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都覺得很惡心
他都覺得很惡心
“海小姐。”傅景瑞在天色蒙蒙亮時醒來,他今天得離開了,否則冒充傅總就不像。終于問起一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我無法理解你這樣的人怎麽會愛上何醉那樣的男人。”長相平平,身高平平,收入僅有你的一半,還沒有上進心。而你甚至和朋友說過,想和他結婚。
像他這樣的人,當然眼界開闊,并不贊同世界規律是男強女弱。他看到的更多是富豪無論男女都找了年輕漂亮的情人,也有一些白手起家的夫妻到中年分了財産,各自去找年輕人。而情人大多熱情殷勤,把自己的叔叔/姨姨服侍的很快樂。
海小姐的情況則不同,首先她沒有這麽做的財力,其次她那個垃圾男友也沒有這個長相。她的最優解不是這個。
海雲山被問愣了:“你只看到了他最糟糕的一面。”
傅景瑞:“我願聞其詳。”這簡直是紮在心裏的一根刺,不是因為嫉妒,而是因為她怎麽會如此沒眼光呢?
令他心存疑慮,一個眼光有問題的人一定會做出愚蠢的選擇,她如果連婚姻大事都不能理性客觀的規劃,又怎麽能規劃人生呢。她會不會為了瓦碩背叛珠玉?
海雲山坐了起來,用手指慢慢梳理蓬松烏黑濃密的長發,頭發在睡覺時蹭的亂七八糟,顱頂自然而然的蓬松起來,沉默了片刻之後淡淡的說:“我不是給他找借口,只是他當時看起來确實不錯。我小時候一直希望回到家裏時,屋子不是一團亂糟糟,要幹淨一些,沒有煙味和酒味,早晚能吃到剛出鍋的飯菜,特意給我做的飯。他第一次去我租的房子時,自己帶了食材和紅焖牛肉上門,幫我清理了廚房,做了四道菜。和他生活在一起很舒服,很有…家庭溫暖。何醉是個很會生活的人,也很會自得其樂。”
“心裏有一部分被滿足了,很願意接下來的幾十年裏都這樣生活,有人開着燈在打游戲等自己回家,有準備好的飯菜在桌上,加班到深夜時有準備好的水果送來。一日三餐是專門按照自己的口味做的,還兼顧健康和美味。除此之外,無論什麽時候他都會很肯定的說‘雲雲又強又美’‘雲雲說誰是傻逼誰就是傻逼,不用問為什麽’‘你很完美’,他從沒試過否定我,或者教我什麽。”
當時看起來真是很靠譜很有家庭感的男生,賢惠溫柔沒脾氣,是個過日子的人,完全滿足了從童年到現在的所有精神需求。
只要男朋友足夠賢惠體貼,我樂意負責賺錢。
傅景瑞看到她眼中浮現出一點淚光,很快又被壓抑下去。她似乎不想提起童年的生活環境,但他太想知道了:“這聽起來還不錯,你可以試試雇個保姆。你小時候什麽樣?”
海雲山生性不愛訴苦:“能活,也算不上艱苦。”
“屋子裏肮髒混亂,滿是煙味酒味,沒有人給你做飯。”
海雲山臉上有些挂不住了,我說的很清楚你有必要重複嘲笑我麽,雖然無意維護家庭,但不想讓日後他攻擊自己時有什麽把柄。我也是睡迷糊了嘴欠:“傅總,我記得您不喜歡別人重複同一段話。”
傅景瑞輕輕笑了起來,憐愛的摸摸她的後背,他真的很喜歡別人平靜的陳述苦難。痛苦固然會對人有影響,但大哭大叫或把恥辱遷怒于他人,其實是一件既搞笑又醜陋的事。偶爾心血來潮時,譬如某些完全落入騙局的投資,他也會花大錢找人調查出他們最難以啓齒的精力,然後愉快的、惬意的在這些騙子來找自己喝茶時當面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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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有些無聊:“我今天要回去工作了。有幾分文件發給你,幫我處理好。”
海雲山問:“那我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工作呢?”
傅景瑞摸着她的手臂:“別這麽說話,也別說昨天那樣的話。”
海雲山愣了一下:“昨天什麽?”
傅景瑞當時聽完覺得有點惡心,太谄媚讨好了,任何人說這樣一番話,他都覺得很惡心。現在剛剛睡了一個好覺,精神飽滿的醒過來,實在不想多說:“想在我身上學到什麽,受益終身的話。不要再說了。”
海雲山把手伸進他的襯衫裏,在平坦柔軟的肚子上撓了撓,像撓貓咪那樣:“我要回去上班。跟在哥哥身邊~”
傅景瑞很不适應被人這樣撫摸,摟住她的後背,扯着睡衣把人拽倒在床上:“跟你說了不要說!”
“哈哈哈哈我還以為你聽了會很高興呢。”海雲山頗為得意的挑挑眉,沒想到會發現他受不了、又不至于完全激怒他的弱點,拿捏!
傅景瑞看她似笑非笑的神情,那狡黠敏銳的雙眸,她能讓自己非常舒服愉快,自然就能讓自己很不愉快。“說那種話的人都有圖謀,海小姐,你想要什麽?”
你對我沒有圖謀,是我在圖謀你。
海雲山擡手摟着他的脖子,習慣性的捏了捏:“生日宴會對您來說就這麽重要,往年不是都在加班麽?”你對我又沒有需求,挺怪的,沒有需求,見了面就吻的昏天黑地,睡在一起但沒有進一步動作。
生日宴會并不重要,重點是如果現在讓她回去,露露還像平常那樣在下班時和她偶遇一下。海小姐熱情又大膽,很有可能把他按在電梯裏吻一下,或是直接問他今天為何這樣正經,為什麽還不吻她。那不就全暴露了麽!弟弟會變成第二只驚恐小貓并立刻鎖定懷疑目标,問自己是不是用錢砸人。
傅景瑞不想解釋,也沒法解釋,把準備給她的東西中拎出來一點封口:“今天晚上會有一輛完全相同的車停在門口,海小姐,我很少吹噓自己大方,只是不會讓你有任何損失。”
海雲山心滿意足,她真的很喜歡那款小車,不只是便宜好用:“我可以開車出去兜風,對吧。”
“不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不要進城。在六月十五號之前,你可以自由的享受這裏。”傅景瑞又平淡的說:“這棟宅子我設計了很久,慢慢弄到這樣完美。雇傭的人也很可靠。去任何一個度假勝地,也沒有這裏的清淨惬意。”
“這裏确實很好。”海雲山支起身體,輕輕吻了他的嘴角:“我的車裏沒植入可以遠程操縱的自動駕駛系統吧?我去河邊兜風遛彎時,會有壞心眼的小貓咪把我推下水麽?”
傅景瑞:“……”我只是做局把人送進監獄,并沒有殺人。
這件事無法解釋,她已經篤定我是個很壞的人。對此他也只能沉默以對:“不會。”
不過這也做了測評,小貓咪這個稱呼完全可以被露露認作是一種愛稱,聽着還挺可愛。真叫他老臉一紅,感覺有點羞恥和興奮。
“陪我去晨跑。”
他回到主卧室,換上衣服,一身純白,白色速幹T恤,白色的短褲和純白色的跑鞋。
海雲山也是同樣的白色套裝,在門廳裏等他,從冰箱裏拿了一瓶超美味的牛奶,舀了一勺白糖倒進瓶口,一頓猛烈的搖晃之後吸入搖出來的奶泡,滋溜滋溜的對瓶喝,口感香醇濃厚,近乎于動物奶油。突然看到一個人走過來,臉色微變:“你…”
保镖,那天把她按在地上的保镖,大半夜進屋把三少抱走的保镖,牽着狗出去沿着農場跑了八公裏:“海小姐您好。那天多有得罪。”
海雲山調整好情緒:“你好,怎麽稱呼?”
“我姓許,言午許,許飛豹,您叫我小許或者叫名字就行。”
海雲山打量他,這人身高不到一米八,穿着黑T恤牛仔褲,看起來不瘦不胖,看五官是端正可靠但比較普通的一個人。看不出任何尖銳的氣質,也不沉默冷酷,如果在街上看到他,簡直像是一個出來散步的普通青年:“許哥,真人不露相啊。有空教我兩招。你可比我的幾個散打教練防身術教練強太多了。”
“我那是背後偷襲。只要先生一聲令下,随時都可以。”許飛豹看到老板在沉默中變态,但他對此也不好說什麽。更不擔心她有機會打擊報複自己:“先生通常不喜歡一個人跑步,今天海小姐陪着先生一起,就用不着我作陪。”
傅景瑞下了樓梯,遠遠的看到他們在說話,悄無聲息的聽了一下:“海小姐,不要對着瓶子直接喝東西。不論是飲料還是白水。”
海雲山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你該不會覺得有什麽性暗示吧?中午我就要在你面前咔嚓咔嚓啃胡蘿蔔我看你疼不疼。
傅景瑞發現她的表情比較微妙:“這樣不容易灑。”
海雲山:“下次注意。那運動飲料呢?”
傅景瑞在晨曦下開始拉伸,雪白消瘦的身型高挑修長,輕盈活躍,少見日光令他皮膚雪白,完全不像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我不喝那些高熱量的東西。小許,麻煩你半個小時後拿海鹽礦物質氣泡水過來。”
……
早上九點時,海雲山的郵箱自動登錄上,處理工作早在幾年前就不用郵箱來溝通和傳遞文件了,但傅景瑞需要以此避開其他信息。
正文:海小姐,讀完《D’OR公司23年第一季度股東答疑(內部絕密)》,縮略他們的答案至三千字內,甄別是否存在邏輯問題。
逐一查證《七寶蒸汽眼罩制作工藝及用料》中用料部分是否符合國标和保健品标準,是否有效。
按照表格收集添加與《鯨鋅》有關的所有問題。
三個附件。
海雲山在快樂之餘有些驚詫,在聊天軟件裏問:[我可以做好這些事,但這不是我平時的工作。]
傅景瑞沒法去找弟弟要她的應做的工作,或是叫她的上司跟她對接工作,封鎖消息的重點就在于沒有任何來往。回複她:[我希望你能幫我處理一些私人事務。]
譬如因為屁話太多根本不想看但還需要了解的文件。
海雲山:[收到。]
帶着開始工作的喜悅點開附件一,喜悅立刻就扭曲為震驚。
怎麽會有168頁啊!什麽內部答疑會有這麽多屁話??你要幹什麽啊?是股東答疑沒讓你水論文。
有了工作的感覺,手邊放上一杯咖啡,看着根本不想看的文件。終于心滿意足的點開一本小說,她已經自動訂閱了全文,現在心安理得的看着免費網站上的連載——因為想不起來登錄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