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物盡其用不是這麽用的!……
第51章 第 51 章 物盡其用不是這麽用的!……
“虞小五, 若非事态緊張,我不會來找你的。”
邬照檐看向對面的虞知聆,瞧見她虛弱的臉色, 薄唇抿了抿, 但有些話還是必須要說。
虞知聆長睫微垂,淡聲問:“什麽時候的事情?”
“五日前, 四殺境再次動蕩,我因邬家家事被困住, 雲祉獨身前去,當晚我忙完邬家家事聯系雲祉, 卻并未聯系上他, 心下不安,連夜趕去雲家,他并未到家。”
“是在去四殺境的路上失蹤,還是從四殺境出來時候失蹤的?”
邬照檐回答:“去四殺境的路上,我觀四殺境內四殺碑依舊動蕩,四殺境的結界也并未有人進去過的痕跡,推測雲祉并未去四殺境內, 應當是在路上發生了什麽。”
可是一個大乘初境的修士, 即使是獨身一人,也有絕對碾壓的武力。
虞知聆擡眸道:“你為何懷疑是靈幽道?”
邬照檐道:“雲祉一直在查靈幽道,你不知道嗎?”
虞知聆搖頭:“不知。”
可能濯玉知道,但現在是失憶的虞知聆在這具身子裏, 她什麽都不知道。
邬照檐身子後仰靠進檀木椅中, 雙手環胸看着虞知聆:“雲祉很多年前就在查靈幽道,我也不知是為何,但這次他失蹤, 我連他的通信玉牌和随身玉契都聯系不上,你知道雲家的玉契有多出名,只要雲家人還活着,雲家就一定能找到他。”
“可雲家找不到雲祉的玉契在何處,在中州,雲家的追魂術無法定位的地方只有兩個,一是魔淵,有無數道陣法攔截;二是靈幽道,有不忘河阻隔。”
四殺境沒有被進入的痕跡,那麽雲祉絕對不可能去魔淵。
唯一的可尋之處,似乎只有不忘河後的靈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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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知聆不笨,聽得明白邬照檐的話中意,點了點頭道:“好,我知曉了,明日吧,我明日随你下山。”
邬照檐猶豫了瞬:“虞小五,你身子還未好,剛渡完劫也得養一段時間的傷,若不歇息兩日再動身?”
虞知聆搖頭拒絕:“不必,雲祉等不起。”
已經五日了,若非雲祉在雲家的魂燈依舊穩固,他們也不會這般太平坐在這裏計劃行程。
此時涼亭內只有他們兩人,虞知聆偏頭看向湖面,綠水清幽,遠山霧霭朦胧,聽春崖作為穎山宗最高的一座主峰,雖只住了虞知聆和墨燭,但地域遼闊。
她伸出手,指尖輕觸冰冷湖水,撈起湖面上飄落的一朵橙花。
邬照檐放下茶:“虞小五。”
虞知聆沒回應,将橙花撈起,被打濕的花瓣浸了水後反而更加鮮豔。
“你……現在有些像過去七十年了。”
像那個冷漠沉穩,可靠但又過于孤僻的濯玉仙尊。
虞知聆的身子忽然僵住。
邬照檐繼續道:“我不希望你變成那樣,有些事情你忘了就幹脆不要想起來,就算想起來,虞小五,我知道你放不下,但是能不能……就做你自己,你是虞小五,你不是中州的濯玉仙尊。”
“該放下了,也該放過自己了,不管你想到了什麽,都不要再困住自己了,你的世界不是只有拂春仙尊,你也不是為了拂春仙尊而活的。”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才更重要。”
邬照檐離開了,亭內只坐了虞知聆一個。
她微微垂首不知在想什麽,鬓發散落遮擋臉頰,桌上的茶水早已涼透,落進了一片橙花,此刻接近夜幕,晚風陣起,掀動湖水泛起漣漪。
“我……越來越像濯玉了嗎?”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虞知聆自己也不知道。
身旁坐了一人,他并未給自己搬蒲團,而是随意席地坐下,端起虞知聆涼透的茶盞倒掉,取出熱茶重新添滿。
“明日去嗎?”
墨燭淡聲問。
虞知聆颔首:“嗯,雲祉等不及。”
墨燭:“好,我和師尊一起。”
他将茶水放在虞知聆面前,輕聲詢問:“傷還疼嗎,背上的傷。”
虞知聆搖頭:“沒事,不影響。”
她一點也不怕疼,虞知聆從來不會因為疼痛而哭,墨燭知曉。
虞知聆端起茶輕抿,熱水暖熱了身子,她無意識望向遠處,漣漪湖面之上,曾經飄着一朵蓮花。
“墨燭,你覺得我變了嗎?”虞知聆并未扭頭看身側的人,依舊看着那塊空無一物的湖面:“邬照檐說我變了些,有些像過去的濯玉了,那你覺得呢?”
墨燭盯着她的側臉,從這個角度看,她的輪廓格外明顯,側臉雖然清麗,卻難掩瘦削,即使比之前胖了些,但依舊瘦得吓人。
他沉默了許久,虞知聆也沒開口催他。
等了許久,才聽到身側的少年開口:“有點,不管是在潋花墟內用出風霜斬的時候,還是在鐘離家維護掌門他們之時,亦或是您今早離開前去找掌門議事的時候……”
她在那種時候,看人的眼神很冷,本就清冷的五官也因為板着臉而顯得拒人于千裏之外,讓人不敢靠近。
虞知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些像濯玉了,她放下茶杯。
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在她看來,她和濯玉明明就是兩個人,他們可以說她像虞小五,因為虞知聆和虞小五都是宛若赤子的性子。
但邬照檐說她更像濯玉了,這點認知讓她恐懼,讓她不安。
随意搭在桌面的手被人攥住,墨燭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知道您覺得害怕,過去的記憶必然很痛苦,因此師尊無措和難過,每每想起些記憶都會控制不住情緒,可是師尊,您看看身後,還有很多人呢。”
虞知聆眨了眨眼,呼吸有些梗塞。
墨燭說:“沒必要一個人去做那些事情,不管多苦多難,我們都是一家人,應該共同承擔,以後都會在一起,在弟子看來,虞知聆是不會困在過去的。”
“虞知聆,會一直向前看,朝前走。”
他說話的時候,神情也很嚴肅認真,将虞知聆看得想笑,心下那點郁悶的情緒也忽然消失。
師尊撓撓徒弟的下颌:“你現在越來越會說話了,這麽懂師尊啊,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怎麽知道我心裏的想法?”
墨燭握住她的手腕,貼貼她的掌心:“因為師尊很好懂,師尊的情緒都表現在臉上,至少目前,您就是虞知聆,不是濯玉。”
濯玉沒有情緒,她只會将所有痛苦和難過獨自消化,出現在人前時候是冷漠寡言,但沉穩可靠的濯玉仙尊。
可虞知聆不會那樣,她的情緒無論是喜悅還是難過,都表現在臉上。
開心會笑,不開心也要哭個痛快。
不知道怎麽回事,虞知聆覺得他又開撩了,小徒弟現在一舉一動在師尊眼裏都想是個開屏的孔雀。
虞知聆心跳一快,将手收了回來,支支吾吾道:“你現在真會說話,兩月前你還想殺我——”
話說到這裏便停頓,她沒說完的話,墨燭也猜得出來。
他想殺的是原來的人,對于虞知聆從沒有過殺意。
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
墨燭也不拆穿虞知聆,瞧着依舊笑呵呵的模樣:“那我錯了嘛,我以後都對師尊好好的。”
他往虞知聆身旁坐了坐,虞知聆挪挪身子遠離他一些。
“你幹嘛,那麽大塊地方不夠你坐啊。”
“想跟師尊挨着,您不要離我這麽遠嘛。”
“幹什麽啊,你能不能獨立行走!”
“不能,我想跟師尊挨着。”
虞知聆往旁邊挪一寸,墨燭便跟着近一存,不多時便将她擠到欄杆邊,徹底沒了退路。
師尊雙臂抵着徒弟的胸膛,笑着罵他:“你這是在蹬鼻子上臉!”
墨燭也笑起來,伏低腦袋湊近了些,“師尊喜歡嗎?”
師尊當然喜歡。
在感情裏喜歡當小烏龜的師尊,就需要一個怎麽都趕不跑的勇敢徒弟。
虞知聆的腦袋抵在欄杆上,戳戳他的鼻頭,“墨燭,我壓着脊背了。”
聲音嘟囔像是在撒嬌,墨燭連忙起身為她騰出位置,将人拉起來。
“抱歉師尊,我沒注意。”
虞知聆掙開他的手撒腿就跑,跟個兔子一樣。
墨燭愣了愣,看着空無一人的涼亭,又望向自家師尊逃跑的背影,忽然反應過來,單純的小徒弟又被師尊給耍了。
他也不生氣,反而笑起來,起身朝虞知聆追過去。
“師尊,不要跑嘛,您身上還有傷呢。”
虞知聆頭也不回大聲喊:“你別跟過來,你去修煉啊!”
墨燭也不聽,追着她回到前院。
院裏很快亮了燈,依稀可以聽到虞知聆笑着罵自家徒弟的話。
遠處站了許久的燕山青笑了聲,身旁的相無雪沉默後忽然開口。
“大師兄,您早便知曉這件事了嗎?”
燕山青挑眉回應:“知道什麽?”
“知道小五和墨燭的關系已經越線了。”
“知道了又怎樣?”
燕山青很淡定,好像自家師妹和徒弟互生男女之情,對于他來說就像是兩人交了個尋常朋友一般。
相無雪道:“師徒……在中州多少會被诟病。”
燕山青轉身,與相無雪對視,問道:“沒有先例嗎?”
相無雪遲疑回答:“有是有,但……終歸是異類,在中州不多。”
燕山青:“有人敢搬到臺面上議論小五嗎?”
自是沒人敢,之前無人敢議論虞知聆,從她邁入渡劫後,怕是中州對她便只有仰望的份,她在中州有絕對的話語權。
燕山青又道:“墨燭這孩子雖然是妖邪,但是騰蛇,你知道騰蛇血脈意味着什麽的,他若再像現在這般不停歇地修煉,不出兩百年也必定可以追得上小五,兩位大能相戀,有誰敢議論呢?”
“實力,才是決定一切的根本。”
相無雪瞧着還是猶豫,燕山青嘆息了聲,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覺得墨燭不配,我們所有人都這般覺得,不管是誰配小五都有不足,但她喜歡就好,你看她是不是很開心?”
相無雪看了眼遠處亮堂的小院,心下千言萬語,到嘴邊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那些顧慮,在聽到虞知聆傳來的笑聲後,似乎也煙消雲散。
“……嗯。”
她确實很開心。
墨燭對她的照顧從未松懈,幾乎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獨一無二的偏寵,毫不遮掩的寵溺和喜歡,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動心是很正常的,更何況……
虞知聆和他在一起,真的很開心。
燕山青輕嘆,拍拍自家師弟的肩膀,叮囑道:“先走吧,替小五準備好下山要用的東西,她的傷本該養一段時間的,此次去靈幽道,你我都沒辦法跟去,總得為她準備好。”
相無雪最後看了眼小院,并未打擾虞知聆和墨燭,轉身離開。
聽春崖再次只剩下師徒兩人。
虞知聆躺在院裏的軟榻上,雖然夜深了,但院裏的各個角落都被墨燭挂上了照明珠,整個聽春崖怕是得有成千上萬顆。
墨燭在為她準備晚膳,她趴在榻上把玩那只小蛇吊墜。
這個小玩意兒也是時候送出去了。
大抵等了兩刻鐘,墨燭準備好晚膳,端着盤子走進來,将石桌推到竹榻旁。
“師尊,用膳吧。”
虞知聆盤腿坐起,清了清嗓子,頗為矜持将一只攥成拳頭的手伸過去。
墨燭:“什麽?”
“小禮物啊。”虞知聆別別扭扭道:“之前答應過你的禮物。”
她松開掌心,挂着紅繩的小蛇吊墜垂下,蛇身胖乎乎,蛇首也顯得虎頭虎腦,中州眼中威嚴肅重的騰蛇,在虞知聆眼裏是只會翻肚皮撒嬌的小蛇。
墨燭伸手接過,眉開眼笑道:“多謝師尊,弟子很喜歡。”
虞知聆咳了咳,指了指他的腰間:“挂着吧,那個紅繩是我編的,可以保護這個玉墜不被損壞,便是劫雷也劈不壞,玉墜用的玄鐵玉打出來的,你戴着會滋潤經脈,而且……”
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之前想送這個禮物的時候,墨燭還未表白心意,虞知聆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
但如今在得知他的心意後,這個禮物再送出去,莫名有些別扭。
虞知聆伸手便要奪回來:“算了,以後我再給你送個吧,這個禮物還給——”
墨燭躲過她伸來的爪子,熟練将玉墜挂在腰間。
“不要,送了弟子就是弟子的。”
他摸摸小蛇吊墜,笑着道:“弟子知道裏面有什麽。”
這個玉墜裏,有虞知聆下的禁制。
一個高境修士煉制了一月的殺招,他戴着,可以為他抵擋大乘滿境修士的一擊殺招。
關鍵時候是保命用的。
這是她用了很久為他留下的禁制,只為他一人。
他看她的眼神格外缱绻暧昧,虞知聆的雙頰滾燙,忙坐了回去,拿起筷子欲蓋彌彰。
“不是別的意思,送你只是因為你是我的徒弟,師尊保護徒弟是應該的。”虞知聆敲了敲盤子:“吃飯吃飯,你別到處留情開屏,你是個蛇蛇又不是只孔雀。”
蛇蛇悶聲笑笑,聽師尊的話拿起筷子。
“嗯,好,聽師尊的話。”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落在虞知聆耳中又變了味道。
她擡眸狠狠瞪了他兩眼,對上墨燭無辜的眼神,在桌下踹了他一腳。
“我看你會的很,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追人。”
冤枉的徒弟連忙舉起雙手,為自己的清白自證:“師尊說別的可以,但不能辱弟子清白,我可從來沒跟其他女子接觸過。”
虞知聆埋頭幹飯,嘟囔道:“誰知道你這些東西都是跟誰學的。”
墨燭笑着道:“喜歡一個人,對她好,照顧她都是應該的,這些不需要學,況且——”
某只蛇蛇忽然湊上前,歪歪腦袋看自家幹飯的師尊。
“想要跟一個人拉近關系,投其所好不是正常的嗎,不管是做事還是追人,同樣的道理而已。”墨燭眸色漸漸晦暗,聲音微微喑啞:“我知道師尊喜歡弟子撒嬌,也喜歡弟子這張臉,既然我的長處可以成為師尊的喜好,那怎麽着,弟子也得物盡其用吧。”
虞知聆一個巴掌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物盡其用不是這麽用的!”
墨燭順勢揉揉肩膀,倒抽口涼氣:“師尊,疼。”
虞知聆:“疼死你算了,別裝!”
墨燭笑笑不說話,眼底全是笑意。
他其實沒裝。
是真疼。
虞知聆現在步入渡劫,手勁兒更大了些,打他的時候不收力氣,若非他是個騰蛇,旁人生捱她這一巴掌,怕是骨頭都能碎了。
等她吃完飯,墨燭收拾好殘局,回到自己的院中。
少年在水房脫下衣裳,寬肩窄腰,肌肉壁壘分明,冷白的肌膚在燭火的映襯下稍顯剔透,他側身對着銅鏡照了下,右肩頭那裏已然一片烏青。
墨燭碰了碰傷口,微微疼,但不嚴重,沒碎着骨頭。
他活動活動肩膀,也沒給自己上個藥,看着銅鏡中肩頭上的巴掌印,忽然便笑了出來。
再不好好修煉快速提升境界,以後可真捱不住她的巴掌了,等她渡劫滿境,一巴掌能将他整個胳膊卸掉,親她一口怕是能被她打出內髒出血。
為了長遠的生活,小徒弟今晚沒睡覺,進水房沐浴過後換上幹淨的新衣,盤腿坐在屋內修煉。
***
靈幽道是一片蠻荒,塵沙飛揚,沒有夜晚,只有白晝。
雲祉停下來,掩嘴低聲咳了咳,鶴髦噴濺出星星點點的血跡,白發由肩頭滑落,在眼前晃蕩。
他擡眸看向遠處走不到頭的荒漠,神色平靜,并未有半分慌張。
即使一睜眼發現自己竟在這裏,他也依舊淡然,沒有糾結究竟是誰有這般大的本事可以将一個大乘修士擄來,因為答案很明确。
雲祉接着往前走,走過一座又一座沙丘,望不到頭的沙漠會給人帶來恐懼,可他如今心緒平靜,走了幾日也沒有不耐煩。
“欸,病秧子。”
輕飄飄的女聲傳來。
雲祉停下來,擡眸看去,一人懸立在虛空,芙蓉紅的衣裳一看便不是中州修士的款式,她的面容豔麗,目中含笑看他,眉心花钿是張揚的海棠花。
雲祉一言不發,手中長劍召出,一劍橫劈過去。
女子急忙躲閃,瞧見雲祉再次翻轉長劍朝她砍來,忙踮腳後退至百丈遠。
“你這病秧子,怎麽一言不發就開打。”
雲祉冷着臉,身影瞬移至她面前,反手橫劍砍來。
“魔族,敢在我面前放肆?”
紅衣女子咬牙拔出長刀,橫刀攔下他的劍,彎刀與長劍相撞的剎那,餘波沿着刀身傳到她的腕間,震得她吐出大口的血。
心下對這病秧子的實力再次有了認知,他瞧着雖然病恹恹的,可大乘初境、雲家家主的實力也絕不是她一個化神境的魔修可以應對的。
只過了一招,她的心肺便隐隐發痛,眼看雲祉不依不饒,也不多說廢話便要斬她,急忙瞬移至遠處。
“雲祉,我來只是傳話,朝天蓮就在這裏!”
她似乎只是來說個話,說完便準備離開,可顯然,雲祉并未給她離開的機會。
紅衣女子剛跑出百丈遠,一人從而天降橫劍劈下,劍光卷起黃沙化為卷雲朝她撲來,每一粒沙子都帶了強烈的殺意,縱使她急忙躲開,仍被他擊中左臂。
剎那間,胳膊上被削掉大塊血肉。
她捂住傷口,面色煞白,咬牙罵道:“你這病秧子當真不懂憐香惜玉,中了寒毒還能打,你可知越是大幅度催動靈力,你的毒素蔓延越快!你這樣對得起她嗎,當年虞知聆可是替你——”
“魔女。”
雲祉打斷她的話,眨眼間到了她身前,劍光在女子面前炸開。
他冷聲啓唇,目無情緒:“也配提濯玉名諱。”
鋒利劍氣逼來,紅衣女子橫刀躲閃。
“主上,救命!”
雲祉劈來的劍光被攔下,卷起的狂沙調轉方向,朝雲祉逼去,重重砸在他身上。
鶴髦翻飛,雲祉後退百丈遠,單膝跪地,撐劍嘔出大口血。
白發發尾沾染血跡,他的羽睫也是白色,整個人像是霜雪做成的人,只是這雪人如今正在大口嘔血,血水落在衣服上,噴濺在發絲上,為他添了旁的顏色。
側頸上的雪花浮現,一路爬上他的臉頰,長睫上也挂了冰碴。
雲祉擡眸,冷淡看過去。
來者慢悠悠朝他走去,身子高挑,兜帽下露出的半張臉俊美蒼白。
“雲祉,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