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39 離掉馬只差一步
第39章 Chapter39 離掉馬只差一步
“時姐, 早上好。”
“主編，早上好。”
“早上好。”
穿過繁忙的辦公區，許嘉時推開辦公室門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她折返回譚琪的工位，塗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在桌面上輕扣兩下, 拉回對方沉浸在短視頻中的注意力。
“麻煩給我一本上周的樣刊。”
“哦。”手忙腳亂的譚琪從桌面的小書架裏抽出一本, “時姐。”
看到譚琪眼裏的小心翼翼和惶恐，許嘉時意識到這個時間點并不合适。
她拍了拍譚琪的肩膀, 緩解氣氛：“放輕松, 我又不是周扒皮，現在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 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譚琪的肩膀肉眼可見的松懈了下來：“時姐，一會兒我給你送咖啡。”
“不用，今天我請大家喝咖啡，等上班了, 你統一幫大家點一下，找我報銷就行。”許嘉時搖了搖手機，“告訴大家別客氣, 想點別的也行。”
“主編, 你放心, 我們不會手下留情的。”
從一旁路過的組員幽聲道, 成功引起大家的附和。
辦公室的桌面上放着組員和公司送的生日禮物, 許嘉時把包挂在衣架上, 坐在沙發上拆禮物。
許嘉時沒有領導架子，對下屬上心認真, 每年過生日都能收到他們的禮物，剛開始許嘉時會拒絕，害怕大家暗中比較, 後來在穆錦的建議下，改成了每年只收大家一起送的，并且價值在兩百塊錢以內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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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他們送的是一個模型，拆開後可以看到是她這一年所有采訪的Q版造型。
許嘉時出鏡采訪的次數不多，三層模型就容納了所有，最上面是最新的一次采訪，在華爾街，受訪者是梁荀。
有意思的是，他們也做了一個Q版的梁荀，和許嘉時一起坐在沙發上。
許嘉時無奈地搖了搖頭，滿眼笑意。
她拍了一張照片發給梁荀。
【同事送的生日禮物，可愛嗎？】
算下時差，梁荀那邊是晚上九點，許嘉時戳了戳屏幕中她給梁荀的備注，陷入了沉思中。
她朝前翻了幾頁，看到了周六晚上給對方發的消息。
【梁荀，我去美國找你吧，我們把家安在紐約。】
那天，梁荀很晚才回複她。
【雲溪，別沖動。】
她難得一次的随心所欲，被梁荀的三個字輕而易舉的擊碎。
許嘉時發現，她或許不懂梁荀。
從一開始就決定順其自然，慢慢來，到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然超出她的計劃。
當時的許嘉時只是以為這是既定結果的提前發生，但行至于此，又覺得是她把一切想的太簡單。
二十七歲的第一天，突如其來的離別讓許嘉時更加篤定她對于梁荀的感情，而梁荀的話随即讓她生出幾分搖擺。
平衡的天平漸漸傾斜，倒向并不樂觀的那一邊。
也許是許嘉時一直沒有回複，梁荀又發了一條。
【我的意思是，不要因為我做決定。】
看到梁荀的第二條消息，許嘉時露出一抹難看的笑。
他說要為自己做決定。
許嘉時放下手機，擡頭望向天花板，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不确定，梁荀究竟知不知道，她做的決定，就是為了她自己。
随心所欲之下，肯定有她的深思熟慮。
話題終止在梁荀的那句話裏，再後來，重新開始的對話裏充滿着格格不入的意味，和幾份需要刻意忽視的心照不宣。
許嘉時的心裏，一些東西轟然倒塌。
【可愛。】
梁荀回了消息，這段時間，他學會了發表情包，每句話後都帶了一個貼合的表情。
許嘉時已經可以想象到，梁荀低下頭翻找合适的表情包的樣子，認真關注，偶爾蹙起眉頭，仿佛是在處理一件很重要的工作。
可這樣，許嘉時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那晚堪稱尴尬的聊天後，梁荀依舊很主動。
頂着十幾個小時的早晚安，事無巨細的行程彙報，偶爾也會向她傾訴連軸轉身體上的累……
梁荀也時常會說想念許嘉時，正是這一點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許嘉時搖了搖頭，把這些苦惱沒有答案的想法抛之腦後，拿起放在手邊的雜志。
封面上的梁荀立在窗邊，身穿西裝馬甲，挺拔紳士，手上拿着馬克筆，設計簡單婚戒尤為顯眼突出。
這本被稱為“梁荀婚後首次采訪”的雜志，不負衆望的創下了歷史銷量最高，就連曹有風，都請部門喝了好幾次下午茶。
雜志的樣刊許嘉時第一時間已經拿到，只是她帶回家放在客廳忘記收起來。
Dobby看到後，對着封面上的梁荀舔了又舔，等許嘉時想起來時，Dobby已經把它“爸爸”那頁撕了下來，壓在爪子下。
許嘉時過去，Dobby邀功似的，用圓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打磨了許嘉時所有的脾氣。
“你兒子都想你了。”
許嘉時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把雜志放進了包裏。
忙忙碌碌的工作消耗了時間。
臨下班前，許嘉時收到了陳敏的信息。
【雲溪，阿荀确定不能參加周年慶典了嗎？】
【确定不能參加了。】
許嘉時也不知道梁荀在忙些什麽，她檢索了所有引擎，沒能找到關于R&E的任何突發新聞。
【好的，還想帶他見見大家。】
許嘉時從陳敏的回複中琢磨出失望，她說不出“下次再見”這樣的話。
她覺得自己正在被困在一場暴雨裏，四周水霧翻騰，看不清來路，亦不知曉歸途。
【晚上回家吃飯嗎？】
【不了，部門有聚餐。】
許嘉時背起包，把充電器一股腦塞了進去。
其他人已經三三兩兩的打車離開，她被安排和曹有風坐同一輛車。
曹有風替她拉開副駕駛車門，同她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員工一般都很介意和領導坐同一輛車，這次就委屈許編了。”
“曹總說笑了。”
虛與委蛇的漂亮話許嘉時不是不會說，只是不屑于說。
上車時，許嘉時随意的将自己的托特包放在腳墊上，露出了雜志一角。
“這次銷量很漂亮，公司會考慮給你們加獎金。”
“那我就先替組員們謝謝曹總了。”許嘉時臉上的笑容深了些。
她不缺這點工資，但一定程度上，這點工資也是她工作的量化。
“嘉時，采訪梁荀感受怎麽樣？據說去的另外兩個小姑娘對他評價很高，說他帥得讓人不敢直視。”
許嘉時點頭認可：“确實挺帥的。”
“你也喜歡那種類型嗎？”
“喜歡。”許嘉時神情平淡，眼底隐有笑意，“梁荀年輕有為，氣質渾然天成，沒有人不會不喜歡。”
“和梁荀比較，是不是你男朋友都黯然失色了。”
“那倒不會。”
“我很好奇，你喜歡你男朋友什麽？”等紅燈的間隙，曹有風看了眼許嘉時，眼裏帶着審視。
“什麽都喜歡。”許嘉時心裏泛起酸澀，喜歡上梁荀，是意外之外，一旦喜歡上，愛意來勢洶洶，翻天動地。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喜歡梁荀，喜歡上他，像是臺風過境，将她的情感世界重新建造，只留下屬于梁荀的身影和記憶。
許嘉時重新擁有了對于牽挂、關心、惦念亦或是中意的感知，也再次體會到這些看似溫暖溫馨的背後，所隐藏的無能為力和無可奈何。
“之前聽你說你男朋友在國外上班，你們要一直異國戀嗎，沒有考慮未來？”
曹有風平和的語氣紮到許嘉時的痛處，一針見血。
“我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
曹有風卻笑了笑，“你啊，果真是還年輕。”
他話裏的意思，許嘉時怎麽會不懂，她勾起嘴角，笑不達意。
聚餐選在了一家泰餐廳，一桌人從泰國聊到東南亞，又聊到了新加坡。
譚琪放下筷子：“上周梁荀就在新加坡。”
許嘉時眼皮一跳，果然見譚琪打開了微博。
“你們看到許雲溪發的微博了嗎，好漂亮。”
很快，譚琪的手機在其他人手裏傳看，偏偏大家都看的認真，有的人還放大，一幀一幀的分析。
“她這個衣服我在雜志上看到過，國內暫時買不到。”
“這顆粉鑽真好看啊，我假貨都不敢買這麽大的。”
“下輩子，也想成為許雲溪。”
……
許嘉時膽戰心驚，生怕被她們看出什麽。
“時姐，你的鞋和許雲溪的鞋一樣哎。”耳朵是發現新大陸一樣的驚呼，許嘉時眼皮一跳。
她低頭看自己的鞋，讪讪一笑：“是嗎，我随便買的。”
“這個鞋限購，很難買。”
“我找代購買的。”
“但是我發現主編的側臉和許雲溪真的很像。”
“是吧，我之前也發現了。”譚琪也加入了話題，她湊近觀察許嘉時，感慨，“越看越像。”
許嘉時忙岔開話題，端起酒杯：“說到她我就想到了梁荀，因為成績不錯，曹總決定給我們漲獎金，讓我們敬曹總。”
【好可怕，差點掉馬！！！】
喝完酒，許嘉時在桌底悄悄給梁荀發消息。
【不好嗎？】
許嘉時一臉疑惑，這有什麽好的。
【這樣大家就知道你結婚了。】
吃醋了？
許嘉時回他，【大家也知道我有男朋友。】
梁荀發了一句語音，許嘉時出了包廂，去走廊聽。
“可是，我想讓大家知道，許嘉時是梁荀的老婆。”
梁荀的聲音清淡，輕飄飄地落在了許嘉時的心裏。
像是一根羽毛從心頭拂過，擾得喉嚨都在發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