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22Chapter 21

渾渾噩噩地任向淵牽上車,一恒聽見他打了一通電話,随意叮囑幾句,便對她笑道,“放心,已經都解決了。”

臉頰被他發燙的指尖碰到,一恒渾身一抖,下意識避開他,可還沒動作,便被他用力掰過臉來。一恒不安地擡眼望去,男人深邃的眼近在咫尺,裏頭閃動着她看不懂的笑意。

“我已經履行諾言。”他壓低嗓音,若即若離地用唇輕碰她的臉,而後發狠地堵住她的嘴,擠進濃烈的荷爾蒙和煙草氣味,吮得她舌尖仿佛融化,任她怎樣抵抗捶打都無濟于事。

許久,向淵盡興地放開她,還是那樣親密的距離,“現在,換你了。”

一恒反射性地擡眼看他,明亮的雙眼終于如慢慢熄滅的火種歸于黯淡。

車子平穩地駛在前往醫院的路上,一恒望着車外飛逝的街景,斷線的神思終于慢慢聚攏,她壓抑着哭意,啞聲問,“為什麽一定要我?”

從最初被惦記上到現在,少說也有半年時間,向淵如此執着與她,實在是奇怪。她沒有天真到以為向淵是愛她愛到不能自拔,如果是真的愛人,最起碼在她無力反擊,只能屈服與他時,臉上不會閃過嘲諷。

向淵分神看了一恒一眼,她恬靜的側臉血色被抽盡一般的蒼白。他笑了笑,似真似假地,“我喜歡你,不是說過很多次了?你怎麽都不當真。”

一恒緩緩擡起頭來和他對視,唇角動了動,終究是沒說出話來。

他一定不知道,他連在說喜歡時,眼底都帶着諷刺和惡意。這樣的告白,沒人會信。

到了醫院,向淵強行牽過一恒的手,一路上一恒都在掙紮,手腕被他的大力箍出一圈紅痕,到最後她還是不氣餒,眼見就要到病房門口,她哽咽着,“我、我自己去,我會和左易分得幹幹淨淨,你放手,放手!”

要去分手已經夠打擊左易,萬一被他看見他們牽着手……她不敢想象那副場景。

向淵見她眼中分明蒙着層霧氣,胸口一緊,也就沒為難她,松了手,斜靠在拐角處的牆上,“十分鐘。”他不去也好,這時候若是讓左易知道一恒是和他在一起,對他必定會懷有恨意,到時候恐怕會連累向涵不被接受。

而他也篤定,一恒為了顧及左易,不會說出他是被敬重信任的大哥背叛。

一恒咬着牙,“左易病還沒好,我照顧他兩天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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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

不甘、委屈、憤怒齊齊湧上,可能怎麽辦?她的軟肋被人家捏住,生死不由己。

一恒努力忍着眼淚,快步走到病房外,門邊還守着那兩個人,一見她來,就收了談笑的姿态,嚴肅地看向她,也不說話。

一恒徑自開門,還沒摸到把手,就被人攔住,“許小姐,夫人說了,你不能進。”

“讓開。”一恒沒擡頭,只是低聲說。

對方似乎是憐憫她,語氣軟了下來,“對不起,我們只是聽吩咐做事。夫人還在裏面,就算你進去,也沒辦法……”

一恒不管他,也不知哪裏來的蠻力就揮開了他的手,下一秒便開了門,閃進身去。兩人跟着走進,對不耐看來的左母抱歉道,“對不起,是我們……”

“行了,你們出去。”左母嘆了口氣,冷淡地瞥向一恒,責罵她,“沒教養。”

一恒臉頰漲紅,只覺得左母那張溫婉的臉面目可憎,她怎麽能嫌棄她的家庭,又不顧子女的意願,拆散他們?如果不是她,她現在就不用走到這一步。她的人生都拐到了從未想過的岔路口,向淵的臉在眼前一閃而逝,她手腳發涼,不知道今後面對自己的會是什麽。

左易已經醒了,見到她來,眼睛放光,“一恒,你去做什麽了?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左母啧了聲,“先喝湯,身體不好,顧自己就行,管人家幹什麽。”

“媽!”左易臉色微沉,“昨天如果不是一恒送我來醫院,你今天恐怕就看不到我了!”說罷,不等左母罵他,他就笑着對一恒伸出手,“來,一恒,坐過來。”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手掌溫暖幹燥,一恒亟不可待地向前走了幾步,貪戀地握住它,回過神來,又觸電般的甩開。

左易愣了愣,好笑地,“怎麽了?嫌棄我?”

他的笑臉徹底擊垮了她的僞裝,一恒站在原地,眼淚猝不及防地湧出來,“左易……”

左易吓了一跳,也不管還在輸液,跳下床來擁住她,小心翼翼地,“怎麽哭了?別哭了。”

他捧着她,如珠如寶,還故意自戀地說,“這麽想我啊?才分開多久?嗯,不哭了,你哭起來真是太醜了。”

左母也沒見過一恒哭泣的樣子,一時間竟忘了呵斥兒子赤腳站地。

房裏溫暖如春,左易的懷抱更是可靠,但她已經沒辦法再擁抱他了。許久,她聽見自己顫聲說,“我們分手吧。”

靜了幾秒,左易僵硬的身體才恢複過來,他捧起她的臉,笑道,“胡說什麽呢?好好地別開玩笑。”

一恒拿開他的手,後退兩步,“左易,我沒開玩笑。”

“你看你哭成什麽樣了還說這種話!”左易心疼地幫她擦眼淚,可是越擦越多,他無措地摟着她,焦急萬分,餘光瞥見母親驚愕地坐在原處,不由憤怒道,“媽,是不是你又和一恒說了什麽?”

“不是阿姨。”她克制着讓自己退出他的懷抱,模糊的視線掃過眉頭緊皺的左母,而後定在左易臉上,“是我自己決定的。”

“一恒!”左易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麽,“你到底是怎麽了?”

她強忍下哭意,嗓子已經有些啞了,“今天早上,爸媽聽說你生病,準備來看你,在路上出了車禍。”

左易震驚道,“叔叔阿姨沒事吧?”

“他們沒事。但撞了人,那人腹部受傷,右腿骨折,被送到醫院急救。”一恒平靜地講述事實,“本來花點錢,也就能解決,但是被撞人家屬不太好惹,他們發狠話要報複我爸。”

“一恒……”左易內疚地上前兩步,一恒遇到這種事,他本應該去安慰她的,卻錯過了。

一恒躲開他的手,“不過現在沒事了,已經有人幫我解決了。”

左易恍惚有了不好的預感,“誰?”

一恒沒回答,只是說,“左易,出事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事情嚴重之後,你也沒辦法幫我解決。”她頓了頓,擡頭與他對視,“但是那個人可以。”

左易仿佛被高速射來的子彈精準射中眉心,不敢置信地,“什麽意思?”

“我們分手吧。”

“分手是什麽意思?你要和別人在一起?”

“我受夠了!我們沒辦法被你家認可的。你媽也在這,你問問她會不會同意我們。我們沒未來的。”一恒忍不住提高音量,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拿出力氣,“分手吧。”

說完,她疾步逃出病房,左易忙伸手拉她,卻被她躲過,五指收緊,只抓到空氣。

一恒依稀聽到身後傳來左易喊她的名字,可他被人桎梏住,追都沒辦法追出來。

這就是他們,一個人逃了,另一個人連追上來的自由都沒有。

腦中嗡嗡直響,沒辦法思考,她只是埋頭走在走廊裏,控制不住地嗚咽哭泣,心口好像被人生生剜去一塊,鮮血淋漓,唯有懦弱地哭泣才能緩解痛楚。

向淵從她出來,就一直跟在她身後,見她越哭越收不住,來往的病患和護士都面露驚疑,也沒心思再縱容她發洩情緒,走上前一把拉住她,“回去。”

一恒哭得幾乎脫力,被他猛地一拽,整個人就撞進了他懷裏,陌生又飽含侵略性的氣息讓她一下子回過神來,之前怎麽都擦不掉的眼淚也停了,她愣愣看着他,片刻,痛苦地垂下眼。

晶瑩的淚沿着臉頰滑落,正好砸在他手背上,冰涼刺骨。

向淵額角一陣抽痛,摸不透自己憐惜的情緒是哪裏來的,也不想摸透,幹脆就抱住一恒,輕拍她的背,放柔嗓音,“乖,和我回去。”

連之前威脅她做選擇時,那份惡意和譏諷也連帶不見了。

向淵直接把一恒帶去禦江苑,他獨居在這裏,逢年過節,母親來了電話他才會回家去。一個人生活恣意,總是不願意回去讓長輩念叨。

一恒還沒從分手的痛楚中緩過神來,聽向淵讓她下車,才看清自己所在何處。

她白着臉,“送、送我回家去就好。”

向淵笑了一聲,拔下車鑰匙,轉而來到副駕駛座,打開門,輕而易舉地便把一恒拽下車來,“忘了你自己剛剛答應過什麽了?”

他心情不錯地捏了捏她的臉頰,“和我在一起,哪能回家去住?從今以後你就住在這裏。”

一恒拼命地扒着車門,驚慌失措。

她這才有了實感,之前咬牙應下的條件不是玩笑話,她要忍受屈辱和他在一起,不僅是交往,還要和他住在一起。

“不要,我要回家……”一恒無措道,“爸、爸媽還等着我回去,他們出了事,我要在他們身邊。”

她這借口找的倒是高明,兩位老人才受了驚,雖然事情已經解決,總還是要子女安撫的。

他大可以強行拽她上樓,可看她那恐慌又痛苦的樣子,竟是不忍心逼她。

向淵眼眸微眯,提起她的下巴,強迫她和他對視,“我送你回去,一個小時,就回來。”

這是他最大的妥協。

一恒也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好說話,黯淡的眼中不禁閃過驚愕。

她被他壓在車旁,一如之前在商場幫他試衣時,仰頭與他對視,白淨的臉上眉眼柔和,唇瓣是淡淡的粉,他只要略一低頭,就能吻到她。

在停車場安靜微妙的氣氛裏,他托住一恒的後腦,用力吻了上去。

她現在是他的。不必再忍。

作者有話要說:人渣向如願以償的快感如何(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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