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在錦玄得知教王可能還活着而稍定下心時,離火宮中的氣氛卻緊張非常。

那日與厲笙發火,烏嶺摔碎了最愛的青瓷花瓶,請了教中的匠人過來修補,卻怎麽也修補不不回原樣。

昨晚派出去的暗衛已經快将整個牧啓城都翻了過來,都找不到教王的蹤跡。

随着教王一同消失的,還有離火教的聖物金蛇。沒有金蛇,就無法舉行新教王繼位的靈蛇認主儀式。

明迦這個家夥,臨到了,竟這一手。

烏嶺越想越氣,所幸棄了那堆再也修補不好的花瓶碎片。

“喲,誰惹得我們烏嶺妹妹生這麽大氣啊?”

烏嶺請來的幫手崖山雙聖之一鐵圖大咧咧地走了進來。

鐵圖和哥哥鐵坤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子,天生神力,後又得名師指點,一個用彎刀、一個以流星錘為武器,實力不容小觑。

烏嶺能如此順利地控制離火宮中的抵抗勢力,全賴此二人鼎力相助。

“你不守着離火殿,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烏嶺妹妹,這都十幾年了,你這脾氣可一點沒見小啊。”鐵圖卻根本沒把烏嶺的話當回事,“現在你們教主失蹤,你接下來是打算怎麽辦?”

烏嶺神色嚴厲起來,“這就不勞你們哥倆操心了。控制好現在的局面,許諾給你們的金子,一兩也不會少。”

“還是烏嶺妹妹爽快。”鐵圖聽了烏嶺這話,一只手按在肩上行了個大大的禮。“有我和哥哥守着教王的寝殿,按說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這教王也不知如何消失了?”

憑空消失?

烏嶺正煩躁見,卻突然想起一件舊事。

十年之前,那兩個人在重重防守下潛入宮中面見明迦,差一點就達成了中原與苗疆五年互不侵犯條約,打亂整個計劃。

他們是怎麽見的面?在哪裏見的面?

寝殿裏面有密道!

離火教的歷任教王都由苗疆五大寨共同選出,因此歷任教王要麽強力能鎮壓各方,要麽軟弱如同傀儡。

明迦卻很不同,他是離火教創派立上難得的寬厚教王,行事勤勉,多年來平衡各方勢力,為苗疆帶來了非常罕見的長期和平。

他生活上也不事鋪張,整個寝殿布置得極為簡單,多是一些伴随他多年的舊物。

如果不是十年前的“淩月之戰”,致使巫民死傷太多,明迦教王應該會更受巫民愛戴吧。

大祭司在教王寝殿裏一邊搜尋,一邊感慨。

等等,這只小兔為什麽這麽眼熟?

大祭司想把這個兔子拿起來看看,卻觸發了機關,全幅織錦背後露出密道的入口。

另一頭,錦玄和謝軒禹遍尋教王可能藏身的地方,也毫無所獲。

謝軒禹跟着錦玄沿着山谷和河流尋了整日,累得一步都不想再動,“我好餓啊,有沒有什麽吃的?”

錦玄也知道這麽找下去不是辦法,“那邊有個山洞,我們過去歇會吧。”

“你這找的什麽柴,煙這麽大?”

時值苗疆雨季,撿來的柴都不太幹,很不容易點着。

謝軒禹被煙熏得眼淚直流,“尊貴的影月使大人,那你也幫忙搭把手好嗎?我是神醫,又不是奴隸。”

一點忙也不幫,還在旁邊抱怨,謝軒禹真是見不得這樣的人。

說歸說,他還是加緊扇風,讓煙小一點,也把柴烘得更幹一點。

一番辛苦後,火總算是升起來了。

“我們這樣沒頭蒼蠅地找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你們教王不是對你很信任?你想想他之前有沒有提到什麽想去的地方,類似說生平遺憾、死後歸葬之類的……”

苗疆各大寨勢力盤根錯節,離火宮的歷任教王由各大部族共同選出。多年來明迦教王為了平衡各方勢力嘔心瀝血,自十六歲繼任教王之後,就很少離開離火宮。在這樣的時候,他會去哪裏?

“你們教王人怎麽樣?對下面的人好嗎?會不會有人把他藏起來了?……”

謝軒禹烤了幾個餅,就着一點水,一邊吃,一邊推測這各種可能性。

錦玄聽着謝軒禹喋喋不休,卻并不覺得讨厭,反而生出幾分逗逗他的興致,“小謝神醫,你累嗎?”

“嗯,我當然累啊,這樣跑來跑去,一會也不得休息,病人也見不着,你這可不是延請神醫看病的待遇。”

錦玄清清嗓子,接着緩緩說,“我的意思是,你一直這麽說話,嗓子累嗎?”

謝軒禹正好喝水,一口水欲吐不吐,堵在了嗓子眼。

臨到兩人各守火堆的一側睡覺,謝軒禹堵着氣再沒說過一句話。

“小錦,你乖一點,等到寨子裏,我們就有東西吃了,到時候娘生一大團火,把我們的衣服都烤得暖暖的……”

是誰在說話?這又是誰的臉?

“快跑、快跑……不要。”

錦玄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過來,心有餘悸,幸好醒過來了。

夜已經有些深了,錦玄看看旁邊的謝軒禹,正兀自睡得香甜,應該是在做什麽美夢吧。

自從加入離火教後,錦玄已經很多年沒有夢到爹娘了。

那一年,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時節,連綿雨季,苗疆的天像被誰捅了一個窟窿,雨嘩嘩地下個沒完。

錦玄一家三口數月間一路從中原洛陽南逃進苗疆,希望可以逃過一劫。

但五個蒙面的灰衣人卻不舍不休,一直跟進了這密林。等他們一家逃到籃矶嶺,灰衣人還是追上了他們。

在籃矶嶺的一處高地上,爹和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說孩子還小,什麽都不知道,放孩子一條生路。

潑天的大雨傾注下來,都已經分不清爹娘臉上淌的是眼淚還是雨水。

灰衣人還是舉起了長刀,一下就洞穿了他們的心髒。

鮮紅的血噴湧出來,溶入雨水裏,順着地上的小溝四散泅開。

錦玄以為自己也難逃的一劫,十歲的小姑娘看着爹娘先後慘死,已經吓得忘記了動作。

當灰衣人揚起刀時,她甚至都忘了躲,只呆呆看着那高揚起的刀面上未被雨水沖刷掉的血。

教王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那把高揚起的刀最終沒能落下錦玄的身上,因為那把握刀的手在一瞬間脫離了身體,連同那把刀一起掉進了淤泥裏。

“活膩了,竟然在苗疆的地界上殺人。”

一身白袍的教王仿佛神仙降世,很快制服了讓錦玄一家如墜地獄的五個惡魔。

錦玄後來問教王,為什麽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籃矶嶺。

教王說,這是錦玄與他的機緣,然後遺憾,如果他能去得更早一點,就能救下錦玄的父母。

錦玄的腦子裏突然有什麽一閃而過,籃矶嶺。

教王會不會去了籃矶嶺?

錦玄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當謝軒禹早上醒來的時候,錦玄已經收拾妥當,“你晚上的呼聲實在太大了,吵得我一晚上都沒睡好。”

“那不可能。我睡覺從來不打呼。”謝軒禹這幾天本來就夠憋屈,一覺醒來還要受這莫須有的指控。

“收拾下,我們去籃矶嶺。”

“我們不是剛從籃矶嶺附近來的牧啓城?”謝軒禹簡直懵了。

“是,所以現在要趕緊回去。”

謝軒禹知道自己反抗也是無用,只能聽錦玄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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