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任何人不得在孤面前質疑他……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任何人不得在孤面前質疑他……

阿蠻帶着一身寒氣回到宴席, 就?見?郎宣的目光追随着他,在他坐下後湊過?來低聲說。

“大王已經?問?過?好幾回。”

阿蠻擡頭看向上座,就?見?少司君的目光正也落在他的身上。

阿蠻端起酒盞朝着少司君遙遙祝了?一杯, 男人定定看了?他片刻,到底吃下了?杯中酒。

“出去透透氣。”阿蠻跟着飲盡後,低聲回答郎宣,“奇怪的是,後院都沒什麽人。”

仿佛除了?這地?方外, 整個縣衙都安靜如死水。

郎宣:“也不奇怪,梅亦涵也不想惹出事端。”

阿蠻把玩着手中的杯盞,“截殺楚王的效益,不比在這東拉西扯要好得多?”

郎宣用蒲扇壓着嘴角,免得笑容太大将人吓到:“別看梅亦涵這模樣?,他有個臭毛病,特?別要臉。”

阿蠻狐疑地?看着郎宣, 誰?

是少司君口中那?個特?愛使?壞的梅亦涵嗎?

“平時的私德倒不是什麽要緊的。”郎宣仿佛猜到了?阿蠻的困惑, “他在乎的是,往後千秋萬代的聲名?威望。”

阿蠻慢吞吞又吃了?一口酒。

故而一開始梅亦涵勸說少司君的那?些話,都是從己身出發, 皆是梅亦涵最在意?的事。

梅亦涵不會這麽做, 那?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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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蠻的視線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于這些人而言, 這奮力一搏能換取的好處,可是無法?細數的。

就?在這當口上,大堂外闖進來一個朝廷守兵,聲音裏略有驚慌。

“西北方向,有叛軍隊伍靠近, 數量約有……”

他還沒說完,在他之後,又有一名?騎兵闖入,聲音洪亮。

“大王,安高有兵出動。”

這前後腳的彙報,讓方才還算熱鬧的場面一時間冷了?下來。

阿蠻擡頭看向少司君的方向,就?見?他随手将杯盞放下來,不緊不慢地?說:“看來,你我所見?略同。”

梅亦涵:“豈敢豈敢,大王,卑職可不幹那?等偷雞摸狗之事。”

阿蠻這一口酒剛含在嘴裏,吐也不是,笑也不是。

梅亦涵這人,倒是有趣。

甭管原本的想法?到底為何,現在雙方兵馬逼近,反倒讓場子穩了?下來,梅亦涵轉而開始朝少司君灌酒,其他人一看,哪可能真被這老将禍害,便有更多人朝着梅亦涵湧去。

俨然一副就?算談不攏也要不醉不歸的德性。

阿蠻眼瞅着少司君吃的酒水越來越多,倒是有些心驚。

待到半夜,酒席散去。

梅亦涵早就?準備好了?住處,将他們送入住宅後,原本看着還算酒意?朦胧的他當即清醒過?來,皺痕遍布的臉上露出幾分沉重。

等他回到縣衙裏,便有幾個将領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話倒是不必多聽,只那?熏天的酒意?讓梅亦涵皺眉,叫人過?來将他們拖下去醒酒。

梅亦涵緩步走到後院,有個小厮匆匆過?來,低聲說:“人就?在左邊第三間。”

梅亦涵颔首,命親衛都守在門外,獨身進去。

屋內正有兩個人。

一個坐着吃茶,一個守在身後安靜低頭。

“梅将軍。”坐着的那?人看到梅亦涵進來,忙站起身來,拱手說道,“此次和談,多虧您操持,在下佩服。”

“康統領,事情已經?如你所願辦成,只是福王殿下要這場所謂的和談有何用處?”梅亦涵有些不客氣地?說道,“恕我沒看出來,這場和談實在是沒有必要。”

和談,和談。

那?得有得談,那?才能和。

可福王是不可能答應楚王的意?見?,更別說這位楚王也根本沒有談和的打算。

梅亦涵原本以為楚王不會答應他的邀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發什麽癫才會答應梅亦涵。

康野捋着胡子淡笑着說:“是的,梅将軍,福王需要的只是這場和談,也只是為了?判斷楚王掀起叛亂的緣由。而今來看,楚王怕是要一意?孤行,不願意?退讓了?。”

說到這裏,梅亦涵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畢竟楚王一路攻過?來,抽的是朝廷的臉面,也是他們這些老将無能。

要是連安高都沒守住,往後的麻煩可就?大了?。要不是出面的人是康野,帶來的又是福王親令,梅亦涵才懶得參與這種事。

見?康野沒有其他話,梅亦涵也沒多停留,勉強拱了?拱手就?退了?出去。

他現在焦慮的正是戰事,正是相隔不遠處的楚王。

待屋門阖上,那?位站在康野身後的人才擡起頭。

“提刑,要不要我……”

“莫要亂來。”

康野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

他知道這些朝廷老将的想法?,楚王實乃亂臣賊子,又是後起之秀,他們自是不願意?自己失敗。

康野帶着這種命令過來,定會擾亂梅亦涵的布局,要是因?此導致安高陷落,他心裏肯定不甘願。

會有情緒上的不滿,也是正常。

“你還是與我說說,十八的事情。”康野是剛到的,在梅亦涵來之前,五正與他說着今日的事。

五低着頭,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與康野說了?個清楚。

聽得五的話,康野便嘆了?一聲。

“你太沖動。”

五輕聲:“十八出現在這,并不尋常。”

康野搖頭:“這的确,可你不當如此直接。”

威逼利誘有用的前提,得在合适的時候。

五與十八的對話着實簡單粗暴,反倒會将十八推到另一邊。

五欠身:“還請提刑教我。”

康野朝着五招了?招手,輕聲說了?幾句話,又問?:“能做到嗎?”

五思索着附近的地?形與守衛,輕聲道:“可以。”

康野示意?:“那?便去。”

豆大的燈苗晃動,哪怕已經?擺了?好幾盞燈,這屋內看着還是昏暗。

阿蠻拖着少司君的胳膊,将人推上|床,着實費勁了?力氣。

少司君吃了?不少酒。

在外人面前還能僞裝一二,等剩下自己人時,他裝都不待裝的,人就?朝着阿蠻的方向歪了?下來。

這長手長腳的,差點沒将阿蠻包個實在的。

好不容易将人送到床榻,聞着他身上的酒氣,阿蠻又嫌棄,将外衫扒了?丢在地?上,又越過?他去扯被子。

少司君抓着阿蠻的胳膊:“睡。”

“你睡你的。”阿蠻敷衍地?說,“我得去換個衣服。”

少司君也還沒到醉倒的程度,被阿蠻這麽一說,就?想起自己也沒換。

“我也換。”說着,就?要坐起來。

“你可別。”阿蠻将人壓回去,“你要是暈倒在地?上,我就?得叫親兵來拖你了?,你要不要面子的?”

“面子不值錢。”少司君幽幽地?說,“也不能吃。”

阿蠻踢開他的靴子,終于将被子扯過?來将他蓋住,這才往邊上走了?幾步,去翻自己的包袱。

咔噠——

許是窗戶沒有關緊,風吹開了?窗口,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

阿蠻快步走過?去,在窗邊搗鼓了?好一會才回來。

再一轉頭,少司君已經?閉着眼,徹底昏睡過?去。

阿蠻神色微動,緩步走到床邊。

在那?昏暗的燈光下,少司君那?張臉看起來有着奇異的乖巧。

濃密的睫毛,白皙泛紅的臉頰,加之這漂亮的容貌。

阿蠻掐住他的臉,輕輕扯了?扯。

“也不知道你是哪來的膽量。”他的聲音很輕,哪怕知道對方已經?醉倒了?,卻還是不願意?讓他聽到那?般,“在這樣?的地?方,都能吃這麽多的酒。”

說是多,其實也就?那?麽幾杯。

只是少司君的酒量不好,就?只有這麽點也能催人入夢。

見?他這麽亂來,少司君還沒動靜,阿蠻無奈笑了?起來。

只是那?笑容裏似乎有些苦澀。

他低頭在少司君的鼻尖親了?親,然後抱着衣服出了?門去。

阿蠻要了?熱水。

這是一個不過?分的要求,畢竟今日歸來的許多人身上都是酒氣,只要是清醒的都有些難以接受伴随着這種酒味入睡。

那?廚房的熱水早就?燒着,阿蠻一叫水,就?有人送來。

因?着少司君睡着了?,阿蠻讓他們将熱水送到另一處空房。

他入內的時候,親兵就?在外守着。

阿蠻特?地?囑咐了?一句,說是想泡澡暖身,要是一時半刻沒動靜也無所謂,可若是半個時辰都沒反應,記得進去叫醒他。

親兵應了?。

阿蠻進了?門,先是轉悠了?一圈做了?些布置,再弄出了?洗漱的聲響,稀裏嘩啦的聲音漸漸消停下去後,他悄聲朝向屋後,打開了?窗戶掃向四周。

這一排并未住人。

阿蠻一個巧勁翻身,悄無聲息關上窗後滾入了?暗色裏。他仿若與黑暗融為一體,就?連腳步聲也難以覺察。

阿蠻的武功或許不行,可潛行的功夫總歸是一流。

他循着提示,找到了?這處宅院的密道。

等一路疾行到了?目的地?時,呼吸甚至都沒什麽變化。

這是間隔兩座之外的宅院,在阿蠻的記憶裏,應當是無人居住。

只是眼下在這等候的,卻是另一個出乎意?料的人。

在看到那?個人時,阿蠻的呼吸微窒,輕聲說:“提刑……”

他沒想到康野會在這。

可仔細一想,既然五會出現在這裏,那?能讓他護送的人,除了?康野之外,還能有誰?

除了?康野,怕也沒有其他人能讓福王這麽舍得。

康野快步走上來,撫摸着阿蠻的頭,笑着說:“兩年不見?,十八可還好?”

阿蠻:“一切都好。”

康野嘆了?口氣:“胡說。”

阿蠻微頓,嘆了?口氣:“沒胡說,是真的都還挺好的。”

康野:“早些時候才被五說了?一頓,好在何處?”

阿蠻抿唇:“本就?是我的錯。”

“你哪裏有錯?”康野吹胡子瞪眼,“他那?是沒事找事。又要你依附楚王往上爬,真做到了?又懷疑你做得太好,哪能這般?”

哪怕知道康野的話是為了?幫五找補,可阿蠻心裏那?種淤積的煩悶到底是好了?些。

阿蠻:“他也只是為主?人擔憂,沒事的。只是提刑出現在這,到底太危險,若是暴露了?身份……”一想到方才那?院落的密道,他的心中就?有不安。

看來這次會談,主?人早就?插手其中。

不然康野和五不會出現在這。

更不會有這種早就?備好的密道,就?為了?能在戒備森嚴的宅院裏來去。

“再危險,也沒有你危險。”康野嘆氣着說,“其實這一次會談,是大王要求的,所以梅亦涵方才會提起。”

阿蠻微愣,他皺眉想着這一次梅亦涵的勸說。

雖說的确很賣力,可除了?賣力歪,也的确是沒有別的可以說道。

他心下微沉:“那?主?人的意?思是?”

康野笑了?笑:“五與你說過?的事,雖言辭刻薄了?些,不過?,那?也的确是我來的目的。”

阿蠻并不覺得奇怪,只是想不通的是為何要莫名?其妙弄這一出會談,“可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

康野:“截殺楚王的事情早有安排,五與你說的是氣話,怎可能真臨時将這樣?的重擔壓在你身上。”

阿蠻微微蹙眉:“可梅亦涵的态度,看起來并不願意?下黑手。”

康野輕呵了?聲:“梅亦涵這些老臣自诩清高,自是不會沾這種事情。不過?這陳縣,早在多日前就?已經?被我們接管。”

說到這,他笑了?起來。

“就?算選的不是陳縣也沒有關系,左不過?其他的地?方,也做足了?準備。”

阿蠻:“那?我……”

他的聲聽起來很是遲疑,像是沒弄清楚自己接下來的任務是什麽。

康野聽得出來他的困惑,倒也不覺得奇怪。

畢竟先前五是那?個态度,而今康野又是另一個說法?,着實會讓人迷惑。

康野自顧自地?說下去:“不過?,要順利進行此事,需得有一人在楚王身邊熟知動向。原本我們正在擔憂這個人選,如今你在,卻是最合适的。”

他看到十八欠身,平靜地?開口:“還請提刑吩咐。”

康野滿意?地?笑了?起來。

不多時,十八趁着夜色回去,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如同鬼魅的五倏地?出現在康野的身後,聲音沙啞。

“提刑,你真的相信十八的忠誠?”

方才去送信的人就?是他。

五越是靠近,就?越能感覺到楚王對十八的信賴。

在那?等宿醉昏迷的情況下,身旁的親衛都能信任地?将楚王交給十八來照顧。

五不管怎麽想,都覺得現在的十八肯定不對勁。

康野漫不經?心地?說:“是不是真的忠心,很重要嗎?”

五微微皺眉,似乎是沒想過?康野會說出來這樣?的話。

康野:“不管十八背叛了?主?人,還是忠心耿耿,那?都沒什麽差別。”

他的聲音冷漠,仿佛在說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枚棋子。

“他如今的位置,就?是最好用的誘餌。”

阿蠻滑入水裏的時候,那?溫度早已冷卻許多,他沒什麽心思泡澡,只是随便擦了?擦就?又出來。

屋外的親兵聽到動靜,揚聲道:“您醒了??”

阿蠻裝作一副困頓的模樣?應了?幾聲,将衣服穿了?起來。

方才他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檢查過?房屋四周,确定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沒有其他人進來過?。

阿蠻穿好了?衣裳,整理了?頭發,又确定不會漏出任何一寸皮膚以免被人發現沒泡皺後,方才叫人進來處理了?那?些熱水。

阿蠻出了?門,問?起了?時間。

親兵只說阿蠻小睡了?兩刻鐘不到,他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今夜勞煩你們了?。”

那?幾人連聲說不回,将阿蠻送回了?房間。

只阿蠻進去幾步,卻發現原本該在休息的少司君卻不見?蹤影。

阿蠻蹙眉,看向原本守在屋外的親兵,那?人得了?阿蠻的注目,忙欠身說:“方才潘将軍過?來,似是有事。原本聽聞大王睡下便打算離開,許是動靜大了?些,将大王吵醒了?,故而……”

阿蠻想了?想:“大王出來時,酒氣還濃嗎?”

親兵:“瞧着臉色還是很紅。”

阿蠻颔首,只道:“我去廚房看看。”

親兵要跟,阿蠻搖了?搖頭,只說這宅院很安全,不會有外人進來。

……嗯,除去那?個不知什麽時候存在的密道,的确很安全。

阿蠻回來的時候,順手給那?密道出入口給壓住了?。

阿蠻到廚房的時候,那?裏還有個廚娘守着,看到有外人來很是緊張。

阿蠻:“只是問?問?,可有備着醒酒湯?”

“備着的。”那?廚娘連忙說道,“我去給您倒一碗。”

阿蠻:“多謝。”

廚娘很快給阿蠻準備了?醒酒湯,他又道了?聲謝,方才将東西端了?出來。

好巧不巧,人剛從廚房走出來,這天就?下起了?雨。

阿蠻仰頭看着天,頗有些無奈。

身後的廚娘顫巍巍地?說:“您若是想離去,這有傘。”

廚娘将一柄油紙傘交到了?阿蠻的手中。

阿蠻又一次謝過?她,這才撐傘離開了?廚房,他倒是忘了?問?少司君和潘山海去哪裏談話,不過?這裏到底安靜,哪裏有動靜,合該就?是那?裏。

果?不其然,就?在側翼,本該漆黑的屋舍亮着燈火。

阿蠻正要過?去,卻見?雨勢驟急,那?柄傘在風雨中搖搖欲墜,若是阿蠻再單手撐下去,怕不是要生生拗斷骨架。

不得以,阿蠻只能停下腳步換了?個姿勢,将大部分的傘面都頂在側邊,正也能護住醒酒湯。

至于阿蠻自己,這澡是真白洗了?。

就?在阿蠻停下來的這瞬息——

“大王,萬萬不可!”

那?風雨中猛然拔高的聲音,隐約聽起來像是潘山海。

對面那?人說了?什麽倒是不清楚,可是潘山海的聲音卻更急切了?些,“……可那?寧蘭……”

阿蠻微頓,撲通。

原本要過?去的腳步停下,他反而走上了?回廊。

濕|漉|漉的油紙傘收了?起來,醒酒湯藏在了?暗處,他的腳步微點,踩着幾個樹坑攀上牆壁,如浮影掠過?樹梢,最後悄無聲息地?趴俯在最近那?棵樹上。

這輕巧的動作,避開了?外頭守着的幾個親衛。

自這個地?方,阿蠻隐約能看到一扇半開的窗戶。

他認得出來背對着窗戶的人應當是潘山海,這人此刻的聲音倒不如之前的洪亮,許是已經?被訓斥過?,帶着幾分憤懑不安。

“大王,卑職已經?确認過?,先前寧蘭郡……都是假的。”

“你是如何确認的?”

那?是,少司君的聲音。

冷漠的,幾乎沒有感情的起伏。

阿蠻的心跳聲加快。

“卑職趕往寧蘭郡下屬的那?幾個縣城,又一一查過?符合的地?形,最終找出來三個地?方,派人徹查過?後,最終确定了?徐溪縣。”潘山海沉聲說,“可徐溪縣的戶籍上……沒有……不安全……”

少司君的聲音揚起,帶着幾分古怪的興味:“你找到那?個地?方,當真一模一樣??”

他仿佛并不在意?潘山海找的是誰,卻更在意?話裏提及的小院。

“正是。”

潘山海欠身,又說着。

“寧蘭郡附近的人也曾回報……曾……接到疑似大王的線索,可是後來再抓緊追查的時候……找到大王後……以為這事是假的……卑職順藤摸瓜,卻是發現當時的聯絡……正正是寧蘭郡的徐溪縣發出的。”

少司君漫不經?心地?笑了?起來:”那?個時候的孤,就?在徐溪縣?“

“正是。”

阿蠻險些抓不住樹梢。

撲通——

那?心跳聲快到他幾步聽不清雨聲。

一種無名?的惶恐抓住了?他的心髒,痛苦與煩悶在這瞬間翻湧,難以平複。

“卑職懷疑……唉,可惜的是一直找不到這人的身份,肯定也是……”也不知道潘山海是不是意?識到自己的嗓門太大,又或者是覺得接下來的話很要緊,那?聲音壓得更低,便也斷斷續續聽不清楚,“大王,若非如此,您怎會一直記不起……頭疾……”

後面少司君并不怎麽回應,只是時而嗯了?聲,待到對話要結束時,阿蠻微微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正要悄無聲息地?離開。

“大王,”潘山海揚聲,“您連這種場合都要帶着那?位,就?不怕……”

後面幾個字聽不清。

“呵呵。”直到這個時候,少司君的聲音仿佛才有了?點溫度,他低低笑了?起來,“潘山海,你們一直擔心他是個危險的存在。”

那?聲音透着薄涼的怪異,那?種與生俱來的傲慢在阿蠻面前或許會收斂,在旁人面前卻是袒露無疑。

“可越是危險,不就?越應該放在孤的眼皮子底下,方才能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不然阿蠻那?健康的身體,靈活的身手,難以屈服的脾性……

少司君要怎麽困住活生生的他?

以愛為名?,正是用溫情包裹着的毒液……

可阿蠻就?是會被這樣?的東西束縛。

唯有這般,才能牢牢抓住他。

雨幕下,樹影與黑夜融為一體,原本如鳥雀栖在上頭的阿蠻早已消失,并未聽到在這之後的話。

那?種難以掩飾的惡意?自少司君冰冷話語裏流淌而出,張牙舞爪着攻擊的欲|望。

“自此後,任何人不得在孤面前質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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