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健身房的拳擊臺上郁執和池硯西面面相對, 郁執一身長款運動服,池硯西依舊是夏季款的短褲和無袖衫,兩人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 氣氛微妙又平和。

自從池硯西回來後他不再給郁執放假,教他打拳這件事也恢複了, 只不過除必要溝通外兩人再沒有交流過一句。

因為他仔細想了想, 他惹怒了自己得到的是帶薪休假。

這不對啊。

池硯西舉着拳頭向郁執打了過去,多少是有些真情實感在的, 直奔郁執面門。

郁執偏頭躲開沒有進行攻擊, 一拳打空的池硯西順勢向郁執偏頭的方向橫掃,郁執已經彎腰, 腳不動的又從下方轉了回來。

這時池硯西的拳頭還在半路,整個人完全是空門大開,郁執只需要随便出手就能給他狠狠一擊。

“不要只想着進攻,你要我說多少遍。”

郁執沒有出手,池硯西拳頭沒發揮什麽作用, 聽到他的話嘴角一撇,擡腳就向郁執踹了過去:“你不進攻我不進攻, 咱倆面對面幹瞪眼。”

再說了只要他進攻的夠猛就能讓對方只能防守, 只能防守早晚會被他揍垮。

踢過去的腿被郁執一把握住, 池硯西繼續發力想把郁執的手甩開, 郁執抓住他腳腕突然把他的腳向上提去。

池硯西有些站不穩的單腿蹦噠了下:“你放……”

不等他說完,郁執抓着他的腳從胯骨的位置提了上來:“側踢時不要瞄準胯骨, 胯骨比較尖銳容易被反傷。”

池硯西喉結滾動了下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目光從郁執臉上移動到他的手上,修長手指居然可以将他的腳踝完全攏住,虎口就貼在凸起的踝骨上, 雖然隔着襪筒卻還是讓他無法忽視這種觸感。

年輕alpha的耳尖開始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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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執依舊表情不變,态度認真,把他的腳繼續向上挪到腰側,十分專業的說着:“也不要瞄準這裏踢,這裏的皮肉柔軟度很高,會抵消很高的傷害。”

随着他再往上舉,池硯西又蹦跶了兩下,單腳站穩,努力集中精神,這可都是幹貨。

最後郁執攥着腳踝的手停在了肋骨那裏:“這裏是最佳位置,所以記住,以後要踢人的時候往這裏踢。”

他說這話時,攥着腳踝的手往自己的肋骨碰了一下。

郁執做得自然,池硯西鞋子裏的腳趾都已經蜷縮起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正常的打架教學他的心跳卻開始加速。

快速回了句:“知道了。”

池硯西腿上用力想把腳放下。

那抓着他的手再次往上提,池硯西不得不向前蹦了幾下,也就幸虧alpha足夠柔軟不然非被扯得慘叫,他不明所以的看着郁執,踢人教學還沒結束?

可是郁執那張臉除了好看什麽都看不出來,不過和他們最開始見到時好像又有些不同,那股疏離冷漠淡了一點,不過不耐煩是他眉眼間天生帶的,依舊沒有消散。

腳被提到郁執肩膀旁,池硯西也就蹦跶到了郁執身前,大概也就還隔着一兩步遠。

郁執又攥着腳碰了下肩膀:“這個位置不要用踢,往前一些在胸口前用踹的,如果要踢——”

他的手把腳再往上帶,池硯西就又紅着臉向前蹦跶了一下,被扯得太高。

運動短褲的褲腿自然向下掉去,露出騷包的明黃色平角內*褲,十分顯眼,這種情形在打鬥訓練中很常見,所以郁執訓練時即使穿運動短褲也會再穿一條壓縮褲。

只不過池硯西還沒有察覺,因為這個場景是完全面向郁執開放的。

郁執作為教練員全程視線沒有離開過池硯西,見到這抹黃色時眉梢小幅度挑了下。

可真鮮豔。

郁執攥着池硯西的腳停在脖頸位置:“這個高度要踢人,首選脖頸。”

池硯西已經管不了踢哪了,這個教學方式他對勁嗎?

郁執還在繼續說下去:“力氣足夠,踢脖頸比踢頭部更容易致死,記住沒有?”

一只腳的池硯西站不住抖個不停,他只是柔韌性高不代表他能夠一條腿站這麽久,而且他現在和郁執的距離太近了,讓他沒出息的有點心猿意馬,只想趕緊結束這個踢人教學課程。

“記住了。”

“好,所以踢人時應該是踢胯踢腰還是踢肋骨?”郁教官當場開考,根本不給池同學一點鞏固的時間。

簡直是個魔鬼!

池硯西:……

池硯西只和郁執對視了一眼就慌亂移開視線,距離近到他一個站不穩晃過去能和郁執打個啵,這誰能受得了。

這是在考驗他,而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和郁執只保持雇主和保镖的關系。

郁執雖然不能敲開alpha的腦袋看看他在想什麽,可當一個人在你面前迅速變成紅色,你就根本不需要敲開他的腦袋。

池硯西:“踢肋骨。”

郁執:“答對了。”

池硯西心想那不是當然的,就聽郁執又說了句“不錯”,很随意的一句話卻讓池硯西那顆試圖在他這裏藏起來的心髒,又從小櫃子裏倒出了一個尖尖。

郁執誇他了?

郁執誇他了!

倒出的尖尖立即活力四射的向下一點,随即整顆赤城的心髒活蹦亂跳的從一直沒關上的櫃子裏跑了出來,開心到轉圈圈。

郁執誇他了~

郁執捕捉到alpha幾乎是井噴而出的喜悅,垂着的那只手指尖摩挲。

誇獎會讓小狗甩起尾巴。

永遠都是這個世界的真理。

手再向上一提,池硯西真是被他提成了一個1,不可控的又向前蹦去,這下真就徹底蹦進了郁執懷裏,身體的重量都是壓在郁執身上的,下意識伸出去的手搭在了郁執肩膀上像是他主動投懷送抱。

這大概是他們最近距離接觸的一次,卻在拳臺上的踢人教學課程中。

向前蹦去的那一下alpha腦袋不由得跟着晃了下,原本就驟然拉近的距離一下子更是近到呼吸糾纏,一個跌入淺色的湖泊亂了陣腳,一個凝望着色澤純粹的黑寶石從容淡定。

相望的視線裏,他們高挺的鼻尖輕輕又親昵的蹭了一下,一觸即分卻留下了久長的酥麻。

郁執鼻梁上的那枚小痣好像變成了紅色,一直摩挲的指尖在這一刻捏住不動了。

池硯西的腦袋向後時毛茸茸的頭發掃過郁執光潔的額頭,帶走一縷銀色長發落在他發絲間,黑與白纏綿着難舍難分。

一時間沒人注意到。

池硯西眼珠都不敢擡,他懷疑自己是在做夢,這個狀況比那晚的練習更讓他心跳加速,小鹿亂撞:“你你、這次踢哪裏?”

郁執是默了一瞬才開的口:“哪裏都不踢。”

池硯西疑惑看向他。

郁執則看向池硯西被他高高舉起的腳:“好奇你能被打開到什麽程度。”

這絕對是很正經的一句話,畢竟他們現在穿着完整的衣服在拳臺上進行着打鬥訓練,沒有任何不該有的觸碰,可落在池硯西的耳中,他只覺得這句話是哪哪都不對勁。

他反省,他有罪,一定是他腦子太黃了。

郁執現在有了具體的了解,高舉着的手開始向側邊慢慢移動而後緩緩放下。

————

alpha的長腿就在空中畫出個半圓,抻出漂亮的肌肉線條。

郁執:“你練過?”

池硯西:“沒有。”

他打小就柔軟,大人都說小孩子都這樣慢慢長大就不行了,結果他長大了也這樣。

又驕傲的補了句:“我這叫天賦異禀。”

回應他的是郁執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幾乎放下了一半郁執才松開手,池硯西恢複自由的腳落了地,球鞋鞋尖在拳臺上磕了一下,放平,然後向後退和郁執拉開距離。

郁執:“你再練三組腿,今天的訓練就結束。”

想要打架厲害最重要的就是腿腳,一定要有力量,要穩,站都站不穩怎麽打架?怎麽贏?

郁執交代完從拳臺上跳下去,練腿他不盯着,标準動作他已經教過池硯西,就是不停重複的機械訓練,很無聊。

池硯西也跳下拳臺去拿水瓶,要剩下自己一個人無聊的訓練了,他擰着水瓶偷看郁執,差點沒把水瓶抓爆。

郁執穿上了一件到腳踝的黑色羽絨服,由于衣服太長,他拉拉鏈時就要把衣擺往上扯一扯,還要彎着腰才行。

拉鏈拉一段他就要把羽絨服往下拽一拽,不然沒法繼續往上拉。

做這件事的郁執很認真,認真到最後時還要把腦袋向後仰,保證拉鏈一定能拉到頭,完全拉上後他再把頭放下來,精致的下巴就完美藏到了立起的領子後,立即小半張臉就不見了。

他還要把一只手揣兜裏,留下的那只手應該是為了開門。

池硯西正這麽想,果不其然郁執一出去後就把那只手也揣兜裏了。

池硯西懷疑的打開手機,看了眼天氣:16°。

郁執今天過來的早所以他沒看見,這個溫度穿羽絨服?還是長款羽絨服?

怎麽?郁執身邊的空氣是帶負號的?

他不由得擔心起冬天這個怕冷的beta要怎麽辦了?

他喝着水腦袋裏開始想象,冬季處處落着皚皚白雪,郁執的房門從裏推開,然後伸出一只裹成蓮藕的小短腿哆哆嗦嗦試探了下溫度,收回。

等了一下門打開條縫,迷你的Q版郁執探出了頭,懷着敬畏的望了眼外面的雪,做了好一陣心裏建設,才艱難的挪動着他的小短腿向外走。

圓滾滾的肚子先撞開了門,他大概穿了至少10層衣服,整個人從上到下像是一個小柿子放在了溜圓的柚子上。

一步一腳印,步步很艱難。

Q版郁執不停嘿咻嘿咻,用力邁着他的腿,卻不适應落雪的光滑地面,啪叽摔了個人仰馬翻,又因為穿的太圓,骨碌碌滾出好遠,撞上雪堆才停下。

人緩緩向後倒下,臉上挂了一層雪,雪堆上則留下他的印跡。

他好不容易才爬起來,堅強的向大門口走去。

期間又摔了好幾下。

摔得七葷八素終于到了門口,臉上的雪還沒弄幹淨,挂在睫毛上,睫毛下是強忍的還在打轉的眼淚,因為穿的太多手臂都被架起放不下,所以是向外炸開的。

Q版郁執昂首挺胸,戴着挂脖手悶子的手還跟着用了下勁兒:“我來上班了!”

水從池硯西嘴角淌出,他手忙腳亂去擦,這也太可愛了吧……

實際上是他把郁執幻想的太可愛了。

郁執本人正一手煙,一手擺弄着槍,哪一樣都和他幻想中的可愛不沾邊。

他用手帕把槍仔細擦拭,放好,再從他的武器箱裏拿出另一把袖珍手槍,把玩了一會兒也用手帕擦了擦。

離開三角洲後他的這些寶貝也沒什麽用武之地了。

它們是會覺得委屈被冷落了?還是會想終于不用再做危險的事情,不用沾血了?

他對着手裏的“瘋狗”問道:“你的想法是什麽?”

瘋狗是高級戰術突擊刀,刀柄纏着帆布,刀刃帶着鋸齒,鋸齒不但能給對手造成多種傷害,如果有需要也是個便利的工具。

是他常用的一把。

他擦着刀刃,刀柄上的帆布是他新替換的,之前的都是血洗不幹淨了。

把瘋狗放回去他又拿起一把大麻花軍刺:“我知道,你也回答不了我的問題。”

大麻花軍刺是多棱形軍刺,螺旋狀的刀刃,中間有着許多血孔,破壞力極強,在郁執的常用排行榜中穩居第一,他将手帕塞進血孔再拽出,手帕依舊是幹淨的,他習慣在戰後把用到的武器擦拭幹淨。

人都要洗澡換衣服,武器當然也一樣。

他一個個血孔擦着:“我應該自己找到答案。”

“畢竟我是不可替代的獨一無二。”

訓練結束的池硯西又有了一個天才的想法,他正在制作郁執的Q版聊天用表情,腦袋要大大的,臉要圓圓的,身子要小小的。

電腦前的alpha一臉興奮,春夏秋冬的主題全部來一套,小動物版本肯定不能少,哦~

池硯西眼中閃過一絲壞笑,這下旗袍不就可以安排了。

*

郁執第一次在保镖團的群裏發了消息。

【沈嘉一,9點,訓練館。】

【收到!!!】

沈嘉一回複完就跑去了高宇兄弟倆的宿舍,是哭着跑進去的:“嗚嗚嗚,完蛋了,郁哥要和我秋後算賬了。”

那一天雖然郁哥對他三令五申不讓他摻和,一開始他也是老實聽話的,可是根本忍不了!就算他不是自己崇拜的郁哥,他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一個人被七個人圍毆。

最後他也上了。

不過他的确有些礙事……

那之後他就一直避開着不和郁哥碰到,但現在,郁哥主動找他了。

他趴在高宇懷裏哭:“會把我踢出保镖團嗎?”

高宇拿紙巾給他擦着眼淚:“也許是你想多了,再怎麽說那天你也是幫隊長。”

那天等他和高瀚從別人口中得到消息趕去時,一切已經結束了。

地上橫七豎八的倒着一個比一個傷的慘的人,他們的隊長是那一圈唯一站着的,微仰着頭,平靜的抽着煙,滴血的手扯開亂了的丸子頭,随意把頭發向腦袋後捋了捋,手上的血染紅幾縷他銀色的長發。

那個畫面,高宇估計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沈嘉一擤着鼻涕:“真的?”

高瀚眼神中帶着羨慕,如果他那天也在訓練館就好了:“無論真假,你不都得去。”

沈嘉一一聽,那倒是這麽回事,他讓他們倆跟他一起去,給他壯膽,關鍵時刻再給他求求情。

沈嘉一:“老大哪去了?把老大也帶去吧。”

高宇:“你忘了,每星期三5點後他都要去醫院看小寶的。”

沈嘉一點了點頭。

他們一行三人提前40分鐘到了訓練館,沈嘉一一整個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就在訓練館轉來裝去不停看着時間。

9點,郁執準時準點的出現。

今天訓練館的人不多,不過在郁執出現的那一刻明顯每個人都被按下了靜音鍵,beta實在是戰績可查。

有人已經停止訓練偷偷溜走了,生怕自己會惹上什麽點事兒。

“隊長。”高宇他們三個去到郁執身前。

郁執點了下頭:“沈嘉一。”

沈嘉一認命地擡起頭,來吧,伸脖子縮脖子都是一刀,結果沒等開口先冒出一個鼻涕泡,哭着:“郁哥我錯了,你別不要我……”

郁執:?

高宇用手臂碰了他幾下:“好好說話。”

郁執沒給他好好說話的機會:“你不是要和我打一次,給你1分鐘調整好以及把臉洗了。”

他向裏面的對戰訓練室走去。

沈嘉一眨巴着眼睛,看看高宇又看看高瀚:“隊長說什麽?”

*

池硯西走在去找池雲霄的路上,就聽到另一條岔路不遠處兩人嘀咕着。

“一手消息,那個沈嘉一和郁執是一對,剛剛在訓練館哭着求郁執別不要他。”

“還說他錯了什麽的,估計有什麽內幕。”

“啧啧,難道是給郁執戴綠帽了?這不是純找死,走,咱倆也去看看。”

池硯西在風中淩亂着。

什麽?

他就知道沈嘉一留不得!

那倆人還在一邊走一邊聊,其中一個說他要是和郁執一對這輩子都不會出軌,另一個說就是天仙到手了,日子久了也都一樣沒意思。

兩人突然被從後方,從中間撞開。

撞得兩人差點沒從小坡上滾下去,剛要罵人,一擡眼,那好像是……硯西少爺……

沈嘉一興奮地爬上拳臺,剛洗過的臉朝氣蓬勃。

“郁哥,謝謝你。”

先向郁執鞠了一躬。

郁執:“開始吧。”

沈嘉一深呼吸一口氣認真起來,舉着拳頭沒有立即攻擊,觀察了下才出手。

在他打過來的那瞬間,郁執開口:“拳出的太快,腳沒跟上,上下身速度不一致。”

圍觀的衆人瞪大眼睛,這是……親自教學!

這一刻沈嘉一成了所有人羨慕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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