,看見蘭瑟抓着衣服一副呼吸困難的模樣,趕緊上前幫忙,他的手不小心拉開了蘭瑟的袖子,手臂上的肌膚露出。看見青紫的傷痕,學生愣愣出聲,蘭瑟回過神來猛地推開了他,捂着自己的衣服扶着牆壁站了起來。
他狼狽地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