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戒指

戒指

第三場比賽的前一天,洛伊焦慮地轉來轉去,哪怕老巴蒂和鄧布利多輪番安慰,她也沒有松開緊皺的眉頭。

“還差哪個魂器?”

“只剩一個拉文克勞的冠冕,”鄧布利多揚了揚眉毛,“你給我的位置很清楚,今晚巴蒂去我的校長室,等他離開這個房間後,我會仔細搜查。”

洛伊的目光落在鄧布利多長長的袖口上,欲言又止,鄧布利多欣慰地笑了笑,他緊握的拳頭展開,舉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我不會重蹈覆轍,哪怕就算是我,也有放不下的執念。”

“您沒事就好,”洛伊大大的、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雖然我沒有格蘭芬多那樣勇敢,但是我一直認為,如果您一直活着,恐怕這個世界不會那麽糟糕,哈利也不用那麽辛苦,我都明白…那一年,您其實是想自己解決所有問題,卻中了戒指上的詛咒…”

鄧布利多坐到她旁邊,突然長嘆一聲,說道,“有個問題我思考了很久,希望你能如實幫我解惑。”

“你說吧。”洛伊笑了笑。

“洩露影響世界走向的預言,一定需要很大的代價,”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孩子,你付出了什麽?”

老巴蒂也從壁爐邊轉過身來,剛才他一直對着爐火沉思。

“死了幾十次,”洛伊輕描淡寫地說,但她裝得不像,“不過沒關系,這一次很順利。”

“難道你不是第一次預言?”老巴蒂詫異地問,“但是我了解自己…”

“我想,你更了解你的兒子有多崇拜伏地魔,”洛伊苦澀地說,“并非你或者鄧布利多不相信我,只是我…”

“只是你要先說服我的兒子,所以被他殺死了幾十次?”老巴蒂一時怔住了。

“幾十次是多少次?”鄧布利多揚起了眉毛。

“九十九次。”

“怪不得。”鄧布利多驚訝了一瞬,很快就面色如常。

“這個逆子!”老巴蒂回過神來,簡直氣急敗壞了,“你用了九十九種方法都沒有說服他脫離食死徒,他簡直無可救藥!”

“不,他沒有記憶,每一次我死亡之後,他再見到我,都是第一次,”洛伊搖了搖頭,“我想如果不是這次他突然有了之前的記憶,我還會失敗的。”

房間裏一時沉默下來,只有爐火燃燒的噼噼啪啪聲。

“你就那麽信任他不會阻撓我們的計劃?”過了片刻,老巴蒂說話了,但他的聲音有些沉悶,“如果是我,我不可能完全信任他,每次對他施奪魂咒之前,我一直問他是不是還想去尋找黑魔頭,可他一直不知悔改。”

“但是這次他悔改了,”洛伊喃喃地說,“可能是你的方式不對。”

老巴蒂臉上的神情更僵硬了,他似乎想反駁,但父子兩個走到如今形同陌路甚至兒子想殺死他的地步,他不能昧着良心否認自己才是問題最大的那個。

“我想,如果他是個令你驕傲,滿足你一切期待的兒子,你一定會更愛他,”洛伊說,“但就算他不是,他的立場與你背道而馳,是你最痛恨的黑巫師和食死徒,你也是愛他的,甚至願意為了他打破你一貫的堅持和放棄你畢生對權利的追求,可是他…”

洛伊雙眼發直地盯着門口呼吸粗重的穆迪,他正拄着拐杖一言不發,“他對于愛的确信比任何人都要嚴格許多,他在想:你真的愛我嗎?有多愛我?你能像母親那樣愛我愛到付出生命嗎?當我是一個讓你陌生的兒子,摧毀你的名譽和仕途時,如果你依然會堅定的選擇我,那我才能确認你愛我,當我在審判席上那樣聲淚俱下的懇求你時,我自認我已經足夠卑微,可你辜負了我,嗯,你從來不愛。”

老巴蒂還沒來得及說話,穆迪已經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巴蒂缪斯,當年我勸你好好尋找證據,如果你的兒子是無辜的,哪怕有一絲可能,我和阿不思都認為,也許還能給他一次機會,因為阿不思總是輕信別人,願意給他們第二次機會。”

“隆巴頓夫婦那個狀态,他們的證詞不可靠,”老巴蒂幹巴巴地說,“這種慘無人道的暴行震驚了整個魔法社會,我也不想把他判得那麽嚴重,可是群情激憤…”

“你完全可以單獨提審萊斯特蘭奇兄弟,至于貝拉特裏克斯,她的話不可信,”洛伊眼前一亮,建議道,“鄧布利多教授是怎麽拿到金庫中的魂器的?恐怕是去阿茲卡班和羅道夫斯做了交易吧?既然如此,撬開他們的嘴就容易許多,等明天事情結束,如無意外,你一定會升職,雖然你們的關系無可挽回了,但那時候…我希望能…我仍然希望…”

鄧布利多點點頭,示意衆人他的确去了阿茲卡班探監,并用一些特殊方式拿到了萊斯特蘭奇金庫的鑰匙,從古靈閣中取走了金杯。

“我會的,”老巴蒂定定地看了她半晌,認真地承諾道,“我會結合他們兩人的口供推斷出當時的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麽,如果他是冤枉的,我會給他翻案。”

“即使他是幫兇,在未曾折磨隆巴頓夫婦的情況下,這次抓捕伏地魔的功勞也足以抵消他的罪名,”洛伊堅決地說,“當然,我更希望坐實他的卧底身份,因為就算他是幫兇,他也在阿茲卡班坐了半年牢,差一點死掉,回家後又被你施了十幾年奪魂咒,這比攝魂怪的折磨也不遑多讓,他受到的懲罰已經足夠。”

“哪怕他殺了你九十九次,你還是願意為他籌謀後路,”老巴蒂惆悵地轉過身,繼續烤火,“我想你一定通過他‘愛的确信’了。”

“年輕真好——”

“還能為愛所傷?”洛伊接過了話頭,鄧布利多淡淡一笑,但他的思緒已經飄遠了。

“好了,早點回去吧,奧利凡德,”穆迪粗聲粗氣地說,“明天的事有我們這些大人去做,你不用再擔心其他,天色很晚了,我送你回休息室,你的能力不能讓其他人發現,怎麽小心都不為過…”

“當然,阿拉斯托,”老巴蒂收拾好心情,仔細地叮囑道,“別讓她受傷,尤其是我的兒子還在學校裏,她沒有告訴我們他的身份,我怕他反悔…她不能出任何差錯…”

“你的擔心很多餘,”穆迪面無表情地說,“我在這裏,她不會有事。”

洛伊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鄧布利多,希望你今晚能找到冠冕。”

“魔法總會留下痕跡,有時候是非常明顯的痕跡,”鄧布利多走到老巴蒂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之意十分明顯,“回去吧,巴蒂,你可以在我的辦公室裏喝一點酒,明天和我一起出發。”

老巴蒂點點頭,幾人出了有求必應屋,鄧布利多又順着走廊踱步三次,他華麗的長袍子拖在大理石地板上,很快白牆上又浮現出一道門。

鄧布利多的身影消失後,老巴蒂和他們分別,去了校長室,而穆迪帶着洛伊警惕地轉了轉,往拉文克勞的塔樓走去。

“我們不回辦公室嗎?”洛伊有些詫異。

“我認為你這幾天很焦慮,需要休息。”穆迪簡短地說,他看起來并不想跟她繼續這場對話。

“不,我要跟你回辦公室,明天你就要做那麽危險的事,我不想和你分開。”洛伊很清楚他想避之不談,但她必須安撫此刻已經極度難過的愛人,她對老巴蒂說的話就像河道上堵着的一塊冰,堵在他心裏。

穆迪突兀的停了下來,那只魔眼和正常的眼睛一起盯着她,似乎想看穿她的內心,洛伊也平靜地回望他。

“別逃避,巴蒂。”

過了一會兒,他妥協了,“好吧。”

穆迪全身都仿佛籠罩着低氣壓,等他們進了辦公室,他變形成原來的樣貌,也并未緩和,這讓他看起來陰沉沉的。

“我是不是很殘忍?”洛伊鼓起勇氣,擡起了他的一只手,把自己的手指插進他的指縫中,十指交握,“我解剖了你的心。”

“我不怪你,”小巴蒂吸了吸酸澀的鼻子,悶聲說道,“你了解我,如果有一個人了解我所有的陰暗面,卻依然愛我,願意為我打算,并且不求回報,我實在不知道我還有什麽可抱怨她的。”

她不假思索地舉起他的手,吻了上去——就像她曾在夢裏千百次這樣做,小巴蒂猶豫不決試圖地把手拿開,好像她越過了一條奇怪的界限——此刻她不該這樣做,他們的對話還沒有任何頭緒,但這刺傷了她。

因為他那揮之不去的姿态顯得更加刻意,好像他在斥責她的吻的方式,用猶豫不決的标識優雅撤退,并非不體面,但卻是一種懲罰。

“你怪我,怪我對老巴蒂說這些,因為你根本不想理會他,你也不再需要他的道歉或忏悔,至于他的愛,現在的你更是不屑一顧,”洛伊失魂落魄地放開了他的手,“有點不講理,十分不講道理,這就是克勞奇父子的愛。”

小巴蒂想抓緊她,但她的手卻從他手中滑落,她很快就把手揣進了口袋裏,這更像是一種無聲的拒絕,仿佛她知道他要這麽做,便在他下意識的舉動之前就拒絕了他。

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呢?她不是主動跟随他,想要安慰他嗎?她看穿了他的渴望和不安全感,他希望當他拒絕時,她能強硬地給他他想要的東西——愛、欲望、渴望,以及她擁有的任何東西。

他不想做一個貪婪的壞孩子。

至少表面不想。

他有些尴尬地說,“既然你知道,還這樣…”

“是我自作主張了,總是忽略你的想法,我試圖彌補你,但我忘了你已經不需要這些,”洛伊努力打起精神,對他笑了笑,“如果我的話能讓老巴蒂對你的觀念發生一些改變,哪怕只是一些思考,我可以和他說整個晚上,我想讓他這一次堅定地選擇你,相信你。”

“別這樣對我,”小巴蒂努力控制自己不想去打消心裏對她的最後一絲懷疑,他遮遮掩掩的樣子有些可笑,“沒有人這樣對我好,你讓我惶恐,但我已經無法自拔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承諾?”

“我給你的承諾還不夠多嗎?”洛伊被他的話氣得腦瓜子嗡嗡直叫,已經顧不上失落了,她理直氣壯地喊道,“還要什麽承諾啊?我還有什麽是不屬于你的嗎?你從我這裏拿走了什麽自己不清楚?”

“可是還缺一個承諾,”小巴蒂寸步不讓,哪怕見她生氣也絲毫不肯松口,“你必須答應我,你之前說過不會離開我,那現在給我上個保險又怎麽了?”

“什麽保險?”洛伊被他氣笑了,恨不得暴打他一頓,她虎視眈眈地揚起了手,想再給這個得寸進尺的狗男人一個耳光讓他清醒一下,但他馬上抓住這個機會,握住了她的手。

小巴蒂突然單膝跪地,變戲法一般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深藍色的天鵝絨小盒子,他單手打開了盒子,然後拿起戒指試圖往她手指上套。

“你承諾嫁給我,好不好?”他撒嬌地說,仰起頭看她,目光灼熱,“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你給我安排好了光明的未來,可我的未來不能沒有你,不然我寧願一直待在黑暗裏,想象自己從未見過光明。”

洛伊被他的轉折驚呆了,她從未思考過,他們的對話會迎來這樣戲劇性的收場,即使他之前的行為刺傷了她,可在她準備發怒之前,他立刻就身體力行的安撫了她,這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半張着嘴巴,表情看起來有些滑稽。

他是狡猾的小巴蒂·克勞奇。

“答應嗎?答應嘛!”小巴蒂搖着她的手,可憐巴巴地哀求道,“還是說你之前果然在騙我,等我配合完你的計劃,立刻就要反悔離開我?你不會這樣吧?你真的要這樣?離開一個深愛你的、為你背叛信仰的男人?”

見她一聲不吭,他委屈地大喊大叫起來,“被我猜中了對嗎?你上次還說你沒有騙我,我看你就是在騙我!你怎麽忍心這麽對待我?你說伏地魔騙我,可你和他做了同樣的事——”

洛伊的手抖了抖,差點戳進他眼睛裏,但小巴蒂緊緊地盯着她,似乎她敢抽回手,他立刻就要發瘋,然後把她弄死在穆迪那張硬板床上。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張開手指,小巴蒂立刻見縫插針地把戒指套了上去。

“很合适,”他語調甜蜜地說,“之前在你睡着時,我特意測量過你的尺寸。”

“你的呢?”

小巴蒂聽懂了她的暗示,興奮地幾乎發狂了,他竭力控制住發抖的手,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

洛伊平靜地接過盒子,拿出一個素圈的戒指,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套在他的無名指上。

“據說麻瓜是這樣求婚的,”小巴蒂站起身,迫不及待地抱住她,兩人戴戒指的手握在一起,“你喜歡嗎?”

洛伊沒有說話,目光在兩枚戒指上徘徊不去。

“叮,冷漠值-5,笑死,”此時一個猖狂的聲音喊道,你這個無可救藥的戀愛腦哈哈哈哈!”

小巴蒂認為自己不需要她的回答了,因為他聽到了她腦子裏的聲音,因為她轉身解開了他的風衣,按照她喜歡的方式脫掉了他的衣服。

他想,這個驚喜會一直伴随他很多年,他了解自己,他想她再多留一會兒,即使他的辦公室不是那麽溫暖,但他希望自己用赤裸的手臂擁抱她,他們的身體之間不會再有一絲空隙。

就這樣讓他陷在愛裏面。

“你說今天不想和我分開,那留下來陪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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