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立足

立足

話畢,空氣卻像是安靜下來了一般,聽到身後沒聲音,沈予安轉過了頭卻只見北堂穆背過去的身體。

北堂穆沒有失了分寸,可發緊的喉嚨,卻讓他極度不适。他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感受,一時之間竟說不上為何會這樣。

“殿下,妾身的能力您也瞧見了,妾身願替殿下查明,靜妃娘娘當年被誣陷的真相。”說罷,沈予安便遞上了近日查到的線索。

北堂穆臉上露出些許訝異,可很快也都歸于平靜,他拿過了那信封,打開來細細查看。

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北堂穆就已看完。他擡眼看向沈予安,漆黑的瞳色深不見底,讓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如何王爺是否要與妾身合作”

“你的條件是什麽”

沈予安轉動了一下眼珠子,嫩色的唇瓣緩緩揚起一抹笑意:“自由。”

“自由?”

“待此事一完,還望王爺能修一封和離書與妾身。”

聽到她居然讨要和離書,北堂穆濃眉微皺,眼底流出些許不悅:“怎麽你是覺得本王配不上你”

“自然不是,是妾身自覺配不上王爺,且妾身自幼心願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想必王爺也不願為了妾身,散了這院裏的衆多妾室...”

“你怎知我不願”

視線相撞,一方不可置信,一方玩味缱绻。明知這三皇子是何人,沈予安還是感到自己被他戲弄了。

“還望王爺莫要與妾身玩笑”

北堂穆一雙眼還在繼續盯着沈予安:她竟以為本王在開玩笑

“好,待此事完結,我定親手修一封和離書與你。”

“多謝王爺。”

沈予安不願在此事上多做糾纏,畢竟她最終的目的是入宮拿到聖物。

思及此,她轉身便想離開,可方才靠近緊閉的大門,卻想起了另一樁事連忙折返了回去。

“管家鑰匙和王妃令牌,不知王爺可否給妾身”沈予安擡眸看向他,一汪如春水般柔和的眸子,讓北堂穆險些壓制不住心內邪火。

果然...貌美的女子都是危險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沉聲開口道:“你去找姜總管拿罷,此等小事無需來問我。”

“謝王爺,妾身告退”沈予安朝他福了福身子,轉身離去。

看着沈予安清冷消瘦的背影,北堂穆的頸後慢慢攀上了些許熱色。

“殿下...卑職什麽都沒看到,真的!”見到熟悉的面容從淩虛殿出來,承風的心髒都要停了,連忙進來向北堂穆認錯。

可低頭等了半晌,都沒聽到動靜,承風緩緩擡頭,卻只見北堂穆盯着遠處久久不能回神。

“殿下...”

“說!”回過神來的北堂穆,語氣不善道。

承風:“宮裏傳話來,說讓王妃幾日後入宮,參加春日宴。”

“嗯,你讓盧嬷嬷去告訴她吧。”

承風應下,可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還有事”

“不知殿下是如何尋到那女子的。”

承風只是不解,自己尋遍整個朝安,都沒找到的人,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淩虛殿

北堂穆皺眉,留下一句她是本王的王妃便回屋了。獨留承風一人,在原地驚訝不已。

沈予安剛出淩虛殿,便吩咐荷花讓她快去找姜總管,拿管家鑰匙和王妃令牌回來。

今日她把那些糕點變成老鼠,若是北堂穆的寵妾反應過來,必會來遠春院裏鬧個翻天覆地。

自己若沒有一點東西來壓住她,只怕日後便沒法子在這府內立足了!

.

回到遠香院,沈予安便趴在了庭院的桌子上不願起來,她如今是越來越懷念從前的日子了。想怎麽懲惡揚善就怎麽來,根本不用顧慮太多,也不用整日提防算計。

現如今這樣的日子,當真是讓她過得厭煩,一日日考量的東西,都快要把她的腦子想壞了!

玉露察覺出了沈予安的不對,拿出了茶葉給她沏來了一壺好茶。泡好的茶湯中混雜着上一年秋收的桂花幹,倒入天青色陶瓷杯中,點點黃色小花在杯中綻開,放眼望去煞是好看。

桂花的氣味飄蕩在空中,讓沈予安緊繃的心,松散了不少。

她拿起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這茶湯雖不如淩虛殿的好,可有桂花幹調和味道,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可還未等沈予安歇息一會,門口便傳來腳步聲,聽聲音應當有八九人。她搖了搖頭,想必是那寵妾領着人來報仇了。

“賤人!你給我滾出來!”

聽到這聲音沈予安笑了,這侍妾當真是被北堂穆寵到無法無天了,居然連尊卑都不分。

“跪下!”沈予安把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厲聲道。

這芙雪本是來興師問罪的,卻被這命令喝到愣在了原地。她身後的奴才們本就是聽命行事,一看到主子被沈予安的氣勢吓到,紛紛跪倒在地。

“你...你們跪什麽!”芙雪看見自己身後跪倒一片的人,瞬間怒從心來“她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王妃,王爺連碰到沒碰過她,你們怕她作甚!”

朱嬷嬷一向覺得自己主子蠻橫是件好事,這樣他們也能在三皇子府中橫着走。可現如今當家主母已進門,無論她是否得王爺的心,到底名分是擺在那的。

自己主子若是再這麽虎,只怕會拖累死他們!

她扯了扯芙雪的衣角:“芙娘子,您此舉确實不合乎禮法。”

芙雪看着朱嬷嬷簡直要煩透了,早知她來到這還如此,倒不如在仙榭院她勸說自己時,便把她給留下了!

“禮法我受王爺寵愛多年,這些東西困住你個賤人還可以,想困住我你怕不是在做夢呢!”芙雪惡狠狠地瞪着坐在上位的沈予安“你說!方才那些老鼠,是不是你放入我的食盒中的!”

沈予安故作無辜,一雙眼裏滿是不解:“芙娘子在說些什麽老鼠我可是最怕那東西了,又怎會把它放入芙娘子你的食盒當中。更何況我當時是空手去找王爺的,又哪來的地方放老鼠呢?”

“別狡辯!除了你沒有人碰過我的食盒,那老鼠不是你放的還能是誰!”芙雪用手指着沈予安,臉色猙獰,全然沒了嬌氣可人的模樣。

“芙娘子,麻煩你搞清楚。”沈予安擡眸看向她,一雙黑瞳深藏冰寒,方才無辜柔弱的模樣蕩然無存“身為王妃,我可沒有任何理由跟你解釋,不過是看在你弄錯了,想把真相告知你罷了。”

“哼!是不是真相審一審不就知道了嗎”芙雪惡狠狠地瞪着她“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我看誰敢!”沈予安眼眸森然,死死地盯住眼前的一排人。

眼看着奴才們都不聽使喚,氣急了的芙雪自己走到了沈予安身旁,一把抓起她就想往大牢裏送。

“放肆!”沈予安甩開了她雙手的同時,反手一巴掌把她打落在地。

芙雪自入王府內便沒被這樣對待過,趴在地上的她顫抖着身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沈予安的繡花鞋面。

“你....”

一旁的朱嬷嬷見狀,急忙向沈予安求情道:“王妃,芙娘子她今日是被豬油糊了心,本無意冒犯王妃,還望王妃高擡貴手,饒了芙娘子吧!”

“賤人!”芙雪已然生了殺心,她撐着地面站了起來,伸手便想去跟沈予安撕鬥。

可她方才站起來,荷花便從門外趕了回來:“王妃令牌在此,誰敢妄動!”

沈予安伸手把荷花遞過來的令牌和鑰匙接過來後,才總算是放下心來。她看了一眼那令牌,它是用上好的玉制成的,摸上去觸手生溫一看便知其珍貴。

她舉起令牌,沉聲道:“你們,把她給我捆起來!”

“誰敢!!”芙雪怕了!

原以為這個王妃只不過是有名無實,可芙雪怎麽也沒料到,王爺新婚之夜都那樣對她了,今日竟還會把令牌給她!

而那些奴才看到沈予安手上的令牌,也不敢再與芙雪狼狽為奸了,起身便把芙雪給抓了起來。

“你們...你們敢這樣對我!信不信我告到王爺那去!”

“你要告便告吧,只不過....不知道芙娘子你還有沒有機會見到王爺。”

聽到沈予安輕飄飄說出來的一句話,讓水仙徹底瘋了,她不可置信地瞪着雙眼:“沈予安...你要對我做什麽!”

“沒什麽,只是芙娘子你不懂禮儀也不受教,實在是讓人頭疼。既然我這個做王妃的教不了你,倒不如把你關在芙雪院,看看府內的嬷嬷們,是否能教得動你。倘若府內嬷嬷都沒法子,那便只能...”

“只能什麽”芙雪此時早已沒了氣焰,聲音不免有些顫抖。

“便只能送你去香秀樓了。”

芙雪在聽到這句話後,瞬間呆在了原地。

沈予安口中的香秀樓是朝安城有名的青樓,能進這青樓的人非富即貴。所以即便裏面的娘子們受了委屈甚至被虐至死,她們也只能忍氣吞聲,這輩子都沒辦法讨回公道。

所以香秀樓,也被百姓們喚作吃人樓!

沈予安對于這些事了如指掌,雖厭惡那香秀樓恨不能把它拆了,卻也知曉此時這個名字可以震懾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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