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說過,宋戈對我很重要
第21章 我說過,宋戈對我很重要
辛承立刻低頭:“不敢, 瑤娘娘對長白有恩,對胡家有恩,對我也有恩, 我不會知恩不報的。”
“可以, ”金瑤點頭, “那你就等我離開雲南之後,再上報。”
怎麽還要上報?辛承不理解了。
“我在大理已經露了蹤跡了, 有兩只小喽啰已經知道我出來了,他們背後必然是有人的, 我是藏不住的, 不過好在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躲着,”金瑤冷笑, “既然玄女早晚都會知道,與其等她自己查出來之後罰你,倒不如你主動去說, 再者說, 你說的時候,我都離開雲南了, 不在你管轄的地界, 她也不會派你抓我回去,咱倆之間的面子,還存得住。”
金瑤步步緊逼:“當然, 你若是願意随我演一出苦肉計,在她面前大哭小鬧罵我一通, 再自責自己沒看住我, 指不定她一心軟,還能向你透露透露她對付我的手段和計劃, 不過,你若不願意,我也不會逼你,我這個人嘛,喜歡把話都說在前頭的,省得将來互相埋怨,不過我個人覺得,你我既然今日見了面,這蹚渾水你可就逃不脫了。”
辛承大驚,合着金瑤早就盤算好了拉辛承下水。
這是件大事,雖然這世間山川無數,大大小小的山神沒一萬也有好幾千了,可金瑤是最與衆不同的一個,金瑤當年可是鎮守昆侖的,就連天帝行事,都要看金瑤幾分薄面,只是一貶再貶,從昆侖到長白,從長白到小蒼山,可縱然如此,金瑤的名字,多少後生小神聽了都會不自主地渾身發抖,若是放在以前能替金瑤辦事,是辛承的福氣,可如今金瑤是戴罪之身,這份“恩典”辛承不敢随便應下。
“不知……,”辛承悄咪.咪地擡頭看了金瑤一眼,“不知瑤娘娘這次出來是……。”
“洗清冤屈,還以清白。”
“什麽冤屈?”
“其一,胡春蔓當年并未屠殺山東神獸,我要還她清白,其二,我并未放火燒了長白,我要還自己清白。”
金瑤說完,略微一頓,這最後一條罪狀……
辛承皺眉:“可長白山萬靈洞小少主敖瑾,的确是混交獸,是麒麟和鳳凰的女兒,這一點,昆侖……。”
金瑤努努嘴,語氣輕飄:“這條罪狀,我認。”
辛承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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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規矩,不合理,”金瑤繼續說,“既然不合理,那就改了這條規矩,不就行了?”
這話若是從旁人嘴裏說出來,辛承一定覺得這人神志不清,可對于金瑤來說,若她的山神鈴還在她手上,到還真不是件難事。
辛承吞吞吐吐:“可瑤娘娘……為何……要處置了周奇?”
金瑤沒說話,只看着他,辛承解釋:“我沒別的意思,瑤娘娘您傳信來,說蛇族可能有叛亂,我接了消息就立刻查了,可前腳查到周奇的時候,後腳就聽聞了他的死訊,這……。”
“連你也懷疑是我幹的?”金瑤看着他笑。
“不敢,”辛承慌忙擺手,卻又立刻反應過來,眉毛挑了一挑,“也?誰還懷疑您了?”他一拍大.腿,“不是,誰敢懷疑您啊。”
“這事兒的确蹊跷。”金瑤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周奇能被安排在大理雙廊,雖然只是個小角色,也必定是族內靠得住的年輕後輩,昨日他認出我來,勢必是要上報的,蛇族那些年大亂,支系衆多,我也不知道他是哪一支的,不過他既然認得我,年齡應該是很大了,喊你過來就是因為我發現最近雙廊出現了蛇族蹤跡,人很多,不止一兩個,蛇族喜獨行,群出而動,怕是要搞事情。”
“瑤娘娘,我不想瞞您,其實周奇這人我來的時候查了,不過年齡還真不大,三十五歲左右,是條成型很早的雪山腹,頗有天資。”辛承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點開他7寸大屏幕手機直接怼到金瑤眼前,“瑤娘娘,這是詳細資料,請過目。”
金瑤被這手機的藍光給閃了下眼,下意識往後一躲,如今的電子産品的确方便,板磚大小的東西卻能存無數資料,辛承這信息化系統做得不錯,還給每個人建了3D模型,體态特征都做了出來,身高體型一目了然。
金瑤一邊劃一邊問:“你這系統花了不少錢吧。”
辛承笑呵呵地伸了個懶腰:“不貴,昆侖每年都給不少錢。”
金瑤手一頓,哼了一聲,才說:“是啊,在昆侖眼裏,你是個聽話的,不像我,在他們那些人的嘴裏,我都要成混世魔王了。”
“我知道,您心善着呢。”
金瑤看東西很快,周奇的資料一下就看完了,不過這周奇在系統裏貌似不是什麽核心人物,很多欄目都寫的“不詳”,最重要的照片也是空的,更別提什麽3D建模了,也沒什麽好看的。
金瑤正準備把手機還給辛承,忽而靈光一閃,動動手指切換到了搜索欄,問辛承:“你這兒還可以搜人吧,譬如知道人名或者姓氏。”
辛承點頭,又說:“最好是知道編號。”
“編號?”
“對啊,每個神獸和靈獸在系統裏都有個編號,就和他們在人類社會的身份證號一樣,這名字太容易改了,前二十年後二十年都不一定叫一個名字,上回,就上個月月底吧,有條頸斑蛇來我這兒找爸爸,說自己兩歲時爸媽就離婚了,他.媽一直記恨他爸,連他爸名字叫什麽都不肯告訴他,可他心裏總是放不小,好不容易等他.媽沒了,啊呸,不能這麽說,總之就是等着她媽駕鶴西去了,他才敢來找,只在家裏找到半張被撕毀的結婚證,上面只有他爸的一個姓氏和模糊不清的半張臉。”
辛承攤手,一臉無奈:“你說這哪兒找得到啊,他爸和他.媽領結婚證的時候報的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他纏了我好久,我實在忍不住了說了句不恰當的。”
辛承突然不說了,可金瑤還一邊在系統裏搜名字一邊聽呢,金瑤應了一句:“什麽不恰當的?”
辛承吞了吞口水:“我那天也是懵了,直接和他說,要不要他去夜市的燒烤夜宵攤看看,那兒幹鍋蛇肉賣得特別火。”
金瑤一愣,看着辛承的眼神微微眯起,略帶鄙夷,像是看着一個熊孩子。
辛承尬笑:“我是想說,這裏頭資料太多了,瑤娘娘你要找誰,我幫你找。”
“不用了。”金瑤把手機還給辛承,“我剛瞄了一眼,沒我要找的人。”
“幾萬條資料,您就瞄完了?”辛承摸頭,量子閱讀啊這是。
“我要找的是個女的,身高是1米66到1米68之間,體重應該是在105斤到110斤之間,出生日期我也知道,我一篩,沒找到她。”
“可惜了。”辛承搖頭。
金瑤眸光突然由暗轉亮,愈發精專,她嘴角不自主地微微揚起:“不可惜,能找到她說明她是你的人,不能找到她,說明她不是你的人,裏外裏都能辨析她的身份,不過,我卻在裏面發現了點兒有趣的,辛承,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兒……瞞着我?”
辛承聽了,渾身一顫,心裏發虛,主要是他瞞着金瑤的事兒可忒多了些,金瑤說的是哪件,這玩意匹對不上,豈不是又露了自己其他底牌。
“丁家的事,”金瑤提醒了一句,“丁旺福一家人,到底是黑是白?”
是黑是白,這話問得就十分行話了,畢竟蛇族的黑白兩道和人類社會那套可不同,那滿白牆刷的“打黑除惡”可打不到蛇族裏的“黑”。
簡單來說,辛承領西南神獸,每年去昆侖領俸述職,還要被西南諸位山神打分考核,走的是正統官方的路子,于是稱之為“白”。
而蛇族是西南最難管的一族,也是數量最龐大的一支,其中門路幫派又有無數分支,一分再分,就跟那百年大槐樹紮入地下的根須似的,數不勝數。
人一多,總有些離經叛道的,這些人自聚一團,互稱兄弟,每日常态就是捶胸頓足地罵天罵地罵辛承,罵完了,總得有點行動,起初辛承以為這群人難成氣候,可久而久之,聚沙成塔,聚水滴以成汪洋,當第一波巨浪狠狠地拍在辛承臉上的時候,辛承才意識到,自己輕敵了。
好在那時候還是民國初年,電報還未在西南普及,聯絡基本靠書信和嗓子,很好截斷,辛承經常帶人一抓就是一窩,可這群人就跟蟑螂似的,趕不盡殺不絕。
根據之前辛承搜羅來的一些資料,這些人尤愛縮居在少數民族聚集地,尤其是河谷平壩那塊的壯白傣三族,想想也是,少數民族規矩多,民國那時候漢化還沒如今這樣普遍,不會說人家的話就進不了人家的門,這倒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學語言這種事,辛承不拿手,有個人可是學語言的天才。
于是辛承立刻往蒼山發了個消息,想請求金瑤這位“語言天才”出來相助,想當年金瑤被貶長白的第二天就能說得一口流利東北話和人扯皮,來蒼山第三天就聽懂當地人聊天了,這種天賦,和打入敵人內部的需求特別匹配。
其實當時辛承也是着急了,光記着找人幫忙,竟沒想過金瑤娘娘當時的處境,不過很快,辛承就收到了金瑤的回信,一共三句話,九個字,頗簡短。
——“山有禁,吾難出,爾不知?”
翻譯過來:蒼山有結界,老娘出不去,難道你這貨不知道嗎?
一黑一白,兩相對立,互相抗争了幾十年,從正面戰場切入到信息諜戰,雙方渾然進入另一種平衡,辛承除不盡黑月,黑月也取代不了辛承,至于金瑤,她也不愛管這事,最多給辛承出出主意。
金瑤問丁旺福是黑是白,就是因為之前兩方的諜戰打得太如火如荼,間諜和反間諜數不勝數,丁旺福明面上是辛承的人,可實際上呢?金瑤起了疑。
辛承聽了直搓手:“瑤娘娘這話問得,他要是黑的,當年您能放心把宋戈交給他們家收養?你能舍得把養了那麽久的岳神丹給他家女兒治病?”
“辛承,咱說明白話吧,我覺得他是白的,是因為你說他是白的,”金瑤瞟了一眼辛承手裏的手機,“周奇的資料不詳我先不追究,可丁旺福與你淵源頗深,怎麽他在裏面的資料,也都是不詳呢?”
“忘記錄了。”辛承撓頭,“很多上了年紀的資料都沒來得及更新,您也知道,蛇族抱窩就跟母豬下崽子似的,一窩一窩地生,您瞅瞅,這四月份都過了快一半了,我去年年底新生的蛇族名單都還沒錄完呢。”
“你最好沒騙我。”金瑤眼神凜冽而犀利,似随時要把辛承紮穿了似的,“我說過,宋戈對我很重要,當時他求我賜予他一對父母,我也是看在他到了上學讀書的年紀還滿山亂跑,才第一次托你替我辦事,可如果你把他丢到了不合适的人那兒教養,就算是已經過去的事,我也一定會追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