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烏嶺發現教王寝殿密道後，立刻派末炎帶着影月堂的人在密道的終點附近搜尋。

按照離火教教規，影月堂專門負責保衛教王，不得幹涉教中事務。

在影月使錦玄都失蹤的情況下，副堂主末炎竟然帶領影月堂背叛教王，倒向大祭司，很多影衛并不心服，但又忌憚末炎的手段，不能不跟從。

末炎多少能猜到手下這些影衛的想法，但大祭司的手裏捏着他的七寸，他亦別無選擇。

影月堂的使命是守衛教王，這教王也應該是活着的教王。

這次背叛已冒了太高的風險，若無法盡快殺掉教王，擁立新教王，等待他的也将是萬劫不複。

“報告副使，方圓十裏都已搜遍，未發現有人活動的蹤跡。”影衛昭丁前來彙報。

末炎呵斥，“一群廢物，繼續找。”

教王寝殿裏的這條密道涉及得頗為巧妙，盡頭之處是淩月江的一條支流，通路開闊。一出此口，仿佛水入大海，再難尋覓。

“再報，那邊山洞有人留宿的蹤跡。”又有影衛來報。

被發現的正是昨夜錦玄和謝軒禹烤火休息的洞穴。

末炎試灰燼，尚有餘溫，“人應該未走遠，追。”

在末炎帶人尋到河谷附近之時，錦玄就察覺到了。

錦玄與末炎共事多年，雖一向看不慣他手段過于嚴苛，但怎也料不到他會背叛得如此徹底。

她重傷未愈，又連日奔波，實不想和部下正面對上，拉着謝軒禹躲在一處隐秘的林木叢中。

“這是你們離火宮的人吧？你有點罩不住場子啊，天天不是趕路，就是被追殺的。”謝軒禹扒拉着錦玄衣角，悄聲說。

錦玄看了看被他拉住的衣角，提了個建議，“是啊，要不然你去引開他們？”

“別亂開這種玩笑。”謝軒禹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

直到末炎一行人徹底走遠，錦玄和謝軒禹才從林木叢中爬出來。

苗疆與中原不同，受地形和風俗的影響，很難形成太集中的聚集，更多以百戶這樣規模依山傍水建寨而居。一個個小寨子之間要麽隔離、要麽世仇，生活貧瘠落後，而又暴力沖突不斷。

直到百年前，創派教王明河創立離火教，平衡各方勢力，促進各寨之間的交往融合，才逐漸形成以金馬、西尾、清水、歇馬和巫祈等五大寨為主的聚居局面，苗疆才迎來了相對的和平期。

随着五大寨實力的擴大，反而又形成了對離火教的反向制約，制定了歷任教王由五大寨輪流選出的慣例。

五大寨內部也非鐵板一塊，相互之間的鬥争并不少，因離火教的存在又維持了微妙的平衡。

籃矶嶺是苗疆北部的一處山嶺，屬于苗疆五大寨之一清水寨的勢力範圍。

錦玄雖猜測教王來了籃矶嶺附近，但範圍還是太大，一時之間也不知從何找起。只好和謝軒禹喬裝成普通巫民混進了清水寨。

清水寨是一個以清水寨為核心的大型村寨聚集群。

位于中心區的清水寨更類似中原的城鎮，鱗次栉比地建起了好多精致的竹樓。

時值日暮時分，太陽緩緩地從天邊落下，街頭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謝軒禹自從進了苗疆就難得安穩吃一頓好的，自然再不肯錯過這樣的好機會，進了一家小店就開始大吃大喝。

在吃完第三盆米飯後，謝軒禹終于放下碗筷，摸着肚子說了聲“滿意。”

此時店外傳來一陣喧鬧聲，立刻吸引了一些食客們的注意。

一群聲勢浩大的送親隊伍從街前經過。

“什麽人，這麽大排場？”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西尾寨與清水寨結親，這送親隊伍可不就得這麽大排場。”

“這真是稀奇，西尾寨不是一向和咱們不太對付嗎？”

“形勢大不同了呗，聽說這還是明迦教王做的媒呢，西尾寨主家的第九女和清水寨主家的小兒子，再配也沒有了。”

經他們一說，錦玄也想來這樁親事。說起來，她還是見證人之一。

當年這對小年輕是暗流湧動的五寨歌會上難得的亮點，西尾寨的茹齊天真爛漫，清水寨的枳樓少年肆意，一人起舞、一人高歌，确實是佳配，連明迦都忍不住做了熱心腸的媒人。

只是當時訂的是三年之後成親，現在三年之期未到，選在如今這個微妙的是當口辦喜事，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大祭司敢如此有恃無恐地發動叛亂，五大寨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謝軒禹吃飽喝喝足之後就開始看熱鬧，“你們巫民結親還挺講究的。”

“嗯，想不想去湊湊熱鬧？”錦玄打算混進去看看熱鬧。

謝軒禹可還沒忘這一連串的追殺和逃亡。他雖然愛湊熱鬧，但也更珍愛自己的小命。

“這是西尾寨送親的隊伍，我們跟着他們就能混到婚禮現場。”錦玄一錘定音。

清水與西尾兩寨毗鄰，一向多有摩擦，近年來有愈演愈烈之勢。明迦教王除了樂見少年人婚姻美滿的成全，也有借此讓西尾和清水兩寨化幹戈為玉帛的用意。

這些年五大寨之間的矛盾日益深化，趁這個機會加強彼此之間的連接也不錯。

清水寨寨主枳豐一向頗為低調，并不喜大操大辦，但這次婚禮操辦得很隆重。

五大寨都有派人參加，給足面子。

枳豐和夫人前前後後地接待，好一陣忙活。

竹樓前的空地上燃起了高高的篝火，火上烤着牛肉，肉的焦香味四溢開來；美麗的侍女穿行不歇，為沒一個空了的酒杯滿上美酒。

更有好熱鬧的巫民男女，圍着篝火且歌且舞，悅耳的歌聲和笑聲和在一起，把這個夜晚的喜慶又拔高了幾分。

謝軒禹和錦玄混在送親的隊伍裏，遠遠地就看到這一片光亮的所在。

這歡鬧的聲音也感染了謝軒禹，他伸長了脖子左顧右盼，一副沒怎麽見過世面的樣子。

錦玄都擔心他會不會露餡。

終于，迎親的隊伍簇擁着身穿如火焰般紅色嫁衣的新娘子來到這即将舉行婚禮的場地上。

年輕的新郎枳樓在看見新娘子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歡喜地跑過來拉住新娘的手左看右看，“茹齊，你今晚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