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最後的溫馨

最後的溫馨

“你為什麽會沉睡那麽久啊?”

飯桌上用餐時,蔣映瑤先吃好,出于好奇,她壓低聲音與身姿,詢問一旁專注吃飯的李木魚。

李木魚爽朗道:“老毛病了。”

說着話,她也美滋滋地享用這豐盛的午餐,難得吃這麽好。

“着實挺讓人擔心的,還以為你會離開…”蔣映瑤忽而憂色道。

李木魚轉過頭,直面她晶瑩眸光,被她這個大小姐關懷她倍感榮幸,可也好奇問她,“縣主平時對你很嚴厲對嗎?”

“我見過一些世家小姐的,可不像你這般。”

蔣映瑤徐徐搖頭,娓娓道來,“起初父親并不嚴苛待我,是後來少城主秦公子巡訪,父親起意想将我送與他做他的妾室,我私下與秦公子表态不願意,秦公子也并未為難我,這之後父親就待我不如從前了。”

李木魚嚼着清爽可口的白灼菜心,默默地嘆了聲,接着道:“‘父親’一詞,在我的印象中,大多時候都是個如惡魔般存在的字眼。”

“雖然我無父無母,但…”她閉口不提蘇新,只是道:“我對‘父親’的确心存偏見。”

蔣映瑤疑惑:“為什麽這麽說呢?”

李木魚放下筷子,嘴角還沾着一粒米粒,被蔣映瑤上手擦去。

李木魚為此一驚,眼前這個千金小姐,親切可人,嬌弱的模樣惹人垂憐,別說大家都願意照顧她,她也喜歡她。

她直視蔣映瑤的眼,鄭重問:“你父親将你心儀之人關入大牢嚴刑拷打,你不會怨恨他嗎?”

蔣映瑤無辜搖頭,提及此事,又哀婉垂眸,小聲兒道:“我不怨恨他,我心悅蘭舟這件事,我知道傳出去別人會怎樣指指點點。父親身為一縣之主,也定會因為此事影響他的聲譽,是我令他為難了,錯在我。”

“不是吧…”李木魚吃驚道:“蔣小姐如此說又有什麽意義呢?你如今如願與蘭姑娘在一起,你做出選擇的時刻就意味着這件事遲早會人盡皆知,即便是謠言,你父親也免不了遭人口舌啊。”

蔣映瑤一臉純真,“我與蘭舟商量過了,我們會尋一處山清水秀之地安家落腳,父親不會受影響。”

“倘若你父親不願意呢?”

“我會求父親成全我們。”

李木魚默默嘆息,覺得她的想法太過理想,可又能怎樣呢?是妥協于世俗偏見放棄心愛之人還是偏執對抗?

原本合理的存在,偏偏被孤立針對成為萬衆難以理解的事情。

方才離席的蘭舟回來,與她倆道:“湯池在放水了,一會兒便可以過去沐浴。”

門外的信箱處也落下一只信鳥,吳知曉出去查看後,将那卷紙揉作一團抛向李木魚。

李木魚慌張招手給接住,打開看,是師傅的信言:明日回。

“他們不回來了呀…”李木魚為今日不能見到李星瀚感到惋惜。

任聽白留意到她的失落口氣,便問:“小魚兒,一會兒我帶你去紅樓的機關室轉轉吧?那邊有許多新奇的機關可玩兒。”

吳知曉冷冷看了眼他,“探我紅樓秘術,可得交學費啊。”

任聽白笑嘻嘻朝她湊着臉,“我就看,不研究,可不算學,便不用交學費。”

李木魚忽然想到蘇新讓她看的書上的電路圖,便招呼他道:“小白,一會兒我畫一張電路圖你給瞧瞧,看能看出什麽名堂嗎。”

“什麽?”

李木魚跑開,在桌子上尋了一張白紙,按着記憶中那些圖線的樣子,照樣給畫了出來。

任聽白仔細瞧着,“小魚兒你說電路圖?”

“嗯。”

“竟然是個回路!”

李木魚連連點頭,激動道:“你說對了,就是回路。”

任聽白沉浸于那簡單的線路圖上,好一會兒都不說話。

蔣映瑤走來,乖巧道:“小魚兒妹妹,我們別打擾小師傅了吧,讓他獨自思考一會兒。”

“嗯。”

午後清涼的微風中,李木魚随蘭舟與蔣小姐信步于深深庭院之中。

幾片凋零的樹葉飄落,秋的荒涼便顯現出來,樹頭的葉全黃了,米粒般的果子如雨水随風掉落,這院子掃過一次,又落得滿地。

“這兒是什麽地方呢?跟世外桃源似的,還挺幽靜。”

蘭舟道:“這兒是錢夫人的宅子,沒人敢查的。”

“錢夫人應該是非常的人物吧?”

“錢夫人原本會是城主夫人,與城主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後來遭遇變故,與城主和離,便來了這兒安家立業了。”

“我的天,那難怪沒人敢查這裏。”

蔣映瑤補充道:“有時秦公子途徑這裏,也會在此小住,但這宅子錢夫人不常來的,許多時候就閑置着呢。”

李木魚又道出自己的疑問,“這次認識你們,我才發覺紅樓與我想象中很不一樣。”

蘭舟調侃她,“你莫不是以為女子在此賣身賣藝吧?”

李木魚尴尬地笑了下,羞于啓齒。

蘭舟耐心說明道:“錢夫人創這紅樓,是以給這天下心懷志向的女子一個機會,不乏有你所說賣身的女子,也有如我一般賣藝的。姑娘們在此修得成就,便可為自己的人生博一把,紅樓培養了我們,給予每一位女子公平的機會,出世便各憑本事,為自己謀一前途。”

“竟然是這樣啊。”李木魚悠然感嘆,也肅然起敬。

閑庭漫步,走着走着,三人便來到湯池,幹脆就不走了,一同沐浴。

熱氣騰騰,湯色濃郁,輕紗帷帳随風飄搖。

李木魚褪去衣裳,單巾裹體,卻不敢下去。

“我看到自己的傷口了,有些可怕…也不知道這将來會不會好。”

蔣映瑤自水中起身,伸出纖柔手臂,邀她下來,并安撫她道:“這湯水有藥理作用的,肯定不會留下傷疤。”

李木魚擡腳,徐徐走下臺階,待水面淹過膝蓋,她深呼吸應對這溫熱有些燙的水,待她完全落入池子,她小心翼翼解開單巾,一個向前便游向中央。

蘭舟撩起一捧水撩逗蔣映瑤,蔣映瑤“哎呀”一聲開始反擊。

兩人一時沉浸于你打我鬧的歡快笑語中,李木魚自是看地心裏歡喜。

蔣映瑤招架不住蘭舟的攻勢,向李木魚求救,“小魚兒妹妹,你快來幫幫我,我們對付這個家夥。”

李木魚便朝她游去,捧上一掌心的水朝蘭舟潑去。

如此酣暢淋漓歡樂的玩鬧,三人持續了近半個時辰。

李木魚筋疲力竭,“哎呀,我得上去透透氣兒去。”

她朝池岸游去,“太熱啦,我先出去喽,你們倆慢慢洗吧。”

兩人也無回應,竟安靜了下來。

李木魚在屏風後換衣,這複雜的裙子衣帶該要怎麽系,她迷糊不清,探去頭原想請教她們二位。

目光所至,她們二人擁吻在一起,濕發迷情,嬌紅臉龐水珠漫漫,白色湯水之中,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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