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處置

處置

她當初只取了榮升群那畜生的性命,并未對那些護衛下狠手,怎會都死了

“他們是怎麽死的”

“說是被殺了,被人從正面,幹淨利落地抹了脖子...”眼瞧着沈予安的神色愈發凝重,荷花說話的聲音也慢慢小了下去“姑娘是怎麽了有何不對?”

沈予安握着茶盞的手松了又緊,細細的柳葉眉也因計劃有變而擰了起來。

她之所以沒有把榮府的人都處理幹淨,是為了讓那些護衛洩露出,巫女族人可能潛入了京城的消息。如此一來,陛下派去調查巫女族的除影衛,便會趕回來。

現如今除影衛已在鄉下莊子徘徊多時,若是再停留下去,只怕會發現師傅蹤跡!師傅如今身子不好,若被抓住恐不能存活!

沈予安越想越惱,到底是誰這麽多管閑事!

“姑娘”荷花見她臉色陰沉,不免有些發寒,忙開口喚了一聲。

沈予安回過神來,才發現緊握杯子的手,已然勒出痕跡。

“姑娘,您的手”

“無妨。”沈予安起身向房內走去,她從枕下拿出了一支簪子遞給了荷花“悄悄地,幫我出府遞個消息。”

荷花看着那簪子,沒有即刻接過去:“姑娘,您本就沒什麽錢傍身,若是再把這簪子用了...”

“現如今是錢重要,還是....”沈予安嘆了口氣,神色愈發凝重“顧不得那麽多了,你就照我說去做罷。”

事有輕重緩急,荷花大約也猜出了些什麽不再多問,拿起了簪子就向外走去。

見荷花走了,玉露趕忙進來伺候着。

“玉露,你幫我守着,任何人來問都說我睡了。”

“是。”玉露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沈予安坐在了美人塌上,拿起一旁的書卷便看了起來。她并非想要做什麽,只是想測試一下玉露這丫頭,究竟堪不堪用。

就這樣躺了半天,外頭依舊沒什麽動靜,沈予安也乏了,正想開門時,門口傳來了聲響。

“姑娘如今在院子裏麽”是一嬷嬷的聲音。

玉露:“姑娘睡了,嬷嬷是有什麽事麽”

“是這樣,宮中來了太醫,特意來給姑娘醫治夢行症,太醫來一趟不易,不如玉露姑娘您可否幫着把姑娘喚起來?”那嬷嬷話頭沒有半點錯處,确有讓人無法拒絕的原由。

就在沈予安以為玉露要應付不過來時,後者卻開口了:“實在對不住嬷嬷了,姑娘昨夜因夢行症起來過,一直到後半夜都未曾睡去。午後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睡意,奴婢實在不敢打擾。”

“這...可這是為了給姑娘治病呀。”

“奴婢才來這東廂院,實是不敢得罪主子,不如嬷嬷先坐下歇息片刻,興許姑娘一會就醒了呢”

“這...你這...”嬷嬷急地直跺腳,卻也不敢擅闖姑娘卧房。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沈予安清柔的聲音從房中傳出:“玉露。”

聽到沈予安的聲音,玉露暗下松了口氣,一邊應下一邊緩步入內:“姑娘,我在。”

“替我洗漱更衣。”

“是。”

一行三人,很快便面見了太醫。

太醫一開始只是正常診治,可見沈予安連針灸時,夢行者慣有的反應都沒有,不免有些懷疑。

可懷疑歸懷疑,瞧着眼前這嬌滴滴的丞相府嫡女,他也想不出她有何理由會撒謊。只得稱自己醫術不精打道回府。

走出屋院,天色已漸晚,兩人順着小徑慢步走回東廂院。

沈予安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與玉露吩咐道:“明兒一大早,你讓水仙做一些糕點,替我送去給父親。便說,勞煩父親請來的太醫,女兒終究是太不中用了,無法徹底治愈。還望父親不要再為女兒挂心,若累了父親,倒是女兒不孝了。”

玉露點頭應下。

兩個瘦弱的身影,穿行在府內蜿蜒的道上,竹葉疏影,她們行走的身影倒影在了池塘邊。

行至暗處,沈予安終是沒忍住問出來:“我吩咐你做這樣奇怪的事兒,你為何不問我緣由”

“姑娘自有姑娘的主意,奴婢只照吩咐做好便是。”玉露恭敬答道。

沈予安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身後的人,卻并未發現她有何不妥:“可若方才,我不在房中呢”

“奴婢定會想盡辦法拖延,決不讓外人入姑娘廂房半步。”玉露一番話說得堅定,不免有些打動沈予安的心。

沈予安贊許地點了點頭:“好。”

得了玉露的幫忙,沈予安倒是得閑不少,也能外出查探消息了。

而荷花幫忙散播出去巫女族在京城的消息,也讓聖上起了警惕,原本盤桓在松禾村的除影衛近日亦趕了回來,這下沈予安可算是放心了。

可讓她欣喜的還有另一件事,她這幾日沒得空,只聽荷花說水仙常常不在東廂院。不用細究,沈予安便可知自己的計劃已成了大半。

“姑娘”

沈予安好不容易回來歇息片刻,門外便傳來了荷花的聲音,她從塌上緩緩站起走了出去。

“何事”

只見屋外,荷花臉色鐵青,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羞辱一般:“姑娘,水仙她...”

“出事了”沈予安挑眉看向她,語氣滿是無法掩飾的喜悅。

見沈予安不怒反喜,荷花當下就覺着奇怪:“姑娘,您是曉得出什麽事了麽”

“知道。”沈予安斂起臉上的笑意,對荷花道“你把玉露喚來,讓她與我同去榭月院,你守好東廂院便好了。”

荷花:“是。”

.

兩人随着帶路的嬷嬷一進到榭月院,便看到裹着棉被癱倒在地瑟瑟發抖的水仙,她那姣好顏色的臉蛋此刻被鞭子打得滿是血痕,裸露在外的嬌嫩肩頭也不剩一片好地。

而立在一片的是拿着鞭子的魏月容和鐵青着臉卻不敢說話的沈松行。

見沈予安前來,水仙再也顧不得太多,抱着棉被連滾帶爬地向沈予安靠近:“姑娘!姑娘!您救救奴婢吧!救救奴婢!”

沈予安抽出帕子,捂住了嘴,一臉訝異道:“母親,爹爹,這是怎麽了”

“哼!你養的好奴婢!”

魏月容冷哼一聲,把手中的鞭子摔下,鞭子落地的瞬間,水仙縮了縮身子,眼裏滿是驚恐。

沈予安:“這...”

見主家不好挑明這樁醜事,魏月容的貼身嬷嬷開口道:“姑娘教養的奴婢,不知羞恥勾引東家...”

“什麽!”沈予安瞪大了雙眼看向水仙,一副對此事毫不知情的模樣“母親,這其中是否有誤會”

“我怎會看錯!”魏月容語氣中的怒意未減,話畢還瞪了立在一旁衣衫不整的沈松行一眼。

沈予安:“水仙,你說。”

跪在地上的水仙還以為自己有活路,忙抓住了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姑娘!奴婢...奴婢只是想去給老爺送湯水,不想老爺竟抓住了奴婢,不讓奴婢走...”

聽見區區一個奴婢竟敢攀咬自己,沈松行當下便心生不悅,連同着方才對她的一絲憐憫也都煙消雲散了:“這賤奴撒謊!分明是她蓄意勾引。”

“不是的...不是的!”水仙見沈松行如此薄情,所幸把一切都說了出來“你!你分明應承我,若我與你一起,你便許諾我...”

還未等水仙說出更多,魏月容便朝一旁的嬷嬷使了使眼色,嬷嬷立刻便懂了,跑過去捂住了水仙的嘴。

嬷嬷手上的汗水碰上了水仙臉上的傷口,粗魯的動作和刺痛的感覺讓她險些疼暈過去!

“那母親...您想如何處置”沈予安皺緊了眉頭,怯生問道。

魏月容瞪了她一眼:“來人!把這賤奴給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再發買到下等青樓去!”

“嗚嗚嗚!!!”

水仙瘋了一般扭動着自己的身軀磕頭求饒,企圖能得到他們的一絲憐憫。可最終,她還是被一群嬷嬷拉了出去。不多時,院子裏便響起了重重的敲打聲和她那絕望的嗚咽聲。

魏月容看着沈予安身後的人,聲音有些發寒:“安兒,你如此不懂管教奴婢,不如便讓我替你管教,如何!”

“母親,這水仙和玉露都是妹妹送來的,現下水仙出了錯被罰是應當的。可若母親把沒有錯處的玉露也一并罰了,只怕會有人說妹妹不安好心,淨挑一些不讓人省心的奴婢過來給我添亂...”

沈予安說着,還擡頭看了眼魏月容,只見後者臉色煞時變得有些難看:“你是說,這兩個奴婢都是霜兒送你的”

“正是。”

聽到這話,魏月容皺起了眉頭,臉上閃過一絲懊悔。她自然是知道沈予霜此舉為何意,只是現下都被沈松行毀了!

思及此,魏月容再次怒瞪沈松行,留下一句你自己看着辦罷,便回房去了。

“夫人...夫人...”沈松行跟在身後賠禮,步伐不免有些跌跌撞撞的。

聽着後頭行刑的聲音越來越小,沈予安曉得水仙定活不過今夜,眼中不覺露出些許不忍。

“姑娘?”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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