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師尊怎麽受傷了 “我可以過去了嗎?”……

第50章 師尊怎麽受傷了 “我可以過去了嗎?”……

師月白來到幻境外層時, 帝君已經等在那裏很久了。

他盤坐在祭壇中央,閉目凝神,好像自她離開之後就一直在這裏等着。

若非師月白知道這幻境裏的祭壇沒有任何作用, 都要懷疑帝君在進行什麽神秘的儀式了。

“你來了。”帝君睜開眼, 他的眼睛澄淨空明, 仿若無一物, 師月白好像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帝君。

“坐吧,今天不打架。”

師月白看着帝君的姿勢, 覺得應該挺累的,遂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啊。”帝君輕輕地笑了笑。

“今天不打架, 那我們要做什麽?”

帝君看着她, 目光慈祥, 雖然姬樊看着似乎還是青年人的樣子, 但是在真正風華正茂的少女面前, 還是讓他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早已是一個将行就木的老人了。

“我守護三界千萬年, 若是真能被你一個小毛丫頭打敗了,這三界的顏面要往哪裏放呀。”

“我從沒想過要你真的打敗我,”帝君看着師月白疑惑的眼神,“只要你回答出最後一個問題,我就算你通過我的試煉了。”

.......

魔界十二重。

這裏大多是朝生暮死的低階魔物, 偶有些初通人性的, 便如原始部落裏的人們一般以物易物,維持些生計。

交合,争鬥,這是這裏的魔物最常做的兩件事。畢竟性與暴力,本就是最能令人血脈噴張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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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發白衣的仙人負劍獨自走過醜陋怪異的交疊□□, 眉目清冷如冰雪,并不曾有一寸目光落在周圍的魔物身上。

墜入魔界的貌美仙人,無不是道心破碎靈力盡失,可以任人欺淩的,本該最惹這些靈智未開的魔物觊觎,可是來來往往的魔物,卻無一人敢擡頭望他一眼。

那人周身的魔氣,濃烈而極富攻擊性,單單靠近一些,就會令低階的魔物遍體生寒。

若是這些魔物有記載歷史的習慣,便會想起當年的魔尊大人來到魔界時,也是這般景象。眼前的白衣仙人,或許是來讓魔尊之位易主的。

但是他們沒有。他們只是本能地畏懼着白衣仙人周身濃烈的默契,自發地為他讓出一條道來。

魔界第八重。

魔界第八重,是為□□之境。

五步一娼寮,十步一樂樓。娼寮并非人界的妓館,樂樓也并非人界的樂樓。

剛修成人型的小妖小魔,被抓進這樣的娼寮裏,終日被逼着待客,意亂情迷得連獸耳和獸尾也收不好。樂樓更是以獸尾做弦,人皮做鼓,不知殘害了多少性命。

長街彩燈招搖,亮如白晝。長街的盡頭,一只貓妖款款而出。

“這位公子請留步,魔界第七重,無魔尊大人授意,不可前進。”

“巫山弟子謝珩,勞駕先生為我通告。”

一聽謝珩這個名字,貓妖神色瞬間一變:“你當年欺師滅祖重傷陛下,以至于陛下閉關三百年之久才勉強保住性命,如今竟然還敢上門找死?”

貓妖收掌為刃,向謝珩的脖頸殺去。他受魔尊陛下大恩,由一個娼寮裏待客的小妖變身成了這魔界第八重的主人,就算與眼前人實力差距有如天塹,他也要報陛下知遇之恩。

胸口白刃抽出,貓妖錯愕地看着自己胸口噴湧而出的血,甚至來不及再罵一聲欺師滅祖的逆徒就倒了下去。

謝珩手裏的匕首太短了,他又不想拿出淩霜淩霄,只好任憑那貓妖沖了過來,在他脖頸處留下一道爪痕,然後适時地把匕首刺入他的心髒。

匕首只是普通的匕首,遠遠比不上自己的靈劍殺人不見血。他随手丢掉了匕首,神色漠然地看向圍的觀做鳥獸散的魔修。

“我可以過去了嗎?”

驚懼的魔修沒有讓他得到任何回應,謝珩只是默默繞開了貓妖的屍體,走向了長街的盡頭。

.......

師月白只是盯着謝珩白皙頸子上的那道血痕,好像其餘一切都與她無關。

師尊怎麽受傷了。

他怎麽受傷了,疼不疼,可是那個魔修明明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啊。

.......他是為了不髒自己的劍,所以寧可多挨一下,也要用匕首來殺那個攔路的貓妖嗎。

她其實一點都不了解謝珩。師尊在她面前成熟穩重,從來都力求用最小的代價去達成目的。

可是在他獨自一人的時候,他又是這樣毫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只要不髒他的劍,就算受點傷也無所謂。

帝君順着師月白的視線看過去,實在是為她抓重點的能力狠狠吃了一驚。

謝珩脖子上的那道極細的血痕,他初看時其實甚至都沒有發現。該說她是關心她師尊有孝心呢,還是該說她傻沒有發現為什麽那些魔物都對謝珩退避三舍呢。

不過謝珩自毀的傾向确實太過明顯了,從前有小白這個徒弟在的時候,他尚且會收斂一二,如今沒了約束,恨不得立刻就去和齊姜同歸與盡好去見他九泉之下的那些師弟師妹。

“帝君給我看這個做什麽,是想要我趕緊變強,好去找師尊嗎?”

“.......可是我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呀。”

“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司州大旱青州瘟疫,這些都是天魔降世的征兆嗎?”

師月白點點頭:“我記得的。”

“從司州回來之後,你可有發現謝珩的什麽不對勁之處嗎?”

不對勁之處?

師月白仔細回憶,若與從前以清山的師尊相比,變化之處确實挺多,可是細細想來,卻也沒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

何況她從那之後,自己也從什麽都不懂的小靈獸變得懂些道理了,謝珩對她的态度又怎麽可能完全沒變。

好像.......只有那一次。

本也沒什麽不尋常之處,那夜她從噩夢裏驚醒,夢見師尊渾身血污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身下的血蔓延到自己的身下,染紅了她的衣袍。

可是醒來之後,師尊偏偏也失眠一般地斜倚着門,神色是她從未見過的憂思。

師尊幾乎無所不能,是什麽讓他那樣擔心呢。

就好像,也預見了她夢中的場景一樣。

這個想法讓她有些不寒而栗,擡眼去看帝君,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明确的回應。

帝君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撥動剛剛展現魔界場景的琉璃鏡,停在了魔界十二重,那些魔物避如蛇蠍地躲開謝珩的那一幀。

師月白沒有愚鈍到這時候還一無所知的境地,她想起帝君剛剛說的天魔降世之兆,幾乎不寒而栗。

天魔降世,可是齊姜入魔已有百年之久,這個天魔,難道還可能會是齊姜嗎?

那些魔物為什麽會避如蛇蠍地躲開謝珩,魔物向來血腥暴力而又靈智極低,就算是比他們強上百倍的修士,也會不管不顧地上前送死,因而每每仙魔大戰之際,魔物總能将戰線拉得分外地長,讓仙門中人頭疼不已。

只有對于修為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同類,這些低階魔物才能通過他們周身的魔氣,來判斷出這是惹不起的對象。

“這不可能......”師月白搖着頭,下意識地後退,“這不可能的......”

“師尊道心澄明,怎麽會突然入魔?我不相信,一定不是這樣的。”

“當年齊姜的道心比他還要牢固百倍。”帝君冷冷地說。

師月白掌中靈力噴湧,竟向着那琉璃鏡而去,帝君沒想到她會這麽做,倉皇地收起了琉璃鏡,厲聲道:“你給我冷靜點,打碎了琉璃鏡,他就沒有入魔了嗎,自欺欺人。”

師月白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帝君,對不起,我沒有想要打碎鏡子,我只是......”

她眼中的驚訝和後悔不似作僞,說到最後時她淚光漣漣,幾乎快要哭了。

帝君又對她疾言厲色不起來了。

“謝珩知道自己入了魔,他曾找我尋覓壓制魔氣之道,但是很遺憾,我翻閱古書,卻未能找到解法。他心知已無複還之法,便向着為人間,為你做最後已經事。”

“他要去殺了師祖.......”師月白喃喃說道。

姬樊本以為她會哭的。

從未受過什麽委屈,從未和謝珩有過多久分別,從未受過謝珩一點冷落的小白獅,姬樊甚至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要如何安撫她的情緒。

可是她沒有哭,倒是讓姬樊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我只問你,等你找到了他,若他已經誅殺了齊姜,若他已經成了魔,而你有能力殺他,你會為了三界,為了他原本的意志......”

“我做不到。”沒等他說完,師月白就輕輕地回答說。

“抱歉,帝君......我不行的。他是我師尊,我......永遠都沒辦法殺他。”

“那你要坐視他危害三界嗎,你要坐視他去傷害他原本拼死保護着的人嗎?”

師月白低着頭,神情痛苦,指甲嵌入手心,留下深深的凹痕。

師尊明明是那樣嫉惡如仇的人。

師尊當年一劍将師祖挑落誅仙臺的時候,又是如何想的呢,他也是萬般痛苦嗎,他也是實在不想看着師祖一步步誤入歧途,離自己原本的理想和信仰越來越遠的嗎。

他又是如何頂着甚至包括岳師叔在內的天下人不解的眼光,獨自守了師祖留下來的三界幾千年的呢。

在自己沒有出現的那幾千年,他是怎樣一個人在從前歡聲笑語如今卻阒然無聲的巫山上,對着師弟師妹的骸骨獨坐到天明,最後發現自己實在沒有辦法不睹物思人,才離開巫山的呢。

GB清冷師尊說他都是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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