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這麽好看,怎麽會有錯……

第34章 第 34 章 她這麽好看,怎麽會有錯……

清晨, 虞知聆被一陣轟鳴的雷聲吵醒。

她吓得原地便要坐起,牽扯到身上的經脈,又疼得龇牙咧嘴。

雷聲離她很近, 像是從聽春崖後山上傳來的, 虞知聆趴在榻上緩了會兒,等身上不那麽疼之後, 撈出腰間的玉牌撥了過去。

玉牌亮了許久也無人接通,以前不管她什麽時候傳喚墨燭, 玉牌不過亮幾息,他便會接通回應, 但現在一直到玉牌光亮熄滅, 那邊仍舊沒有動靜。

虞知聆挂斷玉牌,心下有了猜測。

她動不了,聽到後山傳來的雷聲,這劫雷對于一個大乘滿境的修士來說并不算什麽,她經歷過比這恐怖百倍的雷劫。

虞知聆趴在榻上,心下恨不得将墨燭拉過來揍上幾頓,這死孩子, 她的丹藥還沒準備好呢, 他就直接去渡雷劫了?

元嬰的雷劫總共是九道,她在屋內聽了一會兒,九道雷劫很快過去。

【叮,男主邁入元嬰初境, 宿主功德+100, 當前功德值1550點,請再接再厲。】

虞知聆提起的心瞬間松下,慌亂平息之後, 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還好還好,渡劫還算順利,他現在馬上就能回來了。

虞知聆頗為樂觀躺平,等小弟子回來為他準備小禮物。

剛閉上眼,耳邊雷聲再次炸起,她陡然睜開眼。

不對啊,雷劫不是過了嗎,怎麽還有?

虞知聆急得不行,又死活爬不起來,急忙給燕山青撥過去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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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救命哇,你快過來,出事了!”

說完她挂了玉牌,又給相無雪和寧蘅蕪撥過去。

“二師姐救命哇,三師兄救命哇!”

不過一刻鐘,小院裏烏泱泱湧進來幾人,虞知聆趴在床上嗚嗚咽咽。

“師兄師姐救命哇!”

她一句“救命”将幾個大能吓得半死,寧蘅蕪急忙上前扶起她,摸摸虞知聆的腦袋。

“小五乖,跟師姐說說怎麽了,是不是傷疼了啊?”

虞知聆急死了,握住寧蘅蕪的手腕,“是墨燭啊!我徒弟在渡劫,但是元嬰雷劫不是九道嗎,他都被劈了十幾道了,這天道是不是卡bug了!”

話音剛落,虞知聆的識海裏再次傳來機械的播報聲。

【叮,男主邁入元嬰中境,宿主功德+100,當前功德值1650點,請再接再厲。】

虞知聆:“……”

燕山青幾人皺眉。

“是有些奇怪,這雷劫怎會這般多?”

“大師兄,我去看看吧,墨燭應當在後山。”

“一起去吧,看看怎麽回事。”

虞知聆打斷他們三人:“不用去了。”

燕山青:“你不是擔心墨燭嗎?”

虞知聆已經躺平,雙手交疊在小腹上,閉眼格外安詳的模樣。

“沒事的沒事的,讓他再劈會兒吧。”

燕山青、寧蘅蕪、相無雪:“……”

虞知聆簡直要興奮到上天了,乖乖徒弟怎麽這麽争氣,尋常人幾十年過一個境界,他一次性都能過幾個!

那哪是什麽bug啊,是努力的小徒弟在為了師尊的功德值努力挨雷劫呢!

屋內幾人沉默,劫雷一道接着一道劈。

半個時辰後,劫雷緩緩停下,裹挾穎山宗後山的雷雲和威壓也逐漸消散。

【叮,男主邁入元嬰滿境,宿主功德+100,當前功德值1750,請宿主再接再厲。】

虞知聆興沖沖撈起玉牌。

這次那邊接了。

“師尊。”

“墨燭!”

她嗓門超大,面上的喜悅濃到一眼便能看出來,燕山青三人神情複雜,互相對視了一眼。

墨燭聲音聽着有些虛弱,但仍舊溫和。

“師尊,睡飽了嗎?”

“嗯嗯!”虞知聆急忙點頭,一清算自己的功德值,心下更是激動,“你現在還好嗎,累不累啊,要吃點什麽嗎,師尊托人給你準備?”

“不用,師尊,等我回去。”

“嗯嗯!”

她只顧着跟小徒弟說話,沒注意到屋內三人悄然離開。

将虞知聆的房門關上,相無雪踱步走入小院,輕聲感慨:“小五最近活躍了許多,真好啊。”

他還不知道虞知聆和墨燭的事情,但燕山青和寧蘅蕪卻是知曉的。

兩人對視,面上皆是沉默。

随後,燕山青嘆了聲,“蘅蕪,走吧,一會兒墨燭回來了。”

寧蘅蕪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還能聽到裏面傳來虞知聆的聲音,墨燭進境,她似乎很開心,這會兒話不少,捧着玉牌可勁兒跟墨燭說話,那孩子此刻應當一邊回她的話,一邊從後山往回走。

她昨晚想了一夜,如今忽然間徹底想明白了,最後的顧慮好像也消失了。

墨燭的天賦擺在這裏,這孩子雖然只是個尋常的蛇妖,但天賦卻是萬裏挑一,日後必定可以成為中州大能,只要實力在,旁人便不敢多說閑話。

并且……

虞知聆真的很開心。

寧蘅蕪轉身離開。

小院再次安靜下來,聽春崖只有虞知聆和墨燭居住,尋常弟子未得傳喚很少到這裏來。

墨燭從後山下來的時候,剛好瞧見聽春崖峰頂,燕山青三人離開的背影。

他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昨日他知道燕山青來了,超絕的五感讓他很輕易便能聽到燕山青的聲音,但燕山青并未阻攔。

如今看他們的态度,似乎達成了一致,不打算阻攔他。

省去了很多麻煩。

墨燭朝虞知聆的小院走去,手上抱着幾個果子,回去後先換了身衣服,找來水将果子洗幹淨,端着托盤推開了虞知聆的房門。

她趴在榻上,瞧見他進來後大聲喊:“小墨墨!”

眉開眼笑的模樣看着便喜人,墨燭唇角的笑壓根壓不住,幾步上前将果盤放在小桌上,扶起她的身子,讓她靠在床頭。

“師尊,餓不餓?”

“不餓不餓。”

虞知聆搖搖腦袋,一雙眼上下打量墨燭。

他似乎換了身新衣,除了身上的幾處傷痕外和微微淩亂的發髻之外,看不出來渡過雷劫的模樣,但是周身的威壓卻比之前強大許多。

十七歲的元嬰滿境,在中州也是絕對的天才。

師尊她實在太有臉面了!

“嗚嗚乖崽,師尊喜歡死你了。”虞知聆裝模作樣抱住自家徒弟,一手在他的腦袋後面有一下沒一下順着,“元嬰滿境啊!太厲害了!”

竟然連跨兩個小境界,一躍從金丹到元嬰滿境。

那渡的是劫雷嗎,那渡的是她的功德值啊!

明知道師尊是個戲精,但墨燭是個心眼子多的,順其自然抱住師尊的腰,下颌抵在她的腦袋上輕輕蹭了蹭。

“師尊,你很喜歡我嗎?”

“喜歡死了嗚嗚。”

行走的師尊牌呼吸機,他越來越強,師尊就可以越活越久!

墨燭抱緊她,小聲道:“那師尊可以一直喜歡我嗎?”

“當然可以。”虞知聆蹭了蹭他的胸膛,笑嘻嘻道:“師尊最喜歡你這種勤奮能幹的小徒弟啦!”

墨燭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他修行,當他越來越強大,好像她也會因此更加開心。

師尊是個好師尊,但他不想當個好徒弟。

她沒退出來,墨燭便一直抱着她,他喜歡跟她親近,雖然知曉她仍舊拿他當個徒弟看。

虞知聆忽然仰起頭,仔細盯着墨燭。

“怎麽了,師尊?”

虞知聆拍了他一巴掌:“我的果子啊。”

那是後山結的野果子,虞知聆最喜歡吃了,酸酸甜甜的很開胃,墨燭去山上修煉的時候也經常會摘些回來。

墨燭:“……好的。”

好好的氣氛硬是沒了。

墨團子嘆氣,将一旁的果子端了過來。

虞知聆卻又拍了下他:“不對,我還沒盥洗呢!”

“好。”

墨燭對她有求必應,将人抱起去了水房,等她收拾好後,他又将果子遞給她。

虞知聆躺在院子裏的軟榻上,眼睛眯起頗為怡然自得,搭在墨燭膝蓋上的腿晃了晃,他看得想笑,卻還是端坐在她身側守着她。

看她吃完兩個果子,又自覺拿出錦帕替她擦手,神情柔和,動作細致,讓虞知聆感慨萬分。

“乖乖啊,你以後要是成婚了,一定是個合格的夫君。”

墨燭動作一頓,微微擡眸看她。

“師尊這般覺得嗎?”

師尊瘋狂點頭:“當然啦,我徒弟長得好看還勤奮上進會照顧人,老老實實的,以後也一定不是個花心的!”

墨燭唇角牽出笑意,附和回應她:“師尊,弟子不會喜歡旁人的,弟子只會喜歡一個人。”

“那當然,你要是以後成婚了敢在外面不老實,別說你道侶了,我都得先提劍揍死你!”

墨燭點點頭應下:“好,弟子這輩子只會娶一個道侶,也只會喜歡一個女子。”

他放輕了聲音,說話的時候眼也不眨看着她,希望她可以看出來他的心意,但愚鈍的師尊顯然沒那麽靈敏,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

“你是個好寶寶。”

好寶寶要不是心态好,怕是早就抑郁了。

墨燭無奈嘆氣,彎腰替她穿上鞋襪,問她:“師尊今日有何打算?”

虞知聆的腦袋瓜轉了轉,挪了挪身子,湊到他身邊問:“你有什麽想要的嗎?給你準備小禮物。”

墨燭:“弟子有什麽想要的?”

虞知聆:“對啊,我說過給你獎勵嘛,你現在已經元嬰滿境了,給你買點東西?”

是這個獎勵啊。

墨燭收回眼,将她吃完的果核取了過來放在盤中,淡聲道:“弟子沒什麽想要的,師尊不必破費。”

虞知聆搖頭:“不行,必須給,我說了有獎勵就是有獎勵,不給你的話,我師尊的威壓放在哪裏?”

可是該給他什麽呢?

墨團子瞧着什麽都不缺,他是內門弟子,一月月銀不少,而且他本人瞧着也不缺錢的樣子,或許在外歷練那三年接了些除邪的活,小弟子身上的衣服都是好料子。

那給吃的?

墨燭食欲不好,飯量還沒虞知聆一半大,他好像也不在乎這些東西。

虞知聆安靜想了會兒,忽然拍了拍他:“墨燭,我帶你去千機閣!”

墨燭:“師尊,你要去做什麽?”

虞知聆朝他眨了眨眼,神神秘秘道:“你去了就知道了嘛。”

她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他,是她之前就想過要贈他的禮物。

還未等墨燭答應,虞知聆便率先張開懷抱:“背我去,我們坐芥子舟去,很快的。”

墨燭從不拒絕她,只當這個小師尊忽然起了興頭,于是起身在她身前半蹲下,将虞知聆背了起來。

千機閣離穎山宗很近,芥子舟一個時辰便能到。

墨燭背着虞知聆進入千機閣大門,還未往裏走,便聽到一聲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要打什麽,神兵還是首飾,神兵起價十萬上品靈石,首飾起價一萬上品靈石,視難易程度酌情收費。”

虞知聆從他的背上探出腦袋,清了清嗓子道:“我要打個東西,你看看能不能打。”

她從乾坤袋中摸出一張紙條,墨燭會意,背着她來到櫃臺前,虞知聆将紙條放在桌上。

櫃臺很高,裏面坐的人被擋個嚴實,虞知聆看不到他長什麽樣子,但聽聲音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子。

那人伸出手摸走紙條,應當是展開看了,虞知聆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但很快安靜下來,她以為那人是在估計這東西打出來應該收多少錢。

等了小一刻鐘,虞知聆有些沒耐心了,能不能打至于花這麽長時間看嗎?

“那個,你們能不能——”

“姑娘。”

櫃臺後面忽然探出個腦袋,紮着俏皮的雙髻,一身粉衣瞧着可可愛愛,五官明媚動人,年齡應當不大。

浮翠一臉為難:“你這畫得也太抽象了吧?”

虞知聆:“……”

虞知聆大聲反駁:“哪裏抽象了,那是蛇,蛇,蛇啊!”

浮翠将宣紙展開,墨燭擡眸看了過去,看到了一條胖乎乎的簡體小蛇,上面交叉畫了些黑線,應當是鱗片。

浮翠問墨燭:“公子,你看得出來這是什麽嗎?”

虞知聆狠狠拍了下墨燭,大聲道:“跟她說!”

快跟她說清楚,捍衛師尊的尊嚴!

墨燭點頭:“這是條蛇。”

浮翠:“是條什麽蛇?”

墨燭:“有些胖的蛇。”

虞知聆:“???”

虞知聆面無表情:“你完了,你被逐出師門了。”

墨燭連忙改口:“胖乎乎但很可愛的蛇。”

惱怒的師尊哼哼兩聲。

“能打不,不能打我們就換家店了。”

浮翠皺緊了眉頭,說道:“能打,但是您畫得太抽象了,得加錢。”

虞知聆頗為壕氣,将手上的錢袋子拍在桌上:“打,多少錢都打,我有的是錢,但必須用玄鐵玉給我打。”

浮翠打開乾坤袋看了眼,被裏面商量的靈石晃瞎了眼,連忙喜笑顏開。

“好好好,我請我們主子來為您打,千機閣還有塊玄鐵玉,您稍等一會兒。”

面前空無一人,墨燭回身看了眼趴在背上的虞知聆,她笑嘻嘻捏了捏他的臉。

“等着吧,打出來就很好看的,等會兒我再給你加工一下。”

他不懂她打的是什麽東西,但她送的他都喜歡。

墨燭輕輕颔首:“好,多謝師尊。”

千機閣收入不錯,裝飾華麗,但來這裏的人不多,他們要價太好,尋常修士壓根打不起千機閣中的東西。

但千機閣出品,用的多是上品的材料,不管多難的東西都能打得出來,就是畫得再抽象,要求再高,也能輕而易舉完美還原。

虞知聆不缺錢,她坐在木椅中等着浮翠出來,等人的功夫嘴也不閑着,吃着徒弟遞來的小零食。

浮翠離開了很久,虞知聆也等了很久,一旁的墨燭在閉眼冥想修煉心法,卷王在哪裏都能卷起來,強者從不抱怨環境。

虞知聆昏昏欲睡的時候,識海裏再次傳來機械音。

【叮,男主修得《回元心法》,宿主功德+50,當前功德值1800點,請再接再厲。】

虞知聆:“……”

虞知聆看了眼一旁坐得筆直的徒弟,他閉着眼,周身金光微微盤繞,此刻在師尊眼裏就是個閃閃發光的大佛。

好人吶!

浮翠也是在這時候出來的。

“姑娘,我家主子請您進去一趟。”

墨燭忽然睜開了眼,眼神冷漠,眸光警惕。

虞知聆柳眉微擰:“請我進去?”

浮翠恭敬颔首,“是,主子請您進去,說有事找您。”

墨燭道:“我也去。”

浮翠搖頭:“不行,我家主子說的是,請這位姑娘進去。”

她刻意加重“這位姑娘”四個字,意思明了,千機閣主只請虞知聆進去。

墨燭:“不行。”

虞知聆:“那個,你看我能動嗎”

正常人不是都能看出來她現在半身不遂嗎?

浮翠颔首:“沒事,主子準備好了。”

然後虞知聆就看她回去了趟,再出來之時,推了個——

輪椅。

虞知聆瞪大了眼:“這麽高科技?”

這構造,這輪子,好像還能自動走。

浮翠并未動,那輪椅自動來到虞知聆面前,等着她坐上去。

墨燭站起身,果斷拒絕:“不行,不過打個飾品,能不能打不過一句話,見我師尊作甚?而且,你家主人既然要見人——”

少年頓了頓,目光落向浮翠身後幽深的石門,聲音忽然冷下:“為何自己不出來?”

浮翠一點沒生氣,恭敬回道:“主子說和姑娘是舊識,兩人很多年前見過面,主子名喚柳歸筝。”

墨燭臉色更冷了些,“管她是誰,既要見我師尊,便讓她自己出來——”

“墨燭。”

虞知聆拽住了他的衣袖。

墨燭回眸看去,虞知聆仰着頭,輕聲說道:“我……好像确實認識她,我想進去看看。”

她聽到這個名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師尊?”

虞知聆搖搖頭:“沒事的,無人可以傷我。”

即使她現在重傷,但仍舊有足夠的自保之力。

墨燭微微抿唇,颔了颔首,将虞知聆俯身抱起放在輪椅上。

“公子放心,我家主子只是跟姑娘說說話。”

浮翠上前,推着輪椅的扶手往回走。

虞知聆探出頭,瞧見自家徒弟站得筆直板正,臉色冷沉,便知曉他不放心,于是沖他比了個小愛心,成功收獲徒弟的笑。

他被逗笑了,笑了就好。

虞知聆老實坐回去,而浮翠推着她穿過長長的廊道,這千機閣前廳後是個寬敞的園林,一路走來見到不少花花草草,大多她都不認識,但能瞧出來柳歸筝是個頗有雅興的人。

直到走入一間閣樓前,浮翠停下來,敲了敲房門。

“主子,濯玉仙尊帶到了。”

虞知聆忽然回頭,眉心蹙成一團。

“你為何會知道我是濯玉仙尊?”

“知道的是我。”

浮翠并未回話,回話的是另一道聲音。

房門自動打開,像是在邀請她進去。

浮翠推着虞知聆進入閣樓,她沒空觀察這裏的環境,目光落在遠處窗邊的人影,她的背影很瘦,穿着有些清涼。

不,是格外清涼。

衣裙很單薄,虞知聆隔着這麽遠也能瞧見薄紗下完美的脊背,和小衣相互交叉的綁帶。

她的臉忽然一紅,別過頭輕聲咳了咳:“那個,姑娘,你……你穿好衣服。”

浮翠早已離開,屋內只剩下虞知聆和柳歸筝。

柳歸筝站在窗前,軒窗半開,一只玄龜慢吞吞爬上魚缸,正要越獄逃跑的時候,被纖長的手按了回去。

“金烏,再妄圖越獄就把你拿去入了我的甲魚湯。”

柳歸筝掏出錦帕擦了擦指腹上的水,那只笨重的玄龜又慢吞吞挪了回去,在琉璃缸角落趴下,小烏龜腦袋剛好掩在一株假植後面,只露出一個烏龜尾巴,俨然是生了悶氣的樣子。

她收拾完自己的愛寵,倚靠在窗邊,眉眼如波,朝虞知聆看過來。

“這下可知曉我為何不讓你那小弟子進來了吧?他是不配見我的。”

虞知聆讷讷點頭:“你……你真體貼。”

墨燭要是進來可還了得,他怕是原地扛着她就跑,小徒弟是個正正經經的小古板。

“我這地方除了浮翠外,便只有一人來過,也只有一人配見我一面。”

柳歸筝朝她走來,走動之間纖長的腿若隐若現,雖然虞知聆在現代也不是沒見過,夏天大馬路上到處都是穿短裙的漂亮姑娘,但換了個地方,在這個地方見到,見慣了穿着嚴實整齊的修士,她如今着實有些不适應,只能尴尬別過頭。

“誰、誰來過啊?”

柳歸筝走到了她身前,低頭看着坐在輪椅上的虞知聆。

“你。”

虞知聆:“啊?我?”

柳歸筝神色平淡,道:“只有你,只有你配見我,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虞知聆:“……我好榮幸啊。”

濯玉還有個好閨蜜?!

原書裏可是一點都沒提過啊!

柳歸筝卻在她的身前半蹲下,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像是在回憶,神情忽然悲傷。

“你已經很久沒見過我了,你說過我們是好朋友,你說會經常來找我說話的。”

虞知聆:“……”

美人落了淚,哽咽問她:“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做朋友了,是當年我沒告訴你那件事,你生氣了嗎,我錯了好不好?”

虞知聆迅速滑跪:“不不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別哭啊!”

她這麽好看,怎麽會有錯?

一定是濯玉的錯!

虞知聆握住美人的手,保護欲熊熊燃起。

“你別哭,一定是我的錯,我過去十年腦子抽了,啊對,這次還閉關了三年,可能被雷劈傻了,腦子也不太好,忘記了很多事情,連我大師兄他們都忘了,我真不是故意冷落你啊。”

好好好,濯玉給她留的坑還真是不少。

柳歸筝擦了擦眼角的淚,低聲說道:“好多年沒見了,我一直等着你,浮翠将畫拿給我,我便認出你了,這麽多年了,你的丹青還是這麽醜。”

虞知聆:“……”

謝謝但是這句話就不必了。

柳歸筝擦幹眼淚,看了眼坐在輪椅上的她。

“聽說你在南都用出了第二次風霜斬。”

虞知聆道:“你怎麽知道?”

“整個中州都傳遍了。”柳歸筝神色沉重:“知道後,我便猜到你或許很久難以行走,親自打造了這椅子,想着再完善一下便帶着它去穎山宗找你,你不來見我,我總得去見你。”

她的淚又落了下來。

虞知聆:“……”

濯玉啊,這你也舍得!

這麽漂亮的好閨蜜,濯玉都能冷落?

柳歸筝起身,推着輪椅來到桌案旁,她在虞知聆身側的椅子上坐下。

“這次來是為了打東西?”

虞知聆很誠實:“是。”

柳歸筝低聲呢喃:“原來不是來找我說話的啊。”

虞知聆:“……”

她這短短不到一刻鐘,過得簡直如履薄冰。

柳歸筝:“沒關系,你來了便好,當年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濯玉,不要跟我生氣了。”

虞知聆尴尬笑笑:“我沒生氣啊,真的沒生氣。”

她這人尴尬的時候就喜歡找點事情做,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尴尬,于是果斷接過柳歸筝手裏的茶壺,自覺幫她煮茶。

她看柳歸筝也不像是經常出門的樣子,膚色白到不正常,或許過去濯玉經常來找她聊天,一來二去便成了朋友,但是後來兩人可能鬧了些小矛盾。

應該就是些小矛盾,虞知聆尋思,自己應當能憑借自己過人的大腦輕易解決。

“阿聆,你當年問我可否知道怎麽進入魔淵,我确實知道,但我不能告訴你。”

虞知聆煮茶的手頓住。

魔淵?

柳歸筝神色愧疚,紅唇抿了抿,輕聲道:“你可知道魔淵是通向極北魔域的地方,你若是進去,那便是孤身入虎穴,那些魔修會吃了你的,我不能讓你進去。”

虞知聆緩緩放下手上的茶盞。

她愣愣看着柳歸筝,柳歸筝也看着她。

兩人雙目對視,周圍有一瞬間的凝滞,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許久後,虞知聆終于啞着嗓子開口:“你說,我當年要進魔淵?”

“是。”

柳歸筝颔首:“你親口說的。”

——歸筝,我要進魔淵。

虞知聆覺得濯玉瘋了。

那是魔淵,由四殺碑鎮壓的魔淵,通往極北魔域的地方,難進,更難出。

只要進去,大乘滿境修士又如何,能打得過千千萬萬的魔族嗎?

可虞知聆心底惶恐,隐隐有個猜測。

濯玉,好像真的進了魔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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