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談完廣告的事,修尼交給苗青羽一沓關于香水的資料以及拍攝廣告需要準備的事項,打算送他早點回家休息。

苗青羽低頭翻了幾頁資料,想也不想就拒絕說:“我晚上過一趟醫院,就先不回家了。”

修尼愣住:“祖宗诶,你哪裏不舒服?”

“不是我。”苗青羽對這個話題不太想多談,“去看個……朋友。”

他勉強給肖拂定下這個定義。

“和薛律師一起?”

“嗯。”

修尼啞然,苗青羽的臉色其實不大好,他靠近對方坐下,語氣關心地詢問:“男的女的啊,不介意我多問兩句?”

可沒人說起朋友的時候露出苗青羽此刻的表情,總之他不太好形容。

苗青羽閉了閉眼:“是他以前喜歡過的人。”

他話說完,修尼連連咋舌,嘴巴張成圓型說不出話。

“舊愛新歡?”修尼嘴裏憋出一個狗血的詞。

他搖頭:“薛铖沒和對方在一起過。”

“暗戀?”

苗青羽無奈地笑着,:“我想當時對方是知道薛铖心意的,但是他拒絕了。”

“天。”修尼無法想象,薛律師在他眼裏就是那類情感缺失的人,工作狂,常年冷冰冰的面部表情,對誰都不讨好。他跟在苗青羽身邊幾年,看他默默付出那麽多,說不心疼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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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律師怎麽說?”

苗青羽腰板挺得很直,手裏停下翻閱資料的動作。

“他說只是朋友關系。”

修尼沉默一陣,繼而點點頭。

他給苗青羽分析,說:“其實也正常,薛律師的為人不用我評價,你們結婚都四年了,婚姻能走過四年相當不容易。你看外面現在多少人結婚沒到一年半載的就鬧離婚,至少在我眼裏看來,薛律師做不出那種沒品的事。”

“只是……”修尼話稍頓,接着嘆氣,“祖宗你能不能克制克制你的縱容。”

外人可能不了解,修尼把苗青羽為了經營家庭,舍棄了多少東西都看得清清楚楚。

修尼嘆氣,苗青羽目光一閃,說:“他對我其實也好,你不要光從我的角度來看。”直到現在,他都忍不住替薛铖說好話的,別人不理解沒事,他和修尼工作的這幾年,說是朝夕相處都不為過,早就把他當成陪伴在身邊的親密好友。

“你都看到的,四年來只要我工作,每天早上他都風雨無阻地親自送我過來。”

“我當然看得到。”修尼撓撓頭,四年如一日,真不是一般人能堅持下來的事情。苗青羽感情方面他不好多評價什麽,一方面他希望苗青羽能好好愛自己,也希望他和薛律師婚姻穩定。

“下午我送你過醫院?”

苗青羽好笑地回絕:“我自己去就好了,你最近不是在相親,多抽點時間去陪陪對方。”

修尼讪讪:“誰告訴你的,我還想等事情真成了再和你說。”

修尼少有難為情的時候,苗青羽看着有趣,眨眨眼,問:“喜歡了?”

“是啊。”修尼大方承認,“年紀比我大三歲,普通白領,性格很好。”

修尼對比他自己歲數大的異性更容易産生好感,之前相親過不少次,開始談的不錯,後來女方嫌他年齡稍小自己,覺得不靠譜就散了。別看修尼性格比較唠叨,算算時間也該是成家立業的年紀。

男人三十而立,修尼如今事業穩定,就缺個能陪在身邊分享交流的伴侶。

苗青羽誠心祝願他這次能覓得良伴,下午他沒事,就讓修尼先離開,自己留在公司看會資料。

樓上有健身房,踏進娛樂圈首先就得對自己的外形嚴格管理。算着薛铖還有兩個小時結束工作,苗青羽回自己的休息室換了身運動服,乘坐電梯到健身房做點健身運動。

健身房裏人還不少,最近新簽的這批小夥子活潑好動,大半天的訓練量結束非但沒把他們累着,不少人都跑上來打打動動。空氣中揮發着年輕人的汗水,苗青羽找了個空的跑步機,剛上去,肩膀讓人輕輕拍了拍。

“青羽哥!”

“小存,你也過來健身了”

方存腼腆地笑了笑,他身邊還跟着幾位同伴,幾位小夥子看到苗青羽,态度尊敬地喊了聲前輩好。

苗青羽和他們閑談幾句,人都散去後,只有方存留在他旁邊的跑步機上,兩人跑着有一下沒一下的搭聊。

“蕭慨那小子今天原本要過來跟哥你道謝的。”

苗青羽想起他昨天所說的話,順口就回:“他那位舅舅不放他來?”

“是啊!”方存圍繞蕭家舅舅有多恐怖說了半天,話一轉,突然問,“哥,昨天醫院遇到的那兩位是你朋友嗎?”

方存的表情充滿好奇,聲音低低的:“他們兩是不是一對啊?”

熱血的直男小夥子聽說過同性戀,不過這是他第一次遇到,看着還挺別扭。

苗青羽亂了慢跑的節奏,“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噢,昨天我不是上去看蕭慨,後來下樓給他打壺熱水,看到那個相對比較成熟的抱着輪椅上的走回病房呢,兩個男人抱着,嘿嘿,有點奇怪。”

方存的反應僅是直男對gay表現出的一點不大适應又好奇的表現,沒有任何歧視的念頭摻雜其中,而他無心的一句話,卻讓苗青羽呆愣好久。

“哥,哥你怎麽啦?”

方存五根手指頭在苗青羽眼前晃了晃,他別開視線:“臨時想起有點事,我先走了。”

神經粗線條如方存,也從苗青羽臉上看出點不對勁,沒等他問,人都走得遠遠的了。

走出大樓,苗青羽游離的思緒随着飄落在額頭的雨逐漸牽回。當他聽到方存說的話,腦子裏有什麽東西砰地炸開,以致于來不及思考,任何東西都沒帶就出來了。

理智上告訴他那極有可能是個誤會,只要他撥通電話問問便好,實際上他除了兜裏裝有幾張零錢,手機鑰匙都沒帶。

他拉起衣服上的帽子兜在頭頂,擡手攔下一輛出租車,讓師傅開到事務所樓下。

過來的時候憑着一股勁,現在他站在門外往上望,雨水飄進眼睛時他眨了眨,一會兒見到薛铖又不懂該怎麽問了。

語氣強硬會顯得他咄咄逼人,太過軟弱似乎很懦弱。最後樓也沒上,索性在一樓找了處位置,透過窗戶望着打在玻璃上的雨水發呆。

苗青羽過來沒有通知任何人,還是負責接待的小姑娘看到他,悄悄給薛铖辦公室打了電話,沒多久薛铖帶着公文包下來,問他怎麽不提前打電話通知他。

“手機忘在公司裏。”

薛铖不會責備他,更不會問他為什麽忘,從車庫驅車抵達醫院,苗青羽怎麽都想不明白薛铖如何能做到那麽波瀾不驚。

換作平時,對象如果變成薛铖,出于關心他都會問幾聲,果然是薛铖沒把注意力放他身上麽?

兩人走進病房,肖拂正靠在床頭書籍,看到他們,便放下手裏的書籍,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苗青羽發現肖拂比起幾年前變化挺大,他的笑很溫和,沒有從前清清冷冷的姿态。

“整件案子我已經研究過了。”

薛铖打開公文包攤開裏面一疊厚厚的文件,一副開始談公事的态度。肖拂的父親犯了錯事,錄像認證都有,加上對方背後有人支持,官司避不開,唯一能做的,就是減輕肖父的刑期。

肖拂聽後很失落,他知道自己父親有錯在先,可人心肉長,沒道理不偏向血緣親人,他把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告訴薛铖,病房裏很安靜,兩人讨論的聲音像根細針刺進苗青羽的內心,他坐在旁邊幹等,一句話都插不上。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護士過來提醒他們到了用飯時間,送來了三份營養餐,這家醫院裏夥食非常好,營養餐色香味俱全,苗青羽下意識挑走裏面的西紅柿,忽然就聽對面的肖拂說:“原來小學弟和我一樣不喜歡吃西紅柿。”

苗青羽夾着西紅柿的手一抖,差點沒把筷子扔出去。

“我只是……”他試圖給自己辯解兩句,言語在此刻很蒼白。

薛铖說:“挑食并非好習慣,這點你們都要改。”

男人沒抓住重點,苗青羽閉眼,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總察覺到肖拂隐隐落在他身上的眼神,似乎藏着別樣的情緒。

在薛铖面前,他把自己僞裝成了一個醜陋的人。

在肖拂面前,他好像要露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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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尼是個明白人,他看得透,理智告訴我應該相信你。

可你抱了他,沒選擇和我說,到底為什麽。我止不住的猜想,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你一向少言,和他卻似乎永遠有說不完的話。

我試着用最平和的心情去接受你和肖拂朋友式的相處,卻發現自己到成為最格格不入的那一個人。

醫院夥食不錯,我不挑食,西紅柿酸酸甜甜,用來下飯正好。

可是我已經把不吃西紅柿養成了長久的習慣。

畢竟肖拂不愛吃西紅柿啊。

作者有話要說:矛盾漸漸加深,大家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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