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失态

失态

滾燙的茶水順着細長的脖子飛快流入了她的襖衣之內。小小的她細嫩脖頸瞬間紅了一片,本就單薄的襖衣在被水潑後變得濕冷無比,也因如此她當晚便發了熱。

本以為生病應當會被細心照顧了,誰知她轉眼便被扔到了鄉下莊子!

沈予安想着,心底卻愈發寒涼。

原來竟是如此!

被這般對待,竟是因為自己不是兩人的親生子!

“別找借口了!一切都不過是你的漠視和事不關己!”沈予安用簪子指着他,神色激動“就算是魏月容跋扈不容人,可你身為一個男人,不遵守諾言背信棄義,還把一切推到女人的身上,你還算是個人!!”

沈松行雙手死死地捂住止血的布,哭着求饒:“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奉勸你,從今往後最好對我畢恭畢敬,否則你所珍視的一切,我都會銷毀殆盡!”

說罷,沈予安一甩手打算離開書房,可方才開門,她便瞧見門外有仆人匆匆趕來,想必是聽到了方才的聲音。

沈予安什麽都沒說,來到窗前一躍而下,在腳掌觸及地面時瞬間化為貍奴。

“老爺!您這是怎麽了!”

房內,嬷嬷的尖叫聲響徹雲霄。

“無妨,方才不小心紮傷了。”沈松行咬着牙,用借口掩飾了過去。

而這句話亦落在了正要離開的沈予安耳中,她本就不擔心他會說出自己,畢竟無論是被誰知曉此事,他都會因打不過女兒而蒙羞。

為了他最看重的臉面,無論如何他都會守口如瓶。

貍奴的身子十分好用,不出半刻她便已翻牆而出,出了門她便在樹後化回了原身。

看着自己手中的血跡,沈予安失了神,此刻她的內心如同飄萍,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楚在心中生出。

她一邊慶幸沈松行與魏月容并非自己親生父母,才會這般對待自己;可另一邊她又心生擔憂,當年查巫女族人查得這般嚴,母親離開了丞相府又能去哪

沈予安想得頭疼,恍惚一擡眸卻見到一熟悉的身影從遠處行來。

她的一雙水眸模糊,沾滿血污的手卻無法撥開眼中霧水。

聽着腳步聲漸漸靠近,沈予安眼中總算是恢複了清明,只是她冰冷的臉上亦多了兩行清淚。

“你怎麽了來丞相府怎的不走正門。”

北堂穆收到沈予安來丞相府的消息便趕了過來,誰知才走近便看到了立在樹下,那瘦弱的身軀似在顫抖。

方才靠近,便看到了沈予安眼中嗔着的淚水。

北堂穆從未見過沈予安落淚,從前那些都是演戲,可如今出現在她眼中的,卻是真切的悲怆與無助。

這樣的神情,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地劃過了他的心尖。

北堂穆很想把人擁入懷中,卻害怕這般行徑會驚到她,只能克制住自己的心,小心詢問。

“我...”沈予安想開口說些什麽,可喉嚨卻像是被噎住了一般,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自師父教導讓她學會克制自己的神态起,她便再沒有在旁人面前這般失态。

可方才就只是看到了北堂穆的輪廓,她的鼻頭就止不住地湧上了酸楚,眼中含着的淚珠亦控制不住地落下...

北堂穆低頭耐心聽她說,可随着眸色下移,他卻看到沈予安手上那已經幹涸了的血跡。

“你怎麽了!可是受傷了”

北堂穆急切問道,他把沈予安的手來回細看,發現這些血不是出自她身上,才慢慢放心了下來。

他從承風手上拿過了那鎏金墨藍鬥篷,披到了她的身上:“走,先回去。”

沈予安點了點頭,任由他牽着自己的手走向馬車。

“姑娘”荷花見沈予安一臉憔悴,臉上還似有淚痕的模樣,憂心不已。

北堂穆:“回府。”

荷花:“是。”

入了馬車,北堂穆便把人摟入懷中,寬大的掌心輕輕拍着她瘦弱的肩膀。

似乎是知曉這樣哭不會被人瞧見,沈予安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心,放聲地哭了起來。

“安兒,有我在。”

耳畔傳來的溫聲細語讓沈予安心中安定不少,哭着哭着竟在他的懷中睡了過去...

“王爺,到了。”

承風才開口便見到車上簾子被掀起,車內之人一個眼神便讓承風知道,他是想要自己噤聲。

承風點了點頭,伸手掀起了簾子。

車內,北堂穆伸手小心抱住沈予安,睡夢中的人把全部力量都壓到了他的身上。

那柔軟的身軀讓他有些許恍惚,軀體的迅速升溫讓北堂穆險些失控,他緩緩吐氣試圖把邪念從腦中驅走。

“王爺”荷花見北堂穆呆住了,低聲開口提醒。

反應過來的北堂穆,抱着沈予安緩步從車駕上下來。

這夜,王府內的仆人都親眼目睹王妃依偎于王爺懷中。恩愛非常的舉動羨煞旁人,很快纨绔王爺收心僅愛一人的傳聞便傳遍了朝安。

翌日,從床上醒來的沈予安在看到自己被擦拭幹淨的雙手,心中不覺湧出一陣暖意。

昨夜雖已睡着,可北堂穆輕柔着動作幫她擦拭着雙手,她還是能感覺到的。

門外的荷花與纖雲在聽到裏面有動靜,連忙推門而入。

纖雲:“姑娘。”

荷花:“姑娘,您覺着好些了麽”

“我沒事。”沈予安口中說沒事,可眼神卻不自覺地向兩人身後看。

瞧見她那神情,兩人捂嘴一笑。

荷花率先開口:“姑娘別看了,王爺早上便出門去辦事了。”

“我...我才沒有在看他。”沈予安嘴硬駁道。

“是是是。”

荷花與纖雲相視一笑,而後開始幫沈予安洗漱了起來。

這邊沈予安用完早膳,那邊承令便黑着張臉前來請她。

“王妃,王爺想請你去個地方。”

“去哪”

“不可說。”

沈予安雖疑惑,卻還是跟着他走出了王府。

承令帶她七拐八繞,總算是在一不起眼的茶肆前停了下來。

“這是哪”沈予安看着那茶肆,轉頭看向承令“不許我帶婢女來,只是為了帶我喝茶。”

承令看着沈予安欲言又止,良久才黑着臉暗自念了句:“真不知道王爺在想些什麽。”

“什麽”此話一出,沈予安更奇怪了。

“進去吧。”承令并不打算解釋,轉身便向內走去。

沈予安雖困惑,卻還是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進去。

茶肆內部與外街的沒什麽兩樣,可轉角到了廂房內卻是另一片天地。

沈予安看着廂房內那開啓了的密道,不免有些奇怪:“這是要去哪”

“還請王妃跟上,莫走失了。”承令先行下去,拿起了挂在一旁的火把。

沈予安提着羅裙跟着下了地道,地道一開始還很狹窄可越到後面越開闊,終于在行了半個時辰後,地道處出現了光線。

刺眼的光讓沈予安閉上了雙眼,待眼睛适應了外面的光線,方才緩緩打開。

這地道竟能通向郊外

還未等沈予安反應過來,一旁的承令放下了火把:“王妃,馬車已備好。”

“好。”沈予安匆匆記下附近景色,便上了馬車。

馬車行了一刻鐘便到了地方,一路上的景色都是郊外尋常見的風景,沈予安一時之間還分辨不出眼前之地是哪

“王妃,到了。”

沈予安下了馬車,臉上的困惑更甚了。承令帶她來到的是一農家小院,看起來再尋常不過。

“你不會又要帶我下地道吧...”沈予安随口一說,卻讓承令變了臉色。

承令:“王妃怎知”

“我猜的。”沈予安一邊說着一邊向院子內走去“帶路罷。”

院子內果真如沈予安所料,馬棚的隐秘處修了機關,推門而入便是那地庫的入口。

待下了地庫,眼前的景象讓沈予安吓了一跳。

裏面錯綜複雜,可各處人員都井然有序地處理手中的事情,處理完事情轉身推開身後的牆便是一扇門,而那些人便穿梭在其中。

“這是”沈予安剛想問些什麽,卻發現身前的人不知何時竟消失了。

“安兒。”

熟悉的聲音傳來,讓原本有些緊張的沈予安瞬間安定了下來。

“是你讓承令帶我來這的”沈予安看着身着墨色衣衫的北堂穆,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北堂穆冷峻的臉在看到沈予安時變得柔和,一雙眉眼亦染上了些許柔情:“是。”

“這是哪”沈予安側身看向下方,卻見方才還在忙碌的人不知何時竟都離開了,整個地下庫房僅剩下他們兩人。

北堂穆看着眼前的地庫,神色變得有些凝重:“宸歷三十九年,我年方十歲便被冊立為穆淮王,一時間風光無限。可在這風光背後,卻是重重危機。宸歷四十一年母後被誣陷,當了兩年穆淮王的我,一朝落入深淵人人可欺。”

“宸歷四十四年,在齊君之的幫助下,我振作了起來創立莛域閣。莛域閣內的人都是死士,我救助他們他們替我賣命。替我去打探各種消息,只要是我想知道的消息,我都能知道。”

聞言沈予安瞪大了雙眼,她看向北堂穆,臉上滿是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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