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勇士
勇士
晚上時，在黑魔法防禦術辦公室給小巴蒂做了一天思想工作的洛伊嘴皮子都快磨幹了，她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時不時還拿眼睛去瞪他。
小巴蒂背對着她坐在椅子上，正繃緊了臉皮批改作業，他對她的計劃一點也不認可，畢竟他認為像老巴蒂那種無情無義、權欲熏心的爛人應該早點去死才好——最好是被他親手殺死，讓他獲得和他主人一樣精神合一的快感，這才是老巴蒂的最終歸宿。
想到這，他突然回頭，洛伊來不及收回眼神，便兇巴巴的問道，“怎麽啦？看我幹嘛？非暴力不合作是吧？”
小巴蒂一聲不吭，但是捂住了自己的臉——怕被打。
洛伊覺得，這家夥只覺醒了她死時的記憶還不夠，應該覺醒被攝魂怪帶走靈魂的記憶才好，這樣他才能深刻體會到後悔的滋味，而不是對她的話半信半疑。
想到這裏，她決定下一劑猛藥，刺激一下這個不知悔改的小癫公。
“今年開學前，霍格沃茨給我們發的購物清單裏，有一件禮服，”洛伊清了清嗓子，好整以暇的說，“你應該知道三強争霸賽的傳統吧？當然，如果你不知道，我也可以告訴你。”
她咧開嘴，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聖誕舞會，每個參加的人都會找到自己的舞伴，而很多人就在那段時間、那段暧昧的氣氛烘托下，談起了戀愛…”
在小巴蒂越來越兇狠的目光中，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信心十足的說，“長這麽大我都沒談過戀愛，還真是有點期待呢，如果有個帥氣的男孩子邀請我，我肯定——”
“肯定什麽？肯定什麽？”小巴蒂聽懂了暗示，他以為她會好好勸勸自己，到時候他再演戲，裝作一副為了愛情左右為難的樣子，等她冷漠值掉了他再順坡下驢，沒想到她居然會說出要跟別人談戀愛的話。
這哪裏是勸，這簡直就是最後通牒，更像是一個大人在面對喜怒無常的孩子，失去耐心之前的最後警告。
如果他不接受，她就要跟別人跑了！
他被氣得不輕，猛撲過去，把她壓在椅子上虎視眈眈的看着她，“說！接着說！”
“肯定會談戀愛，沒準還會鑽進禁林裏做一些該做的事，”洛伊拍了拍他控制自己的手臂，幸災樂禍的說，“希望他是個聽話的人，畢竟我讨厭別人總是質疑我，像個杠精一樣…”
小巴蒂惡狠狠的咬住她的嘴唇，手也不老實的在她身上揉捏，“我勸你換一種方式說服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逼我妥協！”
洛伊認真地看着随地大小瘋的狗男人，并沒有生氣，只是輕輕咬了他一口，然後試圖在他逐漸失去理智的情況下，給他們之間的對話注入一點正常思維。
“你就說你同不同意吧。”
“不同意！”
洛伊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輕描淡寫的說，“如果你還是不同意，那我們之間就再也無話可說了，因為我會認為，哪怕我為你死了一百次，也和一千次、一萬次沒有區別，伏地魔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你就放開我，別再勉強我了，因為我不想要不對等的感情，我不能總是向你邁步，你卻無動于衷，眼睜睜的看我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失落走向你，我和你之間的距離只有一百步，可我已經向你走了九十九步，我想告訴你，我可以做到的——為你走一百步，但在九十九步後，我會轉身，因為最後一步是留給尊嚴的，因為你連一步也不願意為我走。”
說完，她推開了愣怔的小巴蒂，站起身整理自己有些淩亂校袍，然後往門口走去。
“等等！你這是什麽意思？”
小巴蒂迅速反應過來，即使已經快被喜悅沖昏頭腦，但他仍然試探着說道，“我願意向你走這一步，我願意…我願意向你走一百步…只要你愛我…但是天意弄人…你知道的…我有了記憶之時，你已經走了九十九步…但我沒放棄，求你了…親愛的，你就讓我走最後那一步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剛才同意了是不是？只要我聽你的…”
洛伊緩和了臉色，小巴蒂一直用濕漉漉的眼神望着她，希望她心軟，看到她沒有拒絕，便得寸進尺的把她攬在懷裏，低頭親吻她的額頭和眼睛，并不停撫摸那頭柔軟的金色長發。
“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他幾乎吻遍了她的臉頰，“快說吧，是不是承認你愛我了…”
洛伊嘆了口氣，她的冷漠值已經掉到60了，這讓她有一種無力感，仿佛世界意識有預謀的把她留在這個世界，才會設置這麽苛刻的條件：只有他殺死她才會獲得冷漠值，而只要他打動她，她的冷漠值便一去不複返了。
她多麽希望自己是個冷心冷肺的人啊，她知道他注定會帶給她無法磨滅的痛苦，她想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但是她完全被束縛在了這個世界，而她根本無法狠下心殺死他。
她走了九十九步，他只需往前走一步就好，這最起碼會讓她得到一些安慰：她不想後悔她走了這麽多步。
而她也不會辜負他的一步。
“我只能在這兒。”洛伊說。
“願意給我機會了嗎？”小巴蒂抱着她不松手。
“是的。”
“你介意嗎？”
“有點。”
“以後能天天晚上來找我嗎？”
“這很重要嗎？”
“是的。”
“那好吧。”
這最後一刻的讓步，讓小巴蒂感覺她變得溫柔了，雖然如果他問她，她肯定會否認，可那雙經常打他的手并沒有推開他，而是放在了他的背上，他也撫摸着她的腰，感覺自己就像火焰威士忌喝得多了點，但睡眠不足。
他焦慮，有點抑郁，他知道她也一樣，一旦他做出變化，她也會面對未知的未來，他想，其實她有點恐懼，雖然已經極力克制沒有發抖，但他能察覺到她的眉眼之間帶着一絲不安，說服他是最容易的事，而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才是他們感情中最難的一部分。
她要幫助一個定了罪名的、假死多年的食死徒脫罪并重新獲得身份，還要撈出已經身敗名裂的老巴蒂，并且取信于鄧布利多，并讓其配合她的計劃，而在這一過程中，他卧底的身份幾乎不能幫她做什麽。
“對不起，”小巴蒂真心實意的向她道歉，“我知道你會為我做很多，可我…”
“如果有下輩子，”洛伊抿了抿嘴角，“我希望你來愛我，主動來到我身邊，愛你這樣的人很累…如果可以…”
“我向你保證。”小巴蒂信誓旦旦的說，一聽到她還想要跟他有下輩子，他簡直興奮得忘乎所以了。
他的指尖在她臉上摩挲，洛伊只覺得有些粗粝的感覺，她側過頭，把臉放在他的掌心裏，然後握住了他的手腕。
她不喜歡這個世界，若有來生，她希望他能出生在她的世界裏，英國的夏天總是刮風下雨，仿佛沒有夏天，但迷疊香的氣味将四下彌漫，她能辨認出知更鳥的清脆的低語聲，也許他會住在梅菲爾德，那裏的房子後面會有一大片薰衣草，向日葵揚起迷迷糊糊的大花盤，面朝太陽，她希望他們能一起穿過通往岩石海灘的搖晃大門，耳邊是永不停歇的蟬鳴，她和他永遠在一起。
若是他問起她會在那裏待上多久，她會和他說實話。
若是他問她晚上要睡在什麽地方，她會和他說實話。
若是他問…
可他沒有問的必要，因為他什麽都知道。
一小時後，當洛伊走進燭光映照的禮堂時，裏面幾乎坐滿了人，這次的萬聖節晚宴讓她很滿意，畢竟英國的食物很難吃，只有今年為了款待布斯巴頓的客人，霍格沃茨的菜單上才多了很多法國菜。
洛伊吃得很香，而禮堂裏的人不斷引頸眺望，每一張面孔上都露出焦急的神情，大家都坐立不安，恨不得快點吃完盤子裏的東西，趕緊知道究竟是誰被選為勇士。
終于，金色的盤子又恢複到原來一塵不染的狀态，随即，鄧布利多站了起來，禮堂裏變得鴉雀無聲。盧多·巴格曼滿臉帶笑，朝各個學校的學生眨着眼睛，而老巴蒂仍然面無表情。
“好了，火焰杯就要做出決定了，”鄧布利多看着已經被挪到他面前的杯子說，“我估計還需要一分鐘，聽着，勇士的名字被宣布後，我希望他們走到禮堂頂端，再沿着教師席走過去，進入隔壁的那個房間——”
他指了指後面那扇門，“——他們将在那裏得到初步指導。”
鄧布利多掏出魔杖揮了一下，即刻，除了南瓜燈裏的那些蠟燭，其餘的蠟燭都熄滅了，禮堂一下子陷入了一種半明半暗的狀态。火焰杯放射出奪目的光芒，比整個禮堂裏的任何東西都明亮，那迸射着火星的藍白色火焰簡直有些刺眼，大家都注視着，等待着…
火焰杯裏的火焰突然又變成了紅色，噼噼啪啪的火星迸濺出來，接着，一道火舌蹿到空中，從裏面飛出一片被燒焦的羊皮紙——禮堂裏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鄧布利多接住那片羊皮紙，舉得遠遠的——這樣他才能就着火焰的光看清上面的字，火焰這時又恢複了藍白色。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他用清楚而有力的口吻說，“是威克多爾·克魯姆。”
掌聲和歡呼聲席卷了整個禮堂。威克多爾·克魯姆從斯萊特林的桌子旁站起來，沒精打采地朝鄧布利多走去，他向右一轉，順着教師席往前走，從那扇門進了隔壁的房間。
“太棒了，威克多爾！”卡卡洛夫聲如洪鐘地吼道，盡管禮堂裏掌聲很響，大家也能聽見他的聲音，“我知道你注定就是勇士！”
掌聲和交談聲漸漸平息了，現在每個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火焰杯上，幾秒鐘後，火苗又變紅了，第二張羊皮紙在火焰的推動下，從杯子裏蹿了出來。
“布斯巴頓的勇士，”鄧布利多說，“是芙蓉·德拉庫爾！”
芙蓉笑了笑，優雅地站起來，甩動了一下她那銀亮的秀發，輕盈地從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桌子之間走過去，而她兩個沒被選中的同學淚流滿面，把腦袋埋在臂彎裏，傷心地哭了。
當芙蓉也進了隔壁的房間後，禮堂裏又安靜下來，這次的寂靜裏湧動着簡直可以品嘗到的強烈的興奮，下面就要輪到霍格沃茨的勇士了…
洛伊緊緊的盯着杯子，無聲祈禱她必須成為勇士…她要進去那個房間，讓鄧布利多把老巴蒂留在學校裏…然後她想和他坦白一部分…
她只希望自己因為戀愛腦而死不悔改的勇氣能壓倒塞德裏克…
這時，火焰杯再次變成紅色，火星迸濺，火舌高高地蹿入空中，鄧布利多從火舌尖上抽出第三張羊皮紙。
“霍格沃茨的勇士，”他大聲說道，“是洛伊·奧利凡德！”
拉文克勞桌子上的歡呼聲簡直震耳欲聾。每個同學都在跳上跳下，都在尖叫、跺腳，洛伊松了口氣，臉上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然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她朝教師席後面的那個房間走去，經過穆迪身邊時，安撫的看了他一眼，直到她進了房間，還能聽到給她的喝彩持續了很長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