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勝利

第2章 勝利

憤怒不斷刺激着大腦,使它變得更加興奮,也更加活躍。

孟槐龇着牙目光牢牢鎖定言書越,爪子在地上劃出一條長印子,龐大的身軀突然發力朝她奔去。

迅速起身往後跑,可很快就到了盡頭,一堵厚實的牆擋住她的去路。

不過上天還是有些眷顧她的,燃着的燭火上方,有一小塊支出的石磚,雖說不能供人站立,但聊勝于無嘛。

腿用力蹬着牆面,借着反饋出的力讓她還能再躍一步,趁此機會手指穩穩抓住那處突出,手臂發力,将整個身子懸在空中。

可這并不是一個好方法。

單獨一只手需要使出能将整個身子掉起來的力道,隐藏在皮膚下的血管突起,感受到手指傳來的酸痛,言書越額上滿是豆大的汗水。

真糟糕,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

她為什麽要高看自己啊,純純給自己找難受。

停下腳步的孟槐轉動眸子打量着挂在石頭上的小人,右爪不停在地面刨着,它在想辦法進攻。

尾巴摔在地上發出砰砰聲,臀部肌肉帶動着後腿用力,奮力朝言書越所在的位置沖過來。

不過它好像有些不太聰明,倘若站起來那高度将将能把言書越給打飛出去。

換個位置來想,如果不是它這不聰明勁兒,她還沒有這半刻喘息的機會。

咚的一聲,孟槐的頭重重的撞在牆上,可它好像不知疼痛似的,還在拼命的撞擊着牆壁。

正想着不論它再怎麽撞,這牆壁還是挺□□的。

正這樣想着,結果下一秒手下倚靠的那方石塊便有了松動的跡象,頓時,額上又生出許多汗水。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可怕。

憤怒讓它又撞了上來,斷裂的縫隙順着牆面往上延伸,直到崩壞言書越手下的小石塊。

“真要命。”

石塊掉落之前就瞧準了時機,晃動着身體朝牆面撞去,腳觸在結實的石壁上,用力将身子蹬了出去,随之而來的是倒塌的牆面。

這個時候那怪物東西還挺聰明的,撞了最後一下便往後撤,靜靜瞧着牆慢慢分崩離析,愣是沒沾上一點灰塵。

可它似乎忘了言書越的存在,等到長刀刺入後背,疼痛讓它大聲吼叫起來。

手死死攥住插進脊背的長刀,可奈何它甩動身子的力度太大,硬生生将她給丢了出去。

身子不斷往後飛,直到重重的砸在牆上才停下。

疼痛瞬間蔓延上來,從後往前,不斷侵蝕着她的神經。

這也太痛了吧。

距離地面還有些高度,遲緩的神經讓她沒能在第一時間想出法子來應對這突發情況,人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得,又是臉着地。

草...,閉上想講髒話的嘴,身體的疼痛讓言書越緊皺着一張臉。

一連兩次重擊,要不還是死了算了。

剛想在地上再趴一會兒,孟槐的咆哮聲又傳來,言書越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身上的疼痛,轉身就跑。

這麽跑下去不是辦法,得想個法子把它幹掉。

和孟槐拉開距離,腳步一轉同它面對面相互看着。

腥臭的風撲面而來,頂着這難聞的氣息,言書越再次沖了上去。

手裏祭出的另一把短刀擋住它掃來的尾巴,借着它給的力道,步子一轉,朝着它手臂與腦袋間的空隙鑽去。

收回短刀,手抓住頸上的紅毛,扭動腰身又重新躍上它的後背,握住刀柄。

言書越穩住身形,奮力将刀拔出,腳蹬在它後背上,重又落回地面。

腳步反彈的力道震動着身體,有股悶悶的痛。

孟槐靈活的尾巴還在追着她,言書越只得不停地往前跑。

好家夥,又是一面牆。

沒辦法,拼了。

言書越借着牆躍上半空,最後蹬的那一下借勢将身子轉過去,雙手握緊刀柄,同張嘴咬來的孟槐對上。

彼時她在上,它在下。

撲哧,刀尖刺入孟槐的眼球,白色夾雜着紅色落在言書越身上,劇烈的疼讓它大聲叫喊着,拼命甩着腦袋。

類似貓叫的咆哮聲實在吵耳朵的很,刺了一刀後,踩着它嘴筒子,用力将刀拔出後落回地上。

孟槐吃痛的往後退,甩着腦袋,好似這樣便會将痛苦甩出去,可也只是徒勞。

低頭瞧着長刀沾上的紅色血跡,還有破爛的衣袖,指尖流過滑膩的感覺,手有些脫力,快要握不住刀呢。

從它頭上躍下的同時,孟槐擡手朝她掃了過來,右手握着刀柄,左手撐着刀面,硬是将這厚重的爪子給擋了回去。

可顧頭失尾,這邊才打回去的爪子,那邊又甩來一條靈活的尾巴,躲閃不及讓它在手上留下了傷。

孟槐似乎意識到這個小小的人類并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縮回的尾巴在身後甩着,慢慢往後扯着步子。

它的後撤給了言書越喘息的機會,蹲身在地上胡亂摸了一把。

重新握上刀柄,趁着孟槐還有些忌憚,正好一鼓作氣将它拿下。

感受到的危險的來臨,孟槐張大嘴想要咬住言書越,奈何這小人兒實在靈活,硬是躲了過去。

甩着後腿擺動身子同言書越面對面望着,粗重的鼻息落在地上,同時又落在她心上。

她忘了,孟槐尾巴上的尖刺有毒,看着泛黑的皮肉,別提有多糟糕了。

得速戰速決啊。

手再次用力握緊刀柄,趁着眼下思緒還沒亂,得想個法子對付它。

孟槐一身皮毛看似柔軟,實則鋼硬如鐵,倘若硬碰硬,只會折了手裏這唯一的利器。

應當還有別的方法。

它的弱點,弱點...對了,脖子!

她好似聽誰說過,孟槐的弱點在脖子,其他地方長出的毛發是遇強則強,堪堪能将長刀插進去。

而脖頸,是它最脆弱的地方,于它而言是,于大多數生物來說,也是。

破空聲又來,言書越彎腰躲過橫掃而來的一擊,刀刃落在長尾,借勢朝前沖去。

擡起左爪向她打來,被她躲去,見沒成功,後又撲出右爪,可都落了空。

它在憤怒的咆哮,失去夢眼對它來說猶如滅頂之災,煩躁順着吼出的氣息朝言書越奔來。

視線開始變得有些模糊,恰時的清明讓她留意到咬來的大嘴。

向左撤步,将将躲過擦身而來的尖齒,擡手一刀劃在它長嘴邊。

孟槐吃痛的往左撞腦袋,眼看着那頭顱要落在自己身上,幾步狂奔,一刀插進它脆弱的脖頸。

刀刃落在側頸的位置,孟槐疼痛的吼叫聲愈來愈大。

左手用力握緊刀柄,以自身為力,穩住方向,順勢朝下割開它的脖頸。

這怪異的生物像是突然發了瘋一般,奔起四肢朝牆撞去,如此大的力道直接讓紮在脖頸上的長刀松了下去,落回地面。

哐當一聲,言書越扭頭看着落在手邊的長刀,躺在地上望着圓形的坑洞。

好痛啊。

孟槐剛才奔起的動作直接将她給拽到地上,背壓着地面突起的石頭,那位置剛好在後腰,劇烈的疼痛讓她痛的臉色發白。

要命啊,要命。

耳邊突然傳來四肢奔蹄的聲音,擡起腦袋一看,孟槐轉了方向正朝她這裏又沖了過來。

脖頸的皮肉被切開,鮮紅的血沿着它奔跑的路線流了一地,黑紅黑紅的。

煩躁的哼哼了一聲,在被它結實的腳掌踩得稀巴爛之前,向右邊滾去。

終究還是言書越贏了。

孟槐一腦袋撞上石牆,本就竭力的身子在這最後一擊,用完了力氣。

看着像座巍峨小山丘一揚的孟槐倒在地上,言書越也懶得起身,就在地上躺着,等不那麽難受了,才重新爬起來。

撿起摔在地上的長刀,看着一把那麽威風的刀徹底變成了一柄西瓜刀,這讓言書越有些難受。

手在刀身上比劃了一下,啧了兩聲,“得,本來就不長,再這樣修一修,更短了。”

甩動刀身落在袖子上,擦去粘在上面的血跡,臭烘烘的,難聞死了。

言書越朝倒地的孟槐走去,此時它正氣息奄奄的卧在那兒,半拉着眼皮瞧着她。

“對不住了。”

心裏默念一聲,睜開眼瞧着慢慢合上眼皮的怪異生物,雙手握緊刀柄,朝着它太陽穴的位置,斜着狠狠刺了下去。

她的任務成功了,而它的任務,以失敗告終。

言書越後退兩步,瞧着眼前景象。

孟槐的身軀慢慢消散,猶如零散的繁星,一點一點,盡數朝她放在衣兜裏的夢眼彙去。

至此,任務才算徹底完成。

瑩潤的白色變成血紅,暖手的溫度也變得刺冷,重新将它放好,擡眼環視着四周。

陣核已死,歸于夢眼,此時生門将開。

濃霧般的白色在眼前散開,旋繞的圓圈看得人眼花花的,有些難受。

反手握着刀柄,刀身靠着手肘,慢慢朝出口走去。

地上躺着零散幾具屍骨,有些在打鬥中被踩得稀碎,有些還完整的躺在角落。

房間裏暗淡的燈火看得人昏昏欲睡,言書越瞅着還在翻着黑色的皮肉,腦袋也變得暈乎。

得快點出去才行。

看着三兩步的距離,實則走了許久。

眼瞅着馬上就要離開這讓人傷痛的地方,突然一股無形的力量包圍住言書越,擡一步都變的費力。

言書越心想她這是遇見夢陣威壓呢?真是有夠倒黴啊。

她只知道夢陣威壓是護夢人為了防止有人喚醒沉睡在夢境裏的人,給人制造坎坷挫折。

老實說,這是喚醒陷入夢境之人所要面對的必經之路,出現的情況因人而異。

不過做了這麽多次任務,還是頭一遭遇見。

“不知叨擾了哪位前輩,我在這裏賠個不是,若有所求,懇請前輩如夢一敘,還望前輩您放我出這夢陣。”

竟不想這話起了效果,那桎梏着她的力量還真消失了。

言書越試探着擡腿,輕松如往常,懸着的心落下,手松松握着刀柄,擡手撥開濃稠的迷霧。

将要穿過出口回到現實,卻不想這時陡然生了變故。

整個身體突然騰空,背身往後飛去,飛的很快,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拼命拽她。

扭頭瞧着身後,也只有一眼黑色。

四周沒有接觸點,哪怕有再多再大的力,根本使不上。

眼看着那白色離自己越來越遠,言書越感到有些惱火,如若不活着走出生門,哪怕找到夢眼擊敗陣核,一切都是徒勞。

全身用力朝前,可越掙紮那禁锢着的力道越大,言書越全身哪怕是五官都在用力抵抗,一張臉也變得扭曲。

她不能就這樣認輸,得掙脫出去。

可解決夢陣威壓的辦法只有兩個,要麽找到這個護夢人把他解決掉,要麽捏碎夢眼。

對任務而言,前者意味着成功,後者則是失敗,失敗的代價,是再也不能進入這人的夢陣。

她做不了這個選擇,眼下的情況還真是讓人焦頭爛額的。

四周空寂哪裏有人,她又斷不可能捏碎夢眼,難道真的只能讓任務失敗嗎?

咬緊牙全身都在用力,試圖抵抗身後想要将她拖走的力道,可蜉蝣憾不動大樹。

在夢陣裏,護夢人是無敵的存在,它的力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她又怎麽比得上。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這認輸的滋味還真不好受呢。

對不起啊老師,是我能力不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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