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嫁娶
嫁娶
水仙一事出了後,沈予霜倒是沒有再來找她麻煩了,一直到出嫁那日,沈予安都未見她出現。
沈予安出嫁那日,是從丞相府後門擡出的,除了轎子上挂着的紅綢,從內到外半點看不出丞相府是在辦喜事。
就連那三皇子府亦是如此,非但沒有貼紅紙,連該有的禮數與過場都沒有。只把她擡入府中便算禮成,而身為正主的北堂穆甚至都沒出現過。
看着沈予安在院子裏蕩着剛紮好的秋千,吃着桑葚樂得自在的模樣,荷葉憂心不已:“姑娘,自您嫁過來,連那三皇子的面都沒見過,您不着急呀”
“不急啊。”
沈予安張開了嘴,一旁的玉露見狀連忙把桑葚遞了過去,酸甜的味道在口中化開,當真是美妙極了。
“姑娘...那三皇子這樣冷落你,他的那些妾室也都不是好相與的,再這樣下去,只怕咱們的處境還不如在寒林莊。”
荷花說的是實話,自從她嫁過來,那些妾室好似一次都沒有過來給她請過安,不過她也不在意這些虛禮。
倒是玩了這些時日,也該收收心了。那三皇子見過自己,與其跟他虛與委蛇,倒不如攤開了說。左右自己已然掌握了,關于靜妃娘娘當年那些事的線索,應當可作為籌碼。
過後再尋機會與他一同入宮,記下了入宮的路線,再旁敲側擊地打探一下,這巫女族聖物究竟存放在哪。待聖物到手後走人便是,也不用再與他糾纏。
她慢慢放緩了動作,待秋千停下時,站起身來:“那走吧。”
“姑娘是要去哪”荷花不解。
“不是你說的嗎讓我去找那個王爺。”
荷花:“姑娘莫不是在跟奴婢賭氣。”
“才不是。”沈予安捏了捏荷花的臉“你跟我過去罷,玉露你留下。”
玉露:“是。”
淩虛殿是北堂穆的書房。
‘願托歲寒心,淩虛上煙霄’,聖上賜字與北堂穆的書房足見其偏心。
當年,北堂穆僅十歲,便被聖上封為穆淮王,一時之間風頭無兩。直至十六年前,靜妃在宮中行巫蠱之術,被查實後禁足靜晏宮。北堂穆這才堕入凡塵,成為了朝安人人唾棄的纨绔。
沈予安本想着,北堂穆纨绔便纨绔,這樣還好糊弄一些。可沒想到,這纨绔子弟的模樣竟是他裝出來的。而這聰明人與纨绔子弟相比,顯然是前者更難對付!
沈予安方才踏上臺階,便被一個身着紗裙的女子撞倒在地,那女子手中的糕點也被撞得散落一地。
荷花連忙上前攙扶:“姑娘!”
“你...你做什麽!你知不知道,這些糕點都是我特意為殿下準備的!”女子眉頭輕皺,雙眼瞪大,嘴上絲毫不饒人:“你是哪來的賤婢,竟敢沖撞我!”
沈予安摸了摸自己被磕到的膝蓋,嫩如白瓷的臉都皺到一塊去了,好不容易緩過來,她擡眼望過去。
只見那女子身穿赤金色絲綢诃子,外披胭脂色紗裙,頭發梳成了好看飛天鬓,看上去光彩奪目。可即便是這樣,在看到沈予安的臉時,那女子依舊是愣在了原地。
“你!你個賤蹄子!打扮成這樣,還裝得這般柔弱,是要勾引誰呢!”
打扮
沈予安低頭看了一眼,從寒林莊帶出來的素色羅裙,忍不住失笑,這樣也算是打扮?
“你!你怎敢如此放肆!”荷花見這女子如此蠻橫無理,一時之間怒從心來。
眼見要起沖突,沈予安忙拉住了她。這裏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還是小心為上。
女子身旁的嬷嬷在看到沈予安的模樣,只覺着眼熟。好在她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她伸手扯了扯一旁發怒的芙雪,小聲提醒道:“芙娘子,這是王妃。”
“什麽!”芙雪驚詫出聲,這才開始細細打量眼前的人。
在細細打量了沈予安的穿着與首飾,她原本那聽到王妃二字後生出的畏懼之心,剎那間便蕩然無存了。
“原來是王妃啊~”芙雪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綢緞,鄙夷地開口道“既然是王妃把我的糕點撞倒的,還望王妃能幫我重新裝回食盒內。王妃是丞相府嫡女,想來是禮儀周全之人,必然不會拒絕妾身這小小要求。”
還未等沈予安有所反應,她又轉頭看向方才對她展露不敬的荷花:“還有你!把那些碎屑給我舔舐幹淨了,如此糕點像你們這樣的人,可是一輩子都吃不上的。”
沈予安用手攔下了怒氣中燒的荷花,擡眼看向芙雪勾起了唇角,一派柔弱聽話的模樣:“我來罷。”
她弓着身子把地上那糕點一塊一塊地撿起,又一塊一塊地放入盒中。
見丞相府嫡女如此的卑微,芙雪忍不住拿起帕子,捂住自己輕笑的嘴角:“這丞相府嫡女倒是懂禮儀,果真是天生伺候人的賤貨!”
朱嬷嬷在一旁聽得直冒冷汗,她用力扯了扯芙雪的衣角,想阻止她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嬷嬷怕什麽她左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王妃。新婚之夜她可是被王爺丢在婚房內,連蓋頭都沒掀,這些事兒整個府內都傳遍了。即便我今日欺辱了她,她又能奈我何!”
說罷,她還挑釁地看了一眼沈予安。
沈予安嘴角一直挂着一抹淡然的笑,白如山茶的她此刻看上去淡漠又惹眼。看着她的臉芙雪攥緊了拳頭,怎會有人即便被欺辱成這樣,也能表現得如此淡然從容!
“好了。”沈予安笑着把食盒遞給了芙雪。
芙雪用力地接過了食盒,臉上滿是不忿:“算你識相。”
“只是...”沈予安笑着看向那食盒“方才我幫芙娘子裝東西的時候,那食盒好像還有別的東西在動。”
聽到她這樣說,芙雪奇怪極了:“我食盒裏面只有糕點,哪還有別的什麽東西!”
說着,芙雪便打開了手中的食盒,她方才打開食盒裏面便湧出了五六只老鼠!老鼠在見到光後,一個勁地往前撲,只一瞬便都撲到了芙雪的身上。
“啊!救命!!”芙雪瘋狂叫喊着,一張俏臉變得猙獰,最終她還是被吓暈了過去。而那些老鼠在她暈了過後,像是有意識一般四下逃竄。
“哎喲喂!芙娘子!”朱嬷嬷緩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快步朝芙雪跑了過去,把昏過去的芙雪抱了起來。
沈予安看着暈過去的人,眼裏閃過一抹暢快的笑意。可就在她擡眼間卻發現淩虛殿門前,北堂穆正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怎麽回事!他是何時站在那的!
沈予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荷花的攙扶下,一步步踏上了臺階,慢慢靠近北堂穆。
“丞相府嫡女,沈予安?”北堂穆眼底閃過一絲驚喜,他怎麽也沒料到,自己近日一直在尋的女子,竟是被自己丢在婚房的王妃。
沈予安淺笑嫣然,依舊是那一派柔弱的行事:“見過王爺。”
北堂穆沒有答他,而是徑直走入內:“我幫你處理了那些護衛,你要怎麽報答我?”
聽到這話,沈予安瞪大了雙眼,她千算萬算卻怎麽也沒算到,多管閑事的人竟是這北堂穆!
她沉着臉,低聲讓荷花守在門口,轉身徑直走入淩虛殿。她緩緩走入殿內坐在了雕花木椅上,伸出手拿起桌案上的茶就喝了起來。
見她不裝了,北堂穆也直說出自己的疑慮:“你的巫術是哪學來的你...莫不是巫女族人”
沈予安放下茶盞,言語中滿是諷刺:“妾身本以為王爺是光明磊落之人,不曾想您也喜歡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兒。”
“也”北堂穆抓住了她話中的字眼“所以說,我的王妃也喜歡做這種事”
話畢,兩人看向對方的眼神裏,已滿是濃烈的火藥味。
沈予安率先移開了視線,她深吸一口氣轉過了身子,開始寬衣解帶。
站着的北堂穆正防備着她的偷襲,卻只見美人褪衣,衣物從沈予安的肩膀處脫落,瘦弱白皙的肩頭猝不及防地入了他的眼中。
北堂穆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随即移開了視線:“你這是做什麽”
“巫女族人被下過咒,肩頭處都會有一烏鴉印記,妾身不過是想向殿下證明,自己并非巫女族人。”
“我知道了,你先...”
還未等北堂穆說完,承風便急匆匆推門而入:“殿下...”
“滾出去!”
冷漠如冰寒的聲音帶着威肅的震懾,把方才入門的承風給吓了一跳,連忙退了出去。
而淩虛殿內,北堂穆快步靠近替沈予安拉起了衣服,粗糙的布料和勾人的體香,無一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經。
還未等沈予安反應過來,北堂穆便轉身退了回去,他強行壓制住內心的異樣,用低沉的嗓音緩緩道:“往後,莫要在男子面前,做出此等不雅之行。”
沈予安只覺好笑,他這般纨绔還會在意這些
她一邊把衣服系好,一邊用挑逗的語氣回應着身後之人:“可殿下...不是妾身的夫君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