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年少志氣
年少志氣
日頭漸西,天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橙紅,将這片草地與江水都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輝。
四人玩累了,便尋了一處樹蔭坐下,蘇北歌輕搖着團扇,目光溫柔地看向正在一旁整理球具的恒升,誇贊道:“恒升,你今日表現真不錯。”
恒升臉頰微紅,羞澀地撓了撓頭,“那是,北歌你引領得好,能同你一起,我才能贏。”
吳荀在一旁打趣道:“恒升啊,方才,教你擊球的不是你吳大哥我麽,怎麽這下只記得北歌了?”
恒升的臉色更是紅到了耳根,他急忙轉過身來,對着吳荀憨厚一笑,雙手不自覺地比劃着,“哎呀,瞧我這記性,當然也是你教得好,只是……只是北歌的鼓勵,讓我覺得特別有動力,一時之間就……就脫口而出了。”說完,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那份羞澀在陽光斑駁的樹蔭下顯得格外純真。
吳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魏子原更是笑得前俯後仰,對着蘇北歌由衷說道,“你這弟弟收得可真是值當,日後必成大器。”
“你們別逗他啦。”
說話間,遠處傳來了一陣清脆的笑聲,只見魏東珠與于淵并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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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東珠輕手輕腳,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寶,手中那只受傷的兔子蜷縮成一團。而于淵手中拿着幾束五彩斑斓的野花,不時轉身看着她,眼中滿是溫柔。
蘇北歌見着兔子,眼睛發亮,便笑着迎上前去,“啊呀,這是今晚要烤兔子吃嘛?”言語間,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魏東珠臉色倏地一紅,雙眸圓睜,雙手不自覺地緊了緊,将那小兔子護在懷中,“不行不行,這可是我剛救回來的,可不能吃。”
她神态緊張,拼命搖頭,引得周圍人一陣輕笑。于淵在一旁,眼含笑意,輕聲解釋道:“方才我們在後山賞花時,偶遇這只不慎中箭的兔子,魏姑娘見着它可憐,便救了回來。”
魏東珠猛然點頭,“對呀,那麽可愛的一只小白兔,方才卻它孤零零的躺着,腳上的傷看着讓人心疼,我得把它帶回府裏好生養回來。”
“哈?”蘇北歌可惜地嘆了口氣,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兔子那略顯臃腫的身軀上,“這射箭之人,技術可真是有待商榷,如此肥美的兔子都能射偏,真是暴殄天物啊!”她邊說邊不自覺地舔了舔嘴角,一副既遺憾又無奈的模樣,逗得周圍人又是一陣哄笑。
魏東珠臉頰緋紅一片,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語氣中帶着幾分撒嬌與警告:“你,你再打它注意,我可要生氣了哦!”
蘇北歌的餘光不經意間掠過于淵,只見他的眼神始終落在魏東珠身上,目光滿載着深深的情感與眷戀,又帶着一絲小心翼翼。她心中暗自思量,于淵對魏東珠定也藏着不為人知的情愫,只是他平日嘴硬,不願表露心跡。
于是,她趁機故意繼續逗弄起魏東珠來:“哎呀,我這肚子可是餓得咕咕叫了,你就先讓我解解饞嘛,等日後我再給你買十只八只的兔子賠罪,如何?”
“不行不行!這只兔子跟別的可不一樣,它是我和于淵哥哥一起救下的。”魏東珠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雙手更是将兔子抱得緊緊的,仿佛那是她最寶貴的珍寶。
衆人見狀,皆是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嘴角挂着不懷好意的微笑,氣氛一時變得微妙而溫馨。魏東珠的臉頰如同被晚霞染紅,羞澀地低下了頭,不敢直視衆人的目光。
就在這時,于淵輕輕一笑,适時地轉移了話題,打破了這份尴尬:“好了,大家別鬧了。魏姑娘已備好了簡席,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還是移步過去吧,免得辜負了這大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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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餘晖灑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如同灑滿了無數顆金色的星星,美得令人屏息。衆人圍坐在一起,席間,魏子原率先舉起酒杯:“數月未見,今日再聚,實在難得,幹杯!”
“幹杯!”衆人齊聲附和,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席間,衆人不時回憶起初次相遇的種種趣事,又談及各自近期的遭遇與心得。
蘇北歌的目光卻不自覺地被魏東珠與于淵二人吸引。他們并肩而坐,雖言語寥寥,且仿佛能将周圍的人都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然而,她沒有留意到的是,身旁的恒升此刻也靜靜地望着她,雙眸有如星光閃爍,熾熱得無法隐藏。
酒意漸濃,衆人的臉頰上泛起了淡淡的酡紅。魏子原順勢提議道:“今朝有酒,更兼美景當前,何不共赴那半山坡頭,一覽這山河壯麗?”
衆人皆是意興盎然,紛紛響應,帶着幾分微醺的歡愉,一同起身踏上前往山坡的小徑。及至半山,眼前的景色頓時變得遼闊起來。衆人停下腳步,放眼望去,只見江水滔滔,氣勢磅礴,宛如一條銀色巨龍在夕陽的餘晖中蜿蜒前行。
魏子原立于坡頂,凝視着那奔騰的江水,眼中閃爍着熠熠光芒,他張開雙臂,面朝江流,高喊道:“願我南璃,日漸強盛,稱霸四海!”聲音洪亮,回蕩在山谷之間,仿佛連江水都為之激蕩。
衆人被這份豪情所感染,掌聲雷動,響應熱烈。魏子原轉而對衆人笑道:“各位,不妨也借此美景,一抒胸中之志,共話未來?”
吳荀率先響應,他步至崖邊,任由江風拂面,聲音中帶着決絕與希望:“我吳荀,誓以變法為刃,披荊斬棘,讓南璃大地重煥新生,願我之努力,如長風,吹遍南璃每一個角落。”
魏東珠則帶着幾分羞澀和期待,輕聲說道:“我希望能跟心愛之人白頭偕老,兒孫繞膝,共度此生!”她轉頭看向于淵,期待着他的回應。然而,于淵卻似乎有意避開了魏東珠的視線,轉而望向遠方。魏東珠心中一沉,但随即又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來日方才,她願意等待。
恒升緊随其後,目光堅定如磐石,他面向大江,誓言铿锵:“我,要變得越來越強大,要強大到能足以護得身邊之人周全,不受半分傷害!”言罷,他看向北歌,兩人眼神交彙,蘇北歌回以一笑,心中倍感欣慰,覺得這恒升孩子真的被養得太好了。
輪到蘇北歌,她大步流星,立于崖畔,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氣,高聲喊出心中所願:“我,蘇北歌,願此生逍遙自在,不受束縛,有錢有閑,也盼身邊之人皆能夠平安圓滿!”她的聲音清亮,帶着幾分灑脫,在山谷間回蕩,似乎要把她的願望傳遍每一個角落。
此時,她的心中也在默默補充着那未說出口的心願:願桑粒能盡快與我重逢,也願我能解開所有謎團,讓一切變得明朗。
“于老,該您了。”蘇北歌以袖輕拂,提醒着身旁的于淵。
于淵緩緩擡首,雙眸如深潭映月,平和而深邃,凝視着遠處滔滔江水,語調平和:“那我就願,蘇家基業永固、昌盛不衰。”
其言簡意赅,蘇北歌止不住輕笑調侃:“你這也太官方了吧,好歹也說點你自己的事情啊。”
于淵微笑以對,解釋道:“蘇家昌盛,我作為總執事,自然也就能過得好。”
蘇北歌無奈搖頭,心中暗道:“真是個将職責刻入骨髓的癡人。”但轉念一想,這份福祉亦惠及己身,心頭便也湧上暖意。
她的目光流轉,忽見魏東珠臉上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蘇北歌心中一動,快步上前,輕輕環抱住她,笑道:“東珠,你看我多好,我的願望裏可是有你哦。”
魏東珠眼眸微睜,似乎有些不解。此反應落入于淵眼中,只覺她純真可愛,不由解釋道:“魏姑娘,北歌方才許願,‘希望身旁之人皆能平安喜樂’,你,自然也是那‘身邊人’”
魏東珠恍然大悟,臉上頓時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緊緊回抱住蘇北歌:“北歌,謝謝你!”
吳荀打趣道:“北歌啊北歌,你這願望許得可真是高明,連偷懶都顯得那麽理所當然。”
魏子原望着衆人歡笑的場景,心中亦是暢快淋漓。他提議道:“既已各自許願,不如我們立個約,十年後,若誰的願望率先實現,便在醉香樓設宴慶賀,如何?”
衆人皆覺此議甚妙,紛紛點頭附和。吳荀更是興致勃勃地補充道:“屆時,子原兄須得舞上一曲,好讓衆人一飽眼福。”
魏子原一聽,頓時苦了臉:“吳兄,你這可是将我推上火堆啊!我那舞姿,你又不是未曾見過,還是莫要讓我出醜了。”
于淵大笑,拍桌應和:“哈哈哈,子原,這可就怯了。莫忘了,吾等可都翹首以盼,等着看你大展身手呢。”
蘇北歌亦加入勸說:“子原兄,即便舞姿不精,吾等亦不會取笑,你只管放開手腳便是。”
魏子原被逼無奈,只得苦笑應承:“好好好,要是能成,我跳,我跳便是。”言罷,他心生一計,轉而看向蘇北歌,笑道:“北歌,莫只我一人,到時你也得備個節目才行。”
此言一出,衆人再次起哄。蘇北歌被圍在中間,無奈笑道:“也罷,我便學些曲子,屆時為諸位彈奏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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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聲笑語中,酒壺空了又滿,滿了再空。他們舉杯邀月,對飲成歡,暢談天地間的豪情壯志與世間瑣事。酒水滑過喉嚨,帶走了近來所有的疲憊和煩惱,就連旁側的滔滔江流也似乎為之感染,泛起了陣陣漣漪。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于有些不勝酒力,紛紛倒下,望着那滿天繁星,不知不覺間,竟就這樣在草地上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旭日東升,光芒穿透薄雲,幾人被晨曦喚醒。伸展完懶腰,彼此相視而笑,心中默契自明。他們深知,今日起,又将投身于各自的理想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