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白哥哥讓着他點

第61章 第 61 章 白哥哥讓着他點

“有麽?”

梨渺食指點上下颏, 昂首想了想,狡黠笑道:“我對星河師姐更親切,是阿朝多心了吧。”

穆忘朝略一張口, 無奈嘆道:“這不一樣。”

“那或許是因為……我真的很想去盛月坊瞧瞧。”梨渺面容含笑,篤定點頭。

“……當真?”少年狐疑。

梨渺:“嗯!不騙你!”

她當真沒騙他,只是對目的有所隐瞞罷了。

穆忘朝稍稍平下一口氣, 卻仍隐約覺得怪異。

“渺渺為何想去盛月坊?以前還從未見你對何方門派展露如此興趣……”他不解看着她,語氣恢複尋常。

“那是因為,我也沒去過其他門派嘛。”

梨渺忸怩地轉了轉身子。

“難得來到奚城, 與盛月坊離得這般近, 又恰好偶遇盛月坊大師兄, 實乃天賜良機,錯過了,可就難得一睹了。”

“靈秀無雙的天下第一樂修大派, 阿朝難道不想前去觀瞻麽?”

穆忘朝啞口無言。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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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渺嘿嘿一笑, “既然都想, 那便莫要猶豫了, 收拾好, 便随蕭岚道友出發罷。”

剛邁開兩步, 梨渺頓在房門前, 捏着下巴恍然道:“呀, 差點忘了,白哥哥說他辦完事, 便會回來找我的, 就這般走了,該怎麽和他招呼一聲呢?”

“在想我的事?”

梨渺話音剛落,便聽到熟悉的慵懶之聲自門外傳來。

她訝然拉開門, 只見白衣男子抱臂靠在欄杆上,唇角輕挑,端的是玉樹臨風。

他涼涼睨了屋中的少年一眼。

“我一離開,你便要同這小子共處一室,真叫哥哥寒心吶。”

穆忘朝眉頭微斂,坦然走出,淡定道:“渺渺意願如何,由她自己做主,今前輩即便與渺渺親如兄妹,也不必事事插手。”

今歌白眼神轉厲,這個讨厭的清宵子,說話可愈發犯沖了。

他攤開雙手,神态輕佻而蔑然:“本君不過關心妹妹一句,你何時看見我插手了?年輕人性子浮躁,可是有損道心的。”

“好了白哥哥,阿朝年輕不懂事,你就讓着他些,何必總與他言語相譏嘛。”梨渺發話道。

今歌白:“?”

穆忘朝:“……”

梨渺看向穆忘朝,“阿朝你也是,平日見你待人都謙遜有禮的,怎麽一見白哥哥就倔了起來?”

穆忘朝:“……”

“阿渺呀阿渺,這和事佬的身份,最不該由你來領。”白衣青年搖頭嘆氣。

梨渺擰眉癟嘴,她怎麽就不行了?

“阿渺道友,穆道友。”

一身黛色錦衣的蕭岚走上前來,自如打着招呼。

“這位是你們的朋友?”他微笑看向今歌白,白日裏,青年的眼睛顯得愈發明亮。

“嗯,是我最好的朋友。”梨渺脆生說道。

今歌白眉梢微動,他喜歡她稱他“最好”,只是這朋友二字,卻并不合他心意。

“今歌白。”他松散抱了抱拳。

“在下蕭岚,幸會。”蕭岚爽快回應,心中卻訝異,這位今道友境界在他之上,可這煉氣期的小女修卻稱他為“最好的朋友”,真是奇妙。

這可謂是……忘年交?

“方才聽阿渺說,你們要去盛月坊?”今歌白漫不經心問道。

蕭岚點頭,“不錯,相逢有緣,幾位唯我派的朋友想來坊中參觀,我也正有邀客之意,今日便要出發。”

今歌白眼眸含笑,“不知是否方便,帶上我一個?”

蕭岚眉梢高挑,答得毫不猶豫:“好哇!多位朋友,多份熱鬧!要我說,坊裏平時實在是冷清,雖說弟子不少,可除了下棋修樂,便是對坐品茗,光待上一個月,就要把我憋壞了!”

“哈,蕭兄這性子,身在盛月坊可真是委屈你了。”

悉星河剛出房門,也加入了讨論。

經過昨晚一番鬧騰,她十分确定,自己最初在他面前刻意作得矜持有禮,實屬多此一舉。

他除了這身打扮和對音律的執着,其他種種,都與她想象中的盛月坊雅士毫不相幹!

“在下不解,宗門首徒不就該以身作則、樹立榜樣嘛,似蕭兄你這般不守規矩,是怎麽能當上大師兄的?”

蕭岚雙臂環胸,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我們盛月坊可沒有強者為尊的說法,在我之前入門拜師的師兄師姐,要麽做了長老,要麽四海雲游,要麽自立山門,首徒的位置便這般一步一步落到我頭上,而我又未突破元嬰,無法出師,尚未獲得選擇後路的資格,便只能這般咯。”

“那蕭兄出師以後,打算做什麽?”梨渺輕聲問道。

男子略微仰首,唇角輕勾,神态恣意。

“嗯……或許去遍游五州山川,或許去探尋遠海未知之秘,又或許下至凡界,做個行蹤難測的賣藝人。世間樂趣何其多,若不能盡歷,該是何等遺憾!”

“不求登天為仙神,但做人間逍遙客,蕭兄之志……亦令人心馳神往。”穆忘朝目光悠遠,喃喃說道。

蕭岚含笑打量少年片刻,旋而揶揄道:“從昨晚下船至此刻,小兄弟總算舍得同蕭某說句話,怎麽,怨氣消了?”

穆忘朝眼眸微張,掩下心底一閃而過的窘然,平緩道:“我又何曾對閣下有過怨氣。”

“噢?那約莫是我多心了,原來小兄弟只是天生冷臉罷了。”蕭岚眉眼彎起,說得雲淡風輕。

“……”穆忘朝抿了抿唇,不再搭話。

衆人閑聊着踏上路程,晌午之時,便見到了盛月坊的影子。

盛月坊建于水域之上,嵌于大小數片湖泊之間,與山水交相輝映,院落樓閣分散成群,以蜿蜒長廊相接,錯落有致,若自雲端俯瞰,彷如蛟龍盤踞,目視者無不驚嘆其布局之精妙。

站在盛月坊大門前,清韻靈氣頓如熏風撲面而來,宛如登臨瑤池阆苑。

說是大門,實則乃是一座寬大的碧玉牌坊,雲紋如濤,更似天上仙府。

牌坊內側有一女修坐守,閑來無事,正繪着工筆,聽到動靜,她擡起頭來,詫異道:“咦,大師兄怎麽這會兒從外頭歸來,莫非昨晚……你偷偷溜了出去?”

她狡黠彎了彎眉眼,眸中波光浮躍。

蕭岚身姿挺拔,義正辭嚴道:“非也非也,昨日我可是好好待在屋中,誠心默寫了三部經卷。只是我與幾位朋友早有約定,要帶他們來坊中游賞,故而今日一早便出坊迎候,師妹可別污人清白呀。”

“好好,是我兀自揣度,誤會大師兄了。”

女修笑吟吟地站起身來,朝幾人施了一禮。

“歡迎幾位客人,此時坊主應在承天臺焚經祈福,不便見客……”

“知道知道,接待之事交給師兄便好。”蕭岚轉眼又沒個正形。

女修想來早便習慣他的性子,悠悠聳了下肩,飄然坐了回去。

“諸位,請。”

蕭岚擡手向前,俊顏比天光更明朗。

走在木石雕镂的青色長廊,悉星河驚嘆着望着四周,不禁面露神往。

“當真是仙臺之景,風水寶地,若能常居此處,我都難以想象,每日的心情該何其愉悅。”

靳無常負手瞥她一眼,哂笑道:“盛月坊不收胸無點墨之人。”

悉星河立馬擰起臉,癟嘴嗤他一聲,“誰說我要進盛月坊啦!我只是想想,想想而已!”

靳無常:“那不如将你調去我派曲州據地,那可是為師集盛月坊之精華,精心打造的水鄉風貌。”

少女低哼,嘀咕道:“效仿他人,還說得這般自豪。”

蕭岚微訝道:“靳掌門莫非已多次光臨過本坊?”

靳無常:“來訪過幾次,今日卻是我第一回走正門。”

悉星河:“那先前……?”

道人泰然昂起頭,負手漫步,悠悠說道:“偷溜進的。”

蕭岚:“……”

他好似有些高看了宗門與靳掌門的交情,師尊贈譜之舉,莫不也是瞞着坊主暗中為之?

“那處便是承天臺,摘星攬月,天人相合。”

蕭岚指着遠處的百丈高臺說道。

梨渺揚首眺望,高臺之上,一華衣女子背向此方,兩側還各站着兩名弟子,五人手合身前,俯首注視火光。

“那位便是貴坊坊主,雲淩仙尊?”梨渺清聲問道。

蕭岚點頭,“正是,輩分上……也算是我的師伯。”

梨渺注視着那方優雅的祈福儀式,漸漸出神。“向天祈福……當真能得到回應麽?”

蕭岚面上浮現溫和笑意,“世人有道求天無用,又道心誠則靈,其間玄妙,誰又說得準呢。”

“我自幼聽聞,我派頂級心法《渡世語》,便是開山祖師問天尋道時感悟而來。天凡縱隔數萬裏,但或許當真能有某一刻,人之恒心傳達天際,引來天上仙神一瞥。”

“修仙者中,不也存在某些天命之子,降生起便得仙神賜福麽?”

悉星河聞言,不禁看向一旁的師弟師妹。

心誠則靈……

梨渺不由得想起夢中白星神女模糊的身影。

“這些求仙問道的奇聞異事,蕭兄可否再同我們講講?”梨渺看着黛衣青年,眼眸明亮。

“好啊,要聽故事,我這兒可多了去了,像這盛月坊中許多建築景致,都有其特殊意義,咱們邊走邊說。”

青年應得爽朗,對充當向導一事興致昂揚。

穆忘朝安靜看向梨渺,沉默着暗嘆了口氣。

盛月坊地界實在廣闊,縱有弟子數百名,卻行跡分散,衆人在游覽途中,卻只偶然見過十多位。

蕭岚滔滔不絕講了小半日,最終引着衆人來到一處設有結界的閣樓前,道:“此樓喚作藏珍閣,其間收納着我派三代坊主私有珍藏,每位弟子入門時,都會被引來此處觀瞻,以拓眼界,若是建立奇功,便有資格在閣中挑選一物,由坊主親手賜贈。”

“可惜未經坊主允許,在下不便帶各位登閣觀看,改日若有機會……”

“無妨,坊中難得有稀客來訪,又是岚兒的朋友,盡可開閣。”

一道清雅沉穩的聲音和煦傳來,蕭岚詫然回身,恭敬喚一聲“坊主”。

“見過雲坊主。”幾人紛紛禮道。

“諸位不必多禮,盛月坊向來寬以待客,還請諸位道友莫要拘謹。”

雲淩坊主唇角淺含笑意,典雅端莊,分明為大派之掌,卻無淩人之勢。

梨渺靜靜打量着面前這位華服女子,心道化神期強者的氣息果然都是這般大隐于無形,她曾在清淨門罰抄偷懶時,也總是同自己玩了許久,才發現師尊已在她身後默默注視了她好些時候。

“靳掌門,此番前來,可還要順些曲譜回去?”雲淩看着道人淡笑道。

靳無常眉頭輕挑,“原來坊主都知道。”

雲淩:“霞明師妹曾告知本座,有位道人在她撫琴時闖入她的院落,對她譜寫的琴曲贊不絕口,還以棋作賭,贏走了幾份曲譜。”

“風雅局?你們師徒二人的興趣,還真是如出一轍。”

梨渺看着蕭岚說道,對方當即掩唇輕咳一聲,悄悄向她遞了個眼神。

她這才意識到,他是怕她說漏了嘴,将他偷溜一事透露出去呢。

“掌門,你竟有如此高超棋藝,居然能勝過盛月坊長老?”悉星河出聲驚嘆,滿是不可置信。

雲淩雙手攏袖,神色悠然,“霞明師妹複盤之時,如何都想不通,自己那手敗招,是怎能将子落下的。”

悉星河恍然瞪眼,“你作弊!”

“為師品行清正,休要胡言壞我聲名。”靳無常唇角挑着輕笑,從容不迫地說道。

少女嗤之以鼻。

雲淩寧和看着幾人,笑而不語。

短暫的交談後,她揮手啓開藏珍閣結界,将衆人引入其中。

梨渺四處展望,此處寶物并不似城中寶器閣那般琳琅滿目,可每一樣都精心置景,韻味相合,頗具美觀,足見寶主之用心。

“此閣所藏并非珍稀法器,也無上等功法,對尋常修真者而言,或許大多都無所裨益,但其中每一樣,對其物主而言,都意義非凡。”

雲淩攏袖玉立,蓮步緩移,目光在拂向那些藏品時,面容浮現悠久的懷念。

“譬如這幅墨寶,乃是昔年道祖創立盛月坊時親筆題寫,此番真言,便成了我派一脈相承的門規。”

“以山河修骨,以日月築心,不附權貴之勢,不逐貧弱之客,孤音悅己,盛樂安民……”

穆忘朝望着那潇灑恣意的行草,緩緩念出,忽覺川流淌過胸懷,恍然如沐天光。

何其超然風骨,何其高遠志向。

“又如這副畫,是我師尊坐化前,以殘餘氣力繪出她神游天宮的驚鴻一瞬。可惜筆墨過淺,朦胧而難識其貌,或許唯有得道飛升,才能看清天宮真正的模樣。”

今歌白注視着畫上虛渺好似迷醉的筆觸,平和道:“正因天上世界神秘莫測,才叫世人心馳神往。評價高人字畫,在下自愧無格,但我仍舊以為,前代坊主這副絕筆,畫得甚妙。”

雲淩回首微笑,“道友說得極是,前坊主此畫用墨,或許當稱得上‘恰到好處’。”

梨渺目光落在一柄折扇上,扇骨墨中透紫,材質很是奇異,她心中一動,又見那折扇旁的置景飾物狀似魚鳍,卻比魚鳍更韌,那柄折扇亦是用此料制成,散發着她無比熟悉、卻又愈加深邃的海水氣息。

她确認,這便是她要尋找的紫鲛鳍,而她對蕭岚虛與委蛇、旁敲側擊,為的便是此刻!

在化神大能眼皮子底下行盜竊之事,必會招致不幸,梨渺內心雖喜,卻不至于犯下這等愚蠢之錯。

要想排除後患,便需光明正大地将它帶走。

既然盛月坊弟子建下豐功偉績,便可擁有挑選閣中寶物的機會,那便代表這裏頭的東西于雲坊主而言,并非不可割舍之物,何況這裏的紫鲛鳍不止一份。

也不知這雲坊主缺不缺錢財,愛不愛藥草?她身上的東西,足夠與她換來其一麽?

梨渺目珠輕轉,決定先探個口風,以合乎情理的态度,表現出對紫鲛鳍的興趣。

“雲坊主,請問這是何物?”

梨渺右手杵在胸前,指着那墨紫色折扇,一派單純地回過頭。

今歌白微不可察地動了動唇角,果然,紫鲛鳍才是阿渺此行的真正目的。

雲淩緩步走來,溫聲道:“此乃紫鲛鳍,紫鲛一族的信物。”

“紫鲛一族?”梨渺故作驚奇,“我曾在海邊居住過一段時日,聽人講起鲛人的故事,還以為那只是傳說呢。”

“鲛人族生活在遙遠深海,不近人世,鮮少有人親眼目睹,将其視為傳說,也算恰當。”雲淩優雅一笑。

梨渺眨眨眼,期盼望着華衣女子,“坊主收藏了紫鲛鳍,定是親眼見過傳說中的鲛人了?”

雲淩點頭,娓娓道來:“說來也是偶然。六百年前,我前往遠海尋訪仙藥,誤入妖獸巢穴,遠海妖獸兇狠非凡,不乏化神修為之輩,我敗下陣來,落入海中,幸得紫鲛所救。”

“鲛人将我帶去海底,我方知深海之下,另有天地,鲛人群聚,自立王國,和樂融融。他們助我療愈傷痛,我教他們大陸之上的樂曲,贈予棋具,授予棋術。我傷愈臨別之時,幾位要好的鲛人贈我鲛鳍,那是他們親族遺骨。鲛族有習,贈親族遺骨,以表接納認同。”

“我得此奇遇,有幸結識傳說族群,與其共讨樂藝,如今想來,彷如一場幻夢,唯有此物尚可求證。”

梨渺原本只為挑起話題,可雲淩講述時,她竟當真沉入其回憶之中,不禁意念翩翩,聽得入神。

說罷,雲淩輕嘆一聲,遺憾道:“只可惜,那次遠行,還是沒能尋得仙藥。”

梨渺回神,好奇道:“什麽仙藥?”

閣內陷入沉默,悉星河來回一瞧,賠笑道:“雲坊主莫怪,我這位師妹是個醫修,一遇見什麽難得的丹藥、材料就來了興趣,問個不停。”

雲淩略一搖頭,“無妨,常懷求知之心,乃修道者應有之品質。”

“本座師妹霞明……也就是岚兒的師父,自小便患有心疾,多年尋醫無果,本君便寄希望于傳說中的海外仙山,盼能尋得隐士大能,賜予仙藥,可惜一無所獲。”

“如今,霞明仍只能靠長期服藥,以維持心脈安定。”

“同門之誼……竟能做到如此地步。”梨渺喃喃道。她并不理解,卻也為此感到欽佩。

蕭岚解釋道:“坊主與家師……實為血濃于水的親生姊妹。”

血濃于水……家人?

梨渺讷然琢磨着,只是這一次,未再将她的困惑吐露出口。

雲淩又是長緩一嘆。

沉默少焉,她溫和道:“時候也不早了,岚兒,別忘了給客人安排住處,戌時前來抱水臺,一同排演百樂盛會的曲目。”

蕭岚作揖行禮:“是。”

“百樂盛會的曲目?不知我等是否有幸觀看排演,靳某保證,絕不打擾諸位。”靳無常精明笑道。

雲淩淡笑颔首,“客人請便。”

離開藏珍閣,一行人漫步閑談,不知不覺便臨近戌時。

蕭岚帶着幾人前往抱水臺,此時盛月坊衆高級弟子皆聚集在此調試樂器,數十號人不論男女,各個容顏姣好、身姿優美,觀之賞心悅目。

處在人群中央的不僅有雲淩坊主,還有兩位元嬰期男修。

一位白衣點墨,溫文爾雅,眉目天然透一分慈悲。

一位外形蒼老枯槁,長髯灰白,卻仙風道骨,氣質超然。

“左邊那位俊雅男子,是我派羽山長老。”

“右邊那位老者便是丹冬長老,修為已至元嬰後期。”

蕭岚介紹道。

悉星河對旁觀排演一事興奮又期待,聽到蕭岚介紹,她好奇望尋着問道:“哪位是令師霞明仙子?”

蕭岚解釋道:“每屆百樂盛會,主演者含坊主在內僅有三人,今年師尊并不參演。”

“噢……真可惜,我還想見識見識傳聞中的仙子之姿呢。”悉星河遺憾道。

蕭岚笑道:“那有何難,明日我帶你引見便是,想必我師尊也十分樂意與靳掌門于棋盤之上再殺一場。”

話閉,他招招手邁出步子,“不多說了,在下先失陪一步!”

“真好啊……原以為名門大派皆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卻不想竟有如此氣度!被盛月坊坊主親自接見,近觀盛月坊高人齊奏樂曲……這些事,我可想都不敢想!”悉星河杏目圓睜,恍恍感嘆道。

靳無常的聲音幽幽飄來:“唯我派何嘗不大度,小小逆徒視而不見,可笑可笑。”

悉星河擡眉瞥去目光,“是是,所以咱們何時能成名門大派?”

道人閑搖折扇,懶散笑道:“沒聽蕭兄弟講麽,心誠則靈。”

少女不屑吐了吐舌。

幾人在臺側尋地坐下,梨渺悄悄側目,看見少年姿态端正,眼眸專注前視,倒映湖光,她欣賞片刻,恬淡笑道:“阿朝喜歡樂曲?”

穆忘朝略一眨眼,輕聲道:“少時學過琴簫,對音律也略通一二,能有良機近賞妙音,心中難免歡悅。”

“那昨晚去瓦舍游玩,怎不見你表露這般興趣?”梨渺歪頭,眼睛晶亮。

穆忘朝若無其事地掩去一瞬赧然,平靜道:“許是渺渺被五花八門的藝者引去了目光,未曾發覺罷了。”

他昨晚滿腦都在琢磨着她對蕭岚的态度,還不時關注着蕭岚,以防他又做出什麽逾越之舉,渺渺不好意思開口的,他便替她拒絕。

只是這些事,他實在羞于承認。

“嗯……雖然我未習過音律,但觀看演出,确為一件暢事。”梨渺淺笑着點點頭。

與水平齊的露天臺中,樂修們調試好樂器,等待坊主發話。

“坊主,雖說霞明師妹并不參演本屆盛會,但今年定下的曲目中有三首皆由霞明新作,不如将她請來旁聽指點,也好精益求精。”

持簫的儒雅青年溫聲說道。

雲淩撫過身前玉色箜篌,和煦點點頭。

“羽山長老說得有理。聽雁,去将霞明長老請來。”

名喚聽雁的女子作揖領命,迅速退下。

坊主一聲清音落,衆樂齊鳴,宏大而悠揚樂音點亮靜夜,觀者無不心神震蕩,如沐煙雨清風。

只是用以磨合的初次齊奏,便有如此動人氣魄,連梨渺這般不通音律之人,也剎那墜入樂海之中,雙手托頰聽得入神。

一曲未畢,女子焦急的呼喊聲驟然穿破夜空,攪擾了樂曲和諧,來人正是聽雁,她疾飛落地,跌跌撞撞趕到雲淩前方跪下,嘴唇發抖,面色煞白。

“坊主!不好了坊主!”

“霞明長老她……她倒在府中……已然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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