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過去6:老師

過去6:老師

俱樂部成員們,望着景霖這刻意激人的一幕,不僅是打了雞血,還像吃了火藥,都龇牙咧嘴揮動拳頭,想跟景霖較量較量。

“來啊!!”

“瞧瞧誰才是廢物!!”

……

一枚接一枚的銅板,嘩嘩啦啦的往豬豬存錢罐裏撂。不到兩周,能存一萬枚銅板的豬豬存錢罐滿了。

而因為想戰死景霖的人太多,景霖忙不過來,也沒那麽多條命,他就搞排位賽那一套,喊出什麽十連勝才能與他一戰。

這個時期的景霖,還獲得了“大地主”一外號,俱樂部也叫“大地主俱樂部”。

不過,只要是新加入的成員,第一場都是景霖跟他們打。

結束的很快,完全是景霖虐菜,十分之三的人哭着回家去找了媽媽,十分之七的人則留下,追着景霖拼殺。

俱樂部鬧出來的名氣越來越大,觀衆和慕名而來的人越來越多。

宿念老早就知道景霖在此生事,他的耳朵眼不大,鑽滿了俱樂部的消息。他想去瞅瞅,但有點抹不下面子。

等了一個月,宿念樂淘淘的晃悠悠,自欺欺人的想,景霖應該把他這位乖乖崽忘記了。

他特意穿上與平日裏裝扮不一樣的雷火短袖和破牛仔褲,黑頭發上還頂了個鉚釘牛仔帽,淺淺僞裝後,去瞅了。

宿念貓着腰,混在雜亂的人群中,剛鑽進俱樂部,他面前就出現了一堵冷杉味的人牆。

“大駕光臨啊。”景霖笑嘻嘻的聲音從頭頂傳下。

宿念心內罵罵咧咧,臉上傻笑着,仰頭去看景霖,小小聲說:“私辦競技場,貌似不合規。”

“啊哈,我的事業粉碎機來了——可愛的宿念!大家掌聲歡迎啊。再激烈點!”

景霖向大家介紹,但全場只有景霖一個人鼓掌,因為周圍的人不知道景霖說的是反話,還是正話,都瞪着漂漂亮亮的宿念,不敢貿然鼓掌。

而景霖見宿念要逃,拐着長腿一繞,自然的扣住宿念的肩膀,溫柔的低聲說:“嗨,念啊,你又來毀我另一項事業了。別跑啊,我是歡迎的,你來做什麽我都歡迎。”

“我是祝你事業成功的。”宿念聳聳肩,指尖的一枚硬幣轉個圈,飛擲而出,準确投入存錢罐。

景霖撇撇嘴,摳搜道:“寶貝,我唯獨想收你雙倍。”

宿念尴尬笑笑,胳膊肘抵開景霖的胸膛,輕巧的身子往前挪着,說:“不就兩塊錢嘛,多大點事。我下次來,補上。”

景霖端給他一杯蘋果酒,擋着幕間的缤紛彩光,問:“你的道歉呢?什麽時候補?”

“明明是你占我便宜了。”宿念抗拒道,唇瓣抿了口好滋味的蘋果酒。

景霖心內恨着,俊臉挂着淡淡的笑,邀請道:“我們來打一場吧。”

宿念來此就是為了跟景霖切磋切磋的,自然是願意。

“來吧。”

宿念咂着酒味,橫沖沖的上了模拟場,手操一架只配冷兵器武裝包的老機甲:常見的機甲型號,被稱作“學生套餐”之一,也是俱樂部最廢柴的機甲。

宿念在學校的訓練課上常用,不存在他陌生的問題。

景霖跟他的機甲一樣。

兩架機甲一登臺,擂鼓聲起,然後,笑聲轟起。

觀衆們看笑了,嘀嘀咕咕道:

“搞什麽,怎麽配那麽次的機甲?”

“為了公平吧?太高等的機甲,對面的新人不會操控。”

“那倒是,我還沒見過一來就打的新人。別的新人都會給兩天适應一下的。大地主老爺在搞什麽?”

……

景霖選擇老機甲,一是公平些,二是他等不及想狂虐宿念,自然是不會給宿念适應別種型號機甲的時間。

宿念讓他的心好受傷,他緩了一個多月都沒恢複,那他就要以大欺小,以弱勝強,讓宿念也不高興高興。

宿念的确不高興了。

兩臺機甲率先出長光劍,揮向對方。

可景霖的機甲明顯更快,宿念還沒反應過來,機甲腰側就被劃了個小口。

景霖是在故意在手下留情,他是能一擊腰斬宿念機甲,偏偏只弄個小口子惡心人。

“噓噓噓……”場外的口哨聲響成一片,都在嘲諷這“情意綿綿虛無力”的一幕。

宿念:“傻逼,你別手下留情。”

景霖:“我才沒手下留情,我在嘗試虐哭你,略略略略……”

宿念壓低聲音道:“那就試試看。”

幾年不見,景霖這貨強的逆了天。

機甲操縱方面,還是學生的宿念,根本不是跟景霖一個層級的。

景霖沒把他虐哭,但虐成了蔫蔫的小菜心了。

機甲腰側被劃出了十幾個小口子,也就是景霖擊敗了宿念十幾次。

景霖關心的問:“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好極了。”宿念又氣又有鬥志。

的确是好極了,在景霖的壓制下,他一直在進步。

起初,景霖半分鐘就劃了一個小口子,而耍着耍着,景霖得要十分鐘才能劃他一個小口子。

他的進步堪稱是急速。

……

兩人打了很久,腦子昏昏漲漲的,宿念都有點天荒地老的感覺。

俱樂部關了門,觀衆都被驅趕完了,競賽場滅了大燈,地板間隙閃爍些熒熒光點。

宿念捕捉着景霖機甲的動向,像是在捉一只只蚊子,他有點悵然,仿佛回到了那年燥熱的盛夏,與景霖在亂糟糟的野叢捉蚊子。

星點的火光燃在漆黑的瞳仁中,宿念的手往上提,氣燥地喊:“再來!”

“不來了。”

景霖撤去了機甲光刀,機甲的兩眼滅了光,巨大的機甲之身往賽場上一躺。

歇了一會,景霖有點擔心宿念,小心翼翼的問宿念:“你哭了嗎?”

宿念熄火了機甲,在駕駛艙內閉目喘氣,舒緩着無力顫抖的手臂,不搭理景霖直男傻逼。

咔咔——

景霖出了駕駛艙,渾身都是汗水,灰發染了水,顏色反而更亮。他仿佛又被淹進河裏一次。

景霖晾着熱汗,等了有十幾分鐘,宿念才慢吞吞的從駕駛艙下來,瞧着是累壞了,弓着細脖子,軟着膝蓋。

景霖支着腿坐,臉頰還帶着點汗濕的紅,一副美男掉河淹死圖,賤兮兮的招呼:“喲,小廢物下來了。”

宿念也出了很多的汗,臉沒發紅,而白的像堆成一塊的雪。烏黑的睫毛如同是在雪中快凍死的一堆小黑蝌蚪,可憐的細顫。

他蹭着腳步走,懶懶的搭腔道:“啊,大帥哥還沒走啊?”

景霖往前伸出迅速胳膊,攥住宿念雪白濕汗的腕子,嗅到了濃郁的檀木香,醉的他想咬人。

他的眼神幽暗許多,拽着宿念站起來,好心情地說:“等你呢。寶貝,你要是喊我老師呢,我教你。”

宿念丢開他的髒手,無精打采地歪着頭,問:“你也好為人師?”

景霖的灰眸子緊盯着宿念的嘴角,說着恬不知恥的俏皮話:“我更好為人夫。你接受哪一個?我建議二者都選。”

景霖這是肯訓練他?

那感情好。

個屁。

宿念沉思了幾秒鐘,選擇了老師,笑得很輕很柔,問:“老師,什麽時候報道?”

景霖的嗓子眼一緊,大手往宿念臉上亂呼啦,撥弄着他耷拉在眉眼前的黑發,定下個時間:“明晚,十一點,不見不散。”

宿念的眼睛明亮,神情清寒,強調:“我選的是老師。”

景霖假裝思考了一瞬,又伸爪子,撓撓宿念的頭發:“唔,我知道……時間不變。你有什麽毛病嗎?”

宿念:“……”

你有毛病,你全家都有毛病。

神經病!

*

吳大海就是在大地主俱樂部,見識到了宿念和景霖對抗的機甲賽。

吳大海原職是個廚師,原先只當觀衆,可能是“不想駕駛機甲的男A不是好廚師”激勵,他看的熱血沸騰了,就自己登場了。

吳大海不了解宿念和景霖的愛恨情仇,只聽了一嘴景霖當了宿念半分鐘的老師。

而且,據說還是多虧宿念,大地主俱樂部才能建起來。

吳大海原本覺得兩人有點暧昧,但見識過競技場上兩人互相刀砍對方的架勢,他覺得要是有暧昧,那只能是生死之間的迷離。

景霖是個很狂暴的教官,有點像為了獲得力量的賭徒,賭注是宿念的命。

宿念每天都有兩場機甲戰,對陣的另一方,要麽是景霖;要麽是景霖選人,人數還不限。

賽事的頻率過于勤了,軍方的機甲戰士,每周也才兩次高強度的對戰訓練。

肉眼可見,宿念的面色紅潤了呢,應該是被氣的。

專業人士分析,景霖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誰也不怕;宿念是一會猛、一會松的打法,有點怕,但沒那麽怕。

吳大海都跟兩人打過,能感覺出來兩人有點不同,但他又覺得不管這倆人咋樣,他都得避其鋒芒。

景霖倒是很看好吳大海,在宿念跟吳大海對決前,他還交代宿念:“吳大海學我,也有點甩命的意思,開局簡直是天誅地滅的架勢,熬過去,等他衰弱,就會迎來你的主場。”

宿念沒有聽景霖的,他在景霖跟前是需要悠着點,怕打嗨了就玩完了,但在吳大海跟前,他能怎麽不客氣的怎麽來。

吳大海又不是景霖大傻逼。

下場時,吳大海還記得他趴在地上,宿念跟個瞎子一樣,板鞋踩着他的機甲頭,卻沖他豎起大拇指,贊揚地說:“你是個厲害的廚師。”

吳大海:“……”

他其實是想罵人的。

小屁孩,裝什麽裝!

最受歡迎的戰鬥,是宿念和景霖純手操機甲上陣。

兩架機甲閃動極快,像是煙花盛開,一眼都不想挪開。

他倆沒有用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純純的光劍切磋,冒着凜然的殺氣,都想把對方給削了。

觀衆看得意猶未盡:

“靠!我脖子都看疼了,打多久了?”

“十七分鐘了。”

“好誇張,我還以為打七八個小時了。”

“他那招是咋出的?怎麽刺向胸口的劍,忽然刺向背後了?”

……

而景霖操練宿念的效果,也堪稱是驚豔,一個月的時間,宿念都有跟景霖打平手的時候。

景霖的挑選機甲人才的任務,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吳大海是其中一位。

但吳大海識人不清,他還向“精英”景霖,請教過機甲操作問題。

景霖關愛下屬,信口胡謅道:“好的機甲師,是要把機甲當成家人對待。你能把你的機甲當成爺爺,媽媽,或者是妻子。關系親密了,一切都好說。”

吳大海信服的點點頭,問:“老大,那您是把機甲當成什麽?”

景霖說:“大孫子。”

吳大海:“……”

從此以後,吳大海再也沒向景霖請教過機甲方面的問題。

景霖絕對是傻的,但他絕對不是傻的!

景霖有別的事要做,他只待了三個月。

臨走的時候,他送了宿念一部他三歲半玩的機甲。

“它叫竹蜻蜓,帶着你起飛,能飛多高,看你的本事了。”景霖介紹着。

宿念冷着臉,他不想要這“傳家寶”般的老機甲,奈何景霖以為他的推脫是在客氣,霸總範兒上來了,堅決要給他。

“拿着!!我給你的,你只用拿着!”

宿念懶得跟他扯皮,就勉為其難收下了,想着晾衣服倒是招風的。

宿念認為竹蜻蜓一名太童趣,跟威武霸氣的機甲不符,一收下,他立即給改名小驢蛋——也就是現今的小貓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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