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白別怕,我很快就回來
第18章 小白別怕,我很快就回來。 “你覺得,……
洞穴的地面陰暗濕滑,孟婷和洛禺一人在前引路一人斷後,不時地提醒那些本就惶惶不安的少女小心腳下。
然而,其中一個姑娘還是沒能留意腳下的危險,随着一聲微弱的驚呼,她的腳下滑出,重重地摔倒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走在她身側的溫致寧趕緊和前後幾個其他姑娘把她拉了起來。其中一個懂些醫術的姑娘迅速撩起摔倒女孩的裙子下擺,仔細檢查她的腳踝。她的腳踝已經腫了起來,被觸碰時,她下意識地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沒事的,”那姑娘搖搖頭,試圖裝作沒關系的樣子,“我還可以走的,不用管我。”
其他的姑娘卻于心不忍地伸手扶住她:“我們扶着你走吧還是,若是真的走不動了,大家輪着背你走就好。”
“對呀,我們大家這麽多人,一人背你走幾步路也不會累的。”
那姑娘愣了愣,因為疼痛的原因眼睛發着紅,輕輕攀住了溫致寧的手臂:“多謝。”
“我叫溫致寧,叫我致寧就好。姑娘你呢。”
“櫻桃。”女孩輕輕地說。
身後的岔道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洛禺瞬間緊繃,警覺地轉過頭。然而就在他反應過來的瞬間,寒霜般的鋒刃已然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刀刃透着一絲威脅,讓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這樣的事情一回生二回熟,淩霜劍這次也沒有散發出任何殺意。
他舉起手來向那人求情,幾分無計可施幾分松弛和敷衍:“我學藝不精丢我師尊的臉了,師伯手下留情。”
更遠處,謝珩的嘆息無奈而又寵溺:“小白,別吓着你洛師兄了。”
師月白笑了笑,輕輕挑眉,把淩霜劍從洛禺脖子上取了下來,毫無殺氣的劍刃滑過空氣帶來一絲涼意:“洛師兄明明就沒在害怕嘛。”
洛禺的臉紅了紅,微微撇開頭去。
“我明明就害怕死了,”洛禺可憐巴巴地嘟嘟囔囔,“沒讓師妹盡興真是......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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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能再表演一下那個嗎?”
周圍原本惴惴不安的少女們被他們的打趣感染,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洞窟裏壓抑的氛圍仿佛撥開了一層濃霧,連一直無比警惕的孟婷也因為謝珩和師月白的到來稍稍放下心來。
“就是那個,師兄你能再表演一下那個嗎?”師月白眼巴巴地撲朔着睫毛,期待地看着洛禺。
少女們也紛紛把目光投向二人,看得連一向落落大方的洛禺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害羞了起來。
“就是那個.......”
洛禺面無表情:“師伯我真的是洛禺求你救我師妹,我上次在以清山逃課用以清山的爐子吃燒烤,後來我師尊來了沒帶鞭子拿你的劍抽的我,師伯我真是洛禺。”
有些性子開朗的姑娘不禁笑出了聲,洛禺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別笑我嘛,你們要是天天在我們那山上學畫符,每天就在那畫符背符,畫久了肯定也會想逃課的。”
“不想。”孟婷冷不丁地插言,“我覺得畫符挺有意思的。”
這下就連剛剛那個崴了腳愁眉苦臉的姑娘也笑了出聲。謝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皺了皺眉。
“是櫻桃姑娘嗎?”謝珩問。
“我是。”她的聲音輕微而謹慎,“仙長認得我麽?”
櫻桃擡眼看向謝珩,目光中帶着一絲不安。她确認自己不曾見過這個人,心中難免生出疑惑。
“見過畫像。”謝珩神色如常。
師月白并不記得見過什麽畫像,可是又覺得師尊不會說這樣沒用的話。
要悄悄問師尊嗎,師月白心中很是猶豫。那樣會不會讓師尊覺得自己還是和從前一樣笨啊。
她知道師尊是永遠都不會覺得她笨的,從前她總是要花上好久才能撲到一只蝴蝶,撲到時她沾沾自喜,直到後來她想明白,那是師尊偷偷摸摸用術法讓蝴蝶飛得慢上了許多。
師尊不會嫌她笨,但是她還是想叫師尊看到些自己的變化。
師月白的靈識悄悄探進了櫻桃的靈識,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
潮濕的洞窟在她的感知中顯得愈發幽暗,蜿蜒的窄道仿佛無盡延伸。
人認知裏的世界與現實的世界未必完全吻合,這是許多修士在學習靈識這一講時的必修課。因為認知時常因為個人的感知變得更加情緒化。就像在師月白心中,以清山很高很高,可是實際上謝珩抱着她禦劍而行,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便到了山下。
櫻桃的靈識并無什麽值得注意的異常之處。師月白不免有些失落。
還要再往裏面探一些嗎。她心下猶豫。
謝珩卻在這時随機扣住了她的手腕,對她搖了搖頭。
師尊?師月白擡眼看謝珩,對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自己身上。
“傀儡。”謝珩傳音給她。
“和那個坊主一樣,都是受人操縱的傀儡。坊主是為了引我們來這裏,她應該是來監視我們行動,好彙報給幕後之人的,”他微微停頓,低聲補充,“所以她才會故意摔斷腿,好拖慢我們的腳步。”
師月白還沒來得及問該如何應對,他們懷疑的對象就現身說法,渾身脫力癱軟地倒了下去,身旁的幾個女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她的臉色無比蒼白,惹得洛禺立刻憐香惜玉地湊了上前。
謝珩有些無奈,他沒來得及傳音給這個看似機靈實則步步往別人套裏鑽的師侄,還真是失策。
楚懸到底是從哪裏找來的寶貝徒弟,看着機靈得像個猴,實則腦子比剛剛化形沒幾天的小白還要愣。
“很疼嗎,我背着你吧。”洛禺關切地靠近幾步,想從溫致寧懷裏接過櫻桃。
櫻桃雙目垂淚,頗有我見猶憐之感:“不敢勞煩仙長,我自己.......歇一會兒就好。”
然而師月白卻快了一步,輕盈地彎下身子,毫不費力地将櫻桃背了起來。她的動作自然流暢,仿佛背一個身量同她相當的成年女子就像喝水一樣簡單。
“師妹你.......好大的力氣。”洛禺驚嘆,目光中透出敬佩與驚奇。在決定英雄救美之前他粗略地估計了一下,以他的力氣背這個看起來弱柳扶風的姑娘走個幾裏路應該問題不大,誰知道小白師妹居然這麽天生神力,真是天将降大任啊。
“會不會太麻煩仙長了,仙長還是放我下來吧。”櫻桃微微低下頭,臉頰泛起紅暈,似乎有些局促。
但是這樣的局促落在已經知曉她身份的師月白眼中,卻更像是她身份的隐秘印證。
“不沉,”師月白認真的說,“你再重兩倍我也不費勁。”
“勞煩仙長了。”櫻桃低下頭,有些羞赧地伏在師月白肩頭。
師月白努力嗅了嗅,似乎已經能嗅出山野間雨後泥土的味道了。她知道出口就在前面,于是催大家趕緊加快腳步。
“仙長仙長,離開這裏,我們就能回家了嗎?”一個年紀最小的姑娘不禁喜上眉梢,亮晶晶的眼睛裏閃着希望的光。
“這裏大概在司州城西,”謝珩判斷了一下周圍的地形,“四周都是山地,距離最近的村落還有些距離。”
“不過你說得不錯,”謝珩對年紀小的孩子似乎多些耐心,“你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随着前方逐漸顯現出光亮,陰暗的通道似乎也在悄然擴展,衆人心中皆感到一絲振奮。然而,當他們走到洞口時,謝珩的眉頭卻微微皺起,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他立即示意大家靠近自己,讓大家走到他身後去。
師月白像個小尾巴一樣跟着師尊走到了前面,突然間,她身上背着的少女就被謝珩用及其粗暴的手段揪着衣領拽了下來,随着一聲沉重的悶響,傀儡砸在地上,因為損壞露出了木質的內裏。
周圍的少女們愣住了,未曾反應過來,便被這一幕驚駭得尖叫出聲,臉上滿是恐懼與不解。
謝珩神色淡淡,眼神中卻透出一絲少見的鋒銳,“你覺得,到底是誰中了誰的計呢?”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卻莫名地讓人心中一凜。
損壞的傀儡徹底沒了反應,謝珩拎着它,先一步走出了洞穴。師月白緊随其後地走了出去,卻被眼前鋪天蓋地的屍人吓得後退了兩步。
“這是屍傀,用活屍做的傀儡,”謝珩的聲音低沉而清晰,他怕三個小輩聽不懂,略作停頓,随後仔細解釋道,“和這東西同根同源,應該是同一人所為。”
謝珩輕輕拽了拽紅線,師月白指尖微微一顫,相連的紅線幾不可查地顯露了不到一秒,然後又消失不見。
“小白別怕,我很快就回來。”
淩霄劍破空而出,直擊前方的屍傀,瞬間無數傀儡應聲而倒,四散崩裂,卻同時又有無數屍傀入潮水般前仆後繼地湧來,不知疲憊,仿佛是幕後之人在暗下嘲笑謝珩乾坤未定,誰是輸家尚未可知。
謝珩單手手提着傀儡,憑虛而起,衣袂随風鼓動,瞬間引得屍傀改易方向,随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