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中意

第5章 中意

蘇言溪端着下巴,眼神迷茫:“聽聞魏倉美女如雲,我來這段時間也未曾見到過幾個,原來是在這裏。”

趙楓知心道不好,酒鬼遇美色,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要發生什麽。

蘇言溪見到她眼前放置的茶具,她伸手将茶具放到自己的面前,道:“怎麽能讓美人來斟茶呢?”

她和趙楓知對視一眼,她道:“應當憐香惜玉。”

南寂煙神色不變,卻絲毫不敢放松。

僅三皇子一人,她應付起來,已是艱難。

又來一個時不時蠱毒發作,喜歡…喜歡用她茶具的壽昌王世子,更是難上加難。

趙楓知心思轉了轉,露出個自以為是的笑容,道:“世子有所不知,據說大梵寺茶藝乃是一絕,南姑娘心智聰慧,又在大梵寺住了幾年,必是學了不少的本領。何不讓南姑娘在我們面前表演一下?”

他從廣繡裏拿出銀票,道:“聽說南大人最近微窘,需要用錢的地方不少。”

趙楓知的話語落下,南寂煙的身形微不可查的輕顫了一下。

他這是把她供人玩樂的妓子了嗎?

還是在蘇言溪的面前,會不會有一天,蘇言溪會告訴南雁歸,她的母親如此的不堪。

南雁歸會不會以有她這樣的娘親而感到恥辱。

南寂煙的下巴微微擡起,隔着氈帽看向蘇言溪,他的神色沒什麽變化,臉上帶着酒後的暈紅。

蘇言溪猝不及防的和她對視一眼,又迅速的移開。

心道,這不愧是虐文女主,連煮個茶都被人難為。

蘇言溪:“本世子對茶不敢興趣。”

她拿了酒杯過來,倒酒,推到趙楓知面前。

“本世子煮酒的功夫也是一絕。”

趙楓知沒明白蘇言溪的意思,卻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的真言,何況是對他有利的蘇言溪。

他伸手接過蘇言溪的酒:“也是,喝酒才是暢事。”

蘇言溪順便給南寂煙倒了一杯,只不過不是酒而是茶水。

趙楓知并不常飲酒,蘇言溪又在裏面下了點藥,一口下去,沒過多久就暈暈乎乎的了。

蘇言溪端着下巴,朝南寂煙哼哼:“讓你的狗腿弟弟把人帶回去?”

聞言,南寂煙站起身來,她走到門外,看向臉上挂了彩的弟弟,微微皺了皺眉頭,還是道:“錦盛,殿下喝醉了,你先把人帶回去吧。”

南錦盛并未行動,他走到南寂煙的面前道:“姐,殿下還未曾見過小孩,見過了就知道…”

南寂煙沒應聲。

沒見之前,他就已經動過手了。

南錦盛領着一堆人走到蘇言溪的面前,将趙楓知拖走了。

室內又變成一片安靜。

蘇言溪又小口喝着茶,視線落在平淡無波的南寂煙的臉上,又想起家裏那個乖巧的小朋友。

她忍不住道:“是你和雁歸出淤泥而不染,還是你們南家出了顆歪筍?”

都是南家人,這差距也太大了一些。

聽她提起南雁歸,南寂煙平淡無波的眸子終于閃動了兩分。

南雁歸還從未離開她這麽久的時間。她也沒有離開南雁歸這麽長時間。

她擡起頭,眼神關切:“雁歸,可還好?”

見她這副模樣,蘇言溪也不忍心繼續裝着了,畢竟是小孩子的母親,她從袖口裏也掏了個銀票出來,南寂煙的神色又微微變了變。

蘇言溪沒發現,繼續說:“這幾日我帶着雁歸在認識永豐的銀兩。”

她還忍不住教了小朋友一些簡單的算術,南雁歸拿着這幾張銀票翻來覆去的算,甚至算着算着就睡着了。

她伸出手指,指着上濡濕的痕跡,嘴角勾起一抹極小的弧度,提醒道:“上面濕漉漉的是她的口水。”

蘇言溪隔着氈帽看向南寂煙的臉。

她只是小朋友的姑姑都沒嫌棄小朋友的口水,南寂煙作為她的母親,更應該不會嫌棄吧…

又真誠的誇獎:“挺聰明的。不愧是你,不愧是本世子的孩子。”

南寂煙沒注意到她語句裏明顯的停頓,略微垂眸,看向那幾張銀票。

她之前教過南雁歸認識一些簡單的字。

即便在大梵寺用錢的地方很少,她也教過其基本的銀錢知識,還會讓她自己出去買一些糖葫蘆的小吃。銀錢,南雁歸自然是會用的。

但…永豐與魏倉從字到銀票都不太相同,她之前教的知識基本等于白教。

南雁歸又體弱,她不敢一下子教的太多,每次都只講一點點,導致同樣的知識,南雁歸的進度比她小時候慢上許多。

也不知多久才會适應永豐的生活…

見南寂煙沒什麽動作,蘇言溪沒想到緣由,又将銀票往南寂煙的面前推了推,道:“出來的匆忙,除了這個我沒帶其他的小孩子的東西。”

她是臨時出來辦事的,回府途中得知南寂煙和三皇子在酒樓一敘,她左思右想實在是不想讓南雁歸将來會有喊三皇子爹的機會。

她那該死的哥哥,除了對自己狠一些,在其他方面确實比三皇子強上不少。

她指了指南寂煙的茶杯:“你可用過了?”

南寂煙:……

她知蘇言溪拿這東西的用途。

—解毒。

據書上記載,永豐并不像她們國家一樣,那般重視男女大妨,那日可理解為他是蠱毒發作的無奈之舉。

今日,光天化日之下,他又理智清明,竟還說的出這般…無恥的話?

她沉下聲:“世子,這于理不合。”

蘇言溪:“怎麽才能于理合?”

這幾日她也想通了,其實她和女主也沒必要這般針鋒相對的,她把人帶回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時不時的借她的茶杯之類的東西用用,也不算過分。

至于她和男主該虐虐,該恩愛恩愛,那不是她一個被淹死的炮灰該操心的事情。

而且她也提前問了,南寂煙生氣該怎麽辦的事情。

她想的是只要自己不把南雁歸弄死,左右會留一條命在。

南雁歸還處在時時刻刻想黏着南寂煙的時期,蘇言溪就沒忍住,問她:“雁歸,如果你惹娘親生氣的話,你會怎麽辦?”

南雁歸:“娘親不生我的氣。”

她娘親脾氣好,不會像小虎娘那般兇的罵人,每次小虎娘罵人,娘親都會緊緊的捂着她的耳朵。

蘇言溪拖着下巴問:“小虎娘罵什麽?”

“罵…我是野種。”南雁歸小心翼翼的:“爹爹,野種是什麽?”

娘親不告訴她什麽是野種,只說她不是野種,只是生的特殊了一些。

她年齡小卻敏感的知道這不是個好詞,難為情的低下頭,剛剛緊緊握着的毛筆都下意識的松開了。

蘇言溪:“你娘親說的沒錯。我們雁歸是個特殊又乖巧的小朋友。”

她這幾日和南雁歸相處,見她雖內向了一些,可總體來說還是個乖巧的奶團子,卻下意識的忽略了那幾年對小朋友的傷害有多大。

南寂煙心下一顫,皺眉道:“世子,這是何意?”

蘇言溪坦白:“南姑娘我是來聯姻的。魏倉皇上說了,凡中意者皆可。雁歸是本世子的孩子,她中意誰,本世子就中意誰。”

心下卻還是嘆了一口氣。

心想:不僅是她和南雁歸中意,她那該死的哥哥也中意。

氣人!

南寂煙在大梵寺五年,對于京都消息知道的少之又少。

兩國聯姻茲事體大,人選的選擇定然是慎之又慎,從局勢來看,也必然是淑燕郡主和五公主兩人中的其中一位。

怎能随意改變人選?

可萬一呢…

萬一她和南雁歸不必分離呢?

可想到現實情況,南寂煙又眉心一黯,垂下眼睫道:“世子玩笑,我已過了聯姻的年紀,且…”并非完璧之身。

蘇言溪眨眨眼,見她有所松動,繼續道:“我們永豐可不在乎年齡。”

她輕擡眼眸:“而且多的是兄死弟繼的事情。也不在乎那些,只在乎孩子。”

聞言,南寂煙沉默半晌,輕閉了下眼睛,手指攥緊:“民女願為世子解毒。”

蘇言溪大喜過望,将幾張銀票送到了南寂煙手裏,又将南寂煙的茶杯,勾了過來。

南寂煙:……

她閉上眼睛,索性當做沒看到。

自那日過後,不過過了三日,南寂煙就收到了聖旨。

封其為清月郡主,代表魏倉前往永豐聯姻。

一切都成了定局。

魏倉國皇帝知南寂煙現在身世單薄,又立即将南義正從牢裏放了出來,繼承其父護國公的品級。

其間還發生了一件事,皇帝将三皇子趙楓知禁足三月,罰俸半年。

趙楓知回到皇子府後,臉色陰沉,手中杯子被扔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他知蘇言溪即便對南寂煙有點意思,也不敢再玩貓捉老鼠的游戲,提前進宮提前向父皇說了想納其為妾的事情。

哪曾想,蘇言溪上的折子就在他上面,還想将其娶為正妃…

南寂煙不愧是南寂煙,在他面前冰清玉潔,清冷自持,在別的男人面前指不定什麽模樣,只一個照面就勾着人娶其為正妃了。

可在父皇眼裏他卻是故意與永豐的使者故意不對付,生氣之下就罰了他半年俸祿。

他心有不甘,又想起南寂煙生過的那個孩子來,心中浮現一絲狠意。

可沒有一個男人甘願給別人養孩子的…

作者有話說:

蘇宴席:“茶杯我的。姐姐的內衣也是我的。姐姐也是我的。”

南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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