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壹拾章 賜婚

第10章 第壹拾章 賜婚

“臣妾慚愧。”

“皇後還跪着做什麽,趕緊起來罷。”

單嬷嬷上前扶着皇後起身,皇上看着皇後,又道,“罷了,就按母後和皇後說的意思辦。另外,朕會再下一道聖旨,如此,也算給了楚家大姑娘應有的體面,堵了旁人的嘴,免得寒了楚家的心。”

皇上金口玉言,皇後得了皇上的首肯,生恐夜長夢多,次日便又召容玘進宮。

行至殿外,殿外伺候的內侍見容玘過來,躬身向他行禮。

他微微颔首,楚明燕從殿內出來,屈膝向他行了一禮:“臣女見過殿下。”

“楚姑娘不必多禮。”

視線從她頭上的那支步搖上掠過,他神色微微一滞,不過一息,便又面色如常。

在殿內坐定,皇後捧起茶盞:“昨日你父皇已決定賜婚,不日便會下一道聖旨讓你迎娶楚家大姑娘。今日本宮叫你過來,只是先告知你一聲,有些事你也早早預備起來,免得到時候亂了手腳出什麽纰漏。”

容玘不答,眼皮子也不擡,垂眸看着浮在茶盞上面的茶葉。

皇後知他向來是個內斂深沉、城府高深的性子,可到底是十月懷胎生下的親骨肉,她便少了很多顧忌,索性把話挑明了說。

“楚大姑娘和楚二姑娘都是楚家的姑娘,不過兩個姑娘在楚家地位如何,楚太傅心裏更在意哪個,縱使本宮不說,你大抵也心裏清楚。至于定南侯府那邊和楚大姑娘是何關系,你心裏自然也有數。旁的本宮也不耐煩說,總歸太後和皇上不會害你,你自己回去後好好思量一番罷。”

和皇上夫妻多年,她知皇上總忌憚着他那幾個兒子,生怕他們勢力壯大。對玘兒,皇上更是多了些猜疑。

當年玘兒雙目失明去了南邊養病,父子二人幾年不曾見面,兩人的關系大不如從前,何況那時候皇上于此事上處理不當,玘兒的心裏興許還對皇上懷有幾分怨恨,皇上心裏自是防備着玘兒的。

是以她先從太後身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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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另外幾個皇子相比,太後本就更看重玘兒,且太後素來重視皇家的顏面,她大壽之日卻傳出如此醜聞,假使能用一門親事掩蓋住背後的不堪,何樂而不為呢?

有太後出面,皇上便只能允了玘兒和楚大姑娘的這門婚事。

容玘将捏在手中的茶蓋朝茶盞上一扣,茶t蓋和茶盞相撞,發出一記清脆的響聲。

他擡眼朝皇後望去:“母後的意思,兒臣明白。”

***

皇上賜婚容玘和楚明燕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三皇子那兒。

三皇子怒目圓睜,重重拍了下桌案,茶盞随着他的動作飛跳而起,濺起幾滴茶水。

“你說什麽?!父皇竟允了二哥和楚大姑娘的婚事?”

楚大姑娘是什麽人,來日她若嫁給容玘,容玘如虎添翼,比先前更不容易扳倒,坐上太子之位恐怕只是時間的問題。

他抓起茶盞灌下一整杯冷茶,霍然起身,氣得将茶盞砸在跪在他面前的心腹身上,兀自覺得不解氣,又擡腳狠命踢了他幾腳。

“你個沒用的東西!連這麽件小事都做不好,留着你有何用!”

他喘着粗氣坐回椅子上。

罷了,此計不成,只能再另想法子,總之太子之位不能是旁人的。

***

坐馬車回了自己府裏,容玘徑直去了書房,進屋便吩咐下人去叫宋硯過來一趟。

兩人在窗前相對而坐,桌案上擺着棋盤,白子被殺得七零八落,只需一眼便可瞧出白子敗局已定,無力回天。

宋硯看着棋盤上的殘局笑了笑:“殿下棋藝又精了不少,在下自愧不如。”

容玘眸光轉向他最後落下的那顆黑子,薄唇微啓:“今日孤進宮見母後,母後跟孤說,不日父皇便會下旨賜婚于孤。”

宋硯笑容微斂,正色道:“可是她?”

容玘對上他的目光:“正是。”

“殿下,您如何看待此事?”

容玘揉搓着指間的棋子,凝眉打量着棋盤,靜默半晌方才答道:“孤為何不答應?”

他将手中的黑子丢回棋盅,掏出帕子将手指一根根擦拭幹淨。

到了掌燈時分,容玘來了悠蘭軒。

正是用膳的時辰,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侍婢們便端上飯菜在稍間擺飯。

那日兩人重歸于好,容玘今日又來悠蘭軒與她一道用飯,楚明熙心下歡喜,用飯的時候胃口也好了許多,吃了一整碗飯,又夾了好些菜才放下筷子。

自那晚容玘在她屋裏過了夜後,楚明熙的心境已變得跟之前不一樣了。

那夜他也算是跟她道出了他的不易,她的一言一行,皆會影響到他。

她體諒他的難處,她與他夫妻一體,不說能幫到他,至少不該拖他的後腿才是。

她願意好好學規矩。有句話說的有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今日規矩學不會,那便明日繼續學,只要用心學了,總有學好的那一日。

還住在南邊那會兒,想着枸杞子有明目的功效,她曾叮囑過廚子做菜時在菜裏頭加些枸杞子,無奈容玘總吃不慣那些菜,楚明熙便也不忍再勉強他,只時常在茶水裏泡些枸杞子,多少喝一些,總歸于他的眼睛有利。

來了京城後,她這個習慣仍是不變,誠然容玘已治好了眼疾,防範于未然,任何毛病最怕的就是複發,凡事小心謹慎些總不會錯。

她從丫鬟雙手捧着的托盤上拿起放了枸杞子的熱茶遞給容玘,嘴裏不忘提醒他:“玘哥哥,小心燙。”

容玘心不在焉地接過茶盞,手沒拿穩,茶盞朝一邊傾斜,茶水淋淋漓漓地灑在了他的手上。

楚明熙的心登時緊揪成一團,心疼得握住他的手細看。

幸而茶水不算很燙,修長的手指被燙得略微有些紅,旁的倒無大礙。

楚明熙仍是有些不放心,替他塗了藥膏,見他心神不寧的,以為他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叫下人退下後,小聲問他:“可是宮裏頭有什麽事麽?”

容玘摩挲着茶盞:“也算不上是什麽事,不過是父皇後宮裏那幾個嫔妃争風吃醋,惹得母後心煩罷了。”

得知不是容玘自己遇到什麽麻煩事,楚明熙的心情肉眼可見地松快了些。

“母後母儀天下,偌大的後宮不容易打理,很多時候反倒不如尋常百姓過得舒心自在。”

論理,她不該在背後議論皇後的事,只是眼下屋裏只有容玘和她,她便實話實說了。

容玘半眯着眼眸,視線停留在她身上:“明熙,若換做是你,你當如何?”

楚明熙睜大了眼睛:“我麽?”

她歪頭想了想,“我跟母後不一樣,玘哥哥你定不會納旁人為妾。”她彎起嘴角,笑得甜蜜又幸福,“日後等我們老了,我們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兒孫,承歡膝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和容玘會一輩子相濡以沫,到了百年之後,他們還會合葬在一處彼此作伴。

容玘眼中的神色幽幽暗暗,讓人辨不出什麽情緒在其中。

他将茶盞擱回桌案上,從桌前站起身。

楚明熙怔忪了一下:“玘哥哥,你要去哪兒?”

“我記起還有公務在忙。你不必等我,先去安置罷。”

那夜他情不自禁,在她面前一時失了理智。

他不喜這樣的自己,更不能忍受事情脫離他的掌控。

既然如此,他在悠蘭軒還是少留宿的為妙。

總歸今日他已試探過她的态度,他來這一趟的目的也算是已達成。

他擡腳朝書房走,離悠蘭軒有些遠了,他轉過臉來,對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李泰叮囑道:“賜婚一事,切記莫要在明熙面前多嘴。”

“殿下放心。”

“叫府裏的下人們也留神着些,若是誰說漏嘴了什麽……”他眯起眼,周身平添了一股壓迫感十足的氣勢,“當知道會有何種下場!”

“卑職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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