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過去10:小偷

過去10:小偷

景霖不在房間,他留了張字條,寫着他去醫療艙檢查身體了,要是太想他,可以親親抱抱他的外套。

宿念把紙條捏巴捏巴,撂進了垃圾桶,灰棕色的皮絨外套倒是有用,随手披在了肩上。飛艦內的溫度調的太低,他有些冷。

景霖一定對外套吐口水了,冷杉味的信息素濃的熏鼻子。

宿念連連打了三個噴嚏,但他聞着挺舒服的,不想脫下來。

而景霖不在房間,正給了宿念可操作的空間。

他掐掐拍拍幾下臉頰,給弄的紅通通的,假裝發燒,去了一趟藥品室,搜刮了些神經性的藥劑揣好,再若無其事的返回房間。

景霖還沒有回來。

房間有點空落落的,彌漫着說不上來的味兒——宿念比較熟悉了,這是他和景霖分別的味兒。

宿念轉了兩圈,把鞋調節成最舒服的大小,坐在寬大的落地窗邊,擺弄着掉頭的兔子玩偶,腦中規劃着回諾瓦的線路。

再過半個小時多,飛艦會路過一座商客休息站,他和三個戰友在此下飛艦,在随便找一輛穿梭機,就能飛回諾瓦。

而他要做的,是必須在半個小時內,讓飛艦改變航線,在商客休息站停下。

他有很多種辦法,比如洩個能源核、炸個後翼、僞造個休息站的虛假求救信號……但他選擇對景霖下手。

門一開,檢查完的景霖回來了,穿着黑褲子和黑藍色的無袖背心,脖子上挂着一串現時檢測的儀器,晃着強健的腰跨,朝宿念走去。

宿念的眉尖攢着笑意,迎上前來,招呼道:“嗨,你沒大礙吧?”

景霖轉了轉灰眼珠,問:“寶貝,你吃錯藥了?”

宿念來到景霖的側邊,學着景霖,眼角勾起來濃豔的笑,攥着神經性藥劑的針的手從袖子內伸出來,利索的紮在景霖的肩膀上。

噗。景霖跟吃了一只馬蜂一樣,性感的下嘴唇顫抖,恨不得顫出來兩滴血。

宿念沉沉的注視着景霖癱軟倒下的身子,揪去他脖子上響動的儀器,說:“我沒吃錯藥,我想給你吃點藥。”

景霖的舌尖麻麻的,他靠在牆壁上,搖着頭嘆息,“親愛的66,它讓我癱不了多久。”

宿念躬下身,拍了下偷聽狂的帥臉,數着秒針的轉動,說:“我知道,它只能讓你昏迷一分鐘,所以我為你準備了一箱的……小零嘴。”

宿念走了幾步,伸手朝床底下一抓,打開裝有三十支神經性藥劑的箱子,豁開嘴大笑。

景霖:“……你不必如此寵我。”

頭一次恨自己體質好。

“不必客氣。”宿念拿指尖敲了敲藥劑,挑選出正中間的一支。

景霖傷感的唠嗑:“寶貝,你喊了兩百五十八句親愛的,有一句是真的嗎?”

宿念迷惑的問:“我有喊你這麽多親愛的嗎?”

“唔,乘以一百二十九就有了。”

“你要不再多乘乘呢?”

景霖回:“我更希望你多喊喊。”

宿念點點頭,答應了,舉着藥劑朝他走來:“親愛的,三十秒過去了,我要開始了。”

“不用這麽麻煩,”景霖朝上拱了拱,目光指向牆角的櫃子擺臺,“那有一條定時手铐。”

宿念偏頭去看:“你真會為我考慮。”

景霖笑眯眯的回答:“畢竟有了夫妻之實嘛,我是你的A。”

宿念對景霖無條件的信任,沒有任何的試探,抽開櫃屜,拿到了一枚設計誇張的定時鎖:粉紅色,裹了一圈毛絨絨的白邊兒,長度有三十多公分,可随意扭曲,能得到手铐、脖铐、腰铐、全身都能铐。

宿念無語的偏偏頭,用看飛禽走獸的眼神看景霖。

景霖懂得宿念的意思,飛了個愛的媚眼,說:“寶貝,你沒想錯,它就是我打算給你用的。而你給我用,應該也別有一番滋味。”

“我想把你的嘴巴拷上。王八蛋。”宿念故作兇惡地笑,潔白而鋒利的牙齒從唇邊閃出,雙手用力,把定時鎖扭成一對手铐。

景霖含着真切悲傷的笑意,柔婉的說:“那我就不能親你了,也不能說愛你了。你會失去世界上最動人的色彩。”

宿念蹲在景霖的側身,嘟囔道:“我的世界也會安靜許多。”

景霖瞪圓了眼,吃驚的問:“你喜歡黑白默片嗎?!”

“我喜歡你,愛死你了,所以我不把你的大嘴巴拷上。”

宿念把景霖的兩只手抓出來,跟門前的鐵柱子铐在一塊。

他再粗暴的抱着景霖的頭,用力的吻了下他的唇,幽黑的雙眸望進灰眸的深處,深沉地說:“再見,老大。好好享受。”

“乖乖,把我的外套留好,我會找你取的。”景霖咬了咬快感覺不到的舌尖,低低的凝視着宿念交替的長腿。

“我等着你。”宿念把外套的領子豎起來,輕輕踹了景霖的側腰一腳,開門走了出去。

景霖啧了聲,艱難的側着頭,掃了眼定時鎖定的時間:二十四小時,可定的最長時間。

宿念對他真狠。

沒事兒,他有鑰匙,就在……啊啊啊啊!不在了!!宿念念偷走了!!

景霖真的不高興了。

哐。宿念走到走廊,心情頗好的轉個圈兒,将一把金粉色的小鑰匙丢進垃圾桶,沖着監控器眨了下眼。

*

宿念依次走過三位戰士的房間,擡手敲了一下,徑直登上艦橋,來到艦長室。

他亮出用拉鏈環假裝的戒指,步步緊逼,對艦長說:“我倆訂婚了。”

艦長高高的挑起粗黑的眉毛,肚子鼓大着,驚異又古怪的提高音量問:“您不是專程來給我顯擺的吧?”

“我是來請您幫忙的。我要更改航線,玩一玩億萬大O帶三跑的戲碼。”宿念一揮手,三位戰士并排擠着,站在他的身後。

三位戰士異口同聲喊:“此三非彼三!”

艦長低頭憋着笑,點觸了幾下面板,說:“我樂意效勞。”

幾秒鐘後,路線已然更改,預計五分鐘後降落G7商客休息站。

宿念轉着手指上的圓環,不太疑惑的問:“景霖給你交代了?”

艦長道:“沒錯,景二少說你們要是想走,就放你們走。”

宿念難得感到負疚,交代道:“垃圾桶有一把景霖需要的鑰匙。”

“景二少知道。”艦長調出來一處監控,正是宿念丢鑰匙的垃圾桶附近。

在垃圾桶邊,站着風度翩翩的景霖,他對着監控,揚起胳膊,帥氣逼人的揮了揮手,“再見。”

宿念眨巴眨巴眼,彎着脖子趨近畫面,用手指戳了戳景霖,問:“這是虛拟畫像吧?”

艦長像看孩子的笑話般,笑了,說:“看來您是真的愛他,真假一看便知。”

那還真不是。

宿念摸了那把定時鎖,能感覺出它的鎖扣力,他也能估摸出景霖百分之八十的實力。

他确信景霖打開那把鎖,最少得用十五分鐘的時間,就算打開,景霖也得大汗淋漓的,不可能是監控畫面中這般氣定神閑的狀态。

*

宿念帶着三個戰友,順利回到了諾瓦。

景霖則倒了大黴了,不是因為他放跑了宿念,而是他縫在褲腿裏的文件丢了。

被偷了。

一個老鼠,開了個洞,偷走了文件,而塞進了一張廢紙。

景霖到垃圾星當囚犯,除了他給自己的休假任務外,還有兩個公事上的任務:一是探查垃圾星的勢力;二是追回被某個囚犯偷帶到垃圾星的重要機密文件——也就是他縫在褲腿的那份文件,宿念還曾感興趣過。

弄丢一份文件,本來是沒事的。

機密文件只對垃圾星機密,它記載了精神力鏈接機甲的裝置,不算太機密的文件。

景霖剛落地星河,向軍方和王庭彙報後,并未受到任何處罰。

但六個月後,情況有些不妙了。

垃圾星大規模的出現了精神力鏈接裝置,它的創造者,是一位叫做蒙莎的小姑娘,她是垃圾星反抗軍的旗幟,被賦予“女娲”的稱謂。

那一幅景霖擁抱宿念和蒙莎的“一家三口”照片,和以“女娲”為名義的暴亂行動圖組,擺在了每一位軍方和王庭上層的面前。

“你跟蒙莎什麽關系?”是個人,都想要問一問景霖。

景霖收到被調查的報告時,五味雜陳,都快要氣笑了。

他對他哥景廷問:“難不成真要我成開天辟地的誇父嗎?”

景廷問:“這是怎麽梗?”

任何時候,景霖都在皮,帥氣的笑着說:“宿念誇我帥的梗。”

景廷笑出褶子:“希望你的戀愛腦,能想出保全自己的方法。加油。”

景霖不滿的哼哼,對不搭救他的老哥不給好臉了,甩着頭說:“切,不用你操心,我的戀愛腦無所不能。”

沒幾天,景霖的什麽辯解,都沒被審訊的王庭大官們聽進耳朵眼裏。

他被下獄了,好不容易長出來的灰頭發,又被剃光了。

他無所不能的戀愛腦,跟剝了殼的白雞蛋一樣白淨,像個欣賞類的好看擺件,在監獄內晃晃悠悠的。

沒曾想,幾周後,峰回路轉。

一位在諾瓦軍區當卧底的清潔工大嬸,偶然一天,在垃圾桶裏找出來了那份機密文件。

她火速把這則消息傳給了星河軍方,還用了多個小號,在娛樂軟件上對民衆大肆報道。

清潔工大嬸還通過跟清潔工大叔的唠嗑,得知了丢文件的人是宿念——清潔工大叔親眼所見,宿念說了一句“沒意思”,就把文件丢進了垃圾桶內。

真相大白了,偷文件的是宿念,而不是蒙莎!

因此,垃圾星的精神力鏈接裝置的出現,不是景霖背叛了星河!與景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當時,景霖在監獄當大哥當的美滋滋的,正窩在牆角躲太陽睡覺,一大波人湧上來,向他道賀:

“景二少,恭喜恭喜啊!”

“景二少,難得的大晴天,就是為你準備的!”

……

景霖撐開眼皮,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盤着腿不動彈,問:“咋了?我懷了嗎?”

“比這消息還好!!”

一群獄友七嘴八舌,把他沉冤得雪的消息,零零碎碎的說給了他聽。

簡要概括:宿念偷了文件,宿念讓他蹲了苦牢!

景霖的困意被這些消息,砸的灰飛煙滅,可恨的宿念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宿念怎麽什麽都偷呢?偷了他的心不夠,還有偷他的命!

他蹲監獄,都是宿念的錯!

他恨死宿念了!

他與宿念不共戴天!

景霖被無罪釋放。

因為他姓景,被冤枉而進監獄的事兒,相當于他鍍了一層金。

王庭和民主聯盟自知有愧,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敢瞎逼逼賴賴。

所以,景家也很不要臉的給景霖加官進爵,景霖也理所應當的受着,一躍成為最年輕的少将。

但景霖的戀愛腦,經過這一次的事,有些黑化了。

他腦中宿念不是粉色的了,而是粉中透着黑光的,還會噼裏啪啦炸他。

景霖懷着對宿念複雜的感情,等待着。

等到腦袋上長出過脖的灰頭發,時機到了。

一場星河與諾瓦有關垃圾星的軍事會議和機甲切磋,将在諾瓦N5舉辦。

宿念在受邀之列。

景霖也立馬成為受邀之列,天天用舌頭磨着尖牙齒,期待跟宿念幹了起來。

随着見宿念的時間越來越短,景霖的精神狀态越來越不對勁。

景廷有點擔心他的小弟,專程來訪,交代道:“你要談,就跟人家好好談。”

景霖正靠在沙發上,挑選着各種花色的服飾,匆匆看景廷一眼,又低下頭扒拉,說:“老哥,他是敵國戰将嗳。”

景廷頗通情達理,說:“有什麽關系,你別成別國的就成。”

景霖朝他哥豎起了個大拇指。

瞧瞧,他混蛋,絕對不是他一個人的錯,他身邊的人都有責任。

景霖選中了一頂帽子,讓景廷參考參考:“嗳,老哥,這個帽子,你說宿念會喜歡嗎?”

“我的弟,你是去跟他幹架的吧?”

“幹架前後,也能做點別的事。我喜歡對宿念三心二意,比如一邊親他,一邊說愛他。”

“……有道理。”景廷看了眼帽子,欣賞的點點頭,“挺不錯的,跟你嫂子給我買的大衣挺配的,我要了。”

景霖:“……”

他全家都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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