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見過這個圖案?

第23章  你見過這個圖案?

“對啊。”宋戈點頭, “不過你警惕性太高了,沒意思。”

宋戈本以為這話說完金瑤得嘴炮連擊好一陣,不過她一點兒都不驚訝, 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似的, 只是突然看着宋戈問:“周奇的死, 你發現了什麽?”

宋戈皺眉:“我能發現什麽?我又不是警察。”

“你去外面都轉了好幾圈了,還看了店裏的監控那麽多遍, 甚至,連別人家的監控都看了, 你總得發現了什麽, 才會突然去給我買奶茶吧。”

金瑤說完,樓下梁霄的聲音大得跟打雷似的:“你倆誰點了奶茶外賣啊, 五杯加大的。”

宋戈聽了一耳朵,下意識地就看着金瑤,金瑤搖了搖手裏剛貼上膜的手機:“美團嘛, 我剛會用, 新用戶優惠比我去店裏買還便宜,不買就等于虧了。”

就在此刻, 宋戈明白了一個道理, 不管是女神女人還是女鬼,在買東西上思路都是一樣的,只要打了折, 不買就等于掉錢。

“幫我提上來一下。”金瑤使喚宋戈也是使喚得頗為順口。

宋戈還想犟一下,一句“憑什麽”都快溢出唇角了, 可想到自己還有事兒要問金瑤呢, 憋着氣就下了樓,走到樓梯拐角, 又聽到金瑤說:“給梁霄留一杯,你自己也選一杯。”

梁霄剛好聽到了這句,開心得不行不行的,立刻從裏頭挑了個厚奶蓋芝士的,轉頭就塞進了廚房冰箱,笑嘻嘻的:“文嘉說晚上回來吃飯,給她留着。”

宋戈默不作聲地看了一眼這加厚加大的外賣塑料袋,巧克力奶茶、抹茶奶昔、奧利奧冰沙,還有一杯紫米酸奶,金瑤倒是挺會選的,一件都不帶重樣的,宋戈把酸奶挑了出來,提着袋子又上了二樓。

東西一擱,宋戈把吸管往紫米酸奶的杯口一捅,也不喝,只端在手裏,示意金瑤繼續。

“你不喝奶茶嗎?或者喝這冰沙,這個貴。”金瑤也随手拿了一杯,咕嚕嚕大口吸。

“不喝,”宋戈搖頭,“都太甜了,不喜歡。”

金瑤倒是不介意宋戈這冰冷冷的态度,反而說:“那我下次給你買無糖的呗。”

Advertisement

宋戈覺得這語氣挺可笑的,說得好像他倆在搭夥過日子似的,他把酸奶往矮茶幾上一放:“你是不是在我身上黏了什麽奇怪的東西,你的到底是怎麽監視我的?我看監控你也知道,我外出你也知道,我給你買奶茶你都能知道。”宋戈沒等金瑤答話,立刻推進了一波,“既然你什麽都知道,那周奇怎麽死的,你告訴我。”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同類相殺,肖金枝應該動了手。”金瑤還真是答了,并沒有什麽避諱的。

宋戈愣了一下,竟是沒聽懂這意思,是肖金枝殺了周奇?還是說不止肖金枝一個人?

宋戈想開口問,卻聽到金瑤又說了一句:“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為什麽這附近所有的監控都在周奇死的那兩分鐘之內沒了信號?”

宋戈點頭。

“除了萬分之一的概率是集體出現故障,我更相信,是有人動手了。”

“我當然是知道有人動手了,我不信概率。”宋戈搖頭。

金瑤看着他:“能有這本事的,大概率不是人,這個概率,你信不信?”

“等下,你這說得有些繞了,你先是說同類相殺是吧,又說肖金枝動了手,所以殺周奇的是肖金枝?她又過來求你,說是為了你才如何如何,”宋戈倒吸一口涼氣,他有些後怕了,自己到底是哪裏來的膽子,才和敢和金瑤單獨相處,弄了半天,金瑤是幕後黑手?

“我什麽時候說殺周奇的是肖金枝了?”金瑤覺好笑,“我只說肖金枝動了手,她不一定是對周奇動了手,她極有可能,是對殺周奇的人動了手,算了,蛇族的規矩你不懂,我還得和你從頭說起,想聽嗎?”

金瑤以為這句話一出宋戈指定不想聽了,宋戈這兩天對自己有些時冷時熱的,一會兒給自己送奶茶,一會兒偷偷放錄音筆,他是個戒備心很重的人,他護短謹慎的樣子像極了立秋時節四處搜羅松果的小松鼠,在嘴囊裏塞一個,手裏端兩個,把自己喜歡的一個一個藏進自己的安全區。

金瑤能理解宋戈為何對自己,對于宋戈來說,他愛護犢子,可金瑤目前還不是他的犢子。

金瑤問宋戈“想聽嗎”像是在撒鈎子,她明晃晃地引宋戈上賊船,上和不上,一念之間。

宋戈深吸一口氣,他尋思着自己已經打定主意要問個徹底了,自然不能放過,他伸長了脖子:“你說,我聽,先問一句,辛承是蛇族的嗎?”

“是,”金瑤答他,“不僅是蛇族的,還是整個西南蛇族走獸水禽飛鳥的頭頭。”

宋戈縮回脖子:“什麽概念?”

“你讀金庸的嗎?”

宋戈沒明白什麽意思。

“一燈大師段王爺知道嗎?”

宋戈拼命點頭,又問:“段王爺的原型是辛承?”

“那當然不是了,”金瑤擺手,“他寫的那些和我們這兒都不是一個系統的,我只是打個比方,讓你知道辛承在江湖上的地位。”

宋戈口氣略帶揶揄:“你還讀金庸呢。”

金瑤開始掀起塑料蓋吃奧利奧冰沙上的奶油,不經意地說:“你六歲離開大理去昆明後,再也沒來蒼山看過我,我閑得無聊,讓那姓宋的給我找了幾本書看。”

宋戈有意無意地回:“宋老爹,倒是從沒在我面前提起過你。”

“那當然了。”金瑤微微昂起下颌,看起來些許得意,“我吩咐過他不能洩露,他怎麽敢呢?”

宋戈順勢扯回主題:“說正事,辛承是頭頭,然後呢?”

金瑤看了他一眼,繼續耐心說:“蛇族支系龐雜還好鬥,尤其是滇南的那一塊兒的蛇族,特別喜歡和東南亞那一撥勢力互鬥,久而久之,內損過多,昆侖就下了一條規矩,蛇族內鬥者會遭反噬,起初這反噬并不嚴重,用你們平常人的承受能力來類比的話,不過是一場高燒,或者是腰酸背痛之類的,根本防不住蛇族那些好鬥的約架鬥毆搶地盤,所以,民國時期,昆侖把力度又加重了。”

“蛇皮?”宋戈試探性地問,“就是肖金枝說的什麽,蛇皮長滿全身,她就死了?”

“沒錯,”金瑤點頭,“蛇族融入凡間已有數千年,他們已經十分習慣以人類的外形讨生活,畢竟,你們人在體力和身體素質上脆弱得和蝼蟻一般,但是娛樂活動還是層出不窮,勾人入勝,時間一長,蛇族自覺是人的一份子,這種想法是很可怕的。”

“怎麽說?”

金瑤笑:“你們有句老話,叫人不能忘本,蛇族也是一樣,總不能用人的外表活了幾十年,就真把自己當做人了吧,就算你自己想,蛇族背後龐大的支系和家族也不容你脫離,自打一條小蛇誕生,他所有的生活路徑都是處于監控之下,要上學,只能上那幾所和蛇族關系好的學校,要戀愛,也只能族內通婚,若要生子,也必須提前報備。”

“有人不幹了?”

“那是自然。”金瑤靠着沙發,她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講一段和自己完全不相幹的故事,“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蛇族原本也不是一條心,勉強湊在一塊兒,不過圖個辛承能幫他們快速辦理各種手續,什麽小孩落戶、轉學、就職證明、離職證明,有時候公積金提不出來,都得找辛承幫忙。”

落戶、轉學?

這麽聽着這麽熟悉,所以當年丁父丁母找辛承,是因為辛承真的有門路。

金瑤盯了宋戈一眼,只繼續說:“可如果不在乎我說的那些呢?辛承和整個蛇族對他們來說,可就沒什麽利用價值了,漸漸的,這群想要離開系統和正統蛇族的人成了些氣候,他們私下找了其他門路,準備了很多假身份用來聯絡,包括每年必須上報給辛承的數據都是做了假的。”

宋戈止不住感嘆:“可怕。”

“他們不可怕,”金瑤明明是反駁,可語氣異常的溫柔,“他們的下一代,乃至下下代才可怕,第一代的人雖然信息造了假,可至少辛承還能掌握個七八成,可他們用假身份婚配繁衍,他們的兒子女兒才真正脫離了辛承的控制,自成體系。”

“這群人……怎麽形容呢,他們就像是蟑螂一樣,無處不在,只是平時都藏匿在櫃角床下,或者是你家天花板的夾層裏,一旦關了燈,他們就會一窩蜂地出動,開始搬動食物,尋找水源,全部拖回老巢,來供養他們龐大的地下系統。”

“你的語氣,好像不大看得起他們。”宋戈指出金瑤言語裏的不屑。

“那你又錯了。”金瑤兩口喝了半杯冰沙,可她沒松開塑料杯,杯壁上起了很多水霧和小水珠,金瑤抽了一張紙巾,正慢慢擦拭着這些快要滴落的水珠,防止弄髒了這沙發靠墊,金瑤擡頭,“敢于抗争的人,至少勇氣可嘉,可他們……做得太過了。”

“怎麽說?”

“人多了之後,他們開始排出異己,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鬧饑.荒,那一陣,這群人可是做了不少大動作。”金瑤擡起手臂,橫手做刀狀,貼着脖頸一劃拉,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示意宋戈,又問他,“你能明白吧。”

宋戈點頭:“那辛承我可以理解為是蛇族官方代表對吧。”

金瑤想了想,點頭。

宋戈又問:“那周奇和肖金枝呢?”宋戈伸長了脖子,“他倆誰是那群蟑螂裏的人?”

“這個……還不能完全确定。”金瑤沒細說,只應了一句,“周奇的資料是可以在辛承的系統裏查到的,但是信息不詳,肖金枝不在辛承的系統裏,可她的身上又沒有那個标記。”

“什麽标記?”

金瑤突然不說話了,她用鵝黃色的塑料長勺子一點兒一點地攪拌着餘下的冰沙,眼看着原本半凝固的冰沙都快被她攪拌成冰水了,宋戈都快要坐不住了,金瑤才突然伸手撩開了矮茶幾的桌布,金瑤握着冰沙杯的手指濕漉漉的,她索性以水當筆,在透明玻璃的桌面上先是畫了一道半圓的弧線,然後又順着弧線畫了個月牙形的圖案,她指着這圖案讓宋戈看。

“這樣一個上弦月的紋身。”金瑤聲音很輕,很淡,“那群人左邊肩胛骨上都會紋上一個很小很小的月牙圖案,只有指甲蓋大小,黑色的,所以辛承那邊的人會把這群人簡稱為黑月。”

金瑤看着宋戈目瞪口呆的樣子,突然朝着他眼前晃了個響指,又用指甲敲了敲桌面上快要幹涸的月亮圖案,指甲敲擊玻璃的聲音清脆得像是鐘鳴,金瑤偏頭,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宋戈的眉眼間:“怎麽這麽震驚,你見過這個圖案?”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