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師尊對她失望了嗎 她想要快點變強,想……

第36章 師尊對她失望了嗎 她想要快點變強,想……

百年千年, 以清山好像從未變過。

四季更疊,只要不是晴日的時候,峰頂總是飄着細雪, 卻又很少能聚成積雪。

小白還是小獅子的時候, 謝珩曾有一次為她下過一次茫茫的鵝毛般的大雪, 她又好奇又害怕地縮進謝珩懷裏, 卻又止不住想要去碰空中的雪。

說是師徒,可是他還從未真的像齊姜待他那樣, 真的教小白什麽東西。

謝珩想着仙人有百年千年的壽數,小白還小, 他不想逼她什麽, 只要開心快樂就好。

但是人間事, 多是事與願違。在他大限将至之前, 他總要讓小白有自保的能力。

天魔降生, 人間大災。

瘟疫也好,幾年前的久旱也好, 原來皆是因他這個天魔而起。

青州,司州,藥王谷,岳岚,終究是他害了這麽多人。

他這條命, 勢必是要還給這些人。就像百年前他誅殺齊姜, 而後青州瘟疫就漸漸平息一樣。

只有他死了,青州的人才能活。否則瘟疫會蔓延,久旱會延續,人間各地會有新的洪澇,會有新的山火, 會有新的瘟疫。

可是小白怎麽辦呢,他死了,他的小白怎麽辦呢。

帝君,楚懸,謝珩知道如若自己托孤,他們也不會棄小白于不顧。

但是自己身後的事,又如何能指望旁人,就算是親如手足的師弟,他也放不下心來。

他再一次打落了少女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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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一會吧。”謝珩說。

師月白搖了搖頭,說她不累。

少女咬着牙,目光灼灼,像是一棵迎雪而立的小松樹。

謝珩收起了自己手中的劍。

“但是我累了,歇一會好不好。”

“師尊,”師月白這下很乖地就收劍伸手去扶他,“是不是上次的傷還沒好。”

真好騙。

謝珩拿起帕子給她擦額角的汗:“練不成,就慢些練,劍道本就不能一蹴而就。一日不成,便兩日,兩日不成,就三日。總有一日能練會的,莫要急。”

謝珩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變得這樣優柔寡斷,他想要小白快點成長起來,可是看到她為了滿足自己的期待發了狠一般地練劍,卻又覺得不是滋味。

小白不是什麽聰明孩子,一頁劍譜要練上好久,也一點也不明白怎麽偷奸耍滑。

重劍本就很沉,謝珩今早起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在練了,如今至少已經練了四個時辰。

“好,”師月白小聲地答應,“我慢慢練。”

師月白的生辰被記作二月初三,是謝珩收養她的日子。從那時算起,她如今已經十七歲了。

靈獸長大本就比人要快,就像曾經洛禺說的那樣,在她還知道吃吃喝喝,受了半點委屈就鑽到師尊懷裏哭的年紀,與她同齡的靈獸早已修得道心飛升成仙,而後自立門戶了。

師尊十七歲的時候,已經通過巫山大試名揚天下,成為仙尊的弟子了。

師尊太寵她,幾乎已經把她教壞了。她十七歲,沒練完過一本劍譜,沒打敗過一個像樣的敵人,連下山的試煉都跟在師尊身後,什麽也沒有幹,什麽也沒有學到。

她甚至沒有意識到這有什麽不對之處,試煉于她來說只是無數日子裏的一個小插曲,而在那之後,她肯定還要繼續回以清山,回到繁複平凡單調卻美好的日子裏去。

直到齊姜不費吹灰之力地将她的劍打落在地上,把她的世界觀,自尊和珍視的一切都打了個粉碎。

那是有如天塹一般的鴻溝,好比鵬鳥之于燕雀。直到被憤怒和殺意沖昏了頭的師月白緩過神來,才意識到齊姜想要殺她,就像人踩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但是齊姜還是陪她打了那樣久,就像無聊的人會看螞蟻搬家,會用一根沒肉的骨頭逗狗一樣。

自己太弱小了,以至于她的反抗和殺意,在那人看來就像一個笑話,一個消遣的玩物。

害死那些少女的兇手被她堂而皇之地護在身後,而亡者的父母只能對着靈堂恸哭。

師月白原本是堅信邪不壓正,惡有惡報的。直到那時她才意識到,原來強者真的可以随意踐踏弱者的尊嚴,可以随意取走弱者性命。

她以為的邪不壓正,是謝珩這些修真界的名門正道在用劍捍衛的。

謝珩起身進了屋,出來的時候,手裏拿了幾塊藥玉。

他半跪在師月白面前,用靈力探了探她,而後驅使藥玉漂浮起來,附在了師月白的小腿和小臂上。

“不酸嗎?”

師月白輕輕低頭,恰好能撞進師尊的眼睛。

“不酸......剛剛沒覺得酸。多謝師尊。”

“今天就練到這裏吧,”謝珩垂下眼去,師月白看不清他的神色,“早些休息。”

她不知道師尊在想什麽,有些不安。

師尊是覺得她太嬌氣了吃不了苦嗎,還是覺得她很笨,即使努力了也就不過如此而已。

謝珩站了起來,回身去了自己的屋裏。

師月白看着他的背景,心裏有點空落落的。

師尊對她失望了嗎。她确實好笨啊,只是一頁劍譜而已,她為什麽練了一天都記不住呢。

師尊同她說了那樣多次,練劍不可急于求成,越是想要一蹴而就,心中雜念便越會幹擾她,此為欲速則不達。

可是當她想摒除雜念好好練劍時,那些念頭卻會像鬼魅一樣如影環繞。

她想要快點變強,想要快點變得能夠保護師尊,想要快點能打敗齊姜。

可是她卻不能在一天之內背下來一頁劍譜。

夜深了。

在以清山時,謝珩休息時并不合窗。以清山自然不可能有歹人,仙人栖居之地自然也沒有蟲蟻。

師尊說,那是清風明月入懷來。

師月白像做賊一樣往窗內看了一樣,師尊睡得很沉,眉頭輕輕鎖着,像是做了什麽不好的夢。

心事重重的師月白自然而然地往不好的地方想了。

師尊是在擔心岳師叔嗎,是在擔心青州的人嗎,還是......對自己很失望。

謝珩行走于世,逢魔必誅,行蹤不定,凡人不易得見,唯有遇到妖邪時才會出現除惡,廣有劍仙之名。

巫山一脈本是仙道正統,曾經巫山大試人流如潮,都是想要拜入仙尊門下的修士。可是自從仙尊入魔,巫山一脈近乎凋敝。

她是師尊唯一的弟子,卻這樣天分平平。

只是背個劍譜而已。師月白搖搖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腦海。我只是練得比別人慢點而已,我練得慢點,就多練一會兒。背個劍譜而已,多練總是能背會的。

別人練十遍能練會的東西,她練一百遍,難道還練不會嗎。

靈獸在這方面有着天然的優勢。師月白打小起就精力充沛靈力富裕,睡覺要謝珩哄上好久才肯閉上眼睛。要不是她天生喜靜,還不知道怎麽鬧人呢。

第一式。

師月白屏息凝神,從第一式開始背起。

月光如水,照見少女翩然的身影。這本劍譜技巧上的東西并不多,難的是對力量的控制,據說是她一位師叔被師尊打敗太多次之後,把自己關進山洞裏閉關了一個月,想出來的千斤壓四兩的法子。

大開大合,如江海奔流。比起劍,更像是刀斧的招式,名為破海劍。

沒有人知道十六歲就能單獨生造出一套劍法的少女當年有多麽風華絕代。師月白看着劍譜上張揚的行楷,仿佛和那位師叔神交已久。

第二式。起式,變式。

師月白拿起劍,那柄劍實在太沉了,即使是師月白,練了一整天,也有些難以為繼。手臂有些酸,靈力也有些不夠用。

但是她才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練會了第一式。第一式與第二式相互勾連,變化間看似毫無關系,但是又似乎相互勾連,師月白隐隐察覺到了其中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精妙之處,想要趁熱打鐵。

第一式似江海奔流,第二式如雲海蒸騰,綿密合縫。第二式在第一式外,卻又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師月白似乎有些領會到了,若要僅靠着肌肉記憶來記住劍譜上的劍招,揮上百下千下,自然就是可以練會的。但是若去體會編寫劍譜之人的心思,似乎便要容易上許多。

她好不容易開一點竅,萬一睡上一覺起來又不會了怎麽辦。這樣的東西就算拿紙筆記下來,明天自己起床時,看着自己的字大抵也想不出昨天到底記這些做什麽。

她得趁現在頭腦清醒再練一會兒。

她現在只是有點累而已。人間的書生都有什麽囊螢映雪頭懸梁錐刺股什麽的,自己十七歲了才開始練劍已經有些晚了,要更加勤奮一點才是。聽孟婷說,連洛禺都會為了期末的考評暈倒在書閣裏。

如果師尊明天起來就看見她有進步了,應該會很欣慰吧。

第三式。

師月白練得全神貫注,幾乎已經忘物忘我。

原本很酸的手臂也不酸了,原本很重的劍也不沉了。

“小白。”

謝珩沉着臉,從屋裏走了出來。或許是半夜起來只穿了一件白色裏衣的緣故,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GB清冷師尊說他都是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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