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又有追兵
又有追兵
人販子的身影在夜色與灌木的交錯中若隐若現,卻奇跡般地錯過了這個被自然巧妙隐藏的微小避難所。只是在附近徘徊。蘇北歌的身體緊繃,如同一張拉滿的弓,将恒升緊緊護在身後,聆聽着外面的動靜。
突然,前方的灌木叢中傳來一陣窸窣聲。恒升緊張地抓住蘇北歌的手臂,低聲問道:“是不是人販子發現我們了?”蘇北歌眉頭緊鎖,示意他先不要輕舉妄動。
人販子們也被那聲音吸引,慢慢靠近了灌木叢。一個粗壯的男人舉着火把四處照探,只見一只小狐貍從灌木叢中探出頭來,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這些不速之客。男人見狀大失所望,怒罵一聲:“媽的,竟是個小狐貍!”
另一個瘦削的男人卻眼前一亮,說:“狐貍雖小,但它的皮可是值錢貨,這狐貍肉也是難得的野味,抓回去定能賣個好價錢。”說完,他便伸手向小狐貍抓去。
小狐貍顯然感受到了危險,它靈活地避開了男人的手,用尖銳的牙齒狠狠地咬住了那人的手指。男人痛呼一聲,下意識地松開了手。小狐貍趁機一溜煙地逃進了更深的樹林中。
狐貍的突然出現暫時攪亂了人販子的追捕節奏,但很快他們便回過神來。溪水旁留下的清晰足跡如同無聲的線索,他們确認兩人是往這邊逃了。其中一個體格魁梧的男人,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故作大聲提議道:“這邊沒有,我們去那邊看看。”
他們巧妙地分散開來,表面上裝作沿着原路返回,實則并未遠離,而是潛伏在樹林深處,耐心地等待着蘇北歌和恒升的自動現身。
夜色慢慢褪去,天空開始泛起一絲微光,蘇北歌和恒升躲在小洞中,一動不動,與周遭的自然景觀融為一體。外界的喧嚣與緊迫似乎悄然退去,兩人也漸漸放松了警惕。長久的蹲姿讓蘇北歌的雙腿漸漸麻木,她試圖調整姿勢,卻不慎踩斷了一根枯枝。
枯枝斷裂的脆響在靜谧中驟然放大,瞬間打破了周圍的寧靜,也觸動了人販子們的神經。他們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聚攏,一步步向聲音的源頭逼近,每一步都充滿了獵手對獵物的精準鎖定。洞內的兩人,感受到外界逼近的危機,彼此的手握得更緊,呼吸幾乎停滞,心髒狂跳不已。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伴随着人販子們粗重的喘息聲。他們将目光定格在那片灌木叢後的小洞上,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随後瘋狂地撕扯着灌木與樹葉,将蘇北歌與恒升從隐蔽的藏身處粗暴地拽出。盡管兩人拼盡全力掙紮,但在在強大力量的壓制下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就在這絕望之際,遠處,一陣急促而清脆的馬蹄聲劃破夜空。蘇北歌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她不顧一切地放聲高呼:“救命啊!救命!”恒升的聲音緊随其後,兩人的呼喊交織在一起,響徹雲霄,充滿了絕望與期盼。
随着馬蹄聲的逼近,一個身穿黑衣的少年騎士,如破曉之光般,騎着一匹火紅色的駿馬疾馳而來。他的馬蹄踏地,發出铿锵有力的聲響。
天邊曙光初現,但厚重的晨霧依舊遮擋着陽光,一切顯得朦胧而神秘。在這朦胧中,蘇北歌只能依稀辨認出一個英挺的少年身影。他身材修長,臉龐棱角分明,年歲雖輕,但身上卻散發着一股沉穩而高貴的氣息。少年并沒有下馬,只是下意識地碰了碰腰間的長劍,環顧四周,神情謹慎。
“少俠,救救我等,他們是萬惡的人販子!” 蘇蘇北歌的聲音顫抖中帶着不容置疑的懇切,穿透了四周的沉寂,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那位黑衣少年騎士身上,眼中滿是期盼。
一名人販子蠻橫地将蘇北歌推搡至地,另一人則揮舞短劍,惡狠狠地威脅道:小子,別多管閑事,快滾,否則別怪刀劍無眼!”
少年騎士并未退縮,目光如炬,掃視着被擄的兩人,心中已有了決斷。他猛然拔劍出鞘,劍光如電,直指最近的人販子。那人販子驚懼交加,雖勉強躲閃,仍被劍鋒擦傷,痛呼聲中連連後退。另一人見狀,心生怯意,不敢貿然上前。
“快走!”少年騎士對蘇北歌和恒升低喝一聲,同時揮劍指向那兩個人販子。蘇北歌稍作猶豫,但見少年英勇無畏的樣子,她迅速拉起恒升,向樹林深處奔去。
他們邊跑邊回頭,留意着少年的安危。只見少年的劍法娴熟而迅猛,每一劍都準确而有力。很快,兩名人販子很快便在他的劍下潰不成軍,跪地求饒。少年并未趕盡殺絕,只是冷冷警告,随即轉身欲走。然而,就在他離開之際,卻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他猛地回頭,只見兩個人販子正悄無聲息地從背後接近,手中各持一把鋒利的匕首,準備刺向他的馬匹。少年反應極快,縱身躍下馬背,身形矯健如夜中游魂,他巧妙地讓馬兒躲過了致命一擊,同時長劍揮出,如閃電般劈向兩人。劍光如瀑,一名人販子來不及反應,被劍尖擦過腿部,痛呼一聲倒在地上。另一名人販子怒吼着揮刀猛砍,但少年騎士身手敏捷地閃避開來。随後,他反手一劍,準确無誤地擊中對方的膝蓋,使其跪地不能動彈。
樹林的深處,兩名人販子的呻吟聲如同鬼魅般回蕩,他們的腿腳被利器所傷,痛苦地扭曲着身體,行動已變得極為艱難。少年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随後一躍而上馬鞍,迅速離開了現場。
蘇北歌與恒升聽得遠處的動靜,心跳如擂,擔心着那位陌生少年的安危。然而當他們看到他從黑暗中疾馳而出,身姿挺拔,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傷害,懸着的心終于稍稍放下。天色漸亮,少年的面容也在日光照耀下變得清晰起來。
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如同鑰匙般瞬間觸動了蘇北歌心底的鎖鏈,記憶的洪流洶湧而來,那日懸崖邊的生死瞬間清晰再現,她的心跳不禁加速。“是他!”北歌的聲音中交織着震驚、憤怒與不解,她手指微顫,直指那少年,語氣中滿是質問,“那日懸崖邊,你為何冷眼旁觀,見死不救!”
少年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眼神冷冽如寒星,對她的質問仿佛未聞未覺,轉而專注地檢查起馬匹的傷勢。蘇北歌的怒火在心中翻湧,如同被狂風鼓動的烈焰,欲發而不可收。她欲上前質問,卻被恒升緊緊拉住,“孟大哥,他剛才救了我們的。”
恒升的話語如同一股清泉,緩緩澆熄了蘇北歌心中的怒火。她猛然意識到,若非這位少年騎士的及時出現,她與恒升恐怕已經再次落入人販子的手中。再者,那日懸崖邊,少年雖未直接伸手,但那根繩索無疑是她和桑粒脫離險境的關鍵。思緒至此,憤怒漸漸被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感激、敬佩。蘇北歌心想:好漢能屈能伸,跟随他,或許能順利離開巴蜀,抵達長陽。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将心中的情緒壓下,轉而展露出一副感激的面容。她目光炯炯,望向少年的眼神中,似乎是充滿了敬佩與崇拜,聲音清脆而響亮:“見死不救絕非你的本意……少俠那日之舉,實則是給了我們自救的契機,今日更是救我與弟弟于水火之中,此等大恩大德,我們沒齒難忘!敢問恩人高姓大名,未來有何打算?或許,我們能同行一段!”
恒升和少年均被蘇北歌這突如其來的态度轉變驚得愣了片刻,但少年很快就恢複了他那慣有的淡然。“梁驷。”他簡短回應。
“北淩人?”北歌問道,她心中一動,梁姓作為北淩國的國姓,北淩國又位于巴蜀的西邊,加之少年一身黑衣,倒也合情合理。不過,從少年的氣質和舉止來看,他的家世背景恐怕也不簡單。
梁驷輕輕點頭,默認了她的推斷。然而,平靜并未持續太久,梁驷突然神色一凜,目光警惕地掃視着四周。“附近有人,我們需速離此地。”他低聲警告,手勢示意兩人保持靜默,言語間透露出事态的緊迫性。
蘇北歌雖心中疑惑重重,但見梁驷神色嚴峻,立刻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她心中暗自揣測這批追兵或許并非先前的人販子,而是另一群與梁驷有着某種恩怨糾葛的勢力。然而,這群人是否也會對她和恒升構成威脅,仍是未知數。在此關頭,與梁驷并肩,似乎成了他們唯一的生存之道。
恒升亦感受到了這份緊迫,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随時準備應對任何突發狀況。密林深處,樹影婆娑,一陣急促而沉重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預示着追兵已近在咫尺。
梁驷臉色更加凝重,他迅速做出決策:“他們并非為你們而來,我們需分頭行動。你們向東,我引開他們。”話語間,他已調轉馬頭,準備獨自面對即将到來的危機。
蘇北歌并未立即退讓,她敏銳地觀察着周圍,目光落在天空中掠過的鳥獸身上,靈機一動。她果斷地伸出手,攔住了即将策馬而去的梁驷,聲音中充滿了堅定而自信:“不,我們一同向西,他們追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