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7

十萬大山中的果園 7

那是一個被泥土覆蓋了半截的,沾着血的內存卡。

謝安安掏出筆記本撕下張紙,把內存卡包起來,又在另一張紙上,簡略寫了今天上午的發現。和內存卡一起放回胸前的口袋裏。

盡管兩個人的動作都很快,等到她們打理好果樹之後,還是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果園的女工們也都陸陸續續回到了溫室裏。一上午都過得驚險刺激的兩人收拾好東西,嘗試去食堂找點吃的。

“希望食堂的大叔已經去休息了,這樣咱們可以偷偷去廚房裏看看。”酸枳經過一段時間的緩和,現在的狀态看起來已經完全恢複正常了,說話也開始繼續夾着嗓子,聽起來甜膩膩的。

一上午體力和腦力雙重消耗,謝安安沒力氣多說什麽,就是有點心疼她丢園長辦公室的那半塊三明治。

話說...她這麽抽象的提示夏嶺南能get到嘛?

謝安安正懷疑着,就看到被懷疑的對象,端着個巨大無比的飯盒,從食堂樂颠颠走了出來。看到謝安安後,他更開心的笑着沖她們揮了下手。

“我中午看到你沒出來吃飯,打聽了才知道,你在照顧那棵果樹。”夏嶺南把手上的雙層飯盒遞給謝安安,“這是我拜托食堂大叔幫忙留的,累了一上午,肯定餓了吧?”

謝安安接過飯盒的同時,裝作累極了控制不住的樣子,往夏嶺南懷裏倒了一下。在夏嶺南急急忙忙,伸手要扶她的手臂遮擋中,把紙條和內存卡塞進了夏嶺南的口袋。

然後很用力的在他胸肌上戳了一下。

本來還在着急的夏嶺南,雖然沒想通謝安安的目的何在,但被戳後還是心領神會的唔了一聲,虛虛的把謝安安攬在懷裏。

一旁的酸枳看着眼前兩人親密的一幕,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嫉妒陰郁,卻沒有多說什麽。

“咳,那個飯我準備了好多,酸枳中午也沒吃飯吧?可以和我們安安一起吃。”兩個人對着酸枳演戲,狀似親密的又互相說了幾句廢話。

被迫吃狗糧還無辜被cue,酸枳臉色難看的擡起頭,剛想說些什麽,卻又表情掙紮的閉緊了嘴。

【嘀——!檢測到幼苗活動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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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安很滿意的,松開了攬着夏嶺南的胳膊,招呼酸枳一起坐下打開飯盒。裏面除了常規飯菜之外,角落裏還放着一個中間切了兩刀,分別夾着蔬菜和煎肉的大饅頭。

“小夏親手制作的自制三明治。”蹲在一邊的夏嶺南,顯擺的伸出大拇指比了個贊。

酸枳探頭看了一眼,對那個饅頭并不怎麽感興趣,取走了另一個飯盒:“這就是普通的饅頭夾菜嘛~”

“是三明治。”謝安安肯定道,今天早上她吃的就是這玩意。同時又覺得有點欣慰,看夏嶺南這輕松的樣子,應該是猜出來密碼了。

當天深夜,謝安安背靠在門上,翻看夏嶺南藏在飯盒裏的紙條。上面簡略寫了,今天他對園長辦公室的探索情況,又寫今晚計劃和外部的同志聯絡,稍晚點來找她。

在右下角署名的地方,除了和上一張字條類似的小狗外,旁邊還多畫了一只,垂耳朵的毛茸茸小怪物頭。

小狗的頭上,額外畫着個碩大的閃亮燈泡,燈泡旁略顯潦草的寫了行字:625!哈我猜對了!我們兩個都是超級天才~*

不得不說,夏嶺南這日常又随意的簡筆畫,極大的緩解了謝安安一直緊繃的情緒。可愛又輕松的畫風倒是讓她回憶起,小時候蹲在電視機前,等動畫片放映的美好時光了。

嗯?小時候?她不是只有兩年多的記憶嗎?

還不等謝安安細想,隔壁房間的門軸傳來吱呀的聲音。

來了。

謝安安輕輕把房門打開一條縫隙,果然看到住在隔壁的酸枳往樓下走去了,腳步輕快,看着根本就不像是腿腳有疾病的樣子。

她的猜想果然是對的,酸枳這兩天對她的态度,一直在不斷好轉,性格行為也逐漸和系統最初播報的人設,有了明顯差別。

再考慮到,夏嶺南寫下的那兩種植物特性。謝安安才決定中午吃飯時,暗示夏嶺南和她當着酸枳的面,瘋狂演戲秀恩愛。

果然也正如她所想的,人設tag裏有嫉妒屬性,還對年輕保安這一角色,都存在好感的酸枳中午邊吃飯,邊不斷在破防。但卻并沒有像最初的那樣,用溫言軟語去攻擊她,只是表情一直很掙紮糾結罷了。更別說酸枳下午也一直很認真的,幫助她照顧62號果樹。

唯一讓謝安安感到頭疼的,就是在酸枳露出糾結表情的同時,系統不斷對着她發出‘檢測到幼苗活動’的警報,滴來滴去的聲音。

這樣想來,這位覺心草幼苗,本性應該也并不是個善妒的人。只是那所謂的母樹,給她披上了這層檸檬精的人設外殼。

但經過這一天的各種刺激,謝安安估摸着酸枳積攢的‘外殼能量’,恐怕就要消耗殆盡了。為了自保,肯定本能的會去找母樹補充。本來謝安安還打算,明天繼續再接再厲,沒想到酸枳今天晚上就很配合的開始行動了。

謝安安一路悄悄跟着酸枳,重新回到了溫室。

夜間的溫室寂靜無比,謝安安眼尖的發現溫室裏,比起白天少了幾顆果樹,原來的位置上只留下淺淺的土坑。前方的酸枳夢游般,無知無覺的往溫室深處去,方向直對着她倆白天剛摧殘過的那片地錦。

風吹動着一片厚重的雲層,遮住了月亮,本就昏暗的溫室裏更是漆黑一片。并不太熟悉溫室深處的謝安安,不慎踩空了果樹留下的土坑,發出聲響。

已經走到石牆前的酸枳猛然回頭。

遮着月亮的雲再次被風驅趕着往前。在月光的照耀下,摔倒的謝安安還來不及躲藏,就和酸枳對上了視線。

酸枳本來迷蒙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清醒了幾分:“謝安安?”

她疑惑的叫道。

“酸...酸枳,我今晚睡不着,突然聽到你睡得迷迷糊糊的往溫室這裏來,我還以為你夢游呢,擔心你有危險又怕吵醒你,才悄悄跟在你後面的。”謝安安快速給自己的行為找了合适的理由。

面前表情尚未完全清醒的酸枳,并沒有理會謝安安的解釋。直接上前扶起了摔倒的謝安安,急忙拉着她想往溫室外走:“這裏很危險,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等我和同事聯系讓他們來救你,先找地方躲起來。”

謝安安被酸枳連珠炮的話弄得一頭霧水,本能的又喊了一聲酸枳的名字。

“酸枳?”酸枳聽到這個名字疑惑的蹙起眉,停在原地,“酸枳不是那個——懷了孕準備逃跑的女工......”

酸枳的話停頓了片刻,眼神才徹底恢複清明:“我全想起來了,我不是酸枳,她才是。”

說話的人擡手,指向了白天剛剛結完果的,62號果樹。

“現在我已經被控制,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變成那種行屍走肉一般的惡心樣子。你必須想辦法!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安全的逃出去,把這裏發生的事情告訴警方。”

“對了,還有內存卡,我依稀記得酸枳被帶回來之後,把它藏到門口了......”面前這位人形的酸枳也不管自己的話,對謝安安的沖擊有多大,自顧自講述了,她和酸枳發生的故事。

——

楊韻在出生後沒幾天,她的母親就沒挺住走了。可憐的她生下來後,臉上還有一大片胎記,正常情況下,街頭巷尾關于她是‘克星’的流言蜚語,會只多不少。

但很幸運的是,她的父親在煤礦上,是個礦工裏的小頭目。他們住在礦場的職工房區裏,周圍都是工友和他們的家人,至少表面上沒有說的難聽到哪裏去,鄰居的長輩們還偶爾會,格外照顧一下她這個沒媽的小醜孩。

楊韻小時候,也想過很多未來的規劃,她想過做溫柔的老師,做闊氣的包工頭,做投身研究的科學家......

直到她父親和工友們,因為礦場的長期不當管理,一起死在了礦難裏。直到幼小的她、和鄰居死了丈夫,獨子的蘇奶奶、和剛剛生了孩子,就失去了丈夫的王阿姨......一起被趾高氣揚的礦廠管理者趕出房子,還要反詐她們一筆,卻求助無門後。

她決定要做一名記者。

就像那位潛伏進礦場,最後幫他們曝光了礦場所做作為的記者一樣。

後來她也做到了,她臉上的胎記,讓她一直過得很艱難,卻也更容易讓她,看到人性的陰暗面。

她報道過食品廠,報道過黑工廠,報道過詐騙組織......這次,她收到線人的情報,在大山深處有個果園,疑似存在婦女拐賣和嬰兒人口販賣。

她像當初幫助她們的那位記者,一樣勇敢。想辦法混進了那片果園。

那片果園在正常中,又處處透着詭異。呆板的工人和天價的果子,以及後期送進來的,疑似被拐賣的叫做謝安安的女孩,都讓她更加的想沉住氣深入調查。

之後,她發現了女工裏,那個叫酸枳的女孩很不對勁,她好像...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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