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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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前兩天,一恒和向淵抱着兒子回許家拜訪了一圈親友,到了三十這天,一恒早早結束甜點屋的工作,和同事們打過招呼後,就趕回家裏。

今年向涵和左易依舊回來過年,但三十到初二都是在左家,并不會回來,一恒便松了口氣,至于之後要怎麽面對他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向父有三位兄長,一位姐姐,開枝散葉到了孫子輩,偌大一個家族每到逢年過節相聚時,都十分熱鬧。只是年輕小輩不少都在外忙碌,能夠聚齊的次數并不多。今年要在向家姑媽家守歲,一恒嫁進向家一年多,和其他親友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想到要應付那麽多人,不由就有些忐忑。

一恒和向淵進門時才下午三點多,長輩們就已經搭起牌桌,熱鬧地玩了起來。伯伯們家的兒子媳婦們不是觀戰,就是陪孩子玩,見向征也在孩子堆裏,被三位嫂嫂逗來逗去,一恒就羨慕起他。小孩子多好,無憂無慮,不用想方設法地融入群體,大家會包容寵愛地迎合他。

向淵捏了捏一恒,“想什麽呢?先去打聲招呼,有我陪着你,別怕。”

一恒點點頭,便和向淵走進旁廳,一一和長輩們問好,和他們寒暄結束,她的臉就有些僵。之後是幾位哥嫂,還有兩個小朋友,他們鼻子靈敏,聞到一恒身上的甜味就大呼,“你藏了蛋糕!”

一恒愣了愣,“什麽?”

大哥家的女兒今年六歲,二哥家的兒子才四歲,就是貪吃愛玩的年紀,也不怕生,對視一眼後,就一左一右地爬到一恒身邊,伸手撓她,“小嬸嬸壞,藏了蛋糕!給我們給我們!”

一恒被撓得受不了,抱着他們笑道,“我沒有蛋糕,不過你們想吃,我可以給你們做。”

“真的?!”

向淵這時才伸出援手,“當然是真的,你們的小嬸嬸手藝可好了,你們撒撒嬌,纏着她,她就給你們做許多好吃的。”

小孩子一聽口水都要掉下來,雙眼放光地扒住一恒的腿,“吃的吃的!”

大嫂二嫂捶着向淵,“欺負你老婆不說,還想害我們寶貝蛀牙對不對?”

“怎麽會呢。”向淵挑眉笑道,“一恒有許多專門做給孩子吃的食譜,不放糖也能做出甜味來,對吧,老婆?”

一恒沒理他,徑直往後面的廚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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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孩立刻屁颠颠地跟在她身後,用柔軟的童音喊,“小嬸嬸最好喽!”

“我們愛你哦!”

向淵坐在沙發上苦哈哈地抱着向征,“兒子,我們又被抛棄了。”

大嫂二嫂取笑他,“還不是你自己鬧出來的,活該。”

姑媽平日裏也喜歡做東西當消遣,廚房裏就儲備了一些做甜點的材料,一恒翻出來一些,就挽起袖子準備做曲奇和巧克力蛋糕。為年夜飯忙碌的師傅在隔壁的大廚房忙碌,一恒便領着兩個小朋友到半開放式的小廚房裏。

“嬸嬸、嬸嬸,我們能做嗎?”

他們見一恒拌好面糊,一個一個地往烤盤上澆,很快就攤成小小的圓形,都有些心動。

一恒便抱着他們站上椅子,手把手教他們,“輕一點……對,長方形也可以,想寫自己的名字嗎?我幫你們刻上去……”

準備就緒之後,曲奇就放到烤箱裏,見兩個小孩目不轉睛地守在烤箱旁,一恒失笑,“我再做小熊餅給你們吃吧?”

小孩子立刻激動地扭過頭,“嬸嬸我們愛死你了!”

離吃年夜飯還有一段時間,一恒就做多了些,給大家當下午茶。端出去時兩個小朋友跑前跑後地繞着一恒轉,“嬸嬸那個最大的是我的。”

“明明是我的!”

“不要吵,上面都刻了名字,只能吃自己那一份。”

甜點上來,兩位嫂嫂都誇贊不已,戳着自家孩子的腦門,“你們今天可過瘾了,有沒有謝謝小嬸嬸?”

小女兒趴在媽媽懷裏,“有!我們好愛她啊!”

“……你的愛有多廉價,今早還說愛公雞呢。”

“媽媽你怎麽能拿嬸嬸和公雞比呢,嬸嬸聽了會傷心噠!”

一群人哄堂大笑。

沒過多久姑媽家的兒子段荀也帶着妻子顧泉回來,他和向淵同齡,娶的人卻還在念大三,一恒去年八月參加過他們的婚禮,那時就頗為訝異。兩人去長輩那問好之後,也來到客廳,聞到甜甜的香氣,顧泉立刻驚呼着跑過來,“好香啊,誰買的?家裏的師傅不是不會做嗎?”

向淵無不驕傲地,“我老婆做的,我老婆。”

“你老婆做的又不是你做的,得意什麽。”顧泉哼了聲,到一恒身邊坐下,“弟媳,你好厲害啊。”

段荀比向淵大兩個月而已,二十一歲的顧泉就成了向淵和一恒的嫂子。

一恒哭笑不得,“你們先吃,烤箱裏的蛋撻要好了,我去拿。”

聽到有吃的兩個小朋友又尖叫着跟在一恒屁股後頭。

目送一恒走遠,顧泉往嘴裏填了好幾塊起司球,回味無窮地閉上眼睛,“好好吃啊,淵表弟,你真娶了個好老婆。”

“那是當然,誰像我這麽命苦,要像保姆一樣帶孩子。”段荀涼涼地說。

顧泉扭臉就掐上去,“你說誰呢!”

“我說誰了?自己對號入座怪誰?”

“你、你又欺負我!我要去告訴媽媽!”

“你除了會告狀還會什麽?”

一旁的兄弟們聽着他們的吵鬧,不約而同地扶額嘆息,“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麽和泉泉鬥嘴……”

“真是給爺們長臉啊……”

向淵抱着向征嘟囔,“我們媽媽也能這麽活潑就好了,對不對?”

向征苦于無法吃甜點,正奮力地吸吮奶嘴,看向淵那衰樣,小拳頭一下子就塞中他的鼻子,仿佛在說小爺煩着呢,沒心情搭理你。

又聊了一會,幾位哥嫂挑了些甜而不膩的小食給長輩們送去,而後就一去不回,在那搭了臺子玩起麻将,反正客廳裏有顧泉和一恒還有向淵照顧,他們能放心。

小孩子鬧騰起來實在是管不住,顧泉就提議大家分成三組玩飛行棋,一恒抱着向征,他的小手肉呼呼的,不是抓住骰子不放就是放上去直接掉出來,好在他手氣不錯,玩了幾盤居然沒輸得太慘。之後小朋友又想學大人們一樣玩牌,向淵便無奈地教他們,到最後實在是教不通,只能胡謅,“瞎說,我們三個六等于十八,當然比你四個二大,寶貝對不對?”

大嫂家的女娃娃瘋狂點頭,“對對對!老師教過的,九九乘法表!泉泉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顧泉咬碎一口銀牙,“你們這麽玩是吧?”她拿出向征屁股底下的幾張牌,“我兩個十!”

“……小、小叔我們出三個九!”

“我有五個七!”

一恒沉默地看了半天,抱起二嫂家的小男孩,“我們不跟他們玩,降低檔次。”

小男孩立刻明白過來,用手指拉下眼皮,對那兩大兩小扮鬼臉,“丢人,羞羞!”

“……”

這一番玩鬧倒是讓一恒放下不少沉重,到了大家齊聚一堂吃年夜飯時,她也沒那麽拘束了。給長輩們敬酒拜年,一起看節目、玩牌,再和哥嫂們聊天,請教育兒經驗,一個晚上熱熱鬧鬧的,并沒有想象中難熬。

她已經成為向家的一份子,這是事實。

向征在八點多就昏睡過去,小孩子一睡就不能挪,一碰就醒,醒來後哭得沒完沒了,向淵和一恒只能在姑媽家留宿一晚。長輩們到淩晨才放過他們這群兄弟,向淵輕手輕腳地摸上樓,推門一看,隐約能看到床上隆起的輪廓。

一恒聽到聲音,翻身坐起,見向征還好好地睡在一邊,才看向門口,“爸媽都走了?”

“嗯。”向淵的眼睛漸漸适應了黑暗,走到床邊,眼看就要碰到一恒,她卻站了起來,“我去拿點吃的。”

剛剛哄向征睡覺,她一不小心也跟着睡過去,這一覺醒來,肚子都有點餓。

向淵便跟在她身後,“想吃什麽?我給你熱點骨頭湯吧。”

“……”一恒看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怕他把姑媽家的廚房燒了,“我自己來。”

一樓的棋牌室燈還亮着,時而傳出笑鬧,旁廳和餐廳處只亮着幾盞小燈,柔柔的光暈灑下,帶來另一種寂靜。

之前在樓下向淵和幾個兄弟聊天打趣,也喝了不少,在等一恒熱牛奶時,他就坐在吧臺旁,一臉醉意。看着一恒的背影,向淵突然想起過去她給左易熱牛奶醒酒的場景,喉頭一苦,忍不住就說,“老婆,我也要。”

她自願給左易的東西,他都要搶或者求才能得到。

“我喝醉了,你不該……給我醒醒酒?我的胃會疼的。”

一恒無可奈何地給他熱了一杯,還加了些蜂蜜。

兩人相對坐在窄長的吧臺旁,一恒喝了牛奶,又吃了些剩下的曲奇,才緩過腹中饑餓,向淵深深地看着她,那張臉并不是十分出衆,卻烙印一般留在了他心底,以至于她只需要稍微給他一點回應,他都會甘之如饴,有了繼續下去的動力。

“一恒,新年快樂。”他低聲說。

一恒手上動作一頓,擡眼和他對視,他眼中的光灼熱而直白,刺得她心中五味陳雜,半晌,她輕扯唇角,“新年快樂。”

一眨眼,又是一年。

時間流逝的速度太快太殘酷,她眼睜睜看着它從指縫中流走,默默期待着在這過程中,能夠帶走她不堪的記憶。

向淵擡手幫一恒擦去唇角的餅幹碎屑,指尖順勢落下,提起她的下巴,傾身向前吻她。

唇瓣相觸時仿佛激起一陣電流,向淵舍不得松開那柔軟甜美的觸感,便輾轉着摩挲,簡單的親吻後他紳士地撤退,在仍舊是鼻尖與鼻尖相碰的距離裏,他看到她眼睫輕顫,一直都緊緊閉着眼睛,臉頰染上緋紅,羞澀如少女。

向淵眼眸一暗,重又壓下去,含住她的唇瓣吮吻,撬開她的牙關溫柔地糾纏她,餐廳裏寂寥的氣氛都因此染上熱辣的氣息,向淵還未盡興,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一陣踢踏的腳步聲,沒等他反應過來,對方便驚呼道,“天啊,淵表弟你……我、我什麽都沒看見!”

說完,顧泉就風風火火地又跑了開去。

兩人飛快地彈開,呆了片刻,向淵忍不住失笑,一恒臉皮薄,跳下高腳凳,開始收拾杯子。

一恒清洗杯子時,向淵就從後面環着她的腰,下巴磕在她的肩頭,深嗅着她的味道,高高大大一個男人,撒嬌起來一點也不含糊,“老婆,快點,我們上樓。”

他壓低的嗓音有讓人心跳加速的魔力,何況還故意拉長尾音,朝她耳邊吹氣,一恒面紅耳赤,手中的玻璃杯險些滑落,“你別鬧!”

“好了好了,洗幹淨了。”向淵才不聽她的,迫不及待地關了水龍頭,一個用力便輕巧地橫抱住她,“走了走了,上樓去。”

一恒漲紅了臉,上樓時生怕又不小心遇到親友,只能恨恨埋在他懷裏,任他趁機揩油捏她的屁股。

回房後向征還乖巧地睡在大床中間,絲毫沒有察覺爸爸媽媽去而複返,一恒掙開向淵,松了口氣,正要上床,向淵就壞笑着欺身過去,“急什麽,還沒洗澡吧?我們一起洗。”

一恒推開他,“我不去。”

“不去怎麽行?要講衛生啊老婆。”向淵薄唇微勾,抱起一恒走進了相連的浴室中,輕輕關門落鎖。

一恒張口欲言,向淵便把她壓在牆上,熱情地吻她,“噓,別說話,兒子在睡覺。”

他喝了不少,周身有醉人的酒氣,一恒被迫承受他,在他的掌控下熟知情.欲的身體不可避免地起了反應。

不論感情上是否還有排斥,她的身體已經熟悉了他,這是不争的事實。

向淵唇舌并用地挑逗她,趁她失神時利落地退掉她的衣褲,滾燙的手掌四處游移,逼得她無力還擊,雙膝發軟,還沒完全準備好,就被他扯下底褲,自下而上的貫穿。

一恒吃痛地叫出聲,向淵在她耳邊低笑,酒氣襲來,仿佛讓她也醉了一層。

他仗着酒意,反常地敢取笑她,“你叫得這麽大聲,吵醒兒子怎麽辦?”

“你!”

“我怎麽了?”他在氤氲水汽中用力地疼愛她,那白皙香甜的身體讓他欲罷不能,她已經動情,燕好處緊緊糾纏着他,他若是克制力再低些,就要繳械投降。從後面貼上去,向淵色.情地舔咬她的脖頸,壓抑的粗喘回蕩在空曠的浴室裏,聲聲入耳,“老婆,叫出來,讓兒子聽聽,爸爸是怎麽疼媽媽的。”

一恒羞臊不已,“你閉嘴!”

“閉嘴多無趣?老婆,一恒……”向淵卻說上了瘾,抱着她低啞地說出許多污言穢語,他在她耳邊催眠似的告訴她,“一恒,我愛你。”

她驀然僵住,眼角微微泛紅。

“我們就這樣過下去,不好嗎?”他承諾着,“我會好好愛你,愛征征。我會做個好丈夫,好父親,你給我一次機會。”

“……”

“我以前做錯了,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一恒心中有百種滋味,她知道,選擇和向淵平靜平和地過下去,忘掉過去,是最讓自己舒服的一種活法。

她咬住嘴唇,隐忍着哽咽,收緊環住他脖頸的手臂。

向淵心中一喜,溫柔地吻上她,“一恒,一恒……”

折騰到半夜,向淵才抱着她草草沖洗一遍,放過她。

筋疲力盡地躺到床上,一恒側身而睡,握住向征肉嘟嘟的小手,很快就沉睡過去。向淵直起身體,視線中他生命裏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在,心中柔軟得一塌糊塗,他俯身給了他們一人一個吻,“晚安。”

如果可以,他希望時間能停在這一刻。

作者有話要說:咱真的在虐渣渣,一直都是。。。在心理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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