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那姑娘的父……

第9章 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那姑娘的父……

灰蒙蒙的天色下,司州的街道仿佛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籠罩着,沉悶而無聲。謝珩和師月白踏入這座城池的瞬間,便感受到了一股難以名狀的異樣氣息。街巷兩側的瓦房依次排開,卻仿佛緊閉的嘴巴,默然無聲。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低頭急行,不願在這陰沉的空氣中多做停留。

師月白四下打量,發現司州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蕭條,街邊的小攤依舊在賣着新鮮出爐的熱餅,商販的吆喝聲時不時從各個方向傳來。

不知為何,卻有一種壓抑的緊張感彌漫其中,讓人無法安心。城中少有孩童嬉鬧,家家戶戶的門窗都緊閉着,只透過一條窄縫窺視外面的動靜。

并非沒有猶豫不覺的少女親友将貼身之物交予謝珩,兩人幾經打探,倒也并非一無所獲。

但是明明上面還殘存着少女身上的脂粉氣息,追蹤符觸及它們的一剎那,竟然瞬間湮滅了。

“反追蹤術。”謝珩愕然。

符修能夠将靈力注入符紙,若是符畫術學的出色,剛剛學會調用靈力的凡人也可用靈符發揮出千鈞的實力。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于是魔修便也弄出了針對符畫術的術法。

線索就此中斷,謝珩頭一次恨自己當初只知一心習劍,對于其他大道全都不屑于顧。

“師尊,下一家,我一個人去問吧。”

“也好。”謝珩有些遲疑地答應了。

他拿起手中的卷軸,卷軸中記錄了失蹤少女的名姓和住址。二人如今已經走訪了其上的大多數家庭,卻一無所獲。

“還是我陪你進去吧,這個姑娘有些......特殊。”

師月白湊過去看謝珩手中的卷軸,卷軸上并無姑娘的姓氏,只有櫻桃二字,住址是青竹街相思塢。

師月白雖然不谙世事,但是倒也朦朦胧胧地讀出了相思塢這個名字所含的風月意味,故而沒有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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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塢的外牆用粉色的砂石砌成,門前兩只紅漆大燈籠随風輕晃。謝珩心念一動,靈力凝成一只青鳥,化作拜帖,飛入相思塢的大門。幾乎是瞬間,門內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緊接着大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出現在門口,她腰肢纖細,輕撫着袖口走了出來,眼波流轉,目光在謝珩和師月白身上打量了一圈,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兩位仙長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貴幹?”

謝珩察覺眼前之人有靈力在身,并非普通凡人,下意識警惕了起來。

劍修向來不擅隐藏殺意,即便謝珩只是略帶警惕,在凡人眼中卻也足以構成威壓。

那女子見狀,嘴角笑意微斂,倒退了兩步,仿佛有所顧忌般避開了謝珩的鋒芒:“仙長好生沒禮貌。如今世道有修無情道的,自然也有修合歡道的。我們同其他仙門弟子你情我願地歡好,又不是那等魔教妖人。”

謝珩心中暗自警惕,這女子看似溫婉妩媚,卻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協調感,仿佛是被人精心雕琢出來的假象。他微微拱手:“在下曉霧峰楚懸仙君門下符修,這位是我同門師妹。聽聞這裏有一位名叫櫻桃的姑娘失蹤,特來詢問可有她的下落。”

謝珩自然不好明說自己身份,只好叫楚懸占了這個口頭便宜。

女子聞言笑意更濃,眉眼彎彎,“原來是楚仙君的弟子,難怪氣度非凡。”她的聲音柔和,微微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既然是為了櫻桃姑娘而來,請進屋一敘。”

謝珩和師月白相互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便随着女子步入相思塢。院內景致頗為雅致,湖石小橋,垂柳輕拂,仿佛一幅古意盎然的畫卷。

女子将二人引入一間幽靜的花廳:“仙長不必客氣,想問什麽,便在直接問吧。”

不知為何,謝珩總覺她說話的調子有些傲氣,并不像普通迎來送往的莺兒。

謝珩從袖中取出那卷記錄着失蹤少女信息的卷軸,緩緩展開:“不敢當,只是職責所在。敢問姑娘貴姓?”

“我不過是個無名之輩,仙長喚我‘坊主’便可。至于櫻桃,她是我們這裏的一位姑娘,的确已經許久不見了。”

“那她平日裏可有何異樣?或是接觸過什麽不尋常的人或物?”謝珩追問道。

坊主眼波流轉,似是漫不經心地說道:“她呀,從小便在相思塢長大,七歲那年入了我們這兒,直到現在也未曾接客,倒是一直盼着有個好歸宿。說起來,她還算個幹淨的姑娘。”

她談及幹淨二字的音調,讓人有些莫名地不舒服。

師月白在一旁默默觀察,注意到女子說話時眼底掠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那光芒似乎帶着幾分怨毒,又仿佛是對某種秘密的炫耀。她悄悄用靈識探查,卻在觸及女子的一瞬間,感到一股冰冷的反噬,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謝珩察覺到師月白的異樣,微微皺眉,正想繼續追問,坊主忽然笑道,“說起來,楚懸仙君還算是司州人的舊識,我記得他,他來過司州布雨,還從這裏帶走了一個女孩收為弟子。仙長可認得她?”

謝珩心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楚仙君門下弟子衆多,在下與師妹入門較晚,或許并不相識。”

“是嗎?真是巧了,那姑娘的父母本已和我們這裏的媽媽約好,要送她來相思塢,最後卻被楚仙君帶走了。那姑娘相貌不錯,當真是有些......”

“可惜了。”她輕嘆。

謝珩神情微動,暗忖這女子言語中暗藏機鋒,似乎在試探什麽,只推說并不相熟。

“若是姐姐想念那位師姐,等我們回了曉霧峰,我會去同師父打聽。不過當務之急,我們還是想盡快找到櫻桃姑娘,不知道姐姐可有櫻桃姑娘的貼身之物?”師月白怯生生地插言說。

女子聞言,忽然冷笑了一聲:“小妹妹好生無禮,櫻桃自七歲入了相思塢,至今未曾接客,與黃花姑娘也一般無二,如今你一開口就要她的貼身之物,未免太過輕浮了吧。你們找過其他姑娘的家人,他們可曾答應?莫非因她出身我們這樣的地方,便可随意輕辱?”

謝珩上前兩步,護在師月白身前:“我們無意冒犯姑娘,只想盡快找到櫻桃姑娘。姑娘若不信,大可親眼見證追蹤之術。我們所求,唯有櫻桃姑娘平安而已。”

女子眯起眼睛,半晌不語,眼中似有疑慮,又似有不甘,最終冷哼一聲,喚來一個小厮低聲吩咐了幾句。

侍女領命而去,不久後取來一只小巧的香囊,坊主遞給謝珩,“櫻桃平日最是愛惜這個香囊,帶着你們的法器試試吧。”

謝珩接過香囊,靈力在指間流轉,召喚出一只銀白色的羅盤,輕輕将香囊放在中央,他指尖輕動,符紙從中飛出,貼在羅盤之上。羅盤微微一震,瞬間射出一道幽光。

然而,令二人意想不到的是,羅盤在片刻之後竟毫無動靜,幽光迅速消散,仿佛從未顯現過。

謝珩眉頭緊鎖,師月白心中也泛起了一絲疑惑,莫非這物件上,也同樣被施了反追蹤符?

“姑娘,冒昧一問,這香囊最近可曾被人觸碰過?”謝珩問道,目光透出一絲銳利。

坊主冷笑一聲,“你們不是仙人嗎,怎麽連這都看不出來?櫻桃的東西當然是她的,誰會去動?”

謝珩意識到此刻已問不出更多,他微微欠身:“多謝坊主協助,在下告辭。”

二人走出相思塢,來到街角,師月白壓低聲音,“師尊,你覺得那個坊主有些古怪嗎?”

謝珩點點頭,眼神中透出一絲凝重。

夜色漸濃,司州的街道在夜風中變得愈發冷清。謝珩和師月白回到了暫住的客棧。

客棧內,古老的木質地板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寂靜。謝珩和師月白在房間中安頓下來,剛剛坐下,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敲門聲響起,幾乎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來人是前來通報的小二,稱有一位衣着華貴的女子求見。

“妾身劉筝,”女子溫婉地行了一禮,聲音中帶着幾分懇切,“特意來拜會二位仙長。”

謝珩久居靈山,對人間一切概不知情,師月白卻是認真做了功課的,知道劉姓乃是當朝陛下的姓氏,眼前的女子不到四十,衣着華貴,風韻不減當年,恐怕是人間帝王那位封地在司州的胞姐。

“公主快些輕起。”師月白連忙說道。

“不知公主莅臨寒舍,所為何事?”謝珩緩緩擡起實現,他并不甚待見人間這些貴族,只是抱手行了個禮。

公主閱人無數,見謝珩姿容卓絕貌如少年,卻行事穩妥,不急不躁,知他大抵在仙門也是個人物,連忙将所求和盤托出。

“我與驸馬多年夫妻,卻僅僅誕下一子,名為霁川。前些日子我與驸馬給他定了門親事,是溫太守家的千金,他也是歡喜的。怎料新婚第二天,霁川便不見了。”

“府中下人一直守在門口,但是霁川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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