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要睡了少司君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我要睡了少司君。……
少司君進屋的時候, 屋內一片漆黑。
窗是開着的。
能聞到雨水的潮氣?。
濕|漉|漉的,冰涼的味道,伴随着微微浮動的甜美肉香, 他?捕捉到了阿蠻的位置。
阿蠻站在窗前,仿佛是在看雨。
“阿蠻?”
少司君叫他?。
阿蠻聽到了聲音轉身,可?不知為何,卻站在那處長久地看着少司君。
就?在少司君關上門,要朝阿蠻走去時, 阿蠻終于動了動身體,緩步朝男人走去。
雨幕遮蓋了月亮,将所有的光暈吞沒,只殘留着若隐若現的慘白,勉強能看到少許輪廓。
阿蠻越是靠近,少司君越能聞到水汽。
冰涼涼,濕透的寒意, 在阿蠻擡手?抱住了少司君的那一瞬, 更為清晰。
濕|潤、冰涼的身體,也如同濕|漉|漉的水怪般攀附上來。
冷。
這是最?初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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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蠻。”
少司君又叫了一聲,這次聽起來意義不同。
只是阿蠻仍然沒有回答他?。
他?仰起頭, 用一個冰冷的吻替代了回答。
少司君反手?抱住阿蠻的後背, 濕|潤的寒意順着胳膊攀爬上來,凍得?人直發抖。
也不知道阿蠻淋了多久的雨。
阿蠻在顫抖。
少司君想。
在他?的懷裏顫抖。
顫抖的阿蠻一邊用力抓着少司君的肩膀, 就?仿佛松開手?就?會徹底失去一切般,一邊又瘋狂地索取着來自少司君的溫暖,他?微微張開嘴,微涼的舌頭舔過少司君的唇角。
少司君将他?抱起來,托着他?的大|腿朝床邊走去。
他?試圖将阿蠻放下來。
阿蠻的兩條腿靈活地纏住少司君的腰, 含糊不清地發出男人進屋以來的第一句話:“去哪?”
“給你擦一擦。”
少司君撩過阿蠻濕|漉|漉的頭發。
飽滿水汽的發絲落在他?的指間,仿佛暗示着某種風雨欲來的壓抑。
呼——
黑暗中?,阿蠻朝着少司君動起手?來,兩人在翻滾間一同跌上榻,阿蠻一個使勁翻坐到少司君的小|腹,将人死死地壓在身下。
“你哪也不許去。”
枕頭,被子,都在方才短暫的瞬息摔落在底下,那噼裏啪啦的聲響引來了外頭親衛的注意,揚聲問了起來。
“無事。”
少司君躺倒在榻上,任由阿蠻壓制着他?,開口阻止了親衛的探尋。
滴答——
他?能聽到水聲。
滴答,滴答——
斷斷續續的,自阿蠻身上滾落下來的水珠,幾乎不曾停歇。
他?感覺到阿蠻俯下|身來,冰涼的寒意随之降落,“少司君,我有點冷。”近乎氣?聲的話落在男人的耳邊,很快又變作細細碎碎散落在他?脖邊的碎吻。
那的确很冷。
每一下啄吻都帶着激靈的涼意。
阿蠻在朝少司君索求更多的溫暖,冰涼的手?指扯開了他?的衣襟,拽掉了腰帶,那動作毫無章法,卻因着力氣?大,弄不開的便直接毀掉……
屋舍漆黑,近乎不能視物。
可?哪怕在這個時候,少司君仍執拗地望着阿蠻,那眼神滾燙似火。
“啊,”輕輕的,阿蠻吐出一個驚訝的字眼,“……不能看。”
冰涼的手?擡起來捂住了少司君的眼,緊随而?來的是布帛撕裂的聲響,一條濕涼涼的布條替代了手?掌捆住了少司君的眼。
少司君的手?指下意識抓住了阿蠻冰涼的指尖,卻叫他?意識到還有這漏網之魚,便也将少司君的兩只手?都用自己的衣服捆在床頭。
以少司君的力氣?,真想扯斷這床頭木板還是有可?能的。
可?阿蠻卻在少司君的胸膛蜷|縮下來,聲音也如同那冰冷的溫度一般帶上了輕飄飄的涼意,慢吞吞地說:“要是你扯斷了,少司君,我可?就?要生氣?了。”
少司君能感覺到阿蠻的顫抖不曾停下。
他?們?肌膚相親的地方,也很涼。
“你淋了許多雨?”
黑暗裏,少司君開口。
那細細密密的哆嗦,就?像是一頭被狂風暴雨澆透徹底的小獸,每一次顫抖都比上一次還要孱弱。
他?很少在阿蠻的身上感覺到這種虛弱。
“……沐浴完回來,聽聞你醒了,就?去了廚房。”阿蠻的聲音輕輕的,有些冰涼的空靈,“……廚娘弄了醒酒湯,出來的時候……下起了雨。”
這場突發的雨的确又快又急,少司君一路回來的時候,縱是打了傘,衣裳下擺也全?都潑濕了。
“好大的雨。”阿蠻喃喃地說,“好久沒見過這樣大的雨。”
赤|裸冰涼的胳膊擁緊少司君的脖子,阿蠻的頭顱壓在他?的心口,那浸濕的寒意讓男人微微一動,卻仿佛刺激到了阿蠻的神經,他?反射性一口咬在少司君的胸|前。
他?咬得?很深。
咬出了血。
阿蠻品嘗到少司君的血液。
他?低低笑了起來。
舌頭慢慢舔過唇角,正如一頭攝魂的惡鬼。
“疼嗎?”阿蠻問他?,還沒等他?回答,卻又說,“有時候我會想,要在你身上留下什麽痕跡?”
手?指撫上剛才撕開來的傷口,他?的聲音仿若陷入沉思。
“……可?都沒有比起傷口來得?更徹底。”
畢竟虛無缥缈的東西,總會被遺忘。
而?外物,更會被輕易丢棄。
阿蠻想起那支簪子。
想起少司君遺忘的記憶,那麽剛好。
他?咯咯笑起來,那笑聲越來越大,聽起來就?像是個突然發了瘋的傻瓜。
……多麽有意思。
人啊,這一生總會重複栽倒在同樣的坑裏。
在司君。
在少司君。
這樣的坑,他?居然能栽倒兩次。
正如當初在寧蘭郡。
在那場狂風暴雨來臨前,阿蠻也是那麽無知無覺。
那一日的開始,對阿蠻來說是平平無奇的每一天。
他?在完成任務後,暗樓好些天沒有多餘的命令傳回來,這讓阿蠻很是度過一段散漫的日子。
既是養傷,也能好好地養着司君。
司君的傷早在半月前就?好全?。
可?司君不曾提過要離開,也沒再說那些要進京趕考的事情。
這對阿蠻來說當然是好事,他?也不曾主動去問。
有些時候,阿蠻是蝸牛。
蜷|縮着,不問,也不知,就?好像事情能一如他?所願。
可?現在的生活對阿蠻,已經無疑是夢中?仙境。
那麽久以來,阿蠻頭一回這麽想得?到一個東西。他?想得?到司君。
他?養着司君。
司君好似也樂意被他?養。
他?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就?仿佛平常人家。
多麽,平靜。
哐當——
阿蠻剛要這麽感慨,就?聽到廚房傳來碎裂的聲響。
他?無奈捂着臉,好半晌才起身去看,果不其?然,司君正扶着桌案在看地上的狼藉。
“司君,這是你摔碎的第六個碗。”阿蠻平靜地說,“也是家裏最?後的一個碗。”
司君:“去買新?的。”
這人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愧疚與抱歉,跨過地上那片狼藉抓住阿蠻的手?,“買些新?的碗筷回來,還有盤子。買些漂亮些的,剛好你養傷在家那麽多天,也該出去活動活動筋骨。”
阿蠻幽幽地說:“你莫不是故意摔碎我所有的碗筷,故意想要去買新?的吧?”
司君拖着阿蠻往外走,聲音驚訝:“怎麽會?”
……聽起來很會。
不管司君到底是怎麽想的,阿蠻還是被拖着出門。
從他?們?住的小院走到縣城的集市要耗費不少時間,到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
阿蠻看着天色,掂量着時間,“我們?先去買東西,順帶買點吃的回去。”
司君:“不自己做嗎?”
阿蠻:“等逛完回去,也快晚上了。”再燒火做飯,也不知到幾時。
他?們?先是去臨街的店鋪挑了新?的碗筷,加上成套的盤子,很是花了一筆錢。
阿蠻的确不理解,怎麽多了幾條花紋,就?貴了那麽許多。而?這麽貴的一套,在司君看來,也只是勉強能用。
阿蠻想,看來養司君很花錢。
阿蠻又想,那往後要多賺一點錢。
他?這麽想着,拎着司君挑選好的東西走出來,司君低頭看着他?手?裏的東西,“你要這麽提回去?”
阿蠻:“不然?”
司君拖着阿蠻去租了一輛驢車。
阿蠻默默掏錢,心裏嘆了口氣?。
看來司君不只是很花錢,還很敗家。
他?們?一路看,司君一路買,最?後那驢車上堆滿了東西,仿佛要裝滿那座小院。
他?們?說着話,他?們?在笑。
是啊,這日最?開始,是如此?的快活。
可?又是怎麽到後來的模樣?
阿蠻的眼前,仿佛又下起了雨。
那麽大的雨,與今日,與從前近乎一樣。
啊,他?想起來了,那天的雨,也是這麽大。
阿蠻還記得?自己在那一日最?後做了什麽。
他?親手?将司君推下了山崖。
阿蠻有時想不通。
許是美夢到了頭總是會驚醒,許是他?總是在貪求不該有的東西。
可?他?想要司君。
是平生頭一回那麽想要得?到的人,是平生第一次出于自己意願想要做的事情。
偏不能成。
為了讓司君活命,偏偏得?做出殺了他?的陣仗。
阿蠻至今還記得?那一刻司君盯着他?的眼神,此?生再不能忘。
如獸,似怒,陰濕不散。
入楚王府,重新?愛上少司君,成為他?的情|人,這每一日每一夜,阿蠻都無法忘記那一雙眼。
以至于到這個時候,阿蠻竟無法承受少司君的注視。
于是他?将少司君的眼睛蒙起來。
他?不再想那場雨。
也不再聽窗外的滂沱。
他?撐着少司君的胸膛坐了起來,聲音仿佛恢複了平靜。
“少司君。”
阿蠻輕聲叫着他?的名。
與此?同時,少司君終于出聲:“阿蠻,你要作甚?”
男人聽出了阿蠻語氣?中?的孤注一擲,不管他?要做什麽,都未必是好事。
少司君何其?敏銳,某種不祥的征兆浮現的那一瞬,他?被捆住的臂膀繃緊,當即就?要掙開——
“唔!”
那一聲悶哼,竟是讓少司君洩了力氣?。
“阿蠻!”
少司君擰着眉,原本?冷硬的聲音卻是有幾分怪異的火熱,“你在做什麽?”
含糊不清,好似吃着什麽的阿蠻慢吞吞地回答他?。
“睡你。”
是了。
這是阿蠻冒雨回到房間後的第一個念頭。
那很古怪。
也很瘋狂。
阿蠻能感覺到自己的理智在大聲吶喊,提醒着他?應該現在就?離開,或者是聽從康野的吩咐去做應該做的事情……什麽都好,卻絕不應該是現在這樣,吃着不該吃的東西。
可?我要睡了他?。
阿蠻無比冷靜地想。
這是在那些雜亂無章的、無法理清的念頭被推開後,第一個浮現在阿蠻腦子裏的想法。
死不死,活不活,痛不痛苦的……
那些事情,就?等阿蠻睡了少司君後再來思考罷。
于是他?在這裏等。
不是在等待着自己的宿命,而?是在等待着一場伏擊。
由阿蠻發起的襲擊。
他?不清楚為什麽少司君這麽坐懷不亂,這麽久以來除了那些挨挨蹭蹭外,根本?沒有真正意義上碰過他?。
也許少司君并?沒有那麽愛他?,也許少司君只是貪圖阿蠻身為食物的美味,也許是他?嫌棄阿蠻不是個女人……
可?誰管少司君是怎麽想的。
——我還沒得?到你。
在那等待的時刻,渾身濕透的阿蠻在心裏這樣想着。
——我還沒有完整地得?到少司君。
阿蠻冷靜地思考着自己的計劃。
就?算下一瞬要死了,可?現在立刻,也非得?睡了少司君不可?。
少司君的呼吸粗重,哪怕再克制的人,都不可?能在那靈動的舌頭下無動于衷。
“阿蠻,你起來。”少司君試圖保持理智,“不要這麽做。”
他?當然感覺到阿蠻的意圖。
不僅僅止步于現在做的這些,阿蠻索求的是更多的東西。
阿蠻聽到他?的話,只覺得?那股寒意自身體竄到了心裏,讓原本?徹底麻木的心髒仿佛還能感受到刺痛。
“……你不想要?”
他?坐直了身,擡手?擦了擦嘴邊。
他?一邊說着那話,撐着自己的身體坐起來,勉強笑着。
“要是真不想要……看着卻很火熱呢。”
阿蠻的身體還是很冷,寒意使得?他?的身體緊繃,不管怎麽樣都放松不下來。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
放松。
阿蠻在心裏說。
要更放松些,畢竟有人天賦異禀,靠硬怼是弄不成功的。
可?阿蠻的手?指到底在哆嗦。
沒人能在被拒絕後,還能那麽厚顏無恥。
阿蠻的羞恥心壓迫得?他?幾乎動彈不得?,卻還是咬牙動作下去,沒關系,就?算少司君不想要也沒事,畢竟這是阿蠻自己要……
“這種事,應當等成了親後再做。”
蒙上了眼,哪怕是再擅長人心者,也無法憑借着那些摩擦,那些窸窸窣窣的動靜判斷出更多。
哪怕是少司君,也不可?能全?然知曉阿蠻的想法。
他?一直不真正動阿蠻,自不是因為他?不想。
而?是不能。
年少時,皇後也曾教會他?許多事情。
有些是需要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方才能讓少司君記得?清楚。而?有些,只是在放松之餘的雜談。
皇後曾說起太子的婚事。
太子那個時候不過十歲出頭,可?這樣的年紀,已經有許多人惦記着太子妃的位置。
皇後也曾逗趣般問起太子對未來太子妃是什麽想法,太子想了想,只說了一句:“只願她心似我心。”
太子并?不在乎未來的太子妃是多麽高貴的出身,厲害的家世,只要他?們?兩個心意相通,就?足夠了。
皇後笑了起來:“你這可?是挑了個最?難的。”
要家世,要權力,還是要美貌,這都是肉眼能夠評價出來的事。
可?要心意相通,那靠的是緣分,是運氣?。
天下之人,誰不想要夫妻美滿,和?和?美|美?可?這哪是随便就?能做到的,真有舉案齊眉的,從來少之又少。
這可?沒那麽容易。
皇後指着太子說滑頭,又低頭看着身邊年紀更小的少司君,輕聲細語地說:“小七,那你呢,對未來的妻子,可?有什麽想法?”
少司君自然毫無想法。
別說是妻子,他?根本?不打算将更多的人納入自己的領地。
皇後看着他?不言不語的模樣,苦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那還是希望你和?太子一樣,能找到一個心意相通的姑娘……”
她這麽說着,又細細碎碎地說起了相處之道。
要好好對待妻子。
要溫柔體貼。
莫要輕薄人家。
……等等,等等。
有些不适合與孩子說的話,皇後自沒說得?那麽多,只是輕易一筆帶過。
雖然少司君和?阿蠻之間的複雜根本?不是尋常夫妻能夠比拟,自然不能比照皇後的要求一比一來。
而?少司君又不是個溫柔體貼的脾氣?,在披上那虛僞的人皮時,他?慣會在阿蠻的面前流露出無辜漂亮的一面,撒嬌,癡纏,那種信手?拈來的作态雖是僞裝,卻是阿蠻最?吃的套路。
不過是陷阱。不過是假象。
只要能勾得?阿蠻的注意,少司君并?不介意繼續下去。
左不過活在這人世間,總得?裝,何不如裝一個阿蠻喜歡的模樣?
可?人皮是假的,怪物的心也當是真的。
少司君用那張虛僞的皮囊說出來的話,卻也都是真。
他?說過婚假。
他?說過正妃。
他?說過婚禮。
少司君從不說無的放矢的話。
他?想娶阿蠻。
他?要阿蠻生死都在他?身側。
他?不管阿蠻是什麽身份,是怎樣的人,都要死死困住他?。
不論?用什麽手?段。
可?在這一道上,少司君到底記得?母後的教誨。
有些事情,是要成親後才可?以做的。
少司君會娶阿蠻。
這在他?來看,不是想象,而?是必定會發生的事情。
所以少司君苦等許久,只不過是等待一道名義上的必經之路。
少司君早就?備了禮物,本?欲在阿蠻生辰時求親,若不是有太子出事這意外,楚王府早早就?操持起這件事。
成親。
阿蠻的動作停住,仿佛鹦鹉學?語,喃喃地重複:“……你要,和?我成親?”
少司君還算平靜的語氣?變得?暴戾起來,帶着冰涼的寒意:“你不願意?”
就?算阿蠻不願意,那也太遲。
阿蠻的嘴唇顫抖起來:“……你打算,什麽時候和?我成親?”
少司君:“你生辰那日。”
二月初九,是阿蠻的生辰。
當時祁東戒嚴,肅殺的氣?氛裏,王府裏給阿蠻過了生辰。
少司君當時送他?的禮物,又是一件非常合适的兵器。
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或許那一天楚王府應當張燈結彩,是從未有過的熱鬧。
“……是嗎?”阿蠻輕聲說,“原來你那天,是打算要娶我呀。”
阿蠻坐了下去。
兩人同時悶哼了一聲,不論?是誰,都是疼的。
阿蠻太莽撞,太沖動。
他?覺得?應該會裂,卻也沒所謂了。
他?嘶了聲,俯身在少司君耳邊說話:“抱歉,雖然你想等到那個時候,可?我覺得?,我等不了了。”
他?覺得?少司君說得?對。
有些事情,總是要等到成親後再做。
雖然看起來是沒有差別,可?到底會有一種滿當的儀式感。
如果真能一切順遂,如果真能如少司君所說……如果那樣的美夢能夠成真,阿蠻自然是願意的。
……前提是能成真。
阿蠻慢慢動起來。
哪怕少司君先前是勸阻,可?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可?能不沉溺在這種歡愉裏。
少司君畢竟不是君子。
他?克制,只因為母後教導。
他?隐忍,只因為那人是阿蠻。
少司君或許不理解這些行為的目的,可?他?知道這對阿蠻是好事,所以也嘗試着按世俗的眼光去做。
可?當阿蠻自己跨越了那條線,當阿蠻自己主動打破了少司君的克制,将他?的理智徹底摧毀的時候,又如何再叫少司君冷靜下來?
他?本?就?是一頭肆虐的怪物。
少司君的身體緊繃,被捆住的兩只手?已經抓住支架,十指生生嵌入其?中?,那可?憐的木板發出将要死亡的嘎吱聲。
他?那過分的腰力,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将整張榻都鬧了起來。
“阿蠻,松開我的手?。”那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可?在那底下,皆是狂亂的焰火,“聽話。”
“……不行。”
阿蠻的聲音輕輕的,是在忍痛,也是在嘆息。
“少司君,我說過,你要掙開了,我會生氣?。”
他?咬着牙,每說幾個字,都會有吐氣?。
那的确很痛苦,卻也讓阿蠻感到無比的快活。
不去思考代價,不去深究後果,孤注一擲當個瘋子,竟是這樣美好。
原來想要什麽就?去做什麽,原本?出于自己的意願去做一件事,是這樣的感覺。
“少司君,我喜歡你。”
阿蠻撐在少司君的上方,用氣?聲說着。少司君信不信并?不重要,可?他?想說。
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阿蠻的身體還是很冷。
只是随着那話滴在少司君臉龐上的水痕,到底是滾燙的。
就?如同阿蠻那句話。
他?低下頭來,隔着潮|濕的布帛吻上少司君的眼睛。
當初的這個吻,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