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使者
第47章 使者
這本不是什麽藏着掖着的秘密,所以他方才很輕易就說出來。
在林昭昭看來,他和旭烈格爾已經有了兩輩子緣分。既不是才暗生情緒的懵懂男女,也不是如膠似漆的新婚夫妻。
兩個人在一起那麽多年歲了,說是老夫老妻也不為過……喜歡就喜歡嘛,大丈夫敢作敢當,自己栽在蠻子手裏林昭昭也認命了。
但現在讓他在男人的注視下再說一遍,就是莫名地不好意思,很難再開口了。
“好話不說二遍。”林昭昭将頭偏向一邊。
男人輕捏着他的下巴,将林昭昭的臉又掰回來。
“聽話,再說一遍。”他低聲哄道。
然而面前的人大概是這世上最不聽他話的。
“不要”兩字剛說出口,林昭昭的嘴唇就被人咬了一下。
“唔!”林昭昭疼得叫出了聲。
“你屬狗的啊!”林昭昭怒了,他明天還想去講學。
“再說一遍。”
“不說!不說!不說!”林昭昭瞪大眼睛,男人的氣息闖進了他的唇舌間,夾雜着淡淡的鐵鏽味。
他在旭烈格爾堅實的胸膛上推了兩下。結果非但沒能掙脫,還被人扣住了腦袋,更加用力地索取。
為了撫慰男人的欲望,兩人幹過不少難以啓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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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像這樣的親吻卻是實實在在的第一次。
林昭昭手握着拳頭,在男人背上又敲打了幾下,見沒有作用,緊握着的手也漸漸松了開來。
他扒着男人的後背,一用勁下來,手上的骨節就格外分明。
像是在報複對方野蠻地侵入,圓潤的指尖狠狠地掐進了男人古銅色的皮膚裏,留下一道道不深但醒目的痕跡。
林昭昭阖着眼,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才放過了他。頭有些暈,林昭昭張着嘴喘息着,而男人則像真正的野獸一樣,低頭舔舐着他被咬破的唇角。
“狗東西,你又咬我。”
“洛初的嘴太硬,咬一咬興許就軟了。”像是真将自己代入狗了,好好的親吻到男人嘴裏也成了“咬一咬”。
“滾一邊去。”林昭昭惱了,想将男人踹下床榻,可惜他那還沒旭烈格爾手臂粗的腿還沒伸展開,就被人緊緊攥在手心裏。
“夫人果真勇猛。難怪獨自面對科列奇部的千戶,也游刃有餘,毫不畏懼。”男人的指腹摸索着林昭昭光潔的腳踝,“真不愧是血狄第一女英雄,比男人還勇猛。”
“你幹嘛?”林昭昭面上滾燙,男人這話一說出口,他就知道對方是聽見自己和學生們的吹噓了,“別說了!丢不丢人?”
“哪裏丢人了?夫人氣度非凡,難怪大家都仰慕夫人,我也十分仰慕夫人……”
“啊,你煩不煩呀。”林昭昭受不了了,他堵不住男人的嘴,還堵住自己的耳朵。當即拖來了被子将自己的腦袋遮得嚴嚴實實的。
“她們這麽說洛初不是聽得很開心嗎?怎麽我說就嫌煩呢?”話說着十分委屈,語氣裏倒像是有幾分笑意。
壞心眼的臭蠻子!林昭昭心裏罵着。
“閉嘴,閉嘴,閉嘴……”被子裏發出模糊不清的嘟哝聲。
看着榻上的人掩耳盜鈴的行為,旭烈格爾眼裏含着笑,怎麽瞧怎麽覺得可愛。
他不由想起了草原上的狍子,這種獵物遇到危險了,不會立即逃跑,還會将自己的屁股撅起來。
因為看起來呆呆的,也不反抗,有時候旭烈格爾狩獵反而會放其一條生路。
可惜今晚他沒打算心慈手軟,放了眼前的獵物。
林昭昭将頭蒙在被子裏,完全不知道腿上的長裙蜷到了哪裏。
更不知道此刻自己玉腿橫陳,身姿扭捏的樣子有多麽勾人。
直到感覺自己的腿被擡到了男人的肩上,他才意識到大事不妙了。
林昭昭瞳孔收縮,差點被吓得叫出了聲。他緊緊扣着手裏的那點被子。
一條條粗糙的發辮摩擦着他的大腿,就像之前他給男人所做過的那樣,這次輪到林昭昭的身體随之顫抖。
……
頭一次體會到被人伺候的爽快,林昭昭躺在榻上都有些失神了。
“舒服嗎?”
如此羞恥的話他才不會答應。
林昭昭掃了眼身邊的男人,看到對方抿成一線的嘴角,面紅耳赤背過了身去。
他知道今晚自己又是沒法早睡了。
外面的夜色已經很深了,除了守夜巡邏的,其他人都回到自己的氈包休息。聽到外面有人徘徊的腳步聲,睡意朦胧的阿古蘇掀開氈包,瞧見一個披頭散發的人蜷縮在門口。
“啊呀!”阿古蘇被吓了一跳。
“阿……古蘇……”那人的聲音很虛弱,聽着就像随時會奄奄一息一樣。
聽到熟悉的聲音,阿古蘇終于認出對方的身份。
“薩日莎?你這是怎麽了?”阿古蘇連忙将人攙扶進氈包裏,“長聖天哪!你這到底是經歷了什麽?怎麽會傷得這麽重?”
薩日莎沒說話,她坐在火堆邊,任由阿古蘇褪去她的意思。
火光下,她身上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傷痕累累,瞧着阿古蘇觸目驚心。
“是你那混賬的哥哥嘎力巴又動手打你了嗎?”
“……”
“走,你和我一起去找首領和夫人,他們會為你做主的!”阿古蘇拽着薩日莎的手,然而薩日莎坐在那裏一動也不願意動。
“沒用的,阿古蘇。誰也救不了我。而且我不想給首領和夫人添很多的麻煩。”薩日莎低聲說,“沒人能救得了我……從我出生的那一刻,我這一生就注定在痛苦折磨中度過了。”
“薩日莎。”阿古蘇深深地嘆了口氣,碰上這樣的父親和兄弟,确實是令人無助的磨難,“你不要找個男人吧,這樣你就能擺脫你那可惡的父親和兄弟了。”
“找個男人?”薩日莎眼神黯淡,“我又怎麽知道這個男人會不會比我的父兄更加殘暴?”
經歷過偏心的父親,暴力的哥哥,還有淫惡的赤兒思,薩日莎已經在心裏對男人産生了深深的恐懼。
“話不能這麽說啊,薩日莎。這世上還是有很多好男人的。”阿古蘇安慰道,“像我們的首領,你看他對夫人對麽敬重疼愛,成婚這麽久了,我甚至連一句責罵都沒聽見過。”
“像首領這樣的男人這世上能有幾個?就算有,身邊也會有像夫人那樣的女人與之相配。”薩日莎低頭,看着自己粗糙的雙手,“我哪有這樣的福氣?”
在這片草原上,女人能做什麽呢?
老師曾和她說過,遇到不明白的事就多讀書。書裏是前人的智慧,任何問題他們都會幫忙解答。
然而直到現在,薩日莎還沒從能書裏找到一個答案。她何嘗不想救自己,卻實在無能為力。
“薩日莎,別總想難過的事。至少與我相比,你正在自己最美的年紀。”阿古蘇站了起來,輕聲說,“我去給你弄些水來,幫你傷藥。等明天睡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謝謝你,阿古蘇。”薩日莎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說得對,希望不在今日,總會在明日的。”
無論發生的是幸運的事,還是糟糕的事,日子都會一天天過去。
寒意消退,草原四月的陽光格外明媚。護送十三位夫人回去的血狄勇士們,也都完成了使命陸陸續續回歸了營地。
其中讓人十分驚喜的,也吉瑪居然也跟着回來。并且同她一起到來的還有她的哥哥術爾策,以及一千名鐵林族部衆。
遠處傳來馬群的嘶鳴聲。林昭昭同旭烈格爾站在營地外,山坡山有一對人浩浩蕩蕩地騎着馬走來。
為首的一男一女翻身下馬,女人正是當初被林昭昭解救的也吉瑪。
而旁邊那個體格和灰熊一般強壯的男人便是她的哥哥鐵林族的族長術爾策。
“也吉瑪你這是——”林昭昭微微愣了愣。
“旭烈格爾首領,楚楚夫人,我和我哥哥來投奔你們了。”也吉瑪兩人俯身行禮。
“鐵林族也是南部草原比較大的部族,你和術爾策族長怎麽突然想到要來投奔我們?”
“楚楚夫人,是您救回了我的小妹,我願意獻上我所有的百姓與財物來回報您這份恩德。”術爾策低頭行禮說。
“我救下也吉瑪是舉手之勞,并不要求什麽回報。”林昭昭看了眼旭烈格爾,繼續對術爾策說,“鐵林族的兄弟姐妹們願意投奔我們,首領與我自然是非常高興。但眼下我們血狄族已經得罪了王汗,誰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與科列奇部開戰了!”
雖然他們确實需要人手,但其中的利害關系林昭昭還是要同術爾策他們說明白的。
“不,首領,首領夫人。我們正是知道你們要面對科列奇部這個強大的敵人才想過來幫忙的。”術爾策悲痛地說,“赤兒思這個惡魔強擄走了我的妹妹,我父親臨死都在咒罵這個魔鬼的名字。因為科列奇部王汗的縱容和庇護,我沒有辦法向赤兒思複仇。是旭烈格爾領您替我完成了父親的遺願,讓我的妹妹也吉瑪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邊。這份恩情重如大山,是我拼上性命也必須要回報的。”
“是啊,而且我和家兄都覺得旭烈格爾首領生于逆境,長于貧困,英勇善戰,德威遠播,以後定能帶領我們成就一番大業。”
“希望首領能收留我們。”兩人再次跪地行禮。
“好,快請起。”旭烈格爾上前将術爾策扶起,“既然你願意帶領部衆投奔我們,那我們血狄定然不會讓你們失望而歸。走吧,術爾策兄弟,我們進王帳裏說。”
為了歡迎鐵林族人的到來,旭烈格爾當晚就在營地大擺宴席。
“算上鐵林族的部衆,如今我們血狄族已經有将近五千人,只是和科列奇部相比我們的人還差了很多。”或許是真的高興,又或許是感受到肩上的重任,今晚旭烈格爾難得多喝了些酒,回到氈包後連話都比平常要多一些。
“路要一步步走,飯要一口口吃。術爾策帶着鐵林族主動來投奔你是一個好兆頭。”林昭昭看着熏醉疲憊的男人寬慰道,“你沒聽也吉瑪說嗎?她說你德威遠播。這說明旭烈格爾這個名字在南部草原已經有號召兵民的能力了,我相信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因為你而來投奔血狄的。”
“哪裏是因為我,分明是因為你啊。”男人的手摟着林昭昭的腰感慨,“如果不是你當時提出的主意,我也無法收服術爾策他們的心。”
“那當然是我的功勞了。”林昭昭輕哼一聲,手裏捏着書卷,腦袋靠在男人寬厚的肩膀上。
“術爾策是不可多得的草原英雄,極其擅長狩獵。最近沒有戰事,但族內訓練不能放下。我打算讓術爾策教導族中的子弟,特別是那些還沒成年的男孩,從現在起,我就要培養他們吃苦耐勞的品質,這樣以後在真正的戰場上,他們才會沖鋒陷陣,英勇殺敵……”
男人聲音很低很沉,在林昭昭身後就像說夢話一樣說了許多與部族相關的事,甚至連放羊放牛的地點他都能說上好多。
如果不是今天喝多了酒,林昭昭都不知道旭烈格爾每天頭腦裏要考慮這麽多大大小小的事情。
“洛初,你說也吉瑪和沙拉裏格兩個人怎麽樣?沙拉裏格年紀不小了,我原本想讓他娶其其格的,但他好像更喜歡溫柔安靜些的女人。”
“這種事要看他們自己的想法,你在旁邊亂琢磨有什麽用。”
“洛初,你說秋天的時候我們能收到糧食嗎?”
“當然能,不然我都在忙什麽啊?”
“他們都選擇了跟随我,我至少不能讓他們餓肚子……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
今晚旭烈格爾說話有些唠叨。林昭昭倒也不嫌煩,一邊看着手裏的書,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應着話。
“我們有那麽多的牛羊怎麽可能會餓肚子呢?”林昭昭說。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哄孩子入睡的母親。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的男人不再說話。林昭昭将書放下回頭望,旭烈格爾合着眼睛,唇角的線條一如既往的冷硬。
這蠻子居然就這麽坐着睡着了。林昭昭有些無奈,輕輕搖晃旭烈格爾的手臂,讓人躺在榻上睡。
男人很警覺,感受到一點動靜就睜開了眼。他看向林昭昭,将人重新圈進了自己懷裏。
“別鬧。你快躺下睡覺。”林昭昭輕呵。
接着他就和男人一起倒在了床榻上。
這蠻子不會是故意裝醉耍他吧。林昭昭剛要惱火,就聽見旭烈格爾在他耳邊呓語。
“昭昭,別走……”
林昭昭愣住了,只有上一世的旭烈格爾才會喚他“昭昭”。
有那麽一瞬他差點以為旭烈格爾也和他一樣是重生過來的。
“你……”林昭昭回過頭,看着男人阖着雙眼,眉頭依舊像往日一樣微微皺着。
旭烈格爾已經睡着了。
“你當真是吓壞我了。如果你和我一樣重新來過,那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了。”林昭昭收回目光,小聲說着。
***
有了術爾策兄妹和鐵林族的加入,血狄族蒸蒸日上。無論是種植農物,還是興文習禮,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着。
就像林昭昭想的那樣,在之後的一個月裏,還有不少流散的百姓奴隸來投奔旭烈格爾。
林昭昭大致算了算。按照這樣的進程,說不定明年血狄族就能擁有過萬的部衆了。而旭烈格爾也距離自己的野心靠近了一大步。
五月,一個平靜的午後,血狄族的營地迎來一位十分特殊的客人。
左将軍于勇陵以大夏使臣的身份來訪血狄,還給旭烈格爾帶來了不少好東西。
幾個全身覆甲的男人在引領下,走進了血狄的王帳。
旭烈格爾坐在主位上,林昭昭坐在他的旁邊。達日巴特将大夏使者遞上來的奏本送到了旭烈格爾的手裏。
旭烈格爾大致掃了眼,便将這五六折的奏本遞給了林昭昭。
“我不懂大夏文字,這其中說什麽還請于将軍代為轉達。”
“當然,我很願意為首領效勞。”
于勇陵将軍從身上掏出了一支卷軸,兩邊展開,從右往左念道:
“大夏國宰相段博榮致意血狄族首領旭烈格爾。”
“我大夏國地大物博,幅員遼闊,八方來朝,唯有北方草原科列奇部王汗一族不拘管束,多次搶劫朝廷商隊糧車。皇帝大怒,去年興兵馬讨伐,科列奇部叛軍不敵逃竄,國軍回朝。誰料科列奇部王汗故意詐降,設陷阱偷襲我軍,導致慘死無數。”
“今年皇帝興兵十萬,誓要科列奇部血債血償以報國恨。皇帝說,大夏國與血狄有結親之好,在此戰告捷前,勸誡血狄族首領旭烈格爾莫要見利而忘義,若協助叛軍,便是大夏之敵,望自珍重。大夏國宰相段博榮手書。乾坤元年春。”
“大夏皇帝的意思我明白了。”旭烈格爾平靜地說,“于将軍一路車馬勞頓先下去休憩休憩吧。”
“謝首領。”于勇陵俯身行禮,看了眼林昭昭後,便退出了王帳。
“看樣子王汗他們的日子比我們想得要難過。”達日巴特感慨,“以前草原與大夏兩邊都是小打小鬧,真沒想到大夏朝的這個老皇帝居然還能有如此魄力,興兵十萬征讨科列奇部。看樣子他們這次是鐵了心要把科列奇部的氣焰消滅啊。”
“你們覺得這趟渾水我們要進去摻和一下嗎?”旭烈格爾問。
“科列奇部是我們血狄族的敵人,他們和大夏朝之間狗咬狗,我們只要在旁邊靜觀其變就好。”
“話雖如此,但唇亡齒寒。我擔心大夏的十萬大軍要是真将科列奇部踏平了,那他們下一個征讨的目标就輪到我們血狄族了啊。”
大帳裏讨論得激烈,一時間冒出了許多不同的聲音,旭烈格爾只是聽着,沒有做任何的表态。
從王帳裏出來,天色微微灰暗。旭烈格爾還在商議其他的事,林昭昭先行一步,卻見那位從大夏來的使臣于勇陵将軍,居然正站在他的氈包前,好像是在等他一樣。
“您就是遠嫁血狄的楚楚夫人吧。”于勇陵沖林昭昭抱拳行禮。
“是我。于将軍在這兒等我是有什麽事嗎?”林昭昭故意捏着些嗓子,聲音也比平時放輕許多,以防這個從大夏的将軍從他身上看出什麽端倪來。
“我代大夏皇室探望楚楚夫人,順便轉交皇帝的禮品。”于勇陵說。
“哦,原來是這樣。請進吧,于将軍,我們裏面說。”林昭昭将于勇陵請到了氈包內。
于勇陵進入室內,眼睛掃了掃周圍布置,見室內陳設簡單,也不見侍從仆人,便以為這位楚楚夫人在血狄并不得寵。
心裏對這位貌美的大夏女子不由生起了幾分同情。
“将禮物都端上來。”接着于勇陵便讓随行的人将皇帝的禮物一一呈上,并逐一告陳。
皇帝賜下來的贈禮自然樣樣都是價值不菲的寶貝,并且為了圖吉利每樣禮物的名稱都特別長。那人繞着舌頭念了老半天,林昭昭聽下來大多都是錦繡綢緞,螺黛
粉妝,珍珠瑪瑙,以及一些黃金。
根據大夏的禮儀,授完禮後,林昭昭起身面朝南方謝天子恩德。
就在林昭昭以為可以送客的時候,這位于勇陵将軍居然屏退了随行的人,拿出了一只梨花木匣。
“這是您的一位故人托我帶來的。”
“我的一位故人?”林昭昭愣了下,心想不會是他嫡姐林楚楚的哪個藍顏知己吧。
“是。”見林昭昭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于勇陵又補了一句,“晨明殿學士,文臣閣修撰。”
“于将軍,您是不是弄錯了。”林昭昭将這木匣子往前推了推,“您說的這位故人我并不認識。”
“這怎麽可能弄錯呢?我臨行前姬學士特意叮囑我将此木匣交給您。”
“可是我真不認識這位姬學士……”
林昭昭也是奇怪。這可是晨明殿的學士,其中随便抓出來一個都是前途無量的狀元郎。
他怎麽完全不知他那嫡姐還有個在晨明殿任職的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