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只是想要當個脔寵玩玩嗎? 她要把她的……
第19章 只是想要當個脔寵玩玩嗎? 她要把她的……
魔界,十方血海。
瘦弱的女孩靠在魔尊的懷裏,女人身上的體香淺淡而溫柔,比起傳聞中令人膽寒的魔尊,她更像是一位溫柔的母親。
“怎麽在發抖呀,小阿淩。”魔尊低聲詢問。
魔物在血海拼死厮殺,勝者以敗者為養料,撕咬它的血肉,準備下一場争鬥。但是它們似乎很害怕司淩,即使在殺死對方的時候,它們也不敢把污穢的,深色的血濺到司淩華貴的衣服上面。
仿佛一面看不見的屏障,将她與屍山血海隔絕開來。
“你在害怕嗎?”
女人輕笑了一聲:“可是魔界最可怕的東西明明是我呀,阿淩怎麽不害怕我。”
司淩伸手抓緊了女人的袖子:“師尊.......我不害怕師尊。”
“那阿淩也就不用怕他們。這是魔界最低級的魔物,未開靈智,就算有充足的食物,也難以遏制厮殺的本能。阿淩是我的弟子,這魔界的一切生靈,都應該向你俯首才對。”
女人低下頭,摘下了她從不離身的面具,坦蕩地向司淩展露出她原本的樣子。
和司淩想象的一樣,是一張溫柔的,并不令人懼怕的女人的臉。沒有青面獠牙,沒有猙獰吓人,也看不出她的年齡。
那種獨特的,溫柔而世俗的氣質,如果用普通的美貌二字來誇贊,反而玷污了她。
“師尊.......”
魔尊看着女孩輕輕靠在自己懷裏的樣子,就像一只剛剛出生的小獸一樣,全心全意地依賴着自己。
是很乖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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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仿佛天生就會照顧孩子,原本瘦弱的司淩在她的照顧下變得白白胖胖,司淩本也不是笨孩子,學東西也很快,十多年光陰彈指而過,司淩修為見長,人也逐漸出落成了少女模樣。
只是不知從哪裏聽到什麽話本子,總說些要做師尊最鋒利的刀這樣奇怪的亂七八糟的話。她只當是孩子犯傻,她是魔界至尊,又有什麽需要阿淩替她做的呢。
那日司淩奪路而逃,慌不擇路地回到魔界,一頭紮進她的懷裏。
她問阿淩發生了什麽,司淩說,遇見了自己曾經的雙胞胎妹妹。二人的命運早已如洪水奔流般再不複返,司淩被人間當做異類,而那個死裏逃生大難不死的女孩在人間過着原本對于她們來說天方夜譚的生活。
“那阿淩羨慕她嗎?”
司淩還未反應過來,就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我不羨慕她,我遇見師尊就很好了。”
“但是阿淩難道不會偶爾地也想過一過那樣的生活嗎?”
“我........”司淩低頭,猶豫着沒有立即作答,她不願在師尊面前說謊。可是遇見師尊就已經很好了,她哪敢奢求更多。
魔尊親自抓來了一個少女,當着司淩的面剝去了少女的人皮。
少女幾乎沒有任何痛苦的掙紮或是呻吟,只留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少女的人皮蓋住了司淩因為修習魔道體表長出的青鱗,魔尊勾起她的下巴,讓她在鏡前看一看自己的臉。
她微微傾身,纖細的手指輕輕觸碰着鏡面。鏡前的少女明眸皓齒,明豔得驚世無雙。可是司淩覺得鏡前的少女并不是自己,帷帽下的,黑紗下的,兜帽下的才是她。
“阿淩真好看啊,年輕可真好。”
“這是阿淩原本的樣子哦,術法只是隐去了你長出的青鱗。”
“可是.......”
“不要可是了,阿淩不是想過幾日人間的日子嗎,那就去吧。溫致寧,她這樣的一生本就是你給她的,如果不是阿淩的話,她也會和當初的你一樣被人賣到到相思坊去。”
司淩怎麽能不恨呢。
如果不是溫致寧,她又怎麽會被楚懸趕出曉霧峰,她又怎麽會被收養她的家庭再一次抛棄呢。
楚懸趕她離開曉霧峰的時候,在山下的村落給她覓了一個收養的人家。那家人受曉霧峰蔭庇多年,對楚懸感激涕零,又沒有子女,原本對她視如己出。
她那時是感激楚懸的,他至少給了自己一條生路,沒有讓她曝屍荒野。做不了他的弟子,是自己太龃龉太不堪。
可是山上的傳言漸漸傳到了山下,養父母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畏懼。
懷疑一旦滋生,就如野草般蔓延開來,即使被短暫的被溫情燒盡,又會因一陣風而又生發開來。
楚懸。她在心裏念着這個名字。
楚懸。
既然恨我生性惡毒,為什麽不一劍殺了我呢?既然想着要給我一條生路,為什麽偏偏把我放在離曉霧峰這樣近的地方,好讓他們對我生疑呢。
終于在一天晚上,她聽見村口的郎中說,養母多年沒有動靜的肚子,終于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恭喜夫人啊,恭喜恭喜!”
恭喜。
阿黃安撫似的把肚皮露了出來好讓她摸。她把阿黃抱了起來,眼淚打進了阿黃這些日子因為吃飽喝足而漸漸有了油水的毛裏。
“汪,汪!”
“阿淩,你怎麽不過來呀,你要有弟弟妹妹咯,開不開心!”
“多虧了這個孩子呀,”郎中賀喜說,“自從收養了這個孩子,孩子也有了,窯洞也又打了兩窟。是這個孩子命裏頭有手足呀。”
是麽。司淩想。
她的第三個家,現在也容不下她了。
她是在月黑風高的晚上走的,這一次,她什麽也沒有帶。阿黃在那個家裏待得很好,阿黃本就是很有本事的看家狗,只要能吃飽飯,它就有數不完的力氣。它也很會察言觀色,從不在不該叫的時候亂叫。
為了避免吵醒阿黃,她用了比預計多一點的時間,才從那個家裏跑出來。
要去哪裏,她還沒有想好。但是她已經見過了這個世道,有人比其他人“更像人”地活着。
那個人多麽高風亮節啊,像仙人,也像聖人。
她想要把他拉下來,從曉霧峰的頂上拉下來。
她就是在這時候遇到師尊的。女人戴着覆面,身型窈窕,附近的山頭本就是一片墳場,她路過時,萬鬼嚎哭。
“好孩子,這麽晚了,怎麽一個人在外面呀。”
她收她為弟子,像母親一樣照顧她起居,為她梳妝,為她束發,教她術法,傳她修為。
“我殺過人......”司淩顫抖着聲音,“我殺過.......無辜之人。”
魔尊笑了起來:“傻孩子,這裏是魔界,殺過人又如何呢。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誰能保證沒有害死過人呢,不過是那人命該絕罷了。”
有人将她帶入仙門又推她入深淵,也有人說,阿淩,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你想要的一切本來就屬于你,只是你需要鼓起勇氣去把這些争奪回來。
于是司淩劫下了那輛溫家的馬車,代替容貌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同胞妹妹穿上了嫁衣。
她本不關心溫致寧原本要和誰結婚,本想一進婚房就迷暈那個倒黴蛋,逃離那場無謂的纏綿。
可是紅燭搖曳,那人緩緩掀起了她的蓋頭,司淩的眼睛緩緩适應了周圍的光線,然後看見了一張年輕的臉。
少年一身喜服,豐神俊朗,眉目間透着清朗的氣質,讓她不禁愣住。時間仿佛靜止,司淩的心跳也随之加速,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竟和楚懸有七分的相似。
時隔多年,再看見這張臉的時候,司淩竟然還是會為之一怔。
她應該做出什麽反應呢,司淩本以為,她應該是恨極了這張臉的。
她本應想殺了他的,她本應該想要廢了他修為,将他扔進魔界十方血海由最低等的劣魔分食殆盡的。
可是她看到這張臉的時候,最先想起的,是月下仙人踏空而來,卻獨獨落在她的身側。
月光在他身後綻開,在稻田如水搖曳。
她把封霁川推倒在喜床上,指甲在他的背上留下深深的劃痕。他的嘴唇沁出鮮紅的血珠,那是司淩剛剛咬破的。
“夫君.......我是誰?”
封霁川的眼睛裏沾染了水汽,司淩的親吻落在他的眉邊。
“明天,我帶夫君回家,好不好。”
“本該去拜訪岳父岳母的。”
司淩笑了笑,封霁川看不見她的神情,只是虛虛攬着她的腰:“睡吧,今天一定累了吧。”
“夫君......晚安。”
司淩想,她要把他帶回魔界。
這人間并不怎麽的好,見過也便見過了,她要把她的小夫君帶回魔界。
十方殿前,妖冶的紅蓮開了十裏。
“師尊.......”司淩愣了愣,封霁川還昏迷着,被人帶了下去,“這是魔尊迎娶眷屬的儀式。”
“是啊,怎麽了阿淩,是我會錯意了嗎,你不想娶他,只是想要當個脔寵玩玩嗎?”
魔尊的眷屬會被魔尊訂下血契,使之對魔尊永遠忠誠。脔寵卻沒有這樣的規矩,因為魔尊常常圈養數目龐大的脔寵,血契會不利于交換和買賣。這一任魔尊不好美色,對這二者幾乎都毫無興趣。
“沒,沒有.......我只是,我怎麽能用魔尊的儀式呢?”
魔尊笑了笑:“我的東西,現在或者以後,遲早都是阿淩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