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吃飯

第33章 吃飯

話音剛落,姜守言還沒來得及開口,玄關處傳來了開門聲。

同時傳來的還有祁舟的嚷嚷聲:“你要吃的辣椒炒肉,青椒紅椒我都要了一份,你今天最好是能給我全都吃完咯。”

他們住的近,關系也親近,彼此都有鑰匙。

“怎麽這麽多快遞盒?你今天出去拿東西了嗎?”

祁舟蹲在門口瞥了眼,邊往客廳走邊看坐在沙發上的姜守言:“什麽軟鏡,露營燈,你買這些東西做什麽?”

話還沒說完,腳下踩到了什麽東西,他低頭一看,茶幾空空蕩蕩,地上一片狼藉,一看就是發脾氣摔的。

祁舟因為姜守言想吃飯了而高漲的情緒瞬間又落了下來,他猛地擡頭,再一次愣住了。

姜守言拿着手機,有點尴尬地看着他。

尴尬的原因是通話對面的某人精準地抓到了幾個關鍵詞,低笑着問他。

“軟鏡?露營燈?姜守言,你要做蝴蝶牆麽?”

祁舟目送姜守言推開玻璃門,走出陽臺,又合上玻璃門,臉上沒有一點祁舟以為的情緒崩潰,低垂的眉眼甚至罕見地帶了幾分明媚。

祁舟站在原地愣了會兒,又笑了一下,随後他把手上的打包盒放在茶幾上,蹲下身,一點點收撿地上的東西。

姜守言趴在欄杆邊,俯視着樓底下沒說話。

程在野聽到那邊的動靜徹底安靜下來後,才繼續開口問:“是朋友來了嗎?找你過中秋?”

姜守言“嗯”了一聲,這個點的太陽沒有中午那麽曬,他在光線裏很舒服地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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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在野拉開沙發椅旁邊的小臺燈,盤腿坐在地毯上:“祁舟?”

他看到過姜守言的聊天記錄,知道他有個叫作祁舟的醫生朋友,但不确實是不是剛剛說話的那個。

姜守言又“嗯”了一聲。

他站的有點累,轉過身,背靠着玻璃欄杆坐了下來。

像是某種默契,兩個人都安靜了會兒沒說話。

按說姜守言的朋友來了,程在野應該識趣地說聲“那就不打擾了”,然後挂掉這通電話。

可有的東西一旦開了個頭,就沒那麽容易放手,他甚至忘了這通電話的本意只是想确認一下姜守言的狀态,他今天一晚上都在想Lily的事,閉上眼全是姜守言留給他的遺書,他太害怕了。

夜色深重,程在野握住手機,抵着額頭,問出了他以前不怎麽喜歡的寒暄話:“你那邊天氣好麽?”

姜守言:“挺熱的,你那裏呢?”

程在野說:“我這裏風很大,很冷。”

或許是聽出來了姜守言的情緒還好,他開始試探着又往前摸索了一步:“我有點不舍得挂電話。”

“下次還能打麽?”

語氣小心翼翼的,聽得姜守言心口脹得有點難受。

他低下頭:“嗯。”

那邊就悶着嗓音笑了一下。

“姜守言。”

“嗯?”

“沒什麽,叫你一下,”程在野後腦勺枕靠在沙發邊,醉酒後的難受在此刻消了不少。

他盯着酒店房頂繁複的吊燈停頓了片刻,開口說:“姜守言你挂吧,朋友不是來了麽?”

姜守言走進客廳的時候,地上的東西已經全被祁舟收拾好,放在了邊上。

菜也從塑料袋裏拿出來,規整地擺在了茶幾上,聽見動靜,祁舟從手機裏擡了頭,對上了姜守言的眼睛。

姜守言別開臉,腦子裏緩慢思考該怎麽和祁舟說程在野的事,沒想到祁舟根本沒有要提的意思,只是用下巴點了點面前的菜說。

“快吃,一會兒涼了。”

祁舟知道現在不是提這個的時候,他不想讓姜守言覺得有負擔,起了話頭轉移了姜守言的注意力。

“明天還是只有我們一起吃飯,林哥出差回不來。”

姜守言:“中秋還出差麽?”

“對,他這兩個月手上的案子多,經常出差,有的時候一兩周沒個人影,好不容易回來了,我又在急診值班,”祁舟洩氣似地戳着碗裏的米飯,“我都快忘了我還有個男朋友了。”

姜守言笑說:“你們兩個工作都挺忙的,之前外婆……”

姜守言停頓了一下。

“每次都提前做好了飯裝便當盒裏讓我們帶走,”祁舟趕緊接着說,“不過林哥手上應該是最後一個案子了,一個離婚官司。”

“男方出軌了,女方挺冷靜的,保存了證據就聯系律師開始私下合法轉移資産。一審的時候男方咬死不願意離婚,沒判離,最近在繼續上訴。”

祁舟起身倒了兩杯水,這家紅椒炒肉切了姜絲,他剛不小心吃到了,辣的嗆了一下。

姜守言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問:“不是有證據證明出軌了嗎?為什麽不判?”

“只要一方堅決不願離,一審一般都不會判,”祁舟說,“林哥當時也提前準備了後面的材料,這個案子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結了。”

祁舟放下杯子,抿了抿沾了水的嘴唇:“之後他能休一段時間假,我年假剛好也還沒休,之前商量好了一起出去玩一段時間,放松一下。”

“但我有點不放心放你一個人在家裏。”

姜守言:“這有什麽不放心的?”

祁舟簡直不想開口說他,他在心裏嘆了口氣,說:“到時候你跟我們一起去吧,狀态好點了剛好出去走走。”

姜守言暫時有點排斥出遠門,低下頭說:“去給你們當電燈泡嗎?”

祁舟“喲”了一聲,放下了筷子。

“你讀大學的時候當我電燈泡當少了?不讓你來你非要來的時候現在就忘了?”

祁舟掰着手指數,“咖啡店那次,我剛和林哥暧昧上,你說你幫我把把關,和我擠着坐一塊兒;學校食堂,我第一次約會,你說你想我們學校的糖醋排骨了,愣是趕半小時地鐵,埋頭就坐我們對面庫庫吃。”

姜守言笑着伸手去扒拉他的手指。

祁舟往後躲,拍了他手背一下:“扒什麽扒,我還沒數完呢?現在嫌棄當我們電燈泡了,怎麽沒見你以前識趣一點呢?”

“行了行了,”姜守言或許也跟着祁舟想起了以前的開心事,他笑得更闊了一點,“我去我去,你別數了。”

“你是不知道,我當時要不是為了在林哥面前裝乖,我當場就揍你了。”

“說的好像你背着人沒揍我一樣。”

“什麽背着人揍你?你說清楚點啊,我就拍了幾下你的背。”

……

中秋那天姜守言是在祁舟家吃的午飯。

他們過節的氛圍都不怎麽強,頂多就是能有幾天假稍微喘口氣,祁舟還一連三天撈了兩天班上。

但好不容易空下來一天,還是想彌補一下自己因為忙碌而忽略的生活。

祁舟大清早去買了條魚回來,沒讓市場的人剖,特意拎回來自己弄,從刮魚鱗開始到最後片魚片,在姜守言面前展示了醫生超穩的手。

吃完飯後,姜守言走樓梯回自己家。他總覺得兩層樓還坐個電梯挺麻煩的,特別是裏面還有人的情況下,他怕對方會覺得不耐煩。

幾乎是剛拉開門的瞬間,姜守言兜裏的手機就震了一下。

他臉上帶着自己都沒覺察到的笑意,拿出來。

祁舟:晚上吃什麽?

姜守言:……

祁舟:?

姜守言:不是才吃了嗎?

祁舟:昂,所以我問的晚飯啊。

姜守言沉默地左滑,退出和祁舟的對話框,猶豫了一下,點進了程在野的。

最新一條的消息是早上九點多的,程在野給他發了個早。

姜守言也回了個早。

他坐在沙發裏盯着對話看了會兒,又退回主屏幕看了眼自己添加的舊金山的時間。

21:50

這個點應該還沒睡吧?

姜守言瞥了眼還擺在茶幾角落的蝴蝶,拍了張照發過去。

—有點忘記怎麽做的了

那邊回複的很快。

—我教你

過了幾秒,又是一條。

—可以打視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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