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夫人, 該吃藥了。”
午覺醒來,阿蠻就聽到“三紫”這?麽說,他幽幽地望了眼“三紫”, 坐起來醒了會?神,就開始灌藥。
待吃完後?,阿蠻還有些困頓,就留了“三紫”說話,其餘人等都退了出去。
阿蠻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将“三紫”給拽了下來,一同坐在?身邊,慢吞吞地說:“有話要說?”
他倆熟悉得很,十三光是一個眼神,阿蠻就知?道?他心裏有事。
被拽下來的十三無奈地拉了拉自己的衣物,對阿蠻說道?:“收到樓內的消息,說是除了先?前的任務, 其他的一概按兵不動。”
阿蠻:“便是想動, 也?動不得。”
現在?就在?少司君的眼皮子底下,要是真的想亂來,除非自尋死路。
聽到這?話, 十三不由得細細打量起阿蠻的模樣, 他伸手戳了戳阿蠻的臉:“你最近臉上都有了血氣。”
阿蠻:“整日吃了睡,睡了吃, 每日還有那麽多的苦藥要吃,沒有也?能憋出有。”
聽到這?話,十三笑了起來,淡淡地說:“楚王很喜歡你。”
聽到這?話,阿蠻沒忍住起了雞皮疙瘩, 嘀咕着說:“你這?話和二十七說得一模一樣。”
“二十七的性格是不好,但她那個人很敏銳。”十三說道?,“她也?沒說錯。”
阿蠻沉默地掐了掐眉心,半晌後?才說道?:“楚王待我的确有幾分喜歡。”
不論是那些有意無意的放縱,還是輕描淡寫帶過的偏執,都足以證明少司君對阿蠻是很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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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在?意,在?他被帶到正殿後?,攀升到了巅峰。
少司君每日都會?來見他。
如?果單純只為了進食,那他卻?沒碰過阿蠻。若不是,哪還有什麽可以解釋?
許多時候,少司君所表露出來的更近乎獸類的親昵,那種模糊界限的距離感撩撥着暧|昧的氣氛,只是少司君是真的喜歡他嗎?
“我有些擔心。”十三直言不諱,“你不可能在?楚王府呆一輩子,若是……”
“你怎能知?道?不會?呢?”阿蠻忽而打斷了十三的話,“潛伏卧底的事,本也?沒有時間期限。”
聽了阿蠻這?話,十三微愣。
他微微蹙眉,不知?想起了什麽,臉色跟着沉下來。
阿蠻伸手去揉他的眉心,平靜地說:“十三,我們只是刀,刀是沒有選擇的餘地的。”
“可是……”剛說了兩個字,十三就住了口。
他清楚阿蠻說得沒錯。
“你這?般擔心我,怎麽沒想想你自己。”阿蠻沒好氣地說,“你現在?可是入了局,要是一直被困在?這?裏,對你來說才是真的麻煩。”
阿蠻的身份已經算是走了明路,可“三紫”還是個女的呢。
“要不是你學不會?,怎可能會?被發現。”十三掐住阿蠻的臉,“我可用不上那些束縛。”
他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阿蠻癟嘴:“我又?沒有那樣的天賦。”
這?對于阿蠻和十三來說,算是極其難得的安穩日子。
不需要思考任務,只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按兵不動,每天生活也?是富足,再是緊繃的神經也?不由得放松下來。
這?日,冬雪連綿。
楚王冒雪歸來,已是入了夜。
阍室的人牽走了坐騎,少司君大步朝着王府內走,那一身肅殺之氣到了內府,倒是緩和了下來。
正殿內江立華迎了上來,恭敬地欠身:“大王,夫人正在?等您。”
少司君微微蹙眉,轉而看向西邊:“不是傳話回來,讓他先?吃的嗎?”
江立華苦笑:“夫人說了要等您回來後?再說。”
于是,阿蠻就收獲了一頭不高興的獸。
正在?看書的阿蠻聽到腳步聲,方才擡起頭,就被少司君給抄起來。猝不及防越過肩膀,正對上江立華的視線。
那位大監朝着阿蠻一笑,迅速低頭帶着人離開。
阿蠻:“……”
少司君身邊這?些人,別的不說,也?太會?看眼色了。
阿蠻趴在?少司君的肩膀上,無奈抱住了他的頭,“大王不先?去換一身衣裳?”
這?肩上還有些雪。
阿蠻順手将少司君頭頂落下的碎雪也?拍了拍。
“怎麽不按時吃飯?”少司君将人按在?桌邊,拽了拽他的頭發,“說了不要等。”
阿蠻摸了摸鼻子:“下午吃了些糕點,不太餓。”
少司君蹙眉,低頭在阿蠻的臉上舔了舔,像是滿意了那個味道?,方才輕哼了聲。
阿蠻:“怎麽每次都這?樣?”
他擦了擦臉上的痕跡,不知?少司君這?個壞習慣是什麽養成的,只是不知?不覺就變成這?樣了。
少司君漫不經心地說:“嘗嘗味道?。”
阿蠻挑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少司君塞了一口飯,不得已只能先解決眼前的膳食。
待吃飽喝足,比往常要晚了許多。
阿蠻聽着外?面呼呼的風聲,下意識看向正靠坐在?軟榻上看着文書的少司君,他那慵懶随意得就像這?是自己的地盤。
阿蠻被自己心裏的想法逗笑了,也?是,這?地盤本來就是屬于他的。
“大王不回去休息嗎?”
“趕我走?”
“平時這?個時候,您已經回去了。”阿蠻緩步走到窗前,稍微推開了窗,外?頭的寒風刮進來,“只是擔心誤了時辰。”
“時辰?”
少司君像是被阿蠻說的話勾起了興趣,順手将文書丢到一旁,邁步走到阿蠻的身後?。
“誰與你說了些什麽?”
阿蠻狐疑地看向少司君,歪着頭問:“有人與你說了?”
“我一回來便到你這?,倒是沒來得及聽。”少司君笑了起來,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确會?讓人盯着這?邊的想法,“所以,是誰?”
阿蠻簡單地總結了下午一場小小的會?晤。
午後?醒來與十三說了會?話,阿蠻心中有些煩悶,便帶着人去外?走走。
這?一走,就不免走出事情來。
上次在?花園中遇到那位柳侍君給阿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看到烏泱泱的一堆人時,便主?動選擇了避讓。
只是這?一回的兩位,倒是比柳侍君還要堅持,硬是将阿蠻給攔了下來。
平心而論,阿蠻覺得她們都很有意思,能被指派給皇室中人的姑娘們總是有獨特之處。就連說話,她們也?是溫溫柔柔,不帶有任何的威壓。
她們來找阿蠻,倒也?沒有別的事情。
只是在?暗示雨露均沾。
“阿蠻覺得她們很好?”問出了起因經過的少司君如?是說,“所以,你更喜歡誰?”
阿蠻挑眉:“那是大王的夫人。”
他又?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少司君這?是哪來的胡話?
“既是不喜歡的人,她們說的話,你又?何必在?意?”少司君漫不經心地拽着阿蠻的頭發,力道?卻?是不大,只是一下接着一下地扯着,“與阿蠻又?有何幹系?”
阿蠻無奈地說:“這?的确是與我沒有幹系,只是……”
“只是剛好讓你撞見了,她們看着楚楚可憐,所以你便順手幫了。”少司君陰郁地說,話到此處,還用力拽了一下,“你這?人真是奇怪。”
阿蠻嘶了聲,試圖搶回自己的頭發。
“我哪裏奇怪?要說奇怪的人,不該是大王嗎?”
“阿蠻很多事都不想摻和,可要是事情鬧到你面前來,你卻?沒辦法真的袖手旁觀。”少司君不肯松開手裏的那一小搓頭發,于是他們開始角力,“你這?樣的性格,到底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阿蠻角力失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頭發落入敵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吃多苦頭,自然就知?道?審時度勢。”
“那想必阿蠻被我養得很好。”少司君的手指繞着阿蠻的頭發,纏了一圈又?一圈,“方才會?這?麽大度,想把我往外?推。”
別說是審時度勢,都會?和他鬧了。
可少司君也?沒有不高興,反倒覺得這?樣的阿蠻很好。
阿蠻深吸了一口氣,他讓楚王早些回去,頂多只是想多些空餘的時間,免得這?人大多數時間泡在?他這?裏,惹來許多麻煩。
哪有少司君說的那麽複雜?
阿蠻的頭發被少司君弄得毛毛躁躁的,這?裏冒出來一縷,那裏突出來一段。要是将一面鏡子放在?阿蠻跟前,好一個爆炸獅子頭。
少司君看着自己弄出來的傑作,忽而起了興,抓着阿蠻的手腕往殿內走,至于妝臺前,将人一把按坐在?了前頭。
少司君:“我為阿蠻梳頭。”
阿蠻遲疑:“……您會?嗎?”
“只是梳個頭發,有什麽會?不會?的?”少司君揚眉,拿起了一把梳子,“不就是……”
啊!
阿蠻這?下是真沒忍住,哎呀了聲。
他就感覺少司君的身體貌似僵硬了一瞬,而後?兩只手都鄭重地落在?了他的頭上摸了摸。
“……打結的頭發,不能就這?麽梳的。”阿蠻幽幽補上後?半句。
方才兩人争奪頭發,早就将底下散亂的發絲弄得毛毛躁躁打成團,本來要梳開就很麻煩,更何況是少司君這?種豪放派。
“我自己來便是。”話罷,阿蠻就要接過少司君手裏的梳子,豈料少司君往後?避開,一手按在?了他的肩膀,“我來。”
阿蠻無奈,只得嘆了口氣。
他是知?道?少司君的執拗,這?時候和他争也?沒用,便任由着他去。
于是少司君抓着阿蠻那把頭發,開始了第二次的嘗試。
在?頭發間或嘎吱的奇怪聲響裏,阿蠻半眯着眼,倒是有些困頓。這?次少司君的動作很小心,雖然偶爾有些刺痛,可那也?算不得什麽問題。
“阿蠻今日看到她們,是什麽感覺?”
“……有點倒黴。”阿蠻實話實說,“總感覺有些尴尬。”
“為何?”
“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阿蠻吐氣,“若是不喜歡她們,大王當初何必留在?府中?”
“她們有所求,我也?有所求。”少司君平靜地說,“能多安穩幾年?。”
阿蠻睜開眼剛想說話,就見眼前放了好大一個銅鏡,他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也?看到了鏡子裏的少司君。
那毛絨絨的頭發已經被打理?得差不多,少司君正持梳往下順。阿蠻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這?才找回自己原來的話頭。
“……大王是不喜歡女人?”
“男人與女人的區別在?哪裏?”少司君擡眼,兩人的視線在?鏡中對上,“阿蠻應當知?道?,于我并無差別。”
是呀,在?少司君眼中,人與人之間的差別,或許就是可以當做食物,與不能當做食物的偏差。
“那往後?要找到一個大王感興趣的人,怕是要花費許多時間……”
“何必再找。”少司君将梳子放下,信手撫摸着阿蠻那被理?順的長發,似笑非笑地說道?,“我這?不是已經找到了嗎?”
阿蠻歪了歪頭,有些無奈地說:“這?應當算是找到了合口的食物?”
“阿蠻是這?麽覺得自己的?”少司君像是覺得有趣,緩緩自身後?抱住阿蠻,手指觸到他的喉嚨,讓他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或許再多一些?”
少司君将頭顱壓在?阿蠻的肩膀上,哎呀呀地嘆息了聲,“我還以為,阿蠻該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呢。”
阿蠻心口微跳,勉強笑着:“大王整日将喜歡挂在?嘴上……”
“可不喜歡的東西,也?從來不可能出現在?我嘴邊。”少司君停在?喉嚨的手指微微用力,讓阿蠻感覺到少許窒息,“難道?這?麽多日來,阿蠻都覺得我只是在?喜歡一只食物?”
阿蠻沉默,有些時候事實并非他所想,卻?也?是他故意這?麽以為。
因為一旦真的意識到,那可從來不是什麽好事。
“我只是覺得……”阿蠻深吸一口氣,“有些太荒唐。”
“何為荒唐?”那話就像是游走的毒蛇,搖曳着爬上阿蠻的身軀,“是不知?阿蠻目的,不知?阿蠻來處,不知?阿蠻身份的荒唐?”
少司君每說一句,阿蠻的呼吸就越發輕,那是近乎本能的戒備。
濕膩的觸感擦過阿蠻的耳後?,少司君興味盎然地笑了起來,“那有什麽關系呢?”
少司君感興趣的是阿蠻。
只要是阿蠻這?個人,不論他是什麽模樣,是什麽來歷。
只要阿蠻是阿蠻就夠了。
阿蠻的嘴唇微顫:“大王真是個瘋子。”
少司君朗聲大笑,一口咬上阿蠻的脖子,利齒微微用力,那細膩的皮肉就在?齒間顫栗。
“阿蠻再罵幾句,真好聽。”
那含糊不清的聲響伴随着低笑,将人卷入了迷茫的前路。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這?場談話的影響,這?一夜少司君說什麽都不走,倒說是要給阿蠻暖床。
殿內暖和得很,哪裏需要有人暖床?而且楚王來給他暖床,這?樣的話說出來不覺得好笑嗎?
阿蠻扒拉着床柱不肯上床,愣是被少司君叼着後?脖頸給拖上去了。
兩人在?床上混戰一團,就跟兩頭龇牙咧嘴的獸般,最後?少司君憑借着長手長腳将阿蠻壓在?身下,以勝利者的姿态開始啃他。
阿蠻仰頭被他親得亂躲,少司君便撐在?他的上方用雙臂固定?着他的腦袋,讓他連鑽都沒地方鑽。
炙熱的呼吸糾纏着,阿蠻差點沒喘過氣來,到底沒忍住踹了一腳少司君,卻?還是沒能把人掀開。
少司君黏糊糊地含着阿蠻的舌頭,那黏膩的聲響叫阿蠻頭皮發麻,兩手胡亂推搡着男人的肩膀,卻?是沒意識到自己發出多奇怪的聲音。
少司君眨了眨眼,起身居高臨下地打量着阿蠻的模樣。
好看呢。
尤其是他羞恥得滿臉通紅的時候。
阿蠻氣喘籲籲地看着他。
兩人定?定?地對視了一眼,阿蠻在?恢複理?智的那瞬間試圖曲起膝蓋将人頂開,大概是巧勁用錯了方向,忽而蹭到別的地方去。
少司君自鼻腔哼出來一聲軟音,讓阿蠻瞬間僵住。
……好像蹭到不該蹭的地方了。
他顫巍巍地擡起頭,就見少司君擰着眉,眉梢有着難得的焦躁。
難道?剛才不小心弄疼了?
阿蠻心下惴惴,他是清楚那地方要是真的……會?是多麽的疼,畢竟他也?曾經痛下狠手。
“……大王讓我看看?”阿蠻猶豫着,還是開口問,“我不是故意……”
“阿蠻……”少司君低頭,側過腦袋蹭了蹭他,帶着熱氣的唇舌含|住了阿蠻的耳朵,“你再多蹭幾下試試?”
耳朵被含着說話,酥|麻的感覺自脊椎蹿升到天靈感,阿蠻渾身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脊椎骨一顫一顫的。
“……無恥,”他喃喃,“我還以為……”
“以為弄疼我了?”
少司君在?阿蠻耳邊笑,那種帶着氣聲的笑意讓他實在?是忍不了,兩人又?開始在?被窩裏混戰成一團。
阿蠻再次落敗。
“……長得高大真好用。”他被壓在?底下嘀嘀咕咕,聽起來有些不大高興,“好重……”
少司君怡然自得地壓在?阿蠻身上,笑吟吟地說:“是呀,誰讓我長得比阿蠻高大些呢,剛好能夠将你抱得滿懷。”
阿蠻打了個哆嗦,将少司君這?話定?義為惡心。他掙了掙手腕,發現還是沒辦法掙開後?,所以埋頭趴在?了床上,聲音透過被褥含含糊糊地傳出來:“你那什麽……想弄的話自己來。”
少司君咬住阿蠻的後?脖頸,委屈地說:“先?前我可是幫了阿蠻許多,怎麽輪到我,阿蠻就不懂得禮尚往來了?”
方才還像只鴕鳥紮根在?被褥裏的阿蠻聽到這?話,到底是拔出腦袋,幽幽地說:“您覺得那是幫嗎?”
有人那麽拔蛇助長嗎?
少司君大言不慚:“自是幫忙,為了叫它起來,我可是用盡了辦法……”
阿蠻咬牙:“它起不來是有原因的!”就算是鐵打的人,也?不可能連着洩吧!
少司君自成一個世界,自有一套邏輯,當他這?般認定?的時候,那就是有一萬頭牛都沒辦法将人拉回來。
阿蠻到底是給他幫了一回。
幫得他那叫一個痛苦,那叫一個絕望。
首先?,阿蠻自己也?是個寡欲的人。
他的技巧也?沒好到哪裏去。
其次,少司君他有病。
阿蠻面無表情地在?心裏罵。
那玩意怎麽就是不願意吐出來呢!
少司君低喘着氣,在?阿蠻的耳邊嘲笑他活爛,聽到這?話,一股無名火朝着阿蠻的腦門直冒。
少司君就以為他的活很好嗎!
那也?是爛得要死,最開始差點沒把小蛇拽軟了!
或許是憋着氣,也?許是被嘲笑了,原本自暴自棄的阿蠻竟是打起了十分之精神,專心致志地開始盯着那條小……大蛇。
好端端的一件暧|昧事,竟仿佛成為奇怪的決鬥場。雙方都異常認真,甚是專注,目不轉睛地盯着最後?的結果。
“我覺得大王很有問題。”累死累活最終成功讓大蛇吐水的阿蠻要死不活地說,“得找太醫看看。”
少司君抱着阿蠻,當真像是一條蛇那樣盤着他,将他壓在?身下舔舔,聲音也?是慢吞吞,帶着種另類的餍|足:“哪裏有問題?”
阿蠻被舔得癢癢的,沒忍住往邊上蹭,一不小心撞上剛才拿來擦手的亵|衣,驚得又?是一個轉頭。
“……哪裏都有問題!”
阿蠻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将弄髒的亵|衣給丢了下去。
少司君撥弄了兩把阿蠻的頭發,那毛絨絨的觸感叫他甚是喜歡,最為興奮的卻?是他的氣味已經将阿蠻籠罩起來,近乎某種奇異的标記。
他低頭聞了聞,随意叼着塊肉磨牙,而後?送開來趴在?阿蠻的胳膊上低頭看他,“那我給阿蠻賠禮。”
……不知?為何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阿蠻斷然拒絕:“謝過大王,賠禮就不必了,我們還是早些唔嗚!”他最後?的幾個字根本沒出來,就被驚得竄了聲。
少司君漂亮的臉蛋綻放出怪異的微笑,連吐出來的話都有着帶着蠱惑的氣息:“阿蠻幫了我,那我也?合該幫阿蠻才是……”
阿蠻毛骨悚然,這?是哪門子的互幫互助?
這?是強買強賣!
…
屠勁松沒忍住掃了眼楚王,然後?又?是一眼。江立華默默和他對視了一眼,一碰又?轉開,彼此都着撓心撓肺的好奇。
只是誰都不敢憋出個屁來。
誰敢問大王為何耳朵上有個明晃晃的牙印?給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呢。
當郎宣前來時,人是剛進殿的,眼睛是立刻黏上楚王的耳朵的,這?眼珠子轉悠了兩圈,他笑吟吟地行了個禮。
“大王有喜呀。”
楚王抽空看了他一眼,便是一個反應,郎宣笑着說了下去。
“喜從東方來。”
“太子妃懷孕了?”楚王皺眉丢開手裏的記錄,總算願意再看郎宣一眼,“大兄真是廢物。”結了這?麽久的婚,方才有了消息。
楚王噴灑毒液的時候,從來是不會?饒過他的好大兄。
郎宣權當沒聽到:“京城傳來消息,太子妃懷胎數月,等下次再收到消息,就當是麟兒喜訊了。”
楚王聽完後?沒說什麽,只屈指敲了敲桌面:“那幾條魚如?何?”
江立華上前,輕聲說道?:“都盯着,沒有異動。”
郎宣跟着說:“方才來前,蔔雍剛收到消息,人都抓住了。”
楚王:“帶上來。”
不多時,侍衛拖上來幾個人,為首的那個被捆綁成肉粽,他長得非常普通瘦小,臉上滿是惶惶。
“口腔和身上都掏空了,牙齒也?敲了幾顆。”蔔雍是個冷面漢子,正一字一頓地回話,“不必擔心他會?自盡。”
楚王稍一示意,蔔雍就松開了他。
那人被捆久了本來也?沒什麽力氣,被松開後?就跟着軟倒在?地,努力了一會?才坐起來。
郎宣慢悠悠地說:“像是這?種陰溝老鼠,多了還是挺招人煩的。”
蔔雍在?邊上不說話,其實心裏是贊同的。
楚王的兄長是太子,這?位大王或許有為皇的能力,卻?是沒有怎麽有為皇的心。來到祁東,也?不過是煩太子叨叨,也?煩太子叨叨父子關系,眼不見心不煩。
只是楚王懶得惹事,可他光是存在?,就很礙某些人的眼睛。這?陰溝裏的老鼠一只順着一只,關內的關外?的都有,真是捉也?捉不完。
楚王細細打量着那人,而後?捏起桌上的一份文書,慢吞吞地念。
每念出一句,底下的人臉色就跟着微變,到了最後?,整個人都哆嗦起來,如?喪考妣。
“看來,你還記得自己寫的東西。”楚王松開手,任由着那東西飄落下去,用手帕擦了擦手,有些嫌棄地搖頭,“所以呢,你家主?子有沒有告訴過你,最近要安分些?”
這?人一愣,猛擡起頭望着楚王。
蔔雍在?邊上就是一腳,将人給踹了下去:“有你擡頭的份嗎?”
郎宣笑嘻嘻地說:“诶,莫要這?般兇,大王也?不過是問問呢。”他踱步走到這?人跟前,半蹲在?他眼前打量着他。
“大概是不中用的棋子,不然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都藏不好尾巴,叫人給揪了出來。”文士不疾不徐地說,“可惜了,要是再晚些,還能和水牢那些人做個伴。”
蔔雍:“大王,除卻?他之外?,據點已經清掃完畢,除卻?二十七沒抓到,其餘都在?這?。”
二十七這?個稱號一出,斷牙男人身後?就有幾個人瞪大了眼,顯然是難以置信。
這?本該是機密,可為何這?些人會?知?道??有人洩密,還是從一開始他們的行動就在?楚王的眼皮子底下?
楚王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看起來對這?件事提不起興趣,漫不經心地吩咐下去:“先?審問,一個個分開問,對不上的……唔,就先?從小拇指開始剁吧,孤也?想知?道?,福王訓狗的本事究竟有多強。”
那聲音算不上冷,甚至還有幾分笑意,卻?是叫人毛骨悚然,渾身發抖。為首那人掙紮着,仿佛要說話,卻?被蔔雍一把堵住,又?全拖了下去。
郎宣在?心裏搖頭,大王可真是惡劣。
分明沒有親自審問他們的心思,卻?是樂見這?些人驚恐畏懼的表情。
以蔔雍的手段,不到半個時辰,一份帶着血氣的口供就已經送到殿內,而這?個時候,楚王正召了潘山海等幾個在?看沙盤。
“……今年?雪太大了,就算是咱這?也?是一日接着一日下,要是再繼續下去,邊境今年?可未必能安穩。”
“這?關我們什麽事?”郎宣樂呵呵地說,“該操心的那些人,可還沒死呢。”
潘山海瞪圓了眼,正要說什麽,卻?被邊上全少橫安撫下來,“郎正卿這?話雖有些刻薄,卻?也?是實話。莫要忘了,天子不喜。”
縱然有再多的話,潘山海聽完這?句,也?只能憋屈地坐下來。
郎宣捋着胡子:“全少橫,你這?話可真是損。”他笑了,竟是連表字都不稱,拿手邊的紙團丢全少橫。
潘山海冷哼了聲,這?人可真是一點文人氣度都沒有!
這?時候,楚王看向蔔雍。
蔔雍會?意,低頭回話:“為首的人是個硬茬,碎了骨也?不說。其餘的人倒是都招了,只是知?道?得不多。福王有幾個死士潛入祁東多時,以順序來看,應當是十三,十八,二十七,與三十一。
“這?個據點沒接觸過前兩個,二十七在?他們處停留過三日,只知?道?她的任務與王府有關。而三十一應當負責與剌氐的接洽。”
潘山海嘟囔:“這?就來了四?個?”
“福王身邊的死士,前十都不會?外?出,只負責保護他的安全。你以為培養一個死士很容易?”郎宣摸着下巴笑了起來,“十三與十八,哈哈,他倒是恨不得大王死呢。”
“供出與府內接洽的人了嗎?”
“供出來了,與這?個據點直線聯系的,是一個叫丁苦的外?管事。”
郎宣挑眉,看向楚王。
喲,還真是釣上來一條新?魚兒。
…
阿蠻收到消息時,是在?下午。
他正在?石渠閣內看書。
這?後?院他是再不想亂逛,待在?正殿吧,又?總是要想起少司君笑吟吟與他說喜歡的畫面,哪裏待着都奇奇怪怪,他便躲來石渠閣這?清淨的地方。
一想到少司君,阿蠻翻書的動作都慢了些。
他沒想過少司君會?認真地說出喜歡,雖然是在?那種場景下,顯得有幾分輕佻的兒戲,可那時候,阿蠻曾認真看過少司君的眉眼。
……那人是認真的。
或許不是真正理?解這?個詞的含義,可他正是這?麽做。
至此,阿蠻終于理?解少司君之前的種種話語。
為何不問他的出身,為何不問他的來歷,為何不在?乎他來王府前到底是做什麽,為什麽也?從不提起谙分寺……
相比較“怎麽想”這?種細膩的情緒,少司君更在?乎人是不是穩穩捏在?手心。
人先?扣在?身邊,哪裏有那麽多為什麽。
只是不問,并不代表不在?乎。
……比如?那總是不曾離去的蘇喆,哪怕到了現在?,少司君時不時還會?提起。
想到這?,阿蠻将書給阖上,有些看不下去。
他喜不喜歡少司君?
阿蠻說不出來。
少司君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可他喜不喜歡司君?
……是喜歡的。
或者應當說,是很喜歡。
少司君不是司君,可司君也?是少司君的一部?分,被強行搶來王府的時日久了,阿蠻也?能日漸感覺到他們的相似。
越是相似,也?越有不同。
為了演好司君,想必廢了少司君不少功夫吧?不然那個時候,阿蠻怎會?半點都沒察覺到,這?頭溫順的羊早就沾滿了血氣?
想到這?,他不由得搖了搖頭。
他沿着書架往前走,正走到窗前,就一眼看到了外?頭飄着的濃煙。
阿蠻微愣,忽而心頭一沉。
這?個方向,這?個方式……
他像是任何一個發現了走水的人都會?做的那樣露出了吃驚的表情,轉身下了樓。石渠閣下等候的“三紫”等人也?發覺了不妥,紛紛擡頭看着那個方向。
阿蠻和“三紫”不經意間對視了一眼,彼此确認了信息後?都有些緊繃。
王府這?一場意外?走水鬧得并不嚴重,只是濃煙陣陣,大得驚人。死傷倒是不重,也?僅有一人死亡。
一個叫丁苦的外?管事死了。
阿蠻回去的時候,說是困了要小睡一會?,“三紫”留在?殿內伺候。
寂靜片刻,阿蠻主?動打破沉默。
“二十七先?前與丁苦聯絡的時候,都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你也?一直是易容前去的,不必擔心。”
“丁苦起了火,是為了報信。他既來得及報信,該處理?的應當也?處理?了。”十三接着說,“只是不論如?何,楚王必定?知?道?府內有蛀蟲。”
阿蠻并不将蛀蟲二字當回事,而是輕輕捏着十三的胳膊安撫他:“楚王應當早有所覺。”
聽得這?話,十三猛地看向阿蠻。
阿蠻喃喃着說:“先?前你說慶豐山的事你不知?情。可是十三,我還是覺得其中有主?人的手筆。若我的猜測是真,那從一開始,楚王就有所覺察。”
“那丁苦……”
“丁苦與楚王而言,應當是意外?之喜。”阿蠻鎮定?地說,“直到今日,方才被發覺。”
只是暗線被拔,對他們來說可就危險。往後?再想和暗樓內聯系可不容易,最要緊的還有那麻煩的春風愁。
阿蠻凝眉細思,似乎是在?想法子。
十三猶豫片刻,在?阿蠻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阿蠻微愣,側頭看着他,“這?不是極要緊的事嗎?怎就與我說了?”
關系再好,都不過是死士。
最為要緊的還是任務。
阿蠻清楚十三頂替二十七入府,肯定?不只是為了幫助他,定?還有着別的要事。只是今日直接與他說了,要是被樓內知?道?……
“丁苦出事,我若是拿出解藥來,你總也?會?猜到。”
阿蠻笑起來:“我頂多猜到你還有別的暗線,怎可能會?猜到任務的內容?”
“你就裝吧,你要真是個小傻子,才不能活到現在?呢。”十三不緊不慢地說,“只是丁苦如?此,我等也?未必能安全。”
阿蠻平靜地說:“且看今晚了。”
只是等到吃完晚膳,等到少司君試圖再發起一次互幫互助,等到少司君壓在?阿蠻肩膀上睡着了,都無事發生。
阿蠻:“……”
那這?半夜的糾葛算什麽?
他嘆了氣,慢慢也?閉上了眼。
…
原本以為此夜無事度過,恍惚驚醒時,阿蠻都有些茫然,只隐隐聽到耳邊有粗重的呼吸聲。
阿蠻猛地轉頭,就見原本睡在?邊上的少司君正痛苦地捂着額頭,呼吸異常急促。看他這?樣,阿蠻猛地想起最開始在?馬車內少司君的模樣,心中一緊。
阿蠻試探着去碰少司君,男人猛地擡起頭來,反倒如?虎豹般撲向他,他只覺得眼一黑,就被少司君居高臨下地掐着胳膊。只聽那仍是粗重的呼吸,便知?他還未從那種夢魇的狀态抽離。
“大王,您……”
“你到底是誰?”少司君嘶啞着說,像在?夢中,又?如?刻薄地诘問,“……又?叫什麽名字?”那聲音陰鸷發涼,透着難以言喻的暴戾。
起初阿蠻有些茫然,而後?,他的臉色一點點僵硬起來,他突然意識到少司君夢到了什麽。
……或者說,他知?道?了引起少司君痛苦的根源是什麽。
他在?做夢。
關于那段,只有阿蠻記得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