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這麽會哄師尊開心?
第41章 第 41 章 這麽會哄師尊開心?
寧蘅蕪推着虞知聆進了小院, 燕山青緊随其後跟了上來,将院門關上,布下了隔音的防護罩。
虞知聆問道:“幹什麽啊, 有什麽話要說嗎, 我徒弟呢?”
寧蘅蕪将她輪椅上的卡扣放下來,固定她的椅子, 淡聲道:“這是我們的事情,我們說便可。”
燕山青在石桌旁坐下, 目光落在虞知聆的臉上。
虞知聆:“怎麽了?”
這眼神看得她都心慌了,到底是怎麽了?
燕山青緊緊盯着她, 好像八輩子沒見過她一樣, 要深深記住這張臉。
在虞知聆的茫然中,他忽然開口道:“小五,對不起。”
虞知聆:“?”
虞知聆有些慌:“對不起什麽,我好好的沒事呀。”
燕山青閉了閉眼,手肘撐在石桌上,單手捂住了眼睛,似乎不敢看她, 他擋住自己的臉, 但虞知聆卻瞧見了石桌上滴落的水珠。
他哭了。
虞知聆瞬間慌了,想要尋求寧蘅蕪的幫助,卻發現寧蘅蕪別過頭,眼淚跌落沿着下颌落下。
她也哭了。
“不是, 你們哭什麽啊, 怎麽了,是誰趁我不在欺負你們了嗎,我去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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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或許有人趁她不在穎山宗, 找燕山青他們的麻煩了,虞知聆的慌亂化為戾氣,皺眉便要去揍人。
胳膊被人握住,寧蘅蕪哽咽的聲音響起:“小五。”
虞知聆連忙反握住她的手,“二師姐你別哭啊,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找你們麻煩了?”
寧蘅蕪握緊她的手,通紅的眼眶看着她,哽咽問她:“小五,過去的事情一點都記不得嗎?”
虞知聆:“……真的不記得。”
她的神魂還沒有完全融合,根本沒有原主的記憶,難道是寧蘅蕪和燕山青懷疑她不是虞小五了?
虞知聆有些緊張,縮了縮身子,心下忐忑,如果他們知道了,會不會……會不會不要她了?
她躲閃避開寧蘅蕪的視線,不敢看她,也不敢聽她的話,并未看到寧蘅蕪幾乎崩潰地別開頭。
寧蘅蕪忍不住眼淚,越想越是難過。
虞知聆懵懵懂懂什麽都不知道,過去那些苦痛都忘記了,只會下意識親近自己的師兄師姐,他們給她很大的安全感。
她不記得,就好像所有事情都沒發生過。
那他們過去十年都沒有認出她,還試圖讨好那個假的人,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可真正的虞小五在哪裏呢。
真正的虞小五,被所有人遺忘了整整十年。
寧蘅蕪抽出手,捂住臉崩潰啜泣,肩膀抖動,眼淚順着指縫溢出。
虞知聆完全慌了,顧不得是不是自己露餡了,忙抱住離她最近的寧蘅蕪。
“師姐,師兄,你們別哭啊,到底怎麽了,是誰欺負你們了嗎,我去砍了他們好不好?”
燕山青聲音顫抖,并未擡頭,依舊低着頭。
“小五,逐青劍靈醒了。”
虞知聆:“……啊?”
逐青?
她這次出門沒帶逐青劍,聽聞燕山青的話,微微擡手,屋內飛出一柄長劍。
通體碧綠,劍身細長,這柄中州第一劍塵封了千年,被當時只有十六歲的濯玉拿下。
虞知聆茫然問:“逐青怎麽了”
燕山青擡起眼,兩眼泛紅,他苦澀開口:“此次靈器閣老祖成風刀靈徹底蘇醒,它是中州為數不多的神級法器,中州三個神級法器之間可以相互感知,過去十年我從未見你用過逐青。”
或者說,從未見過那人用過逐青。
“可這次,因為成風刀靈蘇醒,逐青也跟着醒了過來,昨夜,逐青光芒大亮,劍靈氣息囊括了整座穎山,我們這才知道,過去它沉睡了十年。”
能讓一個劍靈沉睡,便是它的主人都做不到,劍靈開了靈智,是它自己要沉睡。
劍靈沉睡只會有兩種可能。
一,主人失蹤,劍靈不許旁人觸碰它,選擇暫時沉睡。
二,主人死亡,劍靈會徹底沉睡,百年千年後漸漸隕滅。
不是過去十年的“濯玉”不想用逐青,而是根本用不了,逐青在抗拒。
燕山青和寧蘅蕪看着虞知聆手上的逐青。
那柄劍嗡嗡作響,親昵貼着虞知聆。
連一柄劍都能認出來,為何他們認不出來?
虞知聆茫然道:“可是一月前我也能用逐青啊……”
墨燭要試探她有沒有靈力,她只是心神一動,逐青便從屋內飛了出來,她後續也能用逐青,只是逐青不會像現在這樣一直在蹭她,只有她心裏傳喚的時候才會出現。
寧蘅蕪擦了擦眼淚,道:“逐青是中州第一劍,神級法器之一,劍靈那時并未蘇醒,是你與逐青的契約在操控它,這契約立在你的神魂上,即使劍靈沉睡,你靠契約之力也能發揮出這柄神級法器的強大威壓。”
“……所以它現在醒了,會怎樣?”
坐在對面的燕山青與她對視,接過她的話道:“你會更加強大。”
話音落下,他擡手揮出強大的殺招,在虞知聆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上方才還在蹭她的逐青忽然騰飛,一劍劈了過去,劍光毫不留情碾碎燕山青的殺招。
強大的威壓迸發,燕山青周身聚起護身的結界,擋住了逐青的殺意。
虞知聆反應過來,連忙大喊:“逐青,回來!”
那柄肅殺的長劍定格在燕山青的防身結界前,嗡嗡想要斬殺他,在虞知聆又一次沉聲命令之下,最終不甘心地飛回了主人身邊。
燕山青收起了結界,目光沉靜問她:“小五,你可看到了?”
虞知聆當然看到了。
她對燕山青不設防,根本沒反應過來燕山青對她揮了殺招,但逐青在她尚未下達命令的時候便主動揮劍,若非虞知聆叫住了它,它方才便一劍劈了他了。
燕山青唇角微彎:“這便是神級法器,整個中州只有三件,中州第一劍,逐青;中州第一刀,成風;中州第一篆,六時盤。”
法器會自動保護主人,與主人心神合一,虞知聆即使不帶劍,也能用心神之力操控千裏之外的逐青劍靈,揮出強大的殺招。
即使是寧蘅蕪和燕山青,甚至是拂春想要殺虞知聆,或許虞知聆會不忍心對他們出手,但逐青會斬殺一切威脅主人的存在,不念舊情,只認自己的主人。
虞知聆擡起手,逐青跟個孩子一樣瘋狂蹭她。
這玩意兒……這麽厲害?
厲害的逐青想跟主人貼貼,繞着虞知聆的脖頸蹭她,劍柄将她冰得一個哆嗦。
知道她現在震驚,燕山青想到什麽,也笑了起來。
“你十六獨自去蠻荒取它,瞞着我們所有人,知道你去了蠻荒,師尊也吓得心一空,連忙帶着我們去尋你,這幾千年來,逐青劍靈殺了不少妄想奪取它的人,當時我們一路都在哭,生怕你遭遇不測。”
他與寧蘅蕪對視,兩人似乎都想起了當年的糗态,寧蘅蕪搖了搖頭,接話道:“趕到蠻荒後,你也正好出來。”
大漠中狂沙飛舞,她的身影在茫然大漠中太過渺小,走了一路,流了一路的血,但步伐依舊堅定。
手上的逐青劍讓他們不敢置信,讓整個中州為之震驚。
虞小五将逐青劍擡起給他們看,明明唇瓣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但說出的話依舊堅定。
“我虞知聆,只要最好的。”
她和逐青打了半月,骨頭被逐青打碎大半,還能站起來接着揍它,誓要把它揍服氣,最終只有十六歲的虞小五,馴服了中州第一兇劍。
一晃這些年過去。
逐青跟了她這麽多年,随她登頂中州第一,只有那十年好像沉寂了一般。
虞知聆有些反應不過來為何燕山青他們要說這些話。
燕山青和寧蘅蕪看着她,這張熟悉的臉,是他們四人一手帶大的孩子,怎麽就沒認出來呢?
虞知聆眼看兩人的眼睛又紅了,連忙開口哄道:“我……我聽不太懂你們想說什麽,但你們哭什麽啊?”
燕山青呢喃:“小五,過去十年的濯玉不是逐青的主人,那就不是我們的小五,回來穎山宗的是誰呢,你又為何……只是閉關,便變了回來?”
虞知聆忽然聽明白了。
他們不是懷疑她奪舍了濯玉,而是懷疑過去十年的“濯玉”仙尊奪舍了她。
怎麽可能呢?
虞知聆鼻頭一酸,忽然不知該怎麽去說。
她從小便在另一個世界,她生在那裏長在那裏,她二十多年的記憶全部基于那裏,怎麽可能是他們熟悉的虞小五?
不管過去十年在穎山宗的是不是虞小五,不管為何逐青這麽親近她,總之她虞知聆不是虞小五。
可是任務不能說,她的身份也不能說,系統不會讓她說出口的。
見她一直不說話,寧蘅蕪小聲問:“小五,就一點點都沒記憶嗎?”
虞知聆唇角勉強彎起,搖了搖頭:“真的……真的不記得。”
寧蘅蕪與燕山青對視,後者搖了搖頭。
“沒關系的,不記得也沒關系,你回來了就好,以後師兄師姐不會再認不出你了,小五,師兄師姐一定會查清楚一切,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她的懷抱很溫暖,帶着寧蘅蕪獨有的棠花香,虞知聆被她抱進懷中,看到對面坐着的燕山青,穎山宗這位掌門一貫沉穩,唯一的幾次紅眼都是在她面前。
虞知聆抱住寧蘅蕪的腰身,将臉埋進她的頸窩,擋住自己的眼淚。
她愧疚,很想說出來一切。
很抱歉,占了虞小五的位置,可開口之時,說出來的全是空音。
她的話,他們都聽不到,系統的權限依舊在。
“師姐,師兄。”
寧蘅蕪拍拍她的脊背,像過去那樣哄她,只是聲音哽咽:“師姐在呢,對不起,沒認出來你,真的很對不起,小五,對不起。”
虞知聆忍不住眼淚,全落在寧蘅蕪的領口上。
“……對不起。”
聲音很輕很輕,鼻音太重,含含糊糊,寧蘅蕪沒有聽清。
***
穎山宗的所有護山大陣全被打開,巡邏的弟子加強了兩倍,晝夜不停。
想要逼出虞知聆揮出第三次風霜斬,八成要對穎山宗出手,因此燕山青将所有在外的穎山宗弟子都叫了回來,在魔尊被抓到前,穎山宗的防護絕不會松懈。
送走寧蘅蕪和燕山青後,虞知聆獨自坐在院中,桌上放着的逐青此刻已經在她的命令下安靜下來。
虞知聆從來沒想過還有這種隐藏的劇情,她知道濯玉從四殺境出來後便性情大變,按照寧蘅蕪和燕山青方才說的,十年前從四殺境出來的壓根就不是虞小五,那原書裏折磨墨燭的也不是真正的虞小五。
在虞知聆夢到的這幾段記憶裏,她認識的濯玉是雖然冷淡,但可以為了朋友孤身攔下萬千追殺,也可以為了報仇孤身去赴死劫,在身死道隕前安排好自己能做的一切事。
鐘離泱、雲祉、邬照檐、柳歸筝,甚至是燕山青他們熟悉的濯玉是可愛純粹,沒心沒肺,雖然人貪玩了些,但道心堅定,性子善良。
不管是拂春死後淡漠的濯玉仙尊,還是很久之前可愛的虞小五,都不可能做出原書裏那種泯滅道心的事情。
她陷入沉思,院門在此刻被敲響。
虞知聆擡眸看過去,瞧見墨燭端着個托盤站在門口。
“師尊,餓了嗎?”
他走進來,離她越來越近。
虞知聆忽然想起燕山青之前跟她說的話,在得知原主對墨燭做了那些事情後,燕山青和相無雪不敢相信,也因此感到後怕。
因為濯玉修的明心道,天道時刻注意她,她不能做任何有悖正道的事情。
可過去十年那個“濯玉”對墨燭做了那麽多事情,天道為什麽沒有動靜?
如果占了虞小五的身子做出這種事情,有違天道,劫雷為何十年都沒落下?
虞知聆想不明白,墨燭也已經來了身前。
他将托盤放在桌上,是他方才喚膳房熬的粥,虞知聆不過才兩個時辰沒吃東西而已。
墨燭在她身前半蹲下,拂開她鬓邊碎發上落下的枯葉,溫聲詢問:“和掌門他們聊了什麽?”
虞知聆低聲怼他:“商量怎麽把你這個逆徒逐出師門。”
墨燭聽到倒是笑了,彎起眼眸笑盈盈問她:“可是把我逐出去,誰給師尊做好吃的?我最近剛學會了一道菜,小炒肉,不是師尊最喜歡吃的東西嗎?”
虞知聆:“……晚上給我炒。”
墨燭:“還逐弟子嗎?”
虞知聆:“哼哼。”
墨燭聲音更柔了些,沖她撒嬌:“不逐了好不好,弟子一直守着您,給您做好吃的,好好修行,您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虞知聆唇角的笑壓不下去,還要裝作高冷的模樣,欲笑不笑的模樣有些滑稽,她清了清嗓子,裝作兇狠捏了捏他的臉。
“小嘴跟誰學的,這麽會哄師尊開心?”
墨燭順勢握住她的手,側臉貼在她的掌心。
“師尊開心就好,我希望師尊開心,永永遠遠開心。”
他知道燕山青他們和她說了什麽,也猜到燕山青他們怕是哭了。
因此不許墨燭跟過來,這是他們師門之間的事情,他一個弟子,瞧見兩個長輩在自己面前哭,多少也有些不合适。
他當然知道,也猜到她會掉眼淚。
所以他來哄她了。
墨燭擡起手擦去她長睫上挂着的淚珠,輕聲問:“哭了?”
他一問,虞知聆剛壓下去的眼淚又想竄出來,忙別過頭擦擦眼淚。
“沒哭。”
“弟子又不瞎,沒哭眼睛怎麽紅了?”
“風吹的。”
“好,風吹的,沙子進眼睛裏了,所以師尊哭了?”
“嗯,是這樣的。”
墨燭道:“那還是哭了。”
虞知聆:“……”
虞知聆打了他一下:“哭了怎麽了!管天管地還管別人哭啊!還敢管我了,你個團子倒反天罡!”
現在是有情緒的虞知聆了。
墨燭松了口氣,握住她的手,他寬大的掌可以将她整個拳頭包裹。
“師尊,你不需要去想那些,忘記的事情就順其自然,不會有人逼你想起來,那些事情由弟子和幾位師伯去處理。”
虞知聆心裏很酸,喉口像是梗了什麽東西,梗得她呼吸困難。
“墨燭。”
墨燭回應:“嗯,弟子在。”
虞知聆小心問他:“你呢,你喜歡的是虞小五,還是濯玉?”
是幼時救他的人,還是過去十年的濯玉仙尊?
他對于她的喜歡,究竟有沒有基于濯玉曾經救過他的份上,是不是因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才會喜歡她的?
墨燭問她:“很重要嗎?”
虞知聆快哭了,照着他的肩頭又打了他一巴掌,耍脾氣般道:“很重要,非常重要,快說!”
墨燭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想哭。
他一點不生氣挨了她兩巴掌,他從來不會對她生氣。
“弟子喜歡的是你。”
虞知聆問他:“是救過你的我,還是過去十年的我,又或者是……”
墨燭打斷她的話,道:“是現在的你。”
虞知聆眨了眨眼,“什麽?”
墨燭握着她的手,目光看着她,神情平靜,話語堅定。
“幼時是仰慕,但生出喜歡的是對你,是出關後對我很好的虞知聆,是幫我療傷解蠱的虞知聆,是給我烤番薯送板栗的虞知聆,是在我修煉時候一直陪着我的虞知聆,是……很可愛很純粹的虞知聆。”
他沒見過虞小五,第一次見到的就是淡漠的濯玉仙尊,但那時候,只是個孩子的他只有仰慕,對強者的尊敬與感激。
“我感恩師尊救過我,想要一直做師尊的徒弟,跟着您努力修行,但生起愛慕之心的是您,您對我太好了,從來沒人對我這麽好,我沒接觸過這般純粹的人,那麽喜歡上您,也是我自己沒辦法阻止的事情。”
人會向着溫暖靠近。
他也不例外。
他的話一字一句砸進耳中,虞知聆聲音微抖:“喜歡的……是我?”
“是師尊。”墨燭的聲音沉了幾分,堅定重複:“是虞知聆,只有你。”
虞知聆揉了揉眼睛,将要滾出來的眼淚擦幹,那點因為自己胡思亂想而生出的負面情緒消了幾分。
“真的?”
“真的。”
“一點不騙我?”
“不騙師尊,我不會騙師尊。”
虞知聆別過頭笑出來,嘟囔道:“你還怪會說話呢,是不是去進修過語言藝術?”
墨燭聽不懂,但見她笑出來,他也跟着笑。
“師尊喜歡嗎?”
“師尊喜歡,你以後都這麽說話。”
“好。”
墨燭站起身,在她身邊坐下,端起微涼的粥攪了攪:“那師尊,喝粥吧,不要多想,一會兒弟子去修煉,師尊要跟着去嗎?”
虞知聆點點頭:“要。”
她現在不想自己待着,她會胡思亂想。
“嗯,好。”墨燭回應了聲,将湯勺喂到她的嘴邊,“喝吧,放了糖的。”
虞知聆就着他的手喝下粥,擡起眼偷偷瞄他兩眼。
現在是貼心又帥氣的小徒弟。
虞知聆滿意點點頭,她的負面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能樂呵呵吃飯,雙腳一翹一翹,美滋滋等他喂飯。
她趁吃飯的間隙問他:“你是專門來哄師尊的嗎?”
“對,知道掌門要說什麽,覺得師尊會胡思亂想。”
虞知聆湊近他,小聲問:“乖乖,這麽了解師尊啊?”
因為她真的很好懂。
兩人距離很近,她的眼睛中倒映出他的模樣,這雙眼裏現在只有他,澄澈又清明。
她如今心性純善,沒有心眼,情緒全部表露在臉上,開心和不開心都很好猜。
墨燭忽然道:“師尊。”
“嗯哼?”虞知聆現在看小徒弟自帶濾鏡,覺得他哪裏都好,笑嘻嘻回他:“你要跟師尊說什麽呀?”
墨燭淡聲道:“不要撩撥弟子了,我快忍不住了,再近一些,弟子真的會冒犯你的。”
虞知聆:“?”
墨燭看着她,這麽近的距離,他很想親近她,就像話本子裏寫的那樣。
親親她,用自己的蛇尾纏繞她,冰冷的蛇鱗會觸碰她溫暖的肌膚,截然不同的體溫讓彼此的存在格外明晰,蛇類喜歡築巢,他會找一處好地方,隐蔽又溫暖的住處,打造成舒适的小窩。
将她拖進去,放進柔軟的被褥,而他化為本體。
一圈圈,一點點,擁抱她,也擁有她。
虞知聆看到他眼底的晦暗。
虞知聆迅速後退:“小兔崽子你說什麽呢!”
她哪有撩撥他啊!
師尊是個撩人不自知的,但徒弟也是個不經撩的。
墨燭強迫自己壓下雜念,攪了攪碗裏剩了一半的粥,溫聲哄她:“師尊沒有撩撥我,是弟子想親近師尊,希望師尊以後能給弟子一個機會,不過目前,還有半碗飯,我們先吃完好不好?”
虞知聆很想扭頭就走,但……
她看了眼碗裏剩了半碗的南瓜粥,嗚嗚加了糖的最好吃!
墨燭:“師尊說過不能浪費糧食,百姓種植不容易的。”
虞知聆:“……吃,喂師尊嘴裏!”
浪費糧食是可恥的行為!
師尊從不浪費糧食,墨燭在一旁喂她喝完粥,看她的情緒好了許多。
虞知聆就該是這樣的,不管多大的事情,她自己都能很快消化,然後又是活力滿滿,揍他都更帶勁兒了。
吃完飯的虞知聆拍了一把小徒弟的肩膀。
“剝個橘子行嗎,我今天吃了三個,但是都很小不算數的,再吃一個好不好?不會上火的。”
“嗯。”
墨燭不動聲色轉了轉肩膀,她心情不好,她說的都是對的,他的主要任務就是哄她。
但老實說,他師尊的手勁兒真的很大,大乘境修士用了力氣打人不是鬧着玩兒的,他的血肉比尋常修士硬實不少,有時忽然挨了她一巴掌,回去脫下衣裳對着銅鏡看,師尊她的巴掌印格外清楚。
不過左右第二天便能消下去,他也沒提過這件事。
墨燭将剝好的柑橘遞過去,趁她吃柑橘的時候來到她身後,推着輪椅往後山走。
後山臺階多,到山腳下,墨燭便停了下來,将輪椅收起,抱起虞知聆往上走。
來到他經常修煉的密林外,他又将輪椅取出來,因為虞知聆過去一直在外等着他修煉,相無雪便為她打了個石桌。
桌上被墨燭放了些零嘴,他俯身對她道:“弟子進去練劍,師尊自己在外面可以嗎?”
虞知聆拍了拍自己:“包可以的!”
墨燭看了她一會兒,在她困惑的目光中,問出自己上午便想問出的話。
“師尊,為何要讓我奪鎮宗之劍,您覺得我可以嗎?”
他很了解她,在燕山青和寧蘅蕪他們都不相信的時候,她卻說他可以拿到那柄劍。
不是對弟子的信任,是對已知結果的篤定。
虞知聆歪歪頭說道:“你是我的弟子,我相信你呀。”
墨燭沒說話,依舊在看她,想要分辨她的神情。
他不想揣測她,但是又不免想到在南都的事情,醉汀閣內,她也是這樣,似乎知道鐘離浔會死在那日,因此才帶着他提前趕去醉汀閣,讓他救下鐘離浔,順勢向鐘離家讨來仙木芽。
她好像知道很多事情,有很多秘密。
“師尊。”
虞知聆茫然回應:“嗯?”
一陣風吹來,卷起她淩亂的發擋在眼前,沒等她擡手撇開,墨燭先動了手。
他撩起她鬓邊的發,淡聲道:“好,我會拿到那柄劍。”
她要他做的事情,他都會做到的。
墨燭問她:“那師尊能在拿到劍後給我一個小獎勵嗎?”
虞知聆提溜一想,他拿到劍後修為會如有神助,她的功德值就蹭蹭蹭漲,那都是給她續的生命值。
一點小獎勵而已,弟子一直照顧她,修行還不用她操心,他已經做得很好了,是合格的小徒弟。
師尊堅定點頭:“好!”
墨燭彎起眼眸笑道:“好,師尊,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