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站着等,如果她一喊我,我方便去陪她

第99章  我站着等,如果她一喊我,我方便去陪她

合着……金瑤這是當真要和昆侖杠上了?

胡春蔓心裏頭挺複雜的, 于情于理,她都是站在金瑤這邊的,當年神獸逃難, 無處可去, 眼看着要就滅種, 若非金瑤大開山門迎了她們進去,還允許她們創了地下長白, 莫說那些小神獸,怕是九尾狐族這一支都要絕後了。

俗話說,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金瑤娘娘的恩情,絕非滴水, 胡春蔓便是拿全族人的命來還都是不夠的。

“不過和你無關。”金瑤曉得胡春蔓心裏在搗鼓什麽,她膝下那位小少主便和胡春蔓的性子一模一樣,一絲一毫都不願意多拿了別人的, 總是算計着算計着如何還, 說來也是巧,九嬰喜歡的那位貌似也是如此, 算什麽呢?有什麽好算的?

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 她金瑤活了萬萬年,施的恩惠多了去了,得罪的人也多了去了, 她可不稀得算,也算不清。

金瑤回眸看了一眼宋戈, 反問胡春蔓:“你剛才說, 我是情種?”

胡春蔓愕然,怕不是自己剛才措辭不當, 九嬰那老匹夫老樹開花雖然稀奇,但時間久了,也還能理解,尤其是見過那姜家的小孫女後,胡春蔓懂了,食色性也,她要是男人,也喜歡那小姑娘啊。

可金瑤娘娘開葷,這種事兒,說遍昆侖也是沒人信的。

過往倒是也有些膽子大不要命的人喜歡過娘娘,早些年胡春蔓還聽說,金瑤差點就動了心了,結果貌似被那人給騙了,那人是個花花腸子,被金瑤抓了個正着,傳說中,金瑤娘娘離開的時候,背影那個落寞,可憐兮兮的。

往後,胡春蔓就沒聽過一星半點關于金瑤的八卦,男的沒有,女的也沒有。

胡春蔓磕磕絆絆地想要辯解:“我這不是……。”

她這不就是一時口快嘛,娘娘應該不至于怪罪。

“這麽明顯的嗎?”金瑤撓撓頭。

“啊?”

“啥?”

“我剛才……。”

“蓮花洞快到了吧。”金瑤突然朝着前頭一指。

***

蓮花洞前,無水無土,卻偏生從兩尊童子一樣的石塊縫隙裏生出兩株蓮,一個半開,一個全開,花瓣似玉石一般,宋戈低眉,順着曲長的花梗往下看,只覺得那兩尊石塊像是有眼睛一樣,直勾勾地在盯着他,他偏頭,躲過,輕輕扯了扯金瑤風衣衣袖:“我在外面等你。”

金瑤還未發話,胡春蔓便是點頭應下:“也好,蓮花洞如此聖地,也不是什麽肉身凡胎都能進去的。”

這話才說完,金瑤便狠瞪了胡春蔓一眼,像是斥責她不該明裏暗裏都貶低宋戈。

凡人如何了?宋戈就是好,是個凡人他也好。

洞內變化不大,入洞右側就是那張九嬰修行用的玉石臺,金瑤鼻尖聳了聳,空氣中沒什麽特別的味道,可她還是聞到了一縷血腥味,這味道很清甜,不像是普通人的血。

金瑤指了一下玉石臺:“你就是在那兒給你家小瑾換的骨頭?”

胡春蔓挺不是滋味的,她嗔怪似的口氣:“什麽你家的你家的,總歸都是咱們家的。”

金瑤只跟着笑:“好,咱們家的,所以咱們的小瑾當時回來後,到底把鈴铛放在了哪兒?”

“那兒,”胡春蔓指了指玉石臺後頭一塊兒突出的石板,那石板上有個不大的小匣子,沉香木做的,上頭有暗金色蝴蝶形雕花,鎖扣倒是扣得嚴嚴實實,有鎖扣,卻沒鎖頭,看起來有些虛張聲勢。

胡春蔓爬上玉石臺,雙手捧着這匣子,小心翼翼地給金瑤取了過來,瞧了一眼金瑤,只用指甲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食指指腹,傷口慢慢滲出血來,她用染血的食指往鎖扣上一擦,“啪嗒”一聲,鎖開了。

金瑤明白了,胡春蔓和敖瑾這是用自己的血做了鎖引,沒她們的血,這匣子就跟塊石頭似的,怎麽也打不開。

“諾。”胡春蔓也是坦然,打開後,直接倒轉匣子,讓金瑤看。

沒錯,那紅色絲絨的墊子上什麽都沒有,金瑤的鈴铛不在這兒。

胡春蔓又指了指石板旁邊的一盞油燈,燈芯的頭漆黑焦硬,是被燒過的樣子,可現在都已經落了灰了,胡春蔓解釋:“如果鈴铛在,這燈引就會自動亮,如今,已經熄了三十年了。”

“你……。”金瑤本來想問“你找過嗎?”“可能去了哪裏?”“有找別人尋過嗎?”

後來想想,胡春蔓之前已經與她說過許多,況且,按照胡春蔓辦事的性子,她必定也是翻天覆地地尋過的。

“罷了,讓我好好想想。”金瑤收起這匣子,直接扣上,又給放了回去,擱匣子的時候,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油燈,回頭問了句:“我可以取下來嗎?”

胡春蔓點點頭。

金瑤手裏把玩着燈柄,漫不經心地對着胡春蔓:“你先回去吧。”

胡春蔓是不放心的,這件大事,她知道金瑤千辛萬苦地趕來,就是為了拿了鈴铛上昆侖的,可如今,一切計劃都變了。

“把這燈也帶回去吧。”金瑤順手把手裏的燈引遞給胡春蔓,“鈴铛沒了,這留着也沒什麽用了,這是個好東西,是你和小瑾費了功夫做出來的好東西,別留在這兒浪費了。”

這話說得……倒是讓胡春蔓心裏更加擔憂了。

“娘娘可還好?”胡春蔓謹小慎微。

金瑤看着她,嘴角不經意地揚了一下,似反問:“你何時看到我不好了?”

是啊,胡春蔓何時看到過金瑤不好了,金瑤永遠都是那麽冷靜和理智,不似他們尋常人,會哭會鬧,她像是一尊沒有感情的泥菩薩,永遠只會做出最正确的選擇。

“嗯。”

胡春蔓從洞內出來的時候,宋戈還守在外頭,說他是“守”,是因他不單單只是站着,而是雙手負在身後,一直看着洞口。

胡春蔓看了宋戈一眼,并沒什麽表情,只捏着手裏的燈引想匆匆走過去,忽而想到金瑤到底是器重這個人的,才敷衍式地說了句:“娘娘說想自己待一會兒。”

宋戈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謝謝?有什麽好謝的?

胡春蔓心想,以自己和金瑤的關系,彼此之間早就不用道謝了,她的醋勁兒有些上來了,這聲“謝”,怎麽顯得他倆才是一撥的,胡春蔓倒是個多餘的了。

胡春蔓來氣性了,她瞅了一眼宋戈沾滿泥點子的褲腿,笑着問:“怎麽不坐着等?那不是有塊兒大石頭嗎?既然你是娘娘帶進來的人,便也是我們的客人,在這兒就自如一些。”

宋戈擠出笑:“我站着等,如果她一喊我,我方便去陪她。”

好大一口狗糧,胡春蔓覺得有些齁得慌,她翻了個白眼:“你是怕我對她做什麽嗎?你放心,憑我和娘娘的交情,她若真沒有山神鈴了,我豁出老命也會和她一起闖昆侖的。”

胡春蔓抿抿唇,沒多說,只捏着燈引匆匆跑下了山坡,只因她瞧見了遠處的紅色煙火,之前的黃色煙火代表有人欲闖銅皮古樹,可若是紅色的,說明人已經進來了。

今個兒也不知道沖了什麽太歲,怎麽麻煩事兒一堆又一堆的。

宋戈看着胡春蔓匆匆走了,也沒多說,只看着洞口,靜靜的,也不出聲。

不一會兒,他似隐隐聽到裏頭有聲音,先是輕而短暫的抽泣聲,繼而是斷斷續續的嗚咽,猛地一聲,是一聲嚎啕大哭,宋戈立刻追了幾步,雖是被門口的兩株蓮給擋住,他還是扯着嗓子大聲喊:“金瑤,你還好嗎?”

裏頭突然沒聲了,宋戈更擔心了,他用手扒拉了一下跟前的蓮梗,卻發覺這看似脆弱的蓮花實則硬如磐石,他進不去,裏面也沒回應。

宋戈繼續喊金瑤的名字,不多時,裏頭才傳來一聲委屈至極的聲音:“我不好,我在哭。”

金瑤在哭。

她在哭?

金瑤撕心裂肺地朝着宋戈哭喪了一句:“我的寶貝沒了!我的大寶貝沒了!真的沒了!”

***

蓮花山下,胡春蔓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緊緊跟在她後面都是前來彙報的包家姥姥。

包家算是胡春蔓一手扶持起來的,包家姥姥雖然上了歲數,眼皮子松垮得都快耷拉到了下眼睑,走路也需要靠着手裏的手杖,頭上重重的九根金釵壓彎了她的脖頸,能做到九釵姥姥的人不多,包姥姥如今算是最資深的一個,手下的幾個孫女如今也是得力幹将。

“胡娘娘可還好?”包姥姥一邊說一邊瞧着胡春蔓這噴嚏打個不停。

胡春蔓回頭看了一眼蓮花山,似乎還能看到那蓮花洞口的蓮花似的,她微微蹙眉:“我怎麽感覺山神娘娘在罵我。”

包姥姥呵呵笑了一下,只說:“山神娘娘海量,從不亂怪罪人,胡娘娘想多了。”

胡春蔓點點頭,才問:“來的是什麽人?”

包姥姥面色凝重:“四個人,兩個神獸骨的人,一個是蛇族的,還有一個……她……可能……這不好說,胡娘娘還是親自去看一眼吧。”

胡春蔓點頭,只順手把手中的燈引遞到包姥姥手裏,示意她把這燈引帶回山樓放好,可就在倆人交手之際,原本都已經變得焦硬陳舊的燈引突然“嚓”地一下燃了起來。

胡春蔓徹底愣住了,整個人似被雷劈了一樣,她磕磕絆絆地道:“鈴铛回來了?”

包姥姥松垮的眼皮子下倒是沒什麽太激動的情緒,許是這樣的事兒見得多了,她沉聲只說:“不急,咱們當年把整個山樓都翻過來找了都沒找到,這燈引突然亮了,咱們還是跟着燈引先找找,确定是不是,再去禀了山神娘娘,可別讓山神娘娘再失望了。”

胡春蔓連連點頭:“對對對,你帶着你那幾個小孫女去找,我去外頭會會那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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